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妗朝一站一跪的两个女子看了一眼,向着洛凝躬了躬身道:“公主万安。敢问公主,不知喜儿犯了何错?”
洛凝眼中闪过怒色,冷声:“你这是在质问本宫?云妗,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云妗摇摇头,言语清淡:“喜儿惯来乖巧,我只是想不出,喜儿能做出何事惹公主这般生气。”
洛凝冷哼,将手抬到眼前细细打量着涂着蔻丹的指甲:“本宫不过是在教她,不要以为勾引到主子就能飞上枝头做凤凰。奴才就是奴才,就该有当奴才的本分。”
洛凝说着,掀掀眼皮,目光从眼睫下刺向云妗。
“奴婢没有勾引世子,奴婢真的只是不小心跘了一跤,世子刚好经过就顺手扶了奴婢一把,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喜儿是病急乱投医,见着有人为自己说话了,便急着开口辩解,也不管云妗是否能帮上忙。
洛凝转头狠狠瞪了喜儿一眼,凶狠之姿完全与她娇丽的容颜不相称:“小骚蹄子,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小心本宫撕烂你的嘴!”
喜儿被吓到,不敢再说,瑟瑟地缩着身子,垂着头抹眼泪。
云妗蹙眉,不满地动了动身子挡住洛凝投向喜儿的视线:“公主罚也罚过了,喜儿也说了不是故意的,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洛凝听着云妗的口气,不禁气往上冲,猛然从太师椅上站起,几步跨到云妗眼前,伸出手指几乎点到云妗鼻尖:“云妗,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一年多不见,你长本事了,居然敢来教本宫做事,你给本宫跪下!”
云妗抿唇,人站得笔直,一言不发地看着洛凝。
洛凝被云妗看得不自在,熊熊的气焰渐渐微弱。很快洛凝又想起自己才是主子,气焰又立时嚣张起来。眼见云妗不屈服,洛凝凶恶地挥起手直直扇向云妗的脸,却在半途被云妗抬手握住手腕。
恰此时,洛飞出现在宫门前,皱眉看着云妗捏紧洛凝的手,嗓音沉沉:“发生了何事?”
洛凝顿时一改凶横模样,蓄起满眼的水光,用力甩开云妗的手,委屈地扑进走来的洛飞怀中,哭得梨花带雨:“王兄,义姐她欺负我。”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有说服力,洛凝还指着一边跪着的喜儿道:“王兄你看,喜儿来帮我,被她打成那个样子。”
洛飞看了眼想说话却不敢说的喜儿,转眼看向云妗。
云妗不理会洛凝的话,自顾躬身向洛飞行礼:“见过世子。妗已经看望过公主,这便离开了。”说完,云妗也不管洛飞答不答应,转身离开。
“王兄,你看她……”洛凝抬手指着云妗的背影,对云妗的态度十分不满。
“好了,云儿不与你计较,你就也安生些吧。”洛飞收回看向云妗的目光,皱眉打断洛凝的抱怨。
洛凝顿时噎住,也不再哭,眼神莫名地看向颇为心不在焉的洛飞。
☆、遇险(1)
直至出了王宫,彻底松下气来,云妗的脸色不禁一阵苍白。
洛毅毕竟是君王,气势自然不弱,云妗到底还做不到真正的镇定,心下终究是害怕的。
这也是她想去军中的原因,若是能去战场,更是再好不过。
洛飞陪着洛凝说了会儿话,终于忍不住起身随意安抚洛凝几句,再不顾及洛凝不善的脸色,匆匆离开王宫前往花家。
洛飞到得花家时,云妗也才回来,正与花想容母女俩一道坐在花园中喝茶。
洛飞远远地看着,眼神变换不知在想什么,许久才起步走至三人所在的亭中。
见洛飞来,三人都起身给洛飞行礼,花老夫人看看云妗,又偷眼看看洛飞,很是乖觉地拉着花想容离开。
洛飞细细看了云妗淡淡的脸色,忽然道:“云儿可有生气?”
云妗莫名其妙地看一眼洛飞,摇头:“我不明白世子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罢了,不说这个。”洛飞想要解释,话说了一半却又打住,自顾转了话题,“我听说云儿要去军中,这是为何?”
云妗低下头把玩茶杯,言语间听不出任何情绪:“若我说,我想要世子的江山,世子可信?”
洛飞一愣,不由认真地看了看云妗,许久才露出招牌般散漫的笑容,单手放在石桌上轻敲:“云儿若喜欢,这江山送与你又何妨,只要你……”
云妗没想到洛飞会这般回答她,把玩着茶杯的手一顿,直觉地开口打断洛飞的话:“世子送给我又有什么意思?我想要,自然是从世子手中抢。”
洛飞挑眉,云妗的性子,会有这种想法,着实奇怪。想来想去,洛飞突然想到一个理由,不由笑得欢快:“好,既然你想玩游戏,那玩玩也无妨。只是那军营,到底不是女儿家该去的地方,你想与我抢,还有别的法子。”
洛飞一百个不愿意云妗去军中,云妗却是铁了心:“确实有其他的方法,可要想让没有底子的我尽快建功立业,莫过于军中。”
洛飞笑容一凝,不得不承认云妗说的有理,只是心中到底放心不下,只得退而求其次:“你坚持要去,我也无法,我派两个侍卫予你。”
云妗蹙眉,坚定地摇头拒绝。私心里,她并不喜欢与洛飞牵扯太多。
洛飞还待要劝,一眼见云妗神色坚决,心里想着在军营里安插几个暗卫也不是难事,没必要惹得云妗不快,终究将到嘴的话咽下。
两人一时无言。
眼看天色渐暗,洛飞刚想开口请云妗去夜市走走,就见花想容引了洛毅身边的总管太监前来。
那太监走到近前,轻轻抖了抖手中的拂尘,恭敬地向云妗与洛飞行礼:“老奴见过世子、妗公主。”
云妗微微点点头,并不说话。
洛飞转头看向那太监,随意地抬抬手:“王总管所为何来?”
那王总管再次躬了躬身:“回世子,王上招老奴前来请世子进宫一趟。”
洛飞皱皱眉,只好放弃约云妗出门的念头,站起身来与王总管一同离开。
☆、遇险(2)
云妗接受考验的日子很快到来,而考验云妗的,正是花家大姑爷,秦少将军秦勉。
许是花家大小姐花敏柔与秦勉说过什么,秦勉看向云妗的眼中总似有若无地带着轻视,与云妗说话的语气也很是生硬。
在秦勉眼中,云妗就是个麻烦,而且是个超级大麻烦。秦勉怎么就想不通,王上究竟是怎么会同意这样一个弱女子进去军营。
洛毅静静坐着,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秦勉,看见秦勉露出鄙夷的眼神,洛毅不禁勾起嘴角。秦勉的性子,洛毅了解,待会儿只怕要狠狠为难云妗,他倒要看看,以前畏畏缩缩的云妗到底蜕变到了什么程度。
微微抬抬手,洛毅轻笑着道:“好了,这就开始吧。孤这位义女好歹也是位美人儿,秦少将军可要怜香惜玉些。”
洛毅的话状似调侃,却更添了秦勉对云妗的不满。
秦勉抱拳向洛毅行了礼,转向云妗又抱了抱拳,语气生硬非常:“臣特意为公主挑了一匹好马,公主请上马。”
有小卒牵来一匹足足比云妗高出半头的白马。白马眼睛通红,身体肌肉线条优美,时不时地甩动头颅想要脱离那小卒的掌控,强健的四肢烦躁地在地上踏着。
洛飞一见此马不由皱眉。这匹马一看便知还未完全驯服,要云妗骑这种马,显然是在为难云妗。
洛飞张口想要求换马,却见云妗已经走到白马旁,抬手轻轻摸了摸马头,单手按住马鞍,脚下轻轻一点,利落地翻身上马。
见云妗坐好,那牵马的小卒得了秦勉示意,立时放开马缰。白马顿时前后跳跃着,不时摇动身子,想要把云妗从背上甩下来。
云妗起先身子有些不稳,好几次都险些被甩下,但渐渐地掌握了诀窍,取得平衡后,云妗就仿佛生了钉般坐在马背之上,任由白马再如何跳跃晃动都再无济于事。
白马烦躁地猛晃几下,突然长嘶一声人立而起,前蹄空踏,好一会儿才放下来,变得乖巧许多。云妗轻轻拉一拉缰绳,白马听话地转动身子面向秦勉。
看着秦勉眼中的惊讶,云妗不由勾勾嘴角,朝着秦勉点点头,道:“让少将军久等了。敢问少将军要如何考验妗?”
秦勉收起心中的轻视,第一次认真打量云妗,语气终于不再那般生硬:“原本臣打算请公主射靶,只是这靶子是死物,实在无趣。不如公主与臣比试打猎。”
说着,秦勉翻身骑上另外一个小卒牵来的棕色马,指了指香炉中燃起的香,接着道:“一炷香后回到此处,看你我二人谁打到的猎物价值高。”
云妗转眼看看那柱香,学着秦勉的样子一抱拳:“少将军请了。”话落,云妗率先取了弓箭,催动白马奔进山林。秦勉紧随其后。
洛毅一直微笑看着,此时动了动身子,对同来的洛飞及几位武将道:“咱们也别坐着了,都去试试身手。”
那几位武将早已跃跃欲试,得了洛毅允许,自是各自散去。
洛飞站起身,很没形象地伸了个懒腰,转眼看着洛毅:“父王不去试试?”
洛毅无奈地看看洛飞丝毫没有世子形象的模样,转而又笑起来,依稀有着年少的俊朗:“孤已经许久未打猎了,是该活动活动。走,陪孤去遛一圈。”
说完,洛毅从随行太监手中接过弓箭,坐到马上示意洛飞跟上。
☆、遇险(3)
云妗自进入山林后便任由白马自行走动。白马也乖巧,步伐并不算快,悠悠得如同闲庭散步。
云妗挺直身子在马背上稳稳坐着,眼珠转动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同时功聚双耳仔细听着周遭的动静。
云妗首先听到的就是马蹄声,猜想必是先前旁观的那些武将们也进来了。云妗想了想,抬手拉拉缰绳改变白马走动的方向,渐渐远离那些武将们。
云妗找了处安静些的地方随意走动,蓦然见眼前的草丛忽然一动,云妗停下马,拿下背在身上的弓,轻轻搭弓上箭,箭尖直指草丛。
草丛的动静愈来愈大,一只兔子突然从中窜出,云妗立即开弓,一下竟未能将弓拉开,兔子却已经受了惊,回身一溜烟窜进草丛中不见了踪影。
云妗放下箭,蹙眉看向手中的弓。弓是一位士兵递给她的,外形与平常的弓无异,云妗也没多注意,此时才发现这把弓竟是把难得的强弓,别说是女子的气力,就算是普通男子要拉开也需大费一番力气。
这秦勉,还真是不遗余力地刁难她啊。云妗摇摇头,踢踢马腹,继续寻找猎物。
此处是王家围场,专供王亲国戚打猎,其中的动物自然不少,云妗没走多久又见着一头公鹿。
此次,云妗有了准备,瞄准公鹿的脖颈后,先运功于臂才开弓,待弓慢慢弯成满月形状又立时松开手。
弓弦弹回发出轻微的“啵”的一声,云妗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地偏过头,眼角只见一道极细的银光一闪,白马忽然扬起四蹄飞跑出去。云妗不察,整个人猛然向后仰倒,若不是手中紧抓着缰绳,只怕已经被甩下马来。
白马似乎是受了什么刺激,一味地扬蹄狂奔,不管云妗如何拉动缰绳都不起作用。云妗无法,只得一掌拍在马背之上,借力腾身离开白马,翻身落地,眼看着白马消失在密林之中。
云妗到底挂了公主的名头,秦勉终究不敢离云妗太远,异变突起之时,他立即驱马追赶云妗,此时急急跳下马来,向着云妗抱拳询问:“妗公主,发生何事?”
云妗抬手擦了擦颊边的血迹,摇头:“我也不知。大约,是有人不希望我活着。”
秦勉心下一紧。马匹是经的他的手,无论如何他都脱不了干系,若云妗误会了,去洛毅面前乱说,那他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云妗淡淡看了脸色紧张的秦勉一眼,又转眼看向白马奔去的方向:“少将军放心,妗心知非少将军所为。少将军可否帮忙,将那匹马找回来?”
秦勉舒口气,不敢怠慢地应声道:“公主放心,臣一定尽快将马找回。公主受了惊,可要回去休息?”
说着,秦勉抬眼看看云妗,见着云妗颊边被树枝刮出的伤口,又略微愧疚地低下头:“公主脸上的伤也需快些处理。”
云妗抬手轻触伤口,无所谓地摇摇头,继而面露可惜之色:“小伤罢了,无妨。只这比赛……看来妗是输了。”
秦勉抖抖眉,他一直跟在云妗身后,云妗的身手,他都看在眼里,尤其是云妗能拉开那副强弓,着实令他始料未及,心下不由生了些许争胜之心,哪里还会反对:“只要妗公主能吃得苦,臣不反对公主进军营历练。”
云妗闻言勾起嘴角,微微欠欠身道:“那妗就谢过少将军了。”
秦勉赶紧回礼,牵着马陪同云妗一起往回走。
☆、不了了之(1)
香已经烧去大半柱,云妗与秦勉回到广场不久,武将们也陆陆续续回来,手中都或多或少地提着猎物。
看见秦勉随同云妗在广场中央站着,武将都上前来寒暄,一个个都斜眼看着两手空空的云妗,眼中流露出的皆是果然如此的神色。云妗也不在意,自行走开了些,让开位置给那些武将与秦勉说话。
大约是秦勉与他们说了同意云妗进军营,其中一位身高八尺的武将突然大声道:“这怎么可以,少将军你吃错药啦,公主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那武将嗓音如雷,云妗即便不想听也听见了,转过眼恰见一位长相斯文清秀如同书生的银盔小将正忙不迭地抬手去捂那武将的嘴,眼睛紧张地看向她。
云妗垂了垂眼,突然起步闪入那群武将之中,一拳打在那武将腹部。武将们,包括秦勉在内都只见眼前红影一闪,那说话的武将已经捂着腹部向后倒退了三步。
众人尽皆呆住,那银盔小将的手抬高,僵硬地维持着捂嘴的动作,那挨了打的武将更是将一双牛眼睁得铜铃般大,不敢置信地看着缓缓收拳站直身子的云妗。
那武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不服气地大吼:“他奶奶的,偷袭算什么本事,有种和老子光明正大地打。”
“任明!”秦勉大喝,横眉立眼地狠狠瞪那任明一眼,转过头要向云妗告罪,却见云妗淡淡地向着任明点了点头道:“那任将军准备了。”
话落,众人依旧只见一道红影闪过,任明再次捂着腹部后退三步。
任明揉揉腹部,抬手指着云妗,一脸委屈相:“你你,都说了光明正大地打了,怎么还是偷袭?”
任明这么个八尺汉子,做出这样一副小媳妇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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