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意味着……
昨天是……十五?
纳尼!
昨天是十五号!
沈乔瞪大了眼睛看着浣晴,看到浣晴斩钉截铁地点头后,简直如同晴天霹雳。
天哪谁能告诉她怎么会这样!她这段时间就知道忙着煲马铃薯汤,把日子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昨天容缜来的时候就应该把他赶到凤仁宫去的,谁知道她居然给忘了呜呜呜。
都怪容缜,明知道昨天是十五还跑来她这里干啥?按后宫礼制,一个月也就这么一天是皇上应当宿在皇后宫里的,就这唯一的一天还被她给抢了,皇后现在一定恨死她了。
事情大条了怎么办怎么办!
沈乔在心中内牛满面泪奔哭。
浣晴担心地说:“娘娘打算怎么办?”
沈乔在心中泪奔到内伤,闻言有力无气地恶狠狠地说:“把我昨天剩下的鸡汤全给皇上送过去!”喝倒了就没力气来她这陷害她了!
浣晴:“……”
养心殿里,容缜面无表情地翻着那些言辞激昂义愤填膺的奏折,突然打了个喷嚏。他微微皱了眉,揉揉鼻子。
福安在旁边听到了,有些担心,又打喷嚏,皇上看来病还没好全,这样看折子成吗?
正想着,发现在外面守着的小胜子正偷偷朝他招手,他看了眼皇上,悄悄退了出去,问:“什么事?”
小胜子说:“皇后娘娘遣人给皇上送了盏绿豆百合薏米汤,说让皇上休息的时候喝点儿,保重龙体。”
福安一听,这来的真是时候,于是连忙端进去请放在容缜的桌案上。容缜抬了抬眼,皱眉问:“这是什么?”
福安说:“皇后娘娘看酷暑难耐,担心皇上吃不消,特意送来绿豆百合薏米汤给皇上消消暑,皇上刚痊愈,还是用点吧,休息一下再看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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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宴请
容缜闻言淡淡应了声,勺起一点沾了沾嘴唇,然后头也不抬地说:“撤下去吧,就说朕已经用过了。”
福安顿时为难了,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跟皇上提一提,容缜就已经皱眉道:“还站在这做什么?”
福海思来想去,一咬牙还是说了:“皇上,昨个儿是十五,你没去看皇后娘娘,今天……”就算不去也好歹把这碗绿豆汤用了吧,皇上大人御前太监总领其实不好当啊阿门,这么晾着皇后也太不给面子了,这样下去皇后还不得记恨死他了。
福安以一种哈巴狗望肉骨头的期待眼神看着容缜。
容缜淡淡扫他一眼:“你若是想去伺候皇后,朕不拦着你。”
福安闻言扑通一声跪下了,容缜也不再说话,低头继续看折子。福安跪了一会儿,偷偷抬眼看皇上,见皇上面色沉沉,揣摩了一阵后,起身一声不吭地把那盏绿豆百合薏米汤端了出去。
容缜此刻注意力却全被手中的折子夺去了,看着里面的内容,俊眉微拢。
他登基不满三年,根基未稳,还不能够施展开手脚为所欲为,因此这大半年以来,他尽力约束自己的行为,虽然宠她,却也小心地把握着度,以免那些人将箭头指向她。
可今日没有上朝之事,终究打破了之前他尽力维持的平衡,从此,怕是不能再这么安生了。
这一天,终究是来了。
只见那摊开的折子上,几行正楷赫然写着:
熹妃沈氏,魅惑君主,皇上英明,望勿为美色所迷,不忘祖宗礼法,当以朝政为重,勿使天下人寒心!
容缜又皱着眉看了一会儿,突然冷笑一声,将那折子啪地放了回去,倚在龙椅上面色平静。
来就来吧,迟早是要面对的,他是皇帝,想要护一个人,难道还不能够?
关雎宫里,已将皇后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的沈乔正兴致勃勃地要跟浣晴学女红,全慧突然面色凝重地进来,通报说:“娘娘,凤仁宫的锦春姑姑求见。”
沈乔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此人是谁,浣晴提醒道:“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姑姑锦春,爱穿翡翠绿衣裳那个。”
这样一说,沈乔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就是那个面色端凝如关公、姿态严板似嬷嬷的翠绿大姐啊。
她挺直了腰板,咳了咳说:“请进来吧。”
锦春进来了,沈乔一面暗暗打量一面在心里说果真是她,多日不见,翠绿大姐的衣裳比以前更绿了几分。
“熹妃娘娘金安。”锦春一板一眼地行了礼,起身说,“皇后娘娘多日未曾见熹妃娘娘,甚是想念,因此邀熹妃娘娘到凤仁宫一坐。”
沈乔本正强自撑起一副和蔼亲切的笑容,闻言顿时苦了脸:“可是快要吃晚饭……”
浣晴咳了一声立刻打断沈乔的话,上前福了福身,笑道:“娘娘的意思是正好可以跟皇后娘娘一齐用膳了,心中很是欢喜呢。”
锦春仍是一副肃穆端凝的表情,看了眼沈乔,居然露出一丝微笑道:“看熹妃娘娘的表情,好像并不是很欢喜。”
沈乔看到那丝诡异又不协调的微笑,抖了抖,连忙笑着说:“姑姑说笑了,我很欢喜,欢喜得很,我这就收拾收拾前去凤仁宫。”
锦春这才收起了那丝令沈乔起鸡皮疙瘩的微笑,恢复了端凝的严肃表情,福了福身说:“皇后娘娘邀请了各宫娘娘一齐用晚膳,望熹妃娘娘准时赴宴。”
沈乔干笑着说“一定一定”,赶紧让全慧请走了这尊金刚菩萨。
锦春走后,浣晴的面色有些难看:“皇后这是要当众给娘娘好看,这下可怎么办才好。”从前娘娘一直恪守本分,与皇后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无事。虽然这次娘娘犯的不是大错,皇后没法以这个错处来罚她,可娘娘这次明显是犯了皇后的忌讳,可想而知,即使这次有惊无险地过去了,从今往后,娘娘的日子也怕是再不能和以往那样自在了。
沈乔的面色也很难看:“皇后的宴上会有红烧肉吗?大概不会吧,看她那副样子就是吃素的菩萨样,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感觉事情有些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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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是这样的
这个万恶的封建社会!
沈乔的心中反封建情怀在一瞬间升华到顶点,自由万岁!民主万岁!社会主义万岁!她好想念具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祖国母亲,好想念一夫一妻制的光明世界(泪流满面哭)tat。
穿过来之后,一直被某人蹂躏摧残而导致始终对穿越没有代入感的沈乔,终于第一次感受到封建社会的罪恶。
想当年,想当年!
想当年她虽然没有谈过恋爱结过婚,可是也没有给别人当过小妾啊……如今她就要去见人家的正牌夫人附加一溜二奶三奶四奶等等等,谁能告诉她要怎么破!
沈乔有些悲伤地看着窗外开得正好的西府海棠,任由浣晴在她脸上涂涂抹抹弄这弄那。大约她的表情实在太过悲伤,浣晴看不下去了,安慰道:“娘娘不必担心,大不了也就挨顿训,皇后娘娘也不敢把娘娘怎么样的。”
沈乔依旧很悲伤:“可皇后那里肯定没有红烧肉。”
浣晴:“……”为什么她会有种想把眉笔摔在娘娘脸上的冲动?
沈乔继续悲伤道:“不知道皇上现在怎么样了……”她突然顿住。
皇上……对了,皇上!
沈乔一瞬间从椅子上弹起来,两只眼睛灼灼地放着光:“快去差人看看皇上今晚有空不!”
浣晴一愣,举着眉笔说:“皇上今晚要和一众亲王大臣们一起用膳,奴婢不是同您说过了吗?”
沈乔一瞬间又从闪闪的红花变回了焉黄的油菜花,苦着脸道:“难道这就是命?”
沈乔还想继续感慨一下宿命的无奈和女人的不易等深刻话题,浣晴也苦着脸说:“娘娘,刚刚您起太快,眉笔画脸上了,快去洗洗吧。”
“……”
于是沈乔苦着脸去洗脸了。
一面洗着脸,沈乔又不由自主地怀念起洗面奶来,然后,便从善如流地想起了自己狗血的死因……
说起来,她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那日她急着要赶在超市关门前买一瓶洗面奶,顺利买到后心情太好,一不留神就被卡车撞飞了,她其实并没有立刻失去意识,可是也并不觉得痛,只是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的身体被撞得呈抛物线飞了出去……
沈乔打了个寒战,即使感觉不到,可是光看就很痛好吗!
再然后,她就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了,再次醒来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个很迷你的五岁小姑娘……常年沉迷穿越小说的她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整整三天处于呆滞放空状态,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这是赚了一条命,于是就很欢快地在沈家大吃大喝起来……
沈家在京城里也算是名门望族,皇帝宠臣,这就意味着沈家白花花的银子多得花不完。而沈乔可是身家的嫡出大小姐,她不绫罗绸缎穿回来,美味佳肴吃回来,怎么对得起这条捡回来的小命!
于是乎,她就这么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地混日子,平平安安在沈家长到17岁,虽然其中有那么一个并不算小的小插曲,不过那个暂且不提,现在我们只需要知道,大昱王朝史上有名的妖妃沈乔,初遇明帝容缜于14岁,三年后,入宫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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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飕飕的凤仁宫
春夏之交,满宫里的花开得正好,迎风峭立,玉笑珠香,处处花团锦簇,是极热闹的时节。要说宫里的花哪儿开得最潇洒风流,那非关雎宫莫属,可要说哪儿的花开得最富丽堂皇,韵压群芳,谁也不敢同凤仁宫争高下。
锦春一路从宫门走进来,过往的小宫女小太监皆都噤声行礼,比御前伺候的人还规矩。锦春目不斜视地走进内间,皇后正卧在榻上赏新供的魏紫牡丹,见她进来了,抚着牡丹花瓣淡笑道:“今年的牡丹开得真是好。”
锦春说:“能得到娘娘的喜爱,是这些花的荣幸,也只有娘娘这里,才能供得起这么名贵的花。”
皇后却抬手掐下一片花瓣,端详片刻随手扔在地上,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眼神冰凉:“我可是听说,关雎宫里的西府海棠明艳贵重,若晓天明霞,想来十五的海棠,更是艳不可挡。”
看来娘娘对昨天的事依旧介怀。
锦春看皇后的神色,其实心中有一丝惧怯,却强作镇定恭敬道:“海棠再妖媚,终究上不了台面,比不得牡丹国色天香,母仪天下。”
皇后这才笑了,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妖花又如何?入了皇上的眼,即使是卑贱的野花,也能踩到牡丹头上去。”
锦春却微笑起来:“娘娘且看着,天下共唾之,任皇上如何喜爱,也终抵不了万千民意,况且,在这中宫主位里开着的,终究是牡丹。”
皇后看了锦春一眼,眼里这才慢慢露出一丝满意,随后问:“都有谁到了。”
锦春说:“宁妃,怡贵人,丽嫔和新进宫的瑜美人都到了。”
皇后张开十指端详着自己的纤纤丹蔻,指甲留得长长尖尖,涂着凤染花汁,在烛光下显得艳丽非常。
“丽嫔也到了?”皇后的指尖轻轻刮过牡丹花蕊,“我记得,这是她与熹妃第一次见面?”
锦春说:“是的,丽嫔极少出来走动,熹妃也是个不爱管事的,阴差阳错,二人至今都未见过面。”
皇后笑起来,尖细的指甲一下戳破花瓣:“这下,可算是有一出好戏要看了。”
瑜美人规规矩矩地在正殿里坐着,偷偷打量贵华大气的凤仁宫,心中艳羡不已。皇后不愧是皇后,这凤仁宫可比丽嫔的祝璋宫华丽多了,而她连自己的宫殿都没有,只能住在祝璋宫的偏殿里,仰仗丽嫔鼻息。
正出神,就听见宁妃的笑声:“怡妹妹好甜一张嘴,瞧你都快把我吹上天了。”
怡贵人的声音又清又脆,像玉珠子似的轻快:“我这可是实打实的话,姐姐今天打扮得可美了,丽姐姐,你说是不是?”
瑜美人看向丽嫔,却见她只是端着茶盏懒懒笑道:“穿得再美,皇上也看不见,有什么用?”
宁妃素来爱面子,笑容当下就僵在脸上;怡贵人眼里闪过尴尬,却奈何份位低于丽嫔不好开口,瑜美人也在心中暗自咂舌,她第一次见这位深居简出的丽嫔,不曾想是这样一个不好相处的人,连忙打圆场道:“皇后娘娘亲自宴请各宫嫔妃,仪容得体才能显示对皇后娘娘的尊重,我瞧着众位姐姐今天打扮的都极美,真是让我都不好意思出来见人了。”
宁妃稍微缓和了面色,道:“你初进宫,不要太张扬是好的,朴素简美也别有一番风味。”
然后就没人再说话。
瑜美人头一次遇上这样的情况,觉得不自在,想让气氛热络些,于是笑道:“我听闻,关雎宫里的熹妃娘娘节俭朴素,常常亲自下地种菜,收获的蔬果大都亲自下厨做给皇上……”
可她没再说下去了,因为宁妃脸上冻如冰霜的神色,也因为门外悠悠传来的通报声:
“熹妃娘娘到——”
沈乔在浣晴的搀扶下踏进凤仁宫,步入正殿的时候突然打了个寒颤。
啧,这凤仁宫怎么凉飕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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