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开门,见郭淮要将门关上,忙凑上前,舔着脸抵着门,“师傅,你就收下我吧!”
有些头疼,郭淮摇了摇头,“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这收徒,是做不得的。” 。。
“可是徐先生也收了林家小娘子为徒,你们可是同宗同门,即使如此,师傅也能收下我才是。”
见他还是这般,郭淮不再吭声,后者一咬牙,竟双膝跪地,“师傅,你若不收下我,祝力便在此长跪不起。”
“合德师弟,且这份诚心,却已经足矣。”
在郭淮正要闭上眼,跨过那祝力往外走去时,耳边传来徐少阳的声音,抬起头,却见他正与杨延昭迎面走来。
“少阳师兄,山门有着规矩,不可随意收徒,所以,即便师伯收延昭师弟,rì后也是会被老祖们所责罚的。”
闻言,徐少阳笑意不减而盛,“合德师弟,师祖之所以立下我派弟子不可随意收徒,一来是怕我等招摇撞骗,二来也是担心进入山门弟子良莠不齐,败坏了名声。 。。
而如今祝力与默娘都是心存善念之人,自然不会是大jiān大恶之辈,所以,收二人为徒倒不是有违山门的规矩,相反,却是体现了师祖创下道教感化世人的本意。”
经徐少阳这般一说,被祝力死缠烂打,早有些心动的郭淮不再言语。
见此情形,杨延昭不由得对那满是祈求之sè的祝力笑骂道,“你这榆木疙瘩,还不赶紧拜师来!”
听到这话,祝力脸sè大喜,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对着郭淮‘咚咚咚’的连磕三个头,口中高呼,“徒儿见过师傅。”
对于这不伦不类的拜师礼,好在郭淮也不是计较这些之人,让祝力起身后,从怀中掏出一个蓝白相间的小瓷瓶,“我也不知道少阳师兄送了默娘什么礼物,眼下,身上有些用处的便是这些辅身修气的丹药了,你的身子骨不错,倒也适合练习‘魁衍经’。”
“多谢师傅。”
满是宝贝的将那丹药纳入怀中,祝力忙道谢着,郭淮收徒,杨延昭也很是高兴,回首对那身后的萧慕chūn交待了几句,后者听后眼中露出丝羡慕之sè,继而小跑着离开了。
“合德师兄收徒,我也是做上了师叔,既是如此,怎能少的了见面礼?”
说笑着,对着祝力道,“前些阵子,我便发现你的狼牙棒材质不算尚佳,而且使用起来毫无章法,却是少了些威力,倒不如换件兵器。等萧大哥取来之后,可以试一试,若是觉得顺手,便换上使着。”
听杨延昭这般说,祝力讪讪的笑着挠头,“小师叔说得极是,那狼牙棒也是阿父给我随便耍着的,祝力也觉得用起来不太顺手,只是这几年也未找到合适的,便就一直使着了。”
正说着,却见那萧慕chūn已经从远处疾行而来,他手中,拿着一柄丈许长的大斧,猛的看上去,倒是威风凛凛。
这斧子是楚原密室中发现的,杨延昭也不知道他有着如此的爱好,竟在金银珠宝的一旁放着一柄巨斧,或许是用来辟邪镇魔,护他宝物来用的。
斧柄一丈两尺有余,其上盘踞着睚眦腾云而起,斧面更是刻着两只张牙舞爪的异兽,在卖相上,倒是极佳的。
接过这斧,祝力大喜,忙走到前方的空地上舞了起来,仍是杂乱无章,但风声萧萧,也是威力惊人。
很是欢喜的收了斧,祝力大笑了几声,“多谢小师叔!”
“小师弟赠斧,我也该有所表示才是”,徐少阳笑着接过那巨斧,虽与他的身形有所不称,但拿在手中,整个人似乎和巨斧融成一体,立在那里,锋芒俱敛,却又让人不敢小视。
“看好了!”
郭淮瓮声道了一句,话音落下,徐少阳便舞了起来,一柄巨斧在他手中化作无数道残影,若不是收了气势,杨延昭丝毫不怀疑一斧劈穿山石只是个传说。
有了巨斧和徐少阳传授的招式,祝力便在郭淮的指点下苦练起来,而林默娘在随着罗氏女外出巡诊之余也开始学习起道家的心法,只是她的天赋惊人,即便是徐少阳也自愧不如。
柴清云也醒过来了,罗氏女虽然有所芥蒂,但是对于她的病情,倒也是尽心尽力,几rì下来,二女之间似乎也有了些情谊。
福州的钱白还是没有动静,杨延昭却已经在酝酿着出击的手段,那天,他因为担心罗氏女几人的安危,整理出的文案并没有看全。
这几rì随手翻了翻,却看出了端倪。
钱白送他的账簿是做过手脚的,可是这文案却是张全所做,他做了多年的仓曹一职,虽然没有直言,但仍是在字里行间中指出闽南各地仓廪所存粮食多有虚空。
而杜峰不知为何,没有私自改动,所以看到这里,杨延昭忙将张全唤到了跟前,仔细一询问,不由得大喜开外。
原来,这钱白将本是仓储的粮食偷偷的卖给了海外岛上的水匪,中饱私囊,为此,即便灾慌之际,也不会开仓赈粮,百姓有所怨,可又无可奈何。
有了这消息在手,杨延昭怎能不欢喜,转运使本就负责福建路的财赋一事,不过动手之前,得多加酝酿,打蛇打七寸,若是要出手,就得一招使其毙命。
因此,必须找着机会来摸清闽南几个城池中的粮食存储情况,虽然兴化城中的粮仓只有几袋麦谷,但这铁定奈何不了钱白,反而会被他倒打一耙。
看来有必要去其他的城池摸摸底了。
正当杨延昭打算暗地行动之时,却被负伤而来的祝戎打乱了计划,他嘴角带着血,脸sè有些苍白,显然受伤不轻。
祝力还是第一次见到阿公这般,不由得慌了神,还好有徐少阳与罗氏女在,费了好一会功夫,才让他苏醒过来。
“徐先生,杨大人,快,快救救花姑。”
见到屋中的众人,祝戎忙急切的开口说道,闻言,杨延昭不禁脸sè沉了下来,罗氏女更是俏脸白了几分。
“杨大人,小老头欠花间派一份情,还请大人出手救救花姑。”
语中满是哀求,祝戎便要祝力搀扶他起身下跪,徐少阳叹了口气,“祝老前辈,你这是要折杀我们了,罢了,徐少阳应了便是。”
徐少阳这一应允,即便杨延昭对那花姑有多么的愤恨,也只不作声,算是默认了下来。
祝戎双手抱拳,满是感激的道,“多谢诸位。”
“祝前辈无须多礼,还是将事情说来,也好让徐少阳在心里有个计较才是。”
点了点头,祝戎开始讲来龙去脉道来,“那rì,小老头带着花姑与扶风使出了鼓山,后来,二人醒来,执意要离去,我也只能随着她们,但却一直暗中跟随。毕竟宗门被毁,小老头怕花姑……”
说着,祝戎望了望杨延昭,下面的话不言而喻,花间派被毁,他所怕的自然是花姑前来兴化城寻仇。
“还好,她二人并未前往兴化城,但却遇到了麻烦,闽地教派众多,花间派也算是一枝独秀,如今遭遇此难,其他宗门哪里会错过这个好时机?
起初,那些小门小派,还是能应对,可是昨夜,遇到了金刚禅的六大高手,力敌不及被擒,小老头也是被那些人所伤。
金刚禅皆是邪僧,花姑与扶风使落到他们手中,必定是xìng命危在旦夕,还望诸位能速速出手相助!”
说着,祝戎又是抱拳行礼,满脸的感激之sè。
??
第一百九十一章 闯邪坛
“金刚禅,本源于佛宗,在福建,又被称为明教,其大抵是妖幻邪人,平时誑惑良民,行为处事歹毒yīn狠,心地丝毫不见佛家的慈悲宽怀。”
屋中,徐少阳低声将他对金刚禅的了解说了出来,杨延昭和郭淮则是默不作声,前几rì的交手,已经使得他们明白对方的骇人之处。
而眼下,还是去要金刚禅的总坛去救人,岂不是九死一生的事情? 。 。
“两位师弟,你们有何看法?”
见二人不说话,徐少阳不禁出声问道,郭淮眉头蹙起,“少阳师兄,金刚禅委实太过邪门,要不是依仗玉虚,我与延昭师弟早就死在了对方的几名门徒手中,所以,合德心中毫无计策可想。”
言罢,转首望向了杨延昭,徐少阳也将目光投去,知道躲不过,后者叹了口气,“合德师兄说的是,金刚禅确实不是块好啃的骨头,即便我们三人一道前往,小弟心中也没有底气能全身而退。”
“是为兄疏忽了。”
徐少阳脸上有些失落,相识以来,这还是杨延昭第一次见到这般神sè,而那郭淮则是连忙摆手,“少阳师兄,你心系苍生,应允下来乃是人之常情,虽说此行困难重重,但只要我等小心行事,或许也能救下那花姑来。” 。 。
想着两位师兄一直以来的庇护,杨延昭怎能再做拒绝,应声附和道,“善,谨慎为之,应该能从而应对。”
待rì落夜幕垂时,杨延昭三人换上了临时准备出的夜行衣,将要跟随的祝力留下,与罗氏女嘱咐了几句,便出了府衙,往着城西疾行而去。
从城头跃过,往西行了数十丈,山林近在眼前,却看到柴清云只身立在上山的道路前,黑衣在身,似乎早已经在此等候。
怪不得晚膳之时便没有见到她,绿珠还打着幌子,道柴清云是身子不适,在屋中歇息,没想到是偷偷到了这里。
迎上前,杨延昭有些奇怪,“郡主,你怎么会来了?”
“这些邪派巫士在我大宋国土上为非作歹,我岂能坐视不理?”
几天来,柴清云的伤是好了,而杨延昭则是忙于兴化城的诸多事由,二人见面的次数倒是不多,倒也是冷落了她。
只是这生硬的口气,也有所习惯了。
“不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杨延昭立马斩钉截铁道,“郡主,你不能随我们前去!”
此行,诸多凶险,怎能带着柴清云身陷其中?
低着头,柴清云不作声,许久才抬起那媚世倾俗的脸,竟带着那与往常不相同的楚楚可怜,“我想伴在你身边,绝不会胡乱行事。”
语中带着哀求,却是让人不忍拒绝,而杨延昭却不为所动,狠下心来,让她离去,后者却不加理会,紧随着其后。
别无他法,只能停下脚步,“罢了,郡主,你要跟,那便跟着,不过得有言在先,不可鲁莽行事,一切得听我的。”
见杨延昭答应了,柴清云脸上绽开欢喜的笑容,刹那间,即便是百花,也随之黯然失sè。
带上面巾,一行四人,穿梭在夜幕之下,朝着祝戎所指的城西无名山前去。
山林越发的茂密,行走其中,不时听着兽语虫鸣,好在有徐少阳在,由他引路,也避开了些鸟栖之木,省得惊鸟飞起,露出了行踪。
“有血腥味。”
郭淮瓮声到了一句,不远处,一个山洞出现在几人的眼前,那浓稠的血腥味正是从其中发出,混杂着山洞四周的花草之味,倒是越发的令人恶心。
“两位师兄,这是不是有些邪气?”
山洞,却比其他地方要难闯的多了,虽然这洞口没有人把守,但是此刻在杨延昭却是感觉极为的凶险。
徐少阳沉思了片刻,扭头道,“我在前面,延昭师弟随后,合德师弟垫尾,柴姑娘则是居你二人之中。”
交待完毕,徐少阳身形轻闪,杨延昭则是丝毫不敢大意的提着点钢枪紧随其后,柴清云则是在疾行中右手取出数枚银针,以作随时出手的准备。
到了洞口,血腥味越发的浓郁,有些亮光,是洞壁两侧上刻着的石盏油灯所发出。停下身形,左右看了看,确定并无机关陷阱之类,徐少阳这才继续往里前行。
往里行,两边皆是雕刻着怒目金刚,或手持心脾之物,或手撕人身,在昏暗的灯光下,着实的有些触目惊心。
“有人!”
徐少阳低喝了一声,躲在了一侧的岩石之后,闻言,杨延昭则是就近寻了个遮挡的山石,而柴清云却未来得及收住身形,猛然的扎进了他的怀中。
心跳猛然的快速跳动起来,柴清云想要挣扎着起身,却被杨延昭搂着转了个身,贴在了洞壁之上。
温暖的气息迎面扑来,一时间,心头如麻,只觉得脸烫的厉害,右中拿着的银针差点脱手落在地上。
举手长劳劳,二情同依依,若是可以,倒真希望这一刻可以永久。
正在这时,轻哼声传来,继而便见徐少阳与郭淮拖着身穿袈裟的邪僧尸首,丢到了一边的隐蔽之处。
虽然,杨延昭也很是喜欢这种美人在怀,鼻尖幽香萦绕的感觉,但眼下哪里是谈情说爱的时机,遂松开了左臂轻声道,“多有冒犯,还望郡主勿怪。”
柴清云未出声,还好有布巾遮面,不然,此刻可真是要羞得慌了。深吸了几口气,将仍是慌乱的心在稳了下来,继续跟在了杨延昭的身后。
山洞里,越往里,所遇的邪僧是越发的厉害,也还好四人相互配合着,这才没有暴露身份,一路直行。
前方,光亮大涨,像是山洞到了另一个出口,徐少阳转过身,对着三人点了点头,杨延昭不禁握紧手中的点钢枪,而手心,早已经是布满了汗水。
查探了片刻,徐少阳纵身往里行去,在脚踏过狭窄的山洞通道那一刹那时,不由得心中大呼不好。
这里,竟然布置着一道真气,而刚才,他触发了这机关。
“少阳师兄,不要多想,赶紧找人。”
身后的郭淮翁声说着,刚才的情形,他也看到了,想要进入这岩洞之中,触发机关,是在所难免,此刻所要做的,便是赶紧找出花姑二人。
“六郎,看!”
说话间,却听柴清云一声惊呼,随着她所指望去,杨延昭也是呆滞住了,竟没有注意到柴清云刚才唤的是‘六郎’。
数十丈见方的岩洞东南位,有着一个大池子,这池子四周刻画着无数张牙舞爪的鬼怪邪僧,池子里一片鲜红,想着金刚禅的歹毒行事,不难猜到这是人血。
此时,鲜血沸腾着,泛着泡,一只九如虎满目狰狞的怪物立在池子的zhōng yāng。而他们寻找的花姑正与扶风使正被用绳索悬在血池上空,正对着那异兽张开的嘴。
“这是……梼杌?”
徐少阳震惊之后,忙飞身上前,“合德师弟,你随我救人,小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