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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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国- 第2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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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一会,才散了去,杨延昭恰又见到先前说话的那几个人,满脸的踌躇满志的豪情,不由得想起他们先前所说之人,不由得低声与身边的老编撰问道,“老大人,你可知道谁唤作平仲?”
  闻言老编撰深叹了口气,“回侯爷,这寇平仲名寇准,乃是华州下邽人氏,破有才华,却是性子刚烈,前不久落了榜,便在这‘崇文馆’扎下了根,每日开馆即来,闭馆而还,埋头苦读。”
  竟然是寇准!
  听得这个名字,杨延昭暗暗咂舌起来,竟将未卜先知的优势给忘记了,那些才学之士他可是记得不少,当一一拉拢与麾下才是。
  想到这,不免有些埋怨,没有早些下手,看来这时他也忘记自己一直以来疲于奔波保命,哪里有闲暇来交好日后名垂千古的风流名士。
  心中有些喜不胜收,杨延昭打断了那老编撰的话,“既是才学之人,倒是想见上一见,还得劳烦老大人为我引路。”
  前行好一会,恰是在一间休息室边停下了步子,还未走近,便听得惋惜声传来,“平仲,你怎的又不去看看,那可是文武侯,了不得的杨大家,你不是一直很是推崇的么?”
  “是极,是极,平仲你可没看到,侯爷为人好生亲切,丝毫不见得逼人的架子气,委实难得啊。”
  ……
  七七八八带着欢喜未定的话后,却听得一平静的声音传来,“你们几位就别在这不得安生了,侯爷自是了得,但若是我等不思进取,只在此处赞叹不已,而忘了努力,该到何时才能与侯爷说上话来。”
  说着,又听他一声轻笑,“所以说,还是趁着时光尚早,多看上几卷书来,趁着官家恩泽,再一展那龙虎榜。”
  很理智,也很豪情,怪不得是一人杰。
  抬步上前,杨延昭走进那屋子中,只见三人围在一木桌前,其中二人立着,脸上带着笑意,另一消瘦之人坐在那边。
  此人年岁与他相仿,身穿灰布长衫,一手拿着经卷,一手执笔,身旁堆着书卷书籍与一方破了口的砚台,砚台不远处则是几块炊饼与一水袋。
  显然,这里已经成了他久待之地了。
  “侯爷!”
  那立着的两人刚才见到过杨延昭,当即呼出声来,或许是太过紧张,竟是愣在了那里。
  “草民见过侯爷。”
  倒是那寇准心性极佳,惊愕了少许之后,慌忙起身,与杨延昭俯身作礼。
  “无需这般多礼。”
  杨延昭笑着做了个虚托,“‘崇文馆’建成之后,忙于他事,今日有了闲余,便过是来看看,恰好经过,听得你那番话,便忍不住走了进来。”
  这本是打趣之言,但是听到寇准耳中,他却是脸色大变,忙又是作礼道,“草民口无遮拦,胡言乱语,侯爷当不得真,还望侯爷勿怪才是。”
  见他这样,杨延昭又是笑了,一代名相在这时候也不过是个未入仕途初出茅庐的牛犊,倒也是让人有些感慨。
  本想好生结交,但是想着如今身份,再加之参与不久之后的恩科一事,倒也是有着不便之处。
  为了不让寇准感到惊慌,杨延昭便笑着摇首往外走去,“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望诸君多加勤勉。”
  说罢,留下满脸郑重之色的三人,步履轻移的离去了。
  ??


 第三百七十一章 痴者方为奇

  见到了寇准这流芳百世的人物,杨延昭心情好上了许多,虽说是莫名的欢喜,但也让他感到好一阵子的愉悦。
  没有再惊动谁,便这样避开读书人与‘崇文馆’的馆事,他带着萧慕春悄然离去。
  上了马车,杨延昭掀开车帘,看了眼书院前往来不绝的长衫书生,不由得暗自感叹,这些人中,又将有多少人会进入庙堂,食得朝廷俸禄?
  也或许当他们当了官,才会发现做官并非他们所想那般,荣华富贵唾手可得,有些事情,终究由不得自己的。
  不知为何,杨延昭想起了向敏中与李至,二人皆是才华横溢之辈,只可惜宫变一事让两人心灰意冷,再度做起了逍遥快活的读书郎。
  若是可以,他倒也愿意这番。
  叹了口气,杨璟正欲放下车帘,与萧慕春说回府,却听得耳边传来了呵斥之声,抬首望去,便见一皂色长衫身形略显高大的汉子被‘崇文馆’兵卒给轰了出来。
  “岂有此理,我乃是石州城举人,也是有功名在身,为何不让我在‘崇文馆’中研习?”
  对他的话,兵卒不过是哈哈一笑,并不作理睬,见到这一幕,杨延昭的眉头皱了皱眉,拉着缰绳要驾车离去的萧慕春也停了下来,回首朝他望来。
  莫非又是先前那情形,这些兵卒仗势欺人?
  萧慕春心中暗想着,刚要询问时,便觉得身后一阵清风吹起,再回首,只见的帘幕空荡,杨延昭已经出了好几丈远去。
  “为何不让他进馆?”
  听得这话,几个转身离去的兵卒回过头,想要看看究竟是谁在做那多管闲事之人。
  待看清来人,当即慌了,‘崇文馆’内他们几个虽然没有跟着校尉寻杨延昭的麻烦,但是刚刚在亭子里,那校尉后怕万分的说着事情经历,有些脑子的当然知晓身前这白发人便是大宋极为显赫的侯爷。
  胆战心惊之下,忙俯身行礼,却听得耳边再有厉声传来,“为何不让他进馆?竟然有违天子之意,当真是胆大包天!”
  话语中已经带着怒气,加之杨延昭上位者的威严,更是冰冷犹如箭矢,满含着刺骨杀机。
  “侯爷饶命,小人也是奉命行事,馆事大人发现他寻日里只会看那些丹药杂书,已经到了痴迷之处,兴起之时,更会拿出硫磺等物即兴而为,若不是察觉的早,‘崇文馆’可就要损于大火之中。馆事大人爱惜其才华,不愿报官,遂让小人等严加禁戒,不让他再进馆。可哪知这人鬼主意多的很,总是能溜了进去,这才有侯爷先前所见的误会。”
  “你胡说,我哪有!”
  那皂色长衫的汉子想要辩解,但是语气却明显弱了几分,待见到杨延昭回首望向他,忙低首俯身行礼道,“侯爷。”
  丹药,硫磺,难不成是道家子弟?
  杨延昭打量着来人,自然不能出口询问对方身份,便笑着轻声问道,“可是方术之士?”
  “季常生与石州书香世家,又怎会是那方术之人。”
  “那怎会醉心于丹药之物?”
  后者迟疑了片刻,这才轻声应道,“草民自幼喜欢拨弄周遭之事,待后来,听闻辽人时常欺我百姓,常心中愤然,但又奈何手无缚鸡之力,不能上阵提刀杀敌,苦闷之下看到了一方外之人写的奇志,丹炉炸裂,至数名丹童丢了性命,当即让常很是欢喜,若是我能发现其中奥秘,用于我大宋军营之内,到时候,谁还敢凌我河山!”
  或许是说到了心中抱负,那季常不知不觉中挺直了腰板来,北方汉子体型略显高大,比杨延昭还要高上少许,此刻脸色满是豪情,似乎便要一显身手,来杀得辽人有来无回。
  “这莫非与孟三弟的葫芦有异曲同工之处?”
  萧慕春低声道了一句,而另一边,杨延昭却是惊住了,此人说得哪里是孟良那会喷火的葫芦那般简单,这分明就是要研制炸药!
  怎的就将这给忘记了,刀剑再为厉害,又能快得过枪炮?
  武功修为再高,火炮齐发,也能将他给活生生的轰死!
  杨延昭比谁更能明火炮可以完胜冷兵器。
  眼前这家伙,可是了不得的人才,他没有想过去搞这些,毕竟杨延昭以前没有接触过,也未在脑子中记下一堆的方法来。
  没想到,天意如此,让他遇见了这季常。
  心中翻涌起来,这欢喜之感竟胜过先前见寇准时的感觉,盯着他,好一会见后者满脸不安,额头生出汗珠,杨延昭才反应过来,抛出了诱饵来。
  “我欣赏这想法,你可跟我走,我予你在枢密院当值,不过职位大小便看你能造出何物来,若是不愿,便暂且放下这念头,好生的准备一番,恩科在即,即便你有为民造福之心,也当先登科及第才是。”
  说着,杨延昭又是对那几个兵卒道,“‘崇文馆’为天下读书人的书馆,自是有容乃大,绝然不能再有今日之事了。”
  道完了这些,杨延昭转身往马车走去,待上了车,还见季常立在原处,顿时心中满是惋惜,果真,大宋朝什么都比不上龙虎榜前的唱名登科。
  一举首登龙虎榜,十年身到凤凰池,这诱惑力可比杨延昭给的多多的。
  “公子,这便是回府了么?”
  萧慕春嗡声问了一句,闻言,杨延昭轻叹了一声,将车帘放下,他不愿强人所难,待日后在寻机会,将这季常给弄到手中来。
  毕竟,火器可以改变一个时代。
  马车调头行去,却听得呼声传来,“侯爷留步!”
  听得这句话,杨延昭忙让萧慕春停下马车,掀开车帘,却见季常小跑而来,因有了计较,脸上也多了喜笑之色。
  “侯爷,草民愿追随侯爷。”
  “错了,你追随的可是大宋官家,报效的也是大宋江山,善,明日早朝我便于官家奏议此事,到时候派人来寻你。”
  “季常谢过侯爷!”
  如此,杨延昭心情又是好上了几分,与季常又是说道了些话儿,这才让萧慕春起驾,打道回府去了。
  偌大的侯府,也不见几个下人,再加上排风丧事未尽,本该极其显贵的地方倒是冷清的很。
  张谦置办了自己的宅院,因而便与张婶、碧月一道住在了外面,整个侯府也就杨延昭、罗氏女、八妹以及萧慕春四兄弟与祝力,为数不多的家仆还是柴清云从府中调来的。
  此刻,他走了一遭,也不见罗氏女等人,想来是进宫为赵元佐医治去了,不自觉中,又是走进到留在排风的屋子中。
  落叶归根,虽说排风被封为郡主,但是杨延昭还是让崔平、孟良、焦赞三人将她给送回到了故里,毕竟代州城才是生她养她的地方。
  独自静坐着,不知多久,罗氏女与柴清云推门而入,相互看了一眼,有些不忍的坐在了杨延昭的身边。
  “鱼儿呢?”
  良久,杨延昭轻声问了句,那柴清云低声应道,“鱼儿留在了宫中,稍后我将她接来。”
  罗氏女则是为杨延昭轻轻的捏着肩头,面上生出点笑意,“先前你不在的时候,鱼儿就不理睬那靖南王,可如今,倒是黏糊的紧,整个都不要我与柴姐姐了。”
  “鱼儿心肠最软了,哪里真的是那般无情。”
  柴清云接声道,虽然后来她被赵光义禁足在郡主府,不得出行半步,但是赵元佐痴情之事也是有所耳闻。
  玉手在耳边垂下的青丝前理过,她又是笑着继续道,“等靖南王身体安康了,倒是可以为鱼儿商定终身大事了,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说到这,却突然不言语了八妹的亲事虽说是长兄为父,但是代州杨家依旧在的,最终还需杨业夫妇应允,这与被逐出家门的杨延昭相遇。
  想来是怕先前的话触动,柴清云美目中带着丝许的歉意,望向杨延昭,一时间屋子变得沉寂开来,就连罗氏女也不知不觉中停了下来。
  “这是应该的,当初,我也不曾想过让鱼儿嫁给靖南王,宫中深闱,她这性子过去,还不吃尽苦头。如今,朝廷发生了变化,靖南王虽然要去闽南,但对他何尝不是件好事情,毕竟,宫里的事情太乱,元佐心性纯善,继续留在临华宫,也只会被人所害。”
  说着,杨延昭叹了口气,将二女拥入怀中,“只是可惜,排风去了,不然此番,我们也该成亲了,这小丫头,就是没有这福气。”
  语中又是多了黯然伤神之色,确实,历经了诸多磨难,本该是姻缘美满之时,却再次耽搁了下来。
  罗氏女又是轻轻的捏了起来,柔声道了句,“六郎不必这番说,奴家与柴姐姐能和你在一起,便已经足够,其他的,都会好起来的。”
  “是啊,清儿妹妹说得极是,都会好起来的。”
  柴清云轻声道着,与罗氏女一般,将头靠在了杨延昭的怀中,顿时让他怀中满是温暖。
  伸手在二女的肩头搂过,杨延昭叹了口气,只希望这舒心的感觉不会再离去。
  翌日,朝会之上,杨延昭自然提及了用火药来做兵器的主张,作为副枢密使,论及兵战之物倒也是寻常,只是用火药来制作的的兵器能毁城裂石,这让许多人不能相信。
  更有人觉得杨延昭只是天方夜谭,碍于他文武侯的身份,而不敢出言反驳,一时间,竟让他有种耍猴的感觉来。
  而他,就是那被人看着生笑的猴儿。
  一番谈论之后,赵德芳轻咳了声,越众而出道,“官家,文武侯所说有些离经叛道,但细细想来,或许还是有可能,倘若是真的做了出来,岂不是我大宋更添利器,足可以御敌与万里之外。”
  赵德芳这一说,使得大殿中的非议之声低了下去,惠王开口,自是有着需要揣摩的意思。
  “老臣亦是觉得侯爷极为了得。”
  沈伦越位而出,弯身一礼,又是继续道,“硝石,硫磺这些之物老臣也有所耳闻,可做烟花爆竹之物,若是不小心,便能伤了人,侯爷若是用此来做兵器,可是要万分小心才是。”
  这番话哪里是赞同之意,好在杨延昭也练就成了面色不改,波澜不惊的心境,点首应声道,“这个自然,若是官家准许,杨璟自然会好生研制,必当做出些成效来。”
  “善,那我就放心了。”
  道完这句,沈伦又是行礼道,“老臣还有一事欲启禀圣听。”
  一直未出声的赵德昭挥了挥手宽大的衣袖,沉声道,“爱卿但说无妨。”
  “官家登基,举朝同庆,老臣本不该言此事,不过想着国之事无细事,遂欲禀明官家。户部存银已告急,余银不过十数万两。”
  没钱了,听得这话,朝堂众人不禁纷纷惊愕万分,先前所说的恩科,火器,等等诸事皆可以一听而过,面不改色,唯独沈伦这句话让他们心中猛然一惊。
  户部要是没有银子,他们去哪里领俸禄?
  龙椅上的赵德昭也坐不住了,站了起来,开口急声问道,“怎这般就没了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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