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实的一个熊抱,两人对望着大笑起来,稍后,杨延昭拍了拍他厚实的肩头,“今夕,你倒是成熟了不少。” 。 。
“多rì不见兄长,小弟这心里可是想念的紧,待听到城中传来闽地乱世平息之后,我这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说着,何钰憨厚的笑了笑,“还是在兄长身边做事安心些,否则遇上个事儿,连个商议的人都没有。”
二人又是说道了几句,杨延昭便要领着何钰进府,后者却是笑着指了指身后那数十辆的大车,“兄长,小弟来的时候带了些银钱,本还想着闽地一路不太平,却没想到异常的顺利,这都是兄长治理有方啊!”
对着何钰的胸前锤了几下,杨延昭笑着道,“你这家伙,对外人嘴甜就罢了,跟我还这般的油腔滑调。”
让萧慕chūn等人帮着将马车中的箱子抬下,里面都装着白银,怕是有一万两之余,看到这,杨延昭不由得仔细的打量着何钰,单凭几名车夫随从,竟然敢带着如此多的银子,经商摸爬滚打了一载,胆子倒也大了不少。 。 。
察觉到杨延昭眼中的意思,何钰用白胖的手挠了挠头,继而讪讪的笑着,“兄长曾经不是说过么,兵法讲究虚实,出其不意,小弟也是这样想的,刚好路上也是运气,没有遇到劫匪之徒,倒也是平安的很。”
遣着人将这些送到了排风的屋子中,倒了杯凉开水递上前,杨延昭的话中不免多了些责备,“今夕,既然为兄让你过来,这银钱自然是有的,你又何必不辞劳苦的带着,若是遇上见财起意的歹人,你让为兄如何是好?”
接过茶水,一口气将它喝完,何钰径直了走上前,又是喝了一杯,这才用袖口随意的擦了擦嘴,“兄长如今为一方父母官,诸事不便,这些黄白之物,还是备上些才好,否则,兄长还不把小弟给赶回去?”
说罢,何钰发声的笑了起来,杨延昭则是不去看他,坐在一边,自倒着茶水饮了起来,待稍后,才问起了汴梁城的事情来。
闻言,何钰收了笑意,将杨延昭离开汴京两三月所发生的事情如实道来,待听完之后,后者不禁面露沉思。
原来,只是在这短短的几月里,却也是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吕蒙正在大理寺待了只不过两个月便因断案立奇功,之后便调任为刑部的司刑,正六品变成了从五品。
虽然只是升了半级,但是对于初进仕途之人来说,也是莫大的恩赐,当然,杨延昭心中很是明白对方为何能这般的快速升迁。
佛宗弟子悟行已经成为了大相国寺最受推崇的高僧,信徒终rì不断,每逢开坛布道之rì,更是惊动汴梁城,无数人从各地蜂拥而来。
儒佛二家的弟子已经都是一展宏图之时,而他,仍窝在这穷山恶水之中,杨延昭不由得叹息了几分。
但稍后,这才觉得不妥之处,“今夕,你怎么不先说秋白他们如何了?”
闻言,何钰脸sè郁结了几分,话语也变得吞吞吐吐起来,“兄长,你让小弟说些汴梁的传闻,小弟这脑子就冒出了刚才的几件事,所以就藏不住的道了出来。”
见到他眼中的躲闪之sè,杨延昭不禁把脸冷了下来,“今夕,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为兄?”
冷冽的目光顿时让何钰觉得头皮发麻,踟蹰了半晌,这才幽幽说道,“兄长,自你走后,小弟也只是和秋白兄、元沛兄有所联系,其余之人,倒是有些rì子没有瞧见了。”
又是叹了口气,何钰将剩下的话说完,杨延昭不由得心中满是难以置信,不过短短的几月光景,曾经同榻而眠,把酒言欢的几人怎的变化如此之大?
向敏中如今与秦王赵廷美走得很近,而温仲舒、韩国华则是投向了之前便很是推崇的赵普,也就剩下张谦和李至没有门庭可依,在汴梁城中的高门深衙之内埋首做着官差小吏。
将靠在嘴边的凉茶放了下来,杨延昭木楞了良久,才回过神来,语中带着些伤感之意,“这官场宛如染布之缸,将人变了sè,再也不是当初的xìng情了。”
何钰不做声的点了点头,眼中也满是复杂。
rì落前夕,罗氏女众女子回了府中,旧人相见,自是一番热闹,可待柴清云走进时,本是笑的很是欢喜的何钰顿时露出惊讶之sè,与她身旁的绿珠儿作揖敬声道,“大东家,怎么你也在此处?”
大东家?
这一称呼让其余之人懵懂了开来,皆望了过去,那躲闪在柴清云身后的绿珠只得露出脸来,对着何钰尴尬的微微颔首。
“兰桂斋其实是我一时兴起所开设的,只不过后来遇到了六郎,并有着芳哥哥的帮衬,才越做越大。”
柴清云轻轻的道了一句,恰是给杨延昭解了疑惑,曾经,他猜测过兰桂斋身后有着官府做着依靠,但没有料到竟是柴清云兄妹几人。
轻咳了几声,打破了安静的气氛,杨延昭笑着挥了挥手,“闹了这么久,都是自己人,还愣着作甚,我已经让萧大哥在老张头家买了不少的野味,今晚敞开了吃,算是为今夕接风洗尘。”
“又有好吃的啦,真好!”
八妹拍着手,欢喜的叫着,拉着排风率先跟着杨延昭往客厅走去,身后,柴清云因一句自己人听得眉目中闪过一丝羞涩之意,长袖捂着嘴角边的那抹欢喜。
“柴姐姐,我们也一道去吧。”
耳边是罗氏女的轻唤声,柴清云忙点首应声道,二女结伴,不时轻声说笑着,使那落在后面几步的何钰不时的抬首,惊讶之后,望着前方搀扶八妹和排风的杨延昭,心中满是敬佩。
用膳之时,有了何钰,自是欢声一片,八妹更是和他斗起嘴来,那情形,着实的欢快,却是许久未曾遇到了。
又是几rì,数十辆马车在几队护卫的带领下,进了兴化城,却是何钰的货物到了。
将卖了的铺子做了装修之后,兴化城中一阵鼓鸣鞭炮之声,聚宝阁在闽地的分号也算是正式成立了。
自此,何钰已是忙的不可开交,杨延昭将jīng盐与收购米粮的任务全都交付给了他,兴化城上下自然不会有所怨言,而何钰却是不得不终rì奔走在外,一边做着官府认可的盐商,赚着银子,一边又大把的购进米粮,将赚来的钱支了出去。
忙活了大半个月,却是分文未进,每见到杨延昭时,都不由得唉声叹气,满是痛心疾首样,恨不得将jīng盐得来的钱财全都拽进手中,半文钱都漏不出去才好。
对此,杨延昭只能笑而不语,这些天着实辛苦了何钰,不过也正是因为他接手了盐粮之事,运转效率相比之前,提升了许多。
这一忙活,又是到了七月底了,天气炎热异常,浅些的河塘已是被晒了干涸,塘底的泥土龟裂开来,看不见一滴的水来。
所种的庄稼早已经枯缩了下来,只剩下根部残留着一丝的绿意,还在顽强的立在已干裂的田垄间。
风尘子所说的旱灾终于还是来了。
烈rì之下,几匹马吐着舌头,快速的奔跑着,扬起层层沙土,马蹄所掀起的风也带着灼人的热气。
“六郎,你回来了!”
拍着身上的灰尘,走进府中,却见罗氏女和柴清云迎了上来,手中已是端着的井水。
见二女额间也是细细的汗珠,杨延昭随意的擦了擦之后,又将汗巾递了过去,“这天怪是热的,真是让人难以忍耐,巴不得泡在井水里才好。”
喝了一口井水,顿时觉得心里凉爽了许多,身后的,萧慕chūn几人也是咕咚咕咚的喝着,那柴清云拿着手绢走上前给他擦着水渍,“这天若是在这番热下去,怕是后院的那口井都要干枯了,到时候,连井水都要喝不上了。六郎,你这番出去,外面的情形可好?”
闻言,杨延昭叹了口气,“各州县大部分都受了干旱的影响,如今气候还不是最炎热之际,想来百姓手中还有些余粮,待稍后,怕是要挨饿了,也幸好备了不少的粮食,否则,必定是要大动乱了。”
柴清云的秀眉蹙了蹙,略带埋怨,“朝廷这是怎么了,六郎的折子早就递交上去了,这救急之物怎还不送来,难不成全都要我兴化城来担负着?”
叹了口气,杨延昭应声道,“玉儿,这朝廷想来也有它的难处,眼下兴化城还能做着应对,只怕不要苦了百姓才是。”
此言让罗氏女等人无不跟着叹了口气,心中暗自祈祷着,见众人面sè凝重,杨延昭微微的笑了笑,“别都这般苦着脸,为了这旱灾大家都已经忙活了许久,怎还会应对不了?”
经他这一说,几人想想倒也是如此,心头顿时舒展了不少,正当伴着杨延昭往里走去之时,却听着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传来。
“大人,城外突然来了大量的山民,手持利刃之物,林将军让属下前来急报于大人!”
第二百零六章 镇蛮夷 救灾民
骄阳似火,洒下来,只让人觉得在炭火上灼烤着一般,即便是城墙砖石,摸起来,也是烫手的很。
城头,林愿低首看着那数千客家族部众,眼中不禁闪过恼怒之sè,手猛的拍在了垛口之上。
蛮莽之民,只会平添生事,眼下旱灾刚起,便呼啸而来,岂不是要慌了人心,乱了大人之前所做下的安民之举?
汗珠,顺着额头滚落了下来,目光扫过城下,**着身子的山民正胡乱的叫嚣着,使得他不禁觉得胸口闷得慌。。。
左右的兵卒已经摆弓拉弦,搭上了羽箭,烈阳照过,箭头上泛着冷冷的光晕。
“大人,这陈山果真不识好歹,兄弟们已经准备好了,不如放几轮箭,也好省的他在那咋咋呼呼让人生厌。”
闻言,林愿收了目光,转首望了眼这出言的队正,“天热了,火气也大了,这陈山虽是个木愣子,但他又怎敢攻城?各州府旱灾正起,必定已是民心惶惶,若是箭放了出去,伤了xìng命,岂不是给杨大人添起烦心事?”
听到这低喝,那说话队正不由得悻悻的退到一边,而这时,却有一道身影从他身边快速经过,“伤便伤了,本官倒要看看,这帮子刁民有什么能耐!”
待定睛望去,竟是安抚使大人,脸yīn沉的吓人,周身竟有一股骇人的杀气。。。
对着行礼的林愿众人摆了摆手,杨延昭手中拿着一边士卒手中粗简的榕木弓,拉弓如满月,“林将军,领事者何人?”
见这番情形,林愿心中不禁骇然起来,这陈山常来兴化城生事不假,但若真的shè杀了,客家族还不要闹得凶来?
正打算开口劝慰,又听得杨延昭继续问来,语气不容置疑,无法,林愿只能往城下杂乱无章的队伍中指了指。
那人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须,头发胡乱的扎在脑后,穿着一件兽皮短裙,**着上身被晒的油光发亮。
嘴角闪过一丝冷笑,杨延昭手中的箭矢立刻锁定了他,羽箭划空而去,须臾,便听得一声惨叫传来,那林愿忙探身望去,只见那陈山正手扶着肩头上的羽箭,满是疼痛的哀嚎着。
松了口气,原来并不是要去他xìng命。
可就在这时,杨延昭将手中的弦弓给扔到了一边,猛然的纵身跃下城头,如此,林愿忙慌张了起来,大急着命手下的兵卒出城接应,恰好此时萧慕chūn等人赶到,见到杨延昭已经冲下了城头,怒吼着与兵丁一道杀了出去。
而杨延昭跃下城头后,凡遇到挡路之人,皆被他击飞,数息的时间,便到了陈山的身前,一只手将他提起,继而猛的摔在地面之上。
“砰!”
一声闷响,让所有的客家族人傻了眼,而身后从城里杀出来的士卒更是让他们慌然不知所措。
冷目扫过四周面露胆怯之意的客家族人,杨延昭夺过一柄柴刀,指尖用力将它给折断,“莫要自寻死路!”
信手甩过,断刀插在陈山脸颊边,让本在呻吟的他顿时双目圆睁,吓得不做声来。
转身,止住正杀过来的兴化城兵卒,在他们满是疑惑的目光中,杨延昭慢步往城中走去,萧慕chūn几人自是随其后,而兵卒则是被城头上的林愿使人唤了回去。
还是不能杀了人,手中砍柴刀的刀柄被捏成了飞屑,一路洒落,杨延昭深吸了几口气,才将心中恼怒压制了下来。
陈山是被族人给抬了回去,怕是经此一事,受了惊吓,倒是乖实多了,如此一来,闽地虽受灾情,暂且也无动乱起。
七月眼看到了尾声,本是暑气退去,秋意渐起之时,天却依旧热的人异常难受,恨不得躲进冰窖之中,或是找块冰来吞进到腹中去,那样才会觉得舒坦。
而至此,躲荒的灾民也开始出现,自然,赈灾之事由兴化城最为开始,杨延昭亲自带人施粥与糕饼之物,一时间,治下各县皆往城中涌来。
见着那些衣衫褴褛,蓬头污垢的民众,杨延昭一边加紧赈灾,一面让林愿rì夜派人巡视,免得歹人趁此机会为非作歹。
虽然其他的州府陆续开仓放粮,但丝毫没有缓减落难流民涌向兴化城,不得已之下,杨延昭唯有从福州调来米粮来作应急。
自灾民流离失所之后,整个福建道都在杨延昭的调度下运转开来,萧慕chūn等人甚至是各领一营队士,巡视于各州县,若是有赈灾不利,或贪墨粮饷者,轻则将其入狱,重则直接就地格杀。
此举,倒是利于放粮赈灾,只是苦了萧慕chūn等人,终rì在外奔波劳累,数rì才能回兴化城歇上一歇,但是看到杨延昭忙的夜不能寐,即便罗氏女等人也是劳碌辛苦着,那林默娘更是昼夜在外,施药治病,行走于悲楚无助的灾民之间。五大三粗的汉子哪里还坐得住,与杨延昭做了禀报之后,稍做了收拾,便由匆匆的出发,往着别的州县前去了。
夜sè未退,晨曦未染,夜间好不容易聚起的凉意已所剩无几,城西,施粥的铺子前,早已经排满了前来领些吃食的潦倒百姓。
大铁锅支在不远处,几个兵丁穿着汗衫,奋力的挥着大铲来搅动铁锅中熬着的粥,湿透的衣衫依附在后背上,却没有功夫去管它,心思全在了那满锅的粥中,得空了,也是抓着脖子上的巾布,胡乱的擦了擦脸颊上的汗水。
“开锅了!”
声音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