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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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冲-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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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做的?”曹冲欣喜的看着刘琮说道。

“是啊。”刘琮见曹冲喜欢,开心的笑了,又胆怯的看了一眼蔡璇。蔡璇又气又差,狠狠的盯着刘琮,只是见曹冲喜欢,才没有立刻发作。

“这是我藏起来的,要被她发现了,又得踩烂了。”刘琮悄悄的对曹冲说道。

曹冲正要说些什么,有人来报,说蒯英的信写好了,马车也准备好了,可以立刻出发。曹冲顾不上和刘琮多说,一边起身一边说道:“仲玉,你是一块藏在土里的金子,我今天有事,没空和你多说,等我回来再说,有事要找你帮着做呢。”

“真的?”闲得发慌的刘琮大喜,跟着曹冲跑了出来。

“当然,只怕你到时候忙得没觉睡了。”曹冲回头笑道,“你别急,等我回来再说。”

“好,好。”刘琮连连点头,看着曹冲上了车走远了,这才笑得合不拢嘴的回到内室,得意的笑道:“大玉儿,仓舒有事我要帮忙呢。”

“且。”蔡璇嘴上虽然不屑,但看刚才曹冲不象说笑的样子,也知道事情不虚,一时口气倒也好多了。刘琮现在拿着俸禄却什么事也没事,她看在心里也难受,如今曹冲说有事让刘琮帮忙,这说明刘琮还是有用的人,哪怕是做个木匠,也比闲着好,那可是帮曹家公子的忙啊。

曹冲向曹操请了令,出了襄阳城一路向北。坐在马车上,一路想一路笑,想到刘琮这样一个有技术天赋的人却被那帮儒生搞成了废物,真是可惜之极,自己想改造霹雳车,一直不是很顺手,那些炮手都不识字,自己又不懂木工,说起来很是费劲,如今有了刘琮这个又认字又懂木工的,想来自己把意思一说就能明白,不用再费那么多口舌了。

“公子遇到什么开心事了,这一路上一直在笑。”周不疑终于忍不住了。

曹冲笑着把刘琮的事情一说,周不疑笑了,却笑得有些不屑:“公子,你注重那些末节太多了,圣人用道,小人用术,这些工匠之事,不值得你花这么多心思。荆州人才众多,也未见公子多去征引,怎么对这些匠人如此关心?这些人只可用之,不可信之的。公子大才,不能总陷在这些小事中啊。”

看着又板下脸摆一副冒死进谏样子的周不疑,曹冲忍了半天没忍不住,还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欠身从周不疑手里夺过热乎乎的茶杯,对他挥了挥手说道:“你下车去!”

“怎么了?”周不疑莫名其妙,平时进谏就算公子不愿意听,也只是不理他而已,今天怎么把他赶下车去了。他下了车,曹冲又对他说道:“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步行跟着我走,二是骑着马去,不过要把马具全卸掉,骑光背马。”

“公子,骑光背马?我还不如走着去呢。”周不疑的脸一下子苦了下来,就连跟在一边的许仪和典满都不明白了,后面的魏延见了,也好奇的凑了过来听个究竟。

“车是匠人做的,马是天生的,但马具是匠人做的。既然你觉得应该重道不重术,就跟着走一段路吧。”曹冲笑嘻嘻的着一脸苦相的周不疑,又说道:“今天已经跟你客气了,你别忘了,你身上的衣服也是匠人做的。”

“啊?!”周不疑大惊,连忙捂紧了自己的衣服,生怕曹冲让人扒光了他,那丢人可就丢大了。

曹冲见他那狼狈的样子,得意的一笑,回头伸长了腿叫道:“还是一个人坐车好啊,地方宽敞,可以舒服点。大双,小双,替公子我捏捏。”

米大双、米小双见他收拾周不疑,一个咯咯笑出声来,一个掩着嘴偷笑,伸出手替曹冲捏着肩膀和坐得有些酸麻的腿,舒服得曹冲直哼哼,快要睡着了。周不疑跟在一边,愁眉苦脸的走了几里路,实在吃不消了,见曹冲眼睛闭着,悄悄的爬上了车,刚爬上车坐好,曹冲睁开了眼睛,明知故问道:“元直,怎么上来了?不是看不上匠人的东西吗?”

第五节 蒋干

周不疑也不说话,先抢过米大双手中的茶杯喝了口香茶,这才抹抹嘴说道:“公子,你有话就说吧,我听着就是,可别再赶我下去走路了,我这脚疼得利害,只怕都起泡了。”

曹冲看了他两眼,笑了两声,又叹了口气。这个时代重视儒学,轻视技术,这不是周不疑一个人的责任,说起来是个通病。在军中说起来还好些,毕竟这些实用技术可以帮助取得胜利,减少伤亡,比如霹雳车,比如马镫,比如强弩,所以对将军们来说,重视技术不是个问题。但那些文人却不这么认为,他们鄙视技术,甚至到了有些病态的地步,不仅自己不去研究,还极端鄙视研究技术的人,不屑的称之为匠人。周不疑这样的已经算是客气的了,汉灵帝就是个技术人才,还是个皇帝呢,照样被那些大臣指责。

“元直,士农工商,四民各有千秋,一个国家要兴旺发达,这四民不可偏废,只是不同时期有不同的偏重罢了。”曹冲收了脸上的笑容,拍了拍马车说道:“比如这马车,有了马车,我们赶到涅阳只需要两天,轻松而不劳累,如果要走路去,只怕三天也未必能到,人也累得半死。你说这马车没用吗?别忘了黄帝可是车的发明者,你能说黄帝不是圣人,黄帝不知道?道是要以术为基础的,没有了术,道只能在嘴上说说罢了。那些酸儒享受着匠人的劳作成果,却大言不惭的鄙视匠人,你不觉得他们很可耻吗?真要没了匠人,他们穿什么?吃什么?住哪儿?”

“那都去讲术了,还要道干什么?”周不疑想了想反驳道:“圣人还骂要学稼穑的樊迟是小人呢。”

“圣人错了。”曹冲直接了当的说道。

“圣人怎么会错?”周不疑一下跳了起来。

“圣人为什么不能有错?”曹冲笑道:“圣人也是人,他的知识也是学来的,为什么不能有错?他自己也不是说四十而不惑吗,这说明四十以前也经常犯糊涂的。”

“你!”周不疑一下子将手指到了曹冲脸上,见曹冲脸色一冷,又立刻收了回来,讪讪的干笑一声。曹冲冷着脸看着他,有些不快的挠了挠发梢,觉得有些遗憾,看来这人的思维定势确实很难打破,周不疑这么一个天才少年,跟着自己那么长时间了,那种对圣人不能怀疑不能否定的习惯还是改不掉,一听到有对圣人不敬的话就火冒三丈,这还是自己这么说,换成别人他早就劈头劈脸的骂过去了。

“夏虫不可语冰。”曹冲叹了口气,靠在米大双娇软的身子,闭上眼睛睡了,不再理睬周不疑。他眼睛虽然闭着,一脸的惬意,心头却是一阵黯然,周不疑跟着自己这么长时间了,本身又是一个知一反三的人,思想都这么难以转化,那别人岂不是更难了,自己的想法还能有人支持吗?

车在新野城外停了下来,进了驿亭准备休息。魏延上前一亮出丞相府的腰牌,亭长立刻瞪大了眼睛,刚要进去拜见,魏延一把拉住他,低声说道:“我家公子不喜扰人,你不要紧张,安排个清静的房间,做几个适意的菜来,然后把我们带来的人安排好住的地方就行。等我家公子安定了,我自然会请示公子是否带你入见。安全你不用担心,只要注意一下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等就行。”

亭长看着魏延鲜亮的衣甲,咽了口唾沫,连连点头,连忙吩咐下去,奴役们一听,立刻忙活起来,曹冲带来了二三十人,准备饭菜也要不少时间。亭长安排好了事情,想想还是有些担心,想起魏延的最后一句话,立刻把求盗叫了过来,让他立刻去盘查一下驿亭里住着的人。

曹冲洗了脸,刚坐下准备吃饭,外面传来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间杂着一个人咳嗽声,慢慢声音越来越大,竟象是吵了起来。细细一听,好象是有人在说曹冲一行仗势欺人。曹冲本来心情就有些不好,一听到有人在说自己仗势欺人,脸色就不好看了,重重的将手中的筷子拍在了桌上。

“文长,外面是怎么回事?”

魏延听了,大步走了进来,躬身施礼,低声说道:“公子,外面有两个外地人,在我们前面住在这里,求盗担心公子的安全,想请他们换个地方去住,他们不答应,说了几句,就吵了起来,那个士子以为是我们要求的,说求盗不按规矩办事,还说我们仗势欺人。”

曹冲一听,眉头皱得老高,他知道魏延没有全说,一定是求盗怕自己的安全有问题,想把闲杂人等都赶走,只是如今天色已晚,别人自是不愿意,只是这样说自己仗势欺人,却有些过火了。

“都是些哪来的士子?”一听到士子两个字,生了一肚子气的曹冲就有些上火,这些士子也太狂妄了,动不动就犯书呆子脾气,这事情还没搞清楚,罪名倒给自己加上了。

“一个是九江人,姓蒋,一个是庐江人,姓谢。”魏延见曹冲面色不善,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说道:“那个姓谢的好象生病了,不怎么说话,只是那个姓蒋的,牙尖嘴利,颇是刁钻。”

曹冲看着魏延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这个魏文才一向自视甚高,在自己的身边实在是因为资历又浅,文的被周不疑欺负,武的又打不过许仪和典满,到处吃瘪,只能忍着,可是离开自己身边,却是一般人不入他的青眼,难得给别人一个好脸色的。今天这样子,象极了辩论输给周不疑,或者是打架又被许仪给欺负了的样子,难道这个姓蒋的也这么利害?

他不由得起了好奇心:“文长,把那两个人叫过来。公子我倒要看看,哪个大才又让文长吃了亏了。”魏延有些不好意思,却兴冲冲的出去了,他知道曹冲虽然发起火起来对下属很严厉,但真要是谁欺负了他的人,也够阴坏阴坏的,不把场面讨回来绝不罢休。

门响了一声,一个腰间佩着长剑、士子打扮的人站在了门口。他身高足有八尺,穿着一身纯白的夹袍,面如冠玉,浓眉大眼,高高的鼻梁,长得很漂亮,只是嘴唇有些薄,一看就是那种能说会道的人物,嘴唇上两撇胡子,看起来有三十出头。

“九江蒋干蒋子翼,见过公子,不知公子怎么称呼?”蒋干拱手一揖,礼数很周全,但神情却不是那么恭谨,眼神居然从曹冲脸上一滑而过,飘到了曹冲身边的米氏姐妹脸上停了片刻。

曹冲有些恼怒他的无礼,刚想发作,却听到他的名字有些耳熟,略一思考,不免笑了起来,三国演义上有个出了名的丑角叫蒋干,眼前之个绝对可以当小生的家伙也叫蒋干?等等,不会就是他吧?

他想到要紧处,脸上的怒气渐渐收了,犹豫了一下,和声问道:“足下既是九江人,和周瑜周公瑾可相识?”

蒋干一愣,点头应道:“昔年同窗,交情还算可以,只是……”他顿了一下,一丝愧色从脸上一闪而过,刚低下一点的头又抬了起来,不同的是这次抬得更高了一些:“自从他去了江东,我们有些年没见了。不过尽管他成了江东的重将,想来还是记得当年的老友的。”

曹冲点了点头,估计就这位了,不过,这反差也忒大了点,在三国演义里这位可是獐头鼠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典范,“蒋干盗书——上了当”,凡是看过三国的人,没有对这家伙有好印象的,没想到真人却是如此一个帅哥。他暗自想道,如果蒋干知道他被老罗写成了那样,到了阴间会不会追着老罗去玩命?他越想越有趣,不禁笑出声来。

蒋干刚才问曹冲是什么人,曹冲没有应他,反倒提起了周瑜,让他心中又是惭愧又是恼怒,如今见曹冲还是不应他,却笑出声来,立刻心下大怒,就要反唇相讥,好好的损曹冲一顿,拼着被他们哄出去甚至打上一顿也要在口舌上占点便宜。他刚沉下脸要发飚,却见曹冲长跪而起,对着他一招手说道:“原来是九江的蒋子翼,久闻大名,一直恨能见面,没想到今日在此相逢,幸甚幸甚。先生用餐了没?如果没有,不妨坐下小酌两杯,这襄阳带来的樗酒虽劣,倒还是下得口的,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一听曹冲这么客气的说话,满腹怨气的蒋干一下子反倒不知如何是好,他嗅了一下鼻子,美酒的香味立刻吸引住了他。他转怒为喜,刚想坐下来,又想起外面的朋友,连忙说道:“公子相邀,干不胜荣幸,只是好友有恙,尚未用餐,干……”

“子翼先生的好友,想来也是龙凤之姿,如不嫌弃,不妨一起请来便是。”曹冲实在是很想看看这个蒋干到底和三国演义上有多大区别,也不介意多一个人吃饭。趁着蒋干去找朋友的时候,又让人叫来了正在隔壁郁闷的周不疑,一起看看这个蒋干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蒋干蒋子翼?”周不疑一听这个名字就笑了,只是笑得有些不屑。他端起一杯酒喝了,这才咂咂嘴,解释道:“此人说起来也是个才子,不过他学的不是儒家经术,却是战国纵横家之术,特别精通鬼谷子,一心想学苏秦张仪之流,凭三寸不烂之舌,求得仕进。要说口才之妙,算得上是独步江淮,罕见敌手的。只是这纵横之术,终究不是君子正道,所以现在还是白身一个。”

第六节 谢奇

“公子此言差矣。”周不疑话音未落,蒋干扶着一个年纪相当的男子出现在门口,那男子面容消瘦,精神有些萎靡,见了曹冲露齿一笑,勉强打了个招呼,就软坐在一旁直喘。蒋干扶他坐好,向曹冲拱手道:“这是我好友庐江谢奇,字异公。还未请教公子大名。”

“在下曹冲,字仓舒,沛国谯人。”曹冲含笑拱手道,魏延在外面见了,掩嘴而笑,知道公子这是拿这个蒋干开心了。果不其然,蒋干听了一愣,略想了片刻连忙翻身拜倒在地:“公子莫非是曹丞相的公子?”

曹冲笑道:“惭愧惭愧,只是一个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罢了,不值得先生如此大礼,快起来快起来。”他虽如此说着,却是坐着不动,任凭蒋干趴在他的面前。魏延在外面看了,得意的瞟了他一眼,娘的,敢说我家公子仗势欺人?要不是公子吩咐过,老子今天就打掉你满嘴牙,看你还嘴利不?

蒋干额头上冒出汗来,他自己抬起身来,尴尬的笑了笑:“蒋干眼拙,没想到能在此遇到公子。公子莫要打趣了,是蒋干嘴快失言。公子劝降宛城,挽救数万性命,又在长阪迁回十万难民,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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