郝昭大急,手中长戟再翻,戟援猛的向前推去,击在马超手中的长刀上,喀哧一声长响,两件兵器一触即分。姜叙被亲卫向后拉去,堪堪避开了被马超一刀拖杀的厄运。
马超先是被郝昭斩伤了战马,丧失了纵马而去的机会,接着又被郝昭救走了姜叙,心中大怒,长刀架开一柄长戟,劈手夺过一柄,反手就刺。郝昭摆戟相迎,叮叮当当的一阵响,两人接连交手十几次,不分胜负。
马种见马超和郝昭纠缠到了一起,心中大急,带着残余的百十个人冲上前就要相救,骑兵们纵马践踏,死战不退的曹军持戟相迎。骑兵们一心想要冲出阻击,逃回家乡,豁出性命厮杀,纵马直冲,战马倒了,就下马步战,刀劈盾砸,不死不休,曹军伤亡猛增。
山坡上的帅增看到山谷里的曹军渐渐挡不住凶悍的骑兵,郝昭和马超战成一团,身边的亲卫虽然不断的倒下去,倒还能勉强支持住,而姜叙却挡不住马种的冲杀,他虽然大声吼叫着,可是体力不支,被马种杀得步步倒退,要不是亲卫死命护着,早就被马种一刀枭首了。
“朱将军,你带着人继续用箭阵堵截后面的骑兵,我下去助他们一臂之力。”帅增对朱铄说了一声,拔出长刀,带着部下几百人冲下了山坡,加入了战团,向岌岌可危的姜叙那边冲去。朱铄应了一声,带着士兵向北冲去。
马种正把姜叙杀得狼狈不堪,快意非常,准备大步上前一刀斩杀姜叙,然后和马超一起合战郝昭,冲破曹军的堵截,逃之夭夭,忽然间见一个长相秀气的曹军小将杀到,不免笑了一声,抡刀就劈。
帅增举盾轻松的连接三刀,趁着马种收刀换气的间隙,一刀横斩,马种措手不及,抬刀招架,连刀带手被帅增斩落,他惨叫一声,弃了盾牌,捂着右臂直跳,姜叙一见机会难得,冲上来就是一刀,劈在马种的脖子上,死命一拖。马种哀嚎了一声,抬手捂住喷出血箭的脖子,急步后退。亲卫们上前拼命拦截,被帅增举手投足之间,斩杀一尽。马种不敢相信的看着杀人也是那么利落的帅增,张口喷出一口鲜血,萎然倒地。
帅增带着人护住了姜叙,挡住了骑兵们疯狂的进攻,这才转过身向激战正酣的马超连劈三刀,马超对付郝昭和他的亲卫已经很吃力,再被帅增劈了三刀,顿时手忙脚乱,他手中的长戟一滞的时间,一直在瞄着他的姜叙和身扑了过来,冲进了他的身边,长刀深深刺进了他的腹部,从后腰透出。马超剧痛,他长嚎一声,想要击杀姜叙,手中的长戟却被郝昭勾住,无法抽回。他脱手弃戟,猛的卡住了姜叙的脖子,将他扯离自己,瞠目大喝:“竖子,你敢杀我?”
姜叙面色胀得通红,眼中却全是大仇得报的快意,他牙齿咬得嘎嘎响,奋力拧动了手中的长刀。马超痛得大叫一声,单手用力,“喀”的一声捏碎了姜叙的喉骨。
“你?”马超连退几步,反手拔出腹中的长刀,直指姜叙。姜叙喉咙里发出呼呼的声音,却屹立不倒,恶狠狠的钉着马超。马超低头看了看喷涌的血泉,忽然吐出一口气,手中的长刀当啷落地,仰面栽倒。
姜叙看着马超倒在地上,气绝身亡,他嘴角边露了一丝惨笑,晃了晃身子,也缓缓的倒了下去。旁边的郝昭连忙上前扶住他,慢慢的将他放平在地上。姜叙口不能言,他紧紧的拉住郝昭的手,瞳孔在急剧放大,眼睛却没有闭上。
“你放心,你侄儿在将军面前,一定不会受委屈的。”郝昭轻声说道。
“呼——”一口气若有若无的吐出,姜叙的双眼,轻轻的闭上了。
得到姜叙斩杀马超的消息,曹冲喟然长叹,姜维痛哭失声,马腾却是老泪纵横,倒地不起,马休、马铁兄弟含着泪相劝,却无可奈何。曹冲将战况通报给夏侯渊,同时派马铁去见马云璐。马云璐听说了战况以后,也是失声痛哭,然后举城投降,抛下一切事务,陪伴在病倒的马腾的身边,寸步不离。
十天后,马腾病死,临死前,他将曹冲请到他的病榻前,将马家托付给他。曹冲拉着马腾的手,连连点头。他当然留马腾一条命本是为了招降马超的,没想到最后还是落空了,马家的情况正好和历史上相反,马超和马种死了,其他人却活了下来,真是天意。
第九卷 天下一
第一节 民重
上邽城一战,战果辉煌,曹冲以邓艾部近三千人的阵亡为代价,彻底击垮了马超率领的三万羌汉叛军,直接杀伤一万六千多人,其中被三千长铩军短短半个时辰斩杀的就超过六千人。马超在南逃的过程中于何家山战死,剩余的士卒投降。西凉两大割据势力以及那个平汉王宋建一起被铲除,羌汉震惊,在曹冲的政策攻势和武力威胁下,一些小的割据势力纷纷俯首,武都郡的几个氐王仗着自己的实力还有些犹豫,想多讨一些好处,邓艾带着重新组建的一万大军呼啸而来,攻城拔寨,所向无敌,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几个氐王识相的降了,不识相的,死了。
曹冲和夏侯渊商量之后,重整了军队,将五万多降兵进行调整,削减军队的数量,将身体较弱的三万多士卒遣散,在关中、凉州等地授田务农,只留下两万精骑,庞德、阎行各领六千,阎行到金城为夏侯称副将,庞德暂驻上邽,为邓艾副将,剩下的四千人扩充了龙骑。
因为这次缴获的战马较多,曹冲下令诸将根据自身的情况补充亲卫骑,从五百人到一千人不等,在西凉打仗,骑兵的作用还是不可忽视,将领的身边有亲卫骑护卫,安全系数要高得多。
降兵处理完了,下面涉及到众将的升迁和赏赐。曹冲首先征求了夏侯渊这位领军将军的意见,夏侯渊先自我批评了一通,说是对曹冲的羌汉政策理解不透,先屠兴国城,后来又差点屠了长离,险些误了大事,接着表示自己年事已高,现在西凉已经平定,他这个领军将军应该回邺城去向丞相大人交令了,这里应该全部由曹冲主持。曹冲手下将才不少,他再在这里会影响年轻人的发展,不太合适。
曹冲见夏侯渊这么说,微微一笑,他知道夏侯渊话中的意思。他那些作派,无非是自己做黑脸,捧出夏侯称来而已,年轻人的将才吗,除了他这个车骑将军,当然就是以夏侯称为首的这些人了,要不然夏侯称独立领军镇守金城之后,他怎么一点事儿都没有?他本来就没有把夏侯渊赶回去的意思,听夏侯渊这么一说,更不能让他走了。他想了想,很诚恳的对夏侯渊说道:“叔,我们两家交好不是一天两天的,你是我的长辈,我就不跟你说虚话了。你年岁虽然不小,可是比丞相大人还要小得多,比前将军也年轻得不少,你又是立了大功的人,这个时候退下去,会让人说我不能容人的。你在关中打了几年仗,成绩是有目共暏的,打了胜仗就走,明白的人会说你这是照顾我们这些小辈,不明白的人还以为我要抢你的功,挤兑你走似的。”
夏侯渊见他说得这么直接,反倒有些尴尬,不过曹冲肯定了他这几年的战绩,他心里也感到宽慰不少,自已主动要求退是一回事,可是现在曹冲如果顺势让他退了下去,他心理肯定是极不舒服的。曹冲以这种玩笑的方式留他,倒是给了他足够的回旋空间。他抚着胡须,欣慰的笑了,想了想又说道:“军队讲究的是对命令的绝对执行力,如果我还在这里,你又顾着我的面子,只怕统率上不太好安排,你可要想好了。”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我能理解,不过,我们合作快一年了,不是挺愉快的吗,还打了这么一个大胜仗。韩遂马超这么大的问题都解决了,以后的问题也一定能解决的。”曹冲顿了顿又说道:“叔权在庐江做得就很好,这次在金城相关事宜处理得也很妥当,我想着,他应该能镇抚住西凉,我想把他凉州交给他,你看……”
夏侯渊心中大喜,他等的就是这个结果,凉州平定了,曹冲肯定要留下一员重将镇守,按理说张辽、徐晃、张郃等人都是合适的选择,可是夏侯渊还是希望能给夏侯称争取一个机会,夏侯称能力没问题,和曹家的亲近也没有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是年轻,如果没有突出的战功,他就无法统率那些大将,他那么苦心的做黑脸,就是想让夏侯称做红脸,他如愿的牺牲了自己,捧出了夏侯称,甚至让他领着大军镇守金城,可是这一切都要曹冲点头才行,如果他不愿意,自己这些心思都是白费,他要解职回邺城,也是想以退为进,促成此事。
“他太年轻了吧,恐怕守不住凉州。”夏侯渊谦虚的说道。
曹冲笑了笑,摇了摇手道:“他已经二十六了,能力有目共睹,这次战绩也是摆在大家眼前的,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叔叔如果没有意见,我们就这么上表天子。”
夏侯渊当然不能表示什么反对意见,矜持了一下,也就答应了。
曹冲又说道:“凉州虽然定了,可是西域还没有安定。我想请叔叔带领大军,继续西征,成就不世功业,不知叔叔意下如何?”
“西征?”夏侯渊一听,有些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西域可比西凉大得多,要想平定西域,不是件小事,不仅需要重兵,而且不是一两年之间能定的,说不准十年八年都有可能。从功劳的性质上讲,西凉是大汉的疆域,平定西凉只是平定叛乱,而西域却是属国,脱离大汉的势力范围已经有好多年了,如果平定了西域,那就是相当于是开疆拓土,荣耀不可同等而语。他能想通曹冲要打西域是把重兵把持在手上的一个好借口,但这么大的功劳,这么多的兵,曹冲为什么不亲自去办,而是要交给他,反而要把重兵托付在他的手上?
“仓舒,这可是西域……”夏侯渊提醒他道。
曹冲笑着说道:“我知道,平定西域是何等的荣耀,不过,平定西域也是一项无比艰巨的任务,叔叔不要以为我安什么好心,我可是想把你这一生全部留在西域的。”
夏侯渊一愣,仰天大笑,笑声爽朗畅快,透着无尽的快意:“仓舒,如果真能平定西域,我就算是战死沙场,也在所不惜。你父亲当年象你这么大的时候和我等闲谈起来,经常说他平生最大的志向就是象定远侯一样平定西域,重现我大汉万里河山,没想到他没等到这个机会,却让我捡着了。仓舒,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这西域,我去!”
曹冲点点头,呵呵一笑:“我正是看中了叔叔的豪气干云,才觉得这个任务特别适合你。西域疆域辽阔,地理与内地大不相同,要想平定西域,不是一时半载的事情,叔叔先准备着,我在关中给你做好押粮官,保证你衣食无忧。你看如何?”
夏侯渊豪爽的一挥手:“有你在关中,有叔权在凉州,我有何忧,但将此余生纵横万里,希望在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万国来朝。仓舒,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不负你的希望。”
曹冲宛尔一乐,想了想又说道:“叔叔既然没有什么异议,我想就上表天子和丞相府,表你以领军将军的身份兼领西域长史,请天子下旨西征。你看,还要带哪些人去比较合适?”
夏侯渊没有立即回答,带什么人去西域,想必曹冲早有安排的,只是他把这个问题推给了自己,也是希望由自已提出来,他细细的想了想,这才说道:“张文远在关中,叔权在凉州,他们都是不能动的,我看邓士载虽然年轻,可是多谋善断,用兵奇正相依,颇有章法,我想请他为副将,你看合适与否?”
曹冲正中下怀,连连点头,顺便拍了他一个马屁:“士载用兵有天赋,如果再能和叔叔学上一段时间,正是求之不得的好机会。得天下英才而教之,人生一乐事也,叔叔眼光果然毒辣。”
夏侯渊哈哈一笑,他正是看中了邓艾的身份和年龄,这才猜准了曹冲的心思。邓艾今年才二十岁,如果直接以他为西域长史,只怕服不住众将,有他领着,再过个十头八年,他夏侯渊或者是战死沙场,或者是功成名就,可以回家抱孙子,邓艾也积累了足够的威信,顺理成章的留镇西域。何况有了邓艾,他也可以轻松许多,这对双方都是皆大欢喜的事情,自然是一拍即合。
曹冲随即又说道:“徐公明、张儁义二将深明兵机,我想把他们也派去跟着你,你看如何?”
夏侯渊想了想说道:“他们二人都是久经沙场的名将,跟着我当然是我所愿,可是这些名将我都带走了,你身边可就有些空虚了,我看就带张儁义吧,徐公明谨慎识兵,还是留给你更好一些。”
曹冲无可无不可,也点头同意。夏侯渊随即进入了西域长史的角色,他思索了片刻说道:“仓舒,要定西域,粮草、兵力只是表象,关键还有两点,一是西凉、关中不能乱,这里一乱,西域就成了无根之木,不管有多少兵马也守不住。二是鲜卑人的气焰要狠狠的打击一下,自从桓灵以来,鲜卑出了那个檀石槐之后,我大汉的北疆就没有安定过,檀石槐虽然死了,鲜卑人虽然没有了以往的强盛,可是依然不可小视,他们在漠北游荡,势力远及西域,如果不重创他们,凉州、西域还是不能安稳啊。你对此可有什么打算?”
曹冲欣然的点点头,对夏侯渊能从这个大局上来考虑事情感到很满意,他轻轻的笑道:“叔叔说得正是,也正因为如此,我说西域的事不能着急,我正准备上表天子,请天子派遣子文远征漠北,扫荡草原,为叔叔先解侧面之危。另外,我想由贾大人出任凉州刺史,可是他自己就是凉州人,与我朝的三互法有所冲突,不知叔叔可有什么办法?”
三互法是大汉朝为了避免官员的地方保护主义而特别制定的法律,不仅不允许本地人担任本地的太守以上官职,而且不允许有姻亲关系的官员互为地方长官。这本来是件好事,可是在边郡执行的时候经常会遇到麻烦,因为边郡的军务比较特殊,换了内地的人来治理,往往会摸不清头绪而产生畏难情绪,朝庭多次出现要弃西凉的提议,也正是因为担任西凉刺史或相关州郡太守的都不是西凉人,他们不愿意在这个地方耽误自己的前程,干脆提出充守西凉,而每次拒理力争,最后平定西凉的叛乱的,也大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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