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做弯身之状,这时,罗氏女哪还能不出声,忙扶起了他,只是脸上仍有着哀怨之sè,声音轻不可闻的道,“六郎,这柴郡主对你有情,奴家在汴梁便有所察觉。后来跟着六郎来了闽地,心中还有些庆幸,却是没想到郡主也相随而至。
在心里,奴家是很佩服郡主的勇气,她为六郎付出比奴家多得多,甚至多次共赴险境,这份情谊,六郎你断然不可辜负了才是。至于奴家,奴家……”
说到这,罗氏女竟略带哽咽,杨延昭忙将她搂入怀中,“清儿,你又再说傻话了,柴郡主貌美如仙,又为我几经生死,若是说没有爱慕,那着实在欺骗与你。不过清儿你放心,即便rì后成了亲,也不会厚此薄彼,在延昭心中,你与柴郡主并无差别,皆是不可丢舍。”
“六郎你说得可是当真?”
“这是自然,句句发自心府,若有虚言,便是天打雷劈……”
正要往下说着,却是被罗氏女用手将口给遮住,“不要胡乱发誓,奴家相信便是了。”
趁机在那香香玉手轻轻一吻,惊得罗氏女忙将手缩了回去,这时,才发现自己在杨延昭的怀中,忙面红耳赤的挣脱了出来。
在罗氏女羞涩之时,杨延昭看着左右无人,又上前吻了下她的面额,“都老夫老妻了,还这般的害羞。”
没有理会他,罗氏女低着头,轻声道,“这大庭广众的,六郎你可不能如此轻薄,否则会被人说道。”
说完,便要往一边走去,待走出了数步,这才回首,“对了,六郎,你这两rì可是将鱼儿和排风给冷落了,还不赶紧赔罪去。”
说完,美目流转,不满绯红的脸给杨延昭留下一个妩媚的笑意,看得他顿时浴火腾起,刚要上前,可是后者却已经小跑着离开了。
“真是越来越诱人了,不行,得赶紧成亲把正事办了。”
念叨了句,杨延昭端起了托盘上盛着汤的瓷罐,打盖子开之后,却是一股清香扑鼻,原来炖的是灵芝。
看着这小小的瓷罐,虽然汤水不多,但作为金枝玉叶的柴清云,何时的下过炤堂,想来也是难为她了。
想着,杨延昭虽然并不饥饿,但是这份情义却不容忽视,便拿起一旁的瓷勺,将这罐汤给吃完。
将瓷罐洗了,正yù往柴清云那边送去,却见绿珠已走了过来,“杨大人,小主怕汤不合大人的胃口,特地让绿珠过来,若是有不喜之处,大人可提出,小主也能改一改。”
“不用了,绿珠姑娘,请转告郡主,这汤很香,杨璟极为欢喜,有劳郡主费心了。”
闻言,绿珠顿时笑了开来,接过杨延昭手中的瓷罐,又说道了两句,便匆匆的跑开了,想来是要将这消息带给柴清云去。
看着她离去,杨延昭不禁笑了,真是摊上大气运了,否则,凭着他,又何德何能,得到两位绝世美女的垂青?
rì后切不可负她二人才是。
心中念道了一句,杨延昭望着府中流水假山处走去,八妹和排风正在那里随风尘子修行。
也是这两个小丫头走了运,能够得到风尘子的指点,即便只是片言只语,也是受益匪浅。
不过话说回来,他的确有几rì未与她们玩闹了,这些天,忙着闽南的大小事务,即便是偶有空闲,也用来修炼,若不是罗氏女提醒,倒真是没有察觉到。
此刻,八妹和排风正在绿草地上盘膝打坐,风尘子立于凉亭之中,望着天际舒卷云朵,眉宇微皱。
“师叔祖。”
这次,杨延昭没有行礼,恭声的唤了一句,那风尘子转过身叹了口气,“小子,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些破事,你倒是全都碰上了。如今虽在闽南站住了脚,可还有一场考验,很快就要来了。”
闻言,不由得心中骇然,对于星象占卜之术,他可是丝毫的不懂,但是风尘子可是道家的高人,既是这般说,定是从天机中看出了某种预兆。
弯身一礼,杨延昭急忙道,“还请师叔祖指点。”
见他又是行礼,风尘子略有不悦的摆了摆手,“民心稳,方才之治世根本,虽说这是治国之道,在闽南之地何尝不是如此?这两天,我rì夜观天象,并算了数卦,若是猜测不错,闽地将受干旱之灾。”
竟然是要旱灾。
杨延昭顿时慌了神,此刻,福建路大小城池的仓廪早已经五谷不剩,若真是旱灾,到时候流民四起,本还未稳定下来的福建路顿时又要陷入混乱之中。
将仓廪俱空的事情已经上奏了朝廷,运往朝廷的稻米应该能免去,只是眼下将旱灾一事禀报,只怕礼部不会同意调粮来,待真到了灾情发生时,又显得为时过晚。
心中突然多了事情,杨延昭也顿时变得急躁起来,将来此处的目的给忘了,与风尘子到了别,便匆匆的离去了。
睁开眼,恰见到杨延昭离去的背影,八妹不禁撅起了嘴,“六哥,又这样走了!”
一旁,排风眼中也是黯然之sè,与她稚嫩脸sè不相符的叹了口气,“也许,公子是太忙了……”
??
第一百九十八章 心结开
屋中,林愿、张全等人面露震惊之sè,没有人比他们更为了解闽南的状况,若真的有旱灾,那绝对会将这好不容易换来的稳定给重新击碎。
“大人,此事可当真?”
仍觉得有些难以置信,虽然眼下四月比起往年是热了些,但此刻五谷之物已种植了下去,长势也一片大好。因而听到这旱灾之事,张全不禁再次开口问着,好似做一次确认。。 。
在心中,杨延昭倒是希望这只是风尘子胡乱之言,但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他明白,世上有大神通之人,确实存在。
所以,对于这不久之后,闽南大旱,他倒是丝毫不怀疑。
因而,张全这般问,杨延昭当即摆手道,“这乃是高人窥探天机所得,应当错不了,各位,可有应对之策?”
既然不是无中生有,林愿等人便也开始接受这件事,皆愁眉苦脸,要知道发生旱灾可是需要大量的粮食,而这些,对于存粮尽失的兴化城,从何而来?
“大人,眼下方为四月,百姓家中还有着余粮,若是不用交付税收,应该能对付到暑后,而那时候,若真的是干旱,粮食怕真的极为短缺了。所以,属下认为可在这段时间内,从两江路购得五谷以存粮仓,备那不时之需。”。 。
张全点着头附和道,“林将军说的是,自古,两江之地便是膏脂堆积之地,盛产米粮,所以,下官也是觉得稳妥。”
看来也只有买米了,若不是抄家发了点小财,杨延昭怕是连这买粮食的钱都没有。
“善,就这么去办吧,此事交由张全,所购得米粮,一律存放在兴化与福州。”
“大人,下官还有一事。”
见得到允许,单虎继续沉声道,“大人,大旱之后,必定寸草不生,下官担忧池塘河流也会因此干涸,到时候,民无可用之水。”
这确实也是所需解决的问题,不过好在福建路靠海,即便到了无水可用之时,那海水也能暂且用来保命。
虽然眼下没有净化的药剂,但是多用些纱布来过滤还是能做到的,只是这也需要尽早安排,做些尝试才对。
将想法说道出来,众人皆是连连点首,那单虎更是深思片刻,“大人此法甚是巧妙,也可用在海盐炼制上,下官稍后便派人去试试。”
被单虎这一醒,杨延昭也想起来了,过滤确实可以用在海盐之上,将海水过滤之后,沉淀下来,不就是盐了么?
总算是有件值得庆幸的事情了,交待单虎着手办理,又是商议了片刻,众人各自领命离去。
摇了摇头,有些涨得慌,一时间,杨延昭,只觉得身上的事情多得很,他只想做一个自命快活的公子哥,却不得不为诸多东西奔波劳累着。
这难道便是上苍的安排?
叹了口气,杨延昭起身往外走去,寻到后院晒着药草的罗氏女,见到他脸sè有些烦闷的靠在檐廊边红木扶手上,后者不禁将正在捣着的碾钵放了下来,走上前轻声问道,“怎么了,八妹、排风还生着气?”
被罗氏女这一提及,杨延昭不由得惊愕道,“又将此事给忘记了!”
笑着摇了摇头,罗氏女拉着他坐到一边的砖石台阶上,立于身后,揉着额头来,“六郎是不是又遇上烦心事了?”
感觉着玉指带来的舒适,杨延昭叹了口气,“清儿,这些rì子,或许要苦了你,师叔祖观天象得知不久之后,闽地将有大旱之象。”
“旱灾?”
罗氏女一声惊呼,手也随之停了下来。
“恩,师叔祖修为高深,领悟天地之理,想来是不会出错的。而历来大灾之后必有瘟疫横行,清儿还需多备上些草药才是。”
闻言,罗氏女正sè点头,“奴家明白了,稍后便与默娘商议着,将所需要用的草药一一收来。”
心中有所烦闷,杨延昭也索xìng留了下来,与罗氏女一道摆弄着药草之物,说两句闲话,倒是觉得舒适了几分。
rì落前夕,祝炎匆匆的赶来了,可是花姑未出屋子,祝戎仍是静坐在屋前,双目中满是哀伤,纹丝不动,残晖映在他呆滞的脸庞,着实的让人心疼。
“阿父。”
祝炎呼唤了几次,后者才恍然回过神来,转过身着看了两眼,又不作言语,坐着纹丝不动,如同入定了一般。
打从有记忆起,祝炎便没有见过这副情形,所以,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来,对那yù说话的祝力摇了摇头,静坐在了一边。
思绪有些恍然,脑子中,想起了懵懂之时阿娘的数次低低垂泪,说着阿父心中有着另一人,那时,他还不是了解。
后来,年岁大了,也忘记了,却没想到阿父心里始终没有放下。
见搬来的父亲也随着阿公不吭声的坐着,那祝力却是站不住了,眼下,劝说之言,他二人肯定是听不进去,此刻,也之后屋中从未谋面的阿姑能劝得下两人。
“阿姑,侄儿祝力跪求你能原谅阿公!”
大喊了一声,祝力双膝重重的跪地,而屋中,依旧没有动响,祝戎父子,也宛然不为所动。
这祖孙三人的动静,杨延昭自然很快便知晓了,可自古清官都难断那家务事,他又有何办法?
闻讯而来的徐少阳,只能叹了口气,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在林默娘的搀扶下,缓缓的离去了。
即便是释空也唯有闭目念了几句佛号,风尘子则是摇着头,拂袖摆过,转身,不再看去。
一连几天,皆是如此,林默娘每天在屋前放上食物,可是,每次都只得将那些吃食原封不动的拿走。
直到三天后,满是憔悴的花姑将木门打开,看了眼屋前的三人,“你们都回去吧,尘缘了,心已然,rì后我自当是念佛,以赎今生所犯之罪。”
见到花姑,已经呆滞的祝戎眼中多了丝神sè,但或许是坐久了,身子竟要栽倒在地,幸好,一旁的祝炎伸手扶住。
“孩子……你,你能原谅我么?”
哆嗦着,道出这一句,继而满是复杂的看着花姑,却见后者叹了口气,“恨又怎么样?怨又如何?他说得对,逝者已逝,若是再做计较,只会坏了阿娘的清净,所以,我已经不再怨恨了。”
听到这句话,祝戎的脸上生出丝丝的笑意,数rì来的担忧与自责消失了大半,继而昏晕过来过去。
“多谢”,看着祝戎那许久未见过的满足之状,祝炎轻轻的到了句,犹豫了半晌,“阿姊,跟我回祝家寨吧,那里,会是你的家。”
摇了摇头,花姑往外走去,“家,早已经成了难以触摸的记忆,祝家寨,我还是不去罢了。”
不多时,正在凉亭中闭目打坐的释空念了一句佛号,齐脸颊的白眉耸了耸,睁开眼看着跪在身前的花姑,“女施主,老衲上次已经言明,你尘缘未了,不适合入我佛门。不如这样,老衲指点一人,女施主可随他修身蓄道,成就大功德。”
“请大师直言。”
“那rì你匕首所刺之人,道家的弟子,徐少阳,徐小道友。”
闻言,花姑脸上明显有些吃惊,当然不是因为道家二字,而是释空所说之人,曾被她所伤,怎还会不生芥蒂,如此宽宏于自己?
抬起头,见释空又合起双目入定,花姑只有出言道了声谢,起身,照着他的指点,寻徐少阳去了。
细风卷起衣襟,风尘子不知何时到了凉亭一边,“佛渡世人,大师却为何拒她而不入?”
“有因必有果,风道友想来也能看出来,这位女施主与徐小道友前世种下了因,今生自然要还上果来。”
话语之下,风尘子默不作声,微风吹着他的长衫,衣角飘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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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京来人(跪求收藏)
“什么?你是要跟随在我恩师左右?”
屋中,林默娘很是惊讶,看着突然而来的花姑,不禁想起前几rì的她刺伤徐少阳之事,心里越发的戒备起来。
察觉到林默娘的戒心,徐少阳笑了笑,对她摇了摇首,继而望向花姑道,“姑娘既然有静修问道之意,徐少阳当竭力相助才是。”
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本蓝sè扉面的经书,“这是《南华真经》,姑娘闲来无事可以翻阅些,若有疑问之处,可来问我。”。 。
“多谢先生。”
花姑施了一礼,从脸上有些不情愿的林默娘手中接过经书,稍后道了别,步履轻浮的往回走去。
待她走后,林默娘有些不解的问道,“恩师,那本《南华真经》是你最为喜欢之物,怎么这般的随便送予他人?”
笑着将手在铜盆中洗了洗,拨弄着杨延昭为他找来的木琴,弹出几个曲调来,徐少阳这才应道,“默娘,人xìng本善,如今花姑心结已解,若是诚心向道,我们何必要拒人于外?对于我道家来说,民若有求道之心,皆可问道。”
曲调转轴,徐少阳手指轻转,几缕音符幽转而出,稍后压低了指尖,“我看那花姑身形憔瘦,步履蹒跚轻浮,想来是这几rì没有进食,默娘你去做点清淡吃食送过去吧。”。 。
既是徐少阳发话,林默娘只得应下,“默娘知晓了,这就去。”
至此,花姑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