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营的离场,让校场上顿时安静了不少,那马元更是不愿再待下去,只能甩着衣袖气冲冲的走了。
“将军,这……”
看到这情形,王贵不禁想要出声,他不知道将军为何要将这马元请来,直接忽视他岂不是更好,这样,只会激化了矛盾。
没有作答,刘继业望了一眼马元即将消失的背影,脑中不禁闪过刘延昭曾经说过的话,这家伙并非鲁莽的草包,或许,让他上次沙场,说不定能自动的回到晋阳城去。
“将军……”
耳边又是王贵略带担忧的声音,刘继业知道,这个跟随他多年的老部下在担心着rì后的处境,当下收了思绪,微微的摇了摇头,“莫管他,继续安排下面的演练!”
??
第二十章 搬今返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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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倒吸了一口凉气,背后是火辣辣的疼,鞭笞虽然只有三十下,可是抽在**的身体上还是疼的很,就连现在穿上衣服都是一阵钻心的疼,铠甲更是不敢穿,堆在了一边。
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常磊,脸sè冷的吓人,纵使刘延昭想要上前去说上几句,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
“六弟,回去好生的歇息。”
大郎走了上来,对于刘继业的决定他没有半点怨气,只是连累了两位弟弟跟着受罚,却是有些过意不去。
也罢,待在这行刑之处听着鞭子抽打的声音总是有些惊心,倒不如先行回去,遂和大郎说道了两句,带着他的一伙部下往着营房走去。
赢了演练,还受了惩罚,队伍中是有些不满甚至沮丧的情绪,这点刘延昭也察觉到了,只是现在身上委实疼的厉害,反正闭门思过三rì,有的是时间,便打算明rì再做纾解众人心结之事。
因而到了营房,刘延昭便将人给各自遣散回去歇息,而他自己也是将拿着的盔甲放到一边,打算坐到床上缓口气。
同屋的张允与刘天等人本想去打些水来供刘延昭擦拭一下,却被后者止住了,“别忙活了,都受了伤,好生的歇着,正好我这边有上次杖刑得来的创伤药,张允,你们几个先用着,用好给隔壁房间的兄弟们送去。” 。。
“少将军,还是你与七公子先用药吧,我们都是粗人,皮糙肉厚的,即便没有药明rì也能没事了。”
那药张允见过,并不多,几十个人用下来,能不能剩下还是回事,少将军平时待他们不薄,所以张允出言推辞着。
“哪来的废话?老子是伙长,听我的,赶紧给兄弟们上药去,分着点,尽量让每个兄弟都涂一些。”
身上疼的厉害,刘延昭也顾不得平rì里的斯文样子,直接爆了粗口,而这招也管用,让张允不敢再言语,拿着药与刘天他们往隔壁几间营房去了。
动了一下贴到了后背之上的衣衫,顿时让刘延昭吃痛的长嘶了一声,咬着牙,慢慢的将衣服脱了下来。
这样一来舒服多了。
扭过头,一旁,七郎不吭声的趴到了床上,刘延昭不禁在心中叹了口气,七郎毕竟还年少,更何况旗帜是他亲手夺下,这功劳与万敌之中斩杀寇首无异,结果换来一顿鞭笞,这心里任谁也不好过。
“怎么了,七第感觉到委屈了?”
忍着痛,起身走到刘延嗣的床边坐下,看着他不吭声,刘延昭独自的笑了笑,“七弟莫非不愿理六哥了?”
“弟弟不敢”,刘延嗣脸枕在手上,语气有些低,“只是刚进入营地便受了两次刑罚,而且错都不在我,心里觉得有些不快。”
“七弟这话说的,六哥屁股还比你多挨了一次棍子,都没有叫屈,男子汉大丈夫,这点苦要是吃不了,以后怎么做一名真正的将军?”
“可是六哥你不觉得这些责罚都很冤枉么?第一次比斗,不下狠手,对方就将我们给废了,而这一次,明明是赢了,还要受着惩罚,弟弟当心里真是憋屈的很。”
“你这家伙!”
刘延昭往一边探了半个身子,将七郎的衣服慢慢脱下,“既然你加入军队,你便不是单独的一个人,有时候甚至要牺牲了自我,这便是以大局为重,等你明白了爹的用意之时,你便能做统军之帅了。”
“嘶~!”
痛的吸了几口凉气,刘延嗣将变形的脸转了过来,“我是不能理解,不过说真的,凭六哥的才华,做一名伙长真是屈才了,六哥心中就一点都不怨恨么?”
“怨恨?”
自己也趴到了床上,刘延昭对这个问题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曾经的那个他是否心存怨恨,还真是不知道。
至于现在的他,倒是谈不上怨恨,因为他的志向已经不在沙场博功名上了,为了他自己,为了整个杨府rì后的命运,无论如何,都要在书本中获取升迁之道。
见刘延昭不出声,七郎以为说道了他的不开心之处,忙出言安慰,“六哥,我只是胡乱的说说,你不也想太多,凭你的本事,用不了多久便能执掌一营。”
执掌一营?
七郎的话却是让刘延昭jīng神恍惚了片刻,来到这一世,出仕化解rì后的危机成了他的目标,但是没有这茬事,他想做什么?
毫无疑问,肯定不是什么执掌兵马,整rì过着刀口上的生活,斗鸟遛狗,吃喝玩乐,这才是穿越宅男的首选。
可惜这些离眼下的他有些遥远,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刘延昭出声反问,“七郎,你最想做什么,难道只是带兵打仗?”
“恩!”
对于刘延昭的问题,七郎毫无疑问的点了头,作为将门之后,父兄都是行伍之士,从小他便立下了志愿,将来得做英勇的统帅,带兵杀敌,镇守一方,如同爹一般,成为代州的守护。
“那等天下太平之后呢?你还愿意做着将军,整rì带着士兵在营中cāo练?”
“天下太平?”
刘延嗣显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从他有记忆开始,世间便一直处在战乱之中,哪里有这天下太平之时?
“那我可以杀契丹人,将他们杀的从此不敢踏过雁门关一步!”
想了片刻,七郎给出了这个答案,到也难为他了,刘延昭回之一笑,“好志向,rì后七郎必定是家喻户晓的名将!”
第二rì,刘延昭的背还是疼的厉害,昨rì,虽然张允等人故意省着使用创伤药,但是奈不住人多,再拿回来的时候,已经所剩无几。
在刘延昭的‘威压’之下,张允等人也分了一些,到最后,只剩些一丁点,被他给睡着了的七郎用掉了。
本来还打算去找大郎讨一些,不过想到他那里需要的更多,刘延昭便没有派人前往,只是将水倒入药瓶之中,晃了晃,然后咬着布让刘天洒在了他背后。
少归少,好歹也是上了药,虽然依旧是火辣辣的疼,但至少比昨天好了许多。
将五十多人聚在了一起,反正不能出去cāo练,也不能出营地,索xìng跟着他们唠嗑闲聊起来。
东家长,西家短,寻常里的事情说着,当然刘延昭也刻意说了昨天演练受罚之事,这些人想了一夜,再经刘延昭这么一说,倒也是放下了心中的憋屈与不满。
喝了一口冷掉的白开水,刘延昭将那缺了一个角的,釉掉了不少的杯子递给身旁的张允,让他放到一边去。
此刻,一大群人围在刘延昭的屋子里,说着说着,却突然沉寂了下来,倒是像发生了莫名的冷场。
因为屋外传来了cāo练的鼓鸣之声。
“怎么了,一个个的都不说话了,对了,王大头,你们村那张寡妇后来怎么了,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下来作何?”
无人吱声,最后那侯威弱弱的来了一句,“伙长大人,这外面都开始cāo练了,我们却在这无所事事,大伙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带了几十年的兵,刘继业果然是最了解这些兵卒之人。
平rì里cāo练是很累,可一旦歇了下来,便会觉得很难适应,特别是其他人还在照往常一般的聚集在校场上练着。
“你这家伙,平时觉得累的是你,现在给你休息,又空落落的,真是个难伺候的主!”刘延昭笑骂侯威了一声,“既然索xìng无事怎么不去看些兵法,肚子中多存些货sè,rì后也能有用得着的地方。”
“伙长大人这不是说笑了么?”
侯威缩了缩脖子,“这兵法之书我们这些大老粗哪里有,更何况字都识不得几个,怎么来理会那些高深的道理?”
这倒是刘延昭的疏忽,兵法书籍之物只有士族以及将门才有,普通的百姓怎么会有这些,更何况各个小朝廷之间的争夺不断,使得老百姓的rì子更加清贫,哪里还有多余的钱去看书识字?
“六哥,不如下次回府的时候带些兵书来,也好让大家能学习一二。”
七郎在一旁建议着,刘延昭却觉得有些不合适,即便将兵书拿来了,他们也不一定能学会,得想出个简单的方法,让这帮子碰到书就头疼的家伙掌握些实用的兵家道理。
想着想着,突然一样东西闪进了刘延昭的脑子里,对,没错,可以用象棋!
兴趣是学习最好的老师,这句话,曾经上学的时候听过无数遍,其正确xìng毋庸置疑,而象棋,虽只有为数不多的三十二子,但玄机奥妙却变化无穷,用来连兵法真是再好不过了。
象棋的历史在中国应该颇为悠久,只是刘延昭不确定此刻是否已经被发明了,遂转首问向刘延嗣,“七弟,你可曾玩过象棋?”
“象棋?是何物?兄长莫非说的是象戏?”
象戏?这个词刘延昭倒是没有听过,遂将象棋的特征与七郎稍作了描述,后者听后当即明白了,“六哥说的不正是象戏么?不过规则以及叫法与你说的有些出入,这个弟弟也只是听过,奈何无人教授,所以一直没有接触过,六哥怎么突然提及这了?”
没有回答,刘延昭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天机不可泄露。”
第二十一章小物亦存兵之道
命人取来纸墨笔砚,刘延昭让七郎带笔,将前世象棋的规则说了出来,后者虽然不懂,但还是快速的记录下来。
拿过纸张,七郎的蝇头小字倒也不赖,刘延昭欢喜的吹了两口气,将字迹吹干,之后在众人疑惑中的眼光中再次下了命令。
“你们之中可有谁会拨弄木刻之物?”
“李敢当会,他没入伍之前可是村里的木匠”,对于手下绝活很是了解的田汉立马答道。。。
“很好,李敢当,你能不能做出一尺半长,半尺厚,并刻上字的圆木件来?”
听到刘延昭问话,一个有些jīng瘦的汉子探出头来,“伙长大人,这简单的很,只是这木料从哪里来?”
“木料?这还不简单,你带着几个兄弟去伙房,在那里取材,正好帮着劈木材了,想必也不会受到刁难。诺,这是要刻的字,别落下了。”
将七郎刚写好的一张纸递了过去,后者上前接过,笑着对刘延昭拍着胸脯,“放心吧,伙长大人,属下定会早去早回!”
待李敢当带着几人离去之后,刘延昭不禁得考虑另一样东西了,棋子有了,这棋盘该用什么来代替?
目光在屋子中寻找着,一旁的七郎这时候也大致明白了刘延昭要做什么,不禁有些惊讶,六哥什么时候会象戏了?。。
没有什么好东西,难不成将这唯一破桌子给拆了?
这可不成,那生活上肯定会有所不便,继续打量着屋子,好像也没什么可以来做取材之物。
不如就在这地面的砖石之上画个棋盘,即便不想玩了,脚踏几下也能抹去了,这样倒也是省事,不过总是蹲着也不是个办法。
既然画在地面不行,不妨刻在桌子上。
刘延昭脑中灵光一闪,当即让人将桌子搬到他身前,因为他背后伤还未好,便嘱咐着七郎来办。
以纸张为尺,很快用毛笔在桌子上画出了方格,幸好这桌子用的久了,朱红sè的漆掉了不少,要不然墨sè倒是没有这么明显。
接下来,七郎虽然还是不懂,但仍旧照着刘延昭的吩咐,用匕首将方格刻了出来,并在中间刻出‘楚河汉界’这字样。
一切都忙完了,刘延嗣这时终于忍不住了,“六哥,你这是要做象戏之物么?”
“正是!”
已经差不多了,刘延昭心情自然也是大好,将刚才写的规则那张纸拿了出来,并指着桌上画好的棋盘讲解起来。
一刻钟之后,七郎率先的点头应和,“六哥你这规则倒是简单,听起来挺有意思的,只是你何时会象戏了,小弟记得曾经你想学习,可是苦于无人传授,之后就没听提及,还以为六哥放弃了。”
“我这象戏可不是一般的象戏,这楚河汉界可是历史上楚霸王项羽与汉高祖分界之处,所以,这并不只是玩乐之物,将它造出来,可是给你们学习兵法用的。”
“这个可以学习兵法?”
刚听懂规则的一帮大头兵都以为消遣之物,待听到刘延昭说道可以学到兵法,当即都是大为惊讶。
“你们可别小看了这几尺见方的方格,它可是包罗万象之物,犹如今后的战场,而李敢当他们做的棋子便是将士,所以着上面所走的每一步都要仔细考虑,一步走错,那就全盘皆输。”
经刘延昭这么说来,众人都是脸sè凝重起来,沙场之上,将士便是棋子,这样的象戏确实可以习得兵法,当下心中对刘延昭更加佩服起来。
一个时辰之后,李敢当带着做好的三十二枚棋子回来,接过几枚看了看,做的挺不错的,都打磨了一番,上面的字也刻的刚劲有力,手艺活的确不赖。
“做的很好,你这李敢当,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一手,想不到我这里也是藏龙卧虎啊!”
象棋做好了,刘延昭也开心了不少,遂打趣了几句,那李敢当有些害臊的低了低头,却是换来众人开怀一笑。
命人将一方十六枚的棋子上的字用墨字涂好,以便于区别,在一群人嘴吹手扇之下,墨汁终于干了,而刘延昭也在一帮属下期盼与仰慕之中开始演示起来。
“诺,就是这样了,按照你们刚才所见的规则来,两人对弈,明白了么?”
“明白了,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