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的记者甩掉就会回酒店,最多四十分钟。”
“医院?”苏愔迅速地抓到重点,也想到之前听到的记者的问题,“你真的受伤了?”
“只是一点小伤,只是不知道那些记者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我刚出医院就被他们围着堵在了车里,作为素材让他们自行想象了十分钟。”
安澍摸了摸脸上的纱布,他倒是想出去解释一下,但不要说脸上的伤会被脑补出各种理由,就真要他解释,他也有点说不出口。
脚被热水烫到,抬脚太快不小心一脚踢翻热水瓶置其爆炸,脸还被炸起的碎片刺伤什么的,他还真觉得运背犯蠢,有点说不出口。
苏愔端着饭菜拿着报纸敲开安大影帝的房间时,后者正坐在床上拿着剧本放空心灵,看见进来的是她时明显一愣,直起身接过她手里的托盘放到了床头柜上。
“怎么要你送来?小罗呢?”
小罗是他的助理,也是力劝影帝大人受伤就不要“接客”,乖乖呆着房间里等着“细致周到的服务”的人。
结果,话是放了,人却不知到哪去了。
“小罗在和程文打电话,”她坐在床边,把安大影帝做了不少笔记的剧本合上扔到一边,展开报纸递到他眼前,“他们还在商量,你上午才出的事,晚报上就占据了整整一版的篇幅。”
大大的标题被放大加粗,极其吸引眼球。
《安大影帝在剧组受伤疑似毁容,有工作人员称听见了爆炸声》
图片配的是市立医院大大的标示,以及一张模糊的照片,从还有三分之二未关闭的驾驶座窗口可以看见后座模模糊糊的人影,在脸的位置还有比较显眼白色纱布的痕迹。
全文更是详细地描述了剧组有工作人员向当地某报社爆料称看见安大影帝满脸的血地被助理和几个工作人员簇拥着上了车,还听见了一声爆炸声,而接到爆料的记者快速赶到各家大医院,果然在一家医院门口撞见了刚上车的安大影帝,在没有得到主角的正面回应下,脑补出了安大影帝的各式受伤理由。
连之前安大影帝和苏影后疑似不和的传闻都被拿出来炒了冷饭。
安澍看着津津有味,着重地看了下重提他和苏愔不和的部分,真心觉得好编剧都在娱乐版面上,“他们也只是猜测一下,没有正面回应和证据,不会有很多人相信的。”
苏愔觉得他没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虽然有时会出现很多艺人突然死亡或遭遇车祸的不实报道,甚至她自己在斩获影后之后也曾“被车祸”过,但闹得这么大的也真是少数,“微博上也闹得很厉害,话题榜的前三已经被你攻占两个了。”
安澍去端面碗的手收了回来,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可这真的是小伤,只是因为两个之间隔了点距离才包成这样。”
早知道就不应该为了装可怜让医生这样包着了……
谁知道那群记者会跟过来把事情闹得这么大,还带着处处都堵不上的脑洞。
满脸血还爆炸声,这种情节好像更适合出现在电影里吧?
他本来只打算揭开纱布展示一下那个比刚出生的婴儿的手指甲都要小的伤口,结果坐在床边的人直接凑了过来,在和他的脸只有一个指节的距离伸手轻轻地揭起纱布的下摆。
“动作轻点,免得真的毁容了。”
说话时的气音夹带着呼吸,全都发生在离他不到一个指节的距离。
安澍僵着沉默,连呼吸都自觉收声了。
她的睫毛眨一下,是不是会碰到我的脸?
苏愔凑过去时只想着看一下伤口,到看清也不过短短半分钟,直到坐直时看见安澍那一脸尽力收敛,却还带着点点僵硬的神情,才发现自己刚才的动作有点莽撞。
她赶紧轻咳掩饰尴尬,“咳,顾瞻小时候受伤我看习惯了……你不要在意。”
主要是刚才他那个无奈中带着委屈,偏偏又有点求安慰意味的小表情,还真的和顾小瞻像了十成十,她也就一下忽视了人……
话是这么说,多少还是有点尴尬,苏愔干脆就起身走人,“面你自己快点吃,等会小罗上来拿,我先回去了。”
安澍坐在床上看她关门走出去,喉结上下动了下,默默去端了床头的面。
第三十一章
安大影帝的“毁容”事件最后还是在微博上爆了照“以示清白”。明晃晃的纱布还在脸上,旁边附了一句话:已验伤,没毁容。
焦躁了一下午的粉丝们终于确定了男神没毁容的消息,画风立刻就从一片“求真相”转换到了模仿模式。
“已鉴定,是帅哥。”
“已爆照,没毁容。”
……
“没有人在意一下吗?难道大家都已经默认了那个帮男神验伤的是医生?为什么我默默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感觉有点道理。”
“上午的热搜还是苏影后和顾大帅,下午就……”
“佛曰,不可说。”
“这么一提,总有点怪怪的味道。”
“感觉不是抢头条,倒有点争宠。。。。。。”
“呵呵~~~~”
……
微博上闹腾得厉害,事件主人公却带伤参加了拍摄,等着工作人员调整器材的王浙幽幽晃过来,看着他脸上的伤啧啧称奇,“哎,还得谢谢你帮我省了一笔化妆费,真得都不能再假了。”
安大影帝从镜子里看他,“我以为我之前就帮你省了不少钱。”
拍摄时一场过,节省下来的不止场地的费用,还有一系列机器和人工的费用,真算起来就是一笔不小的钱了。
“唔,说得也是。”王浙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那今天收工之后,就请剧组都去吃顿麻辣小龙虾吧,安影帝不能吃,也可以闻闻香啊。”
安澍懒得理他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朝化好妆询问地看着他的化妆师点头肯定,起身拿剧本,准备去找苏愔对戏。
正看着外面的王浙眼疾手快地拉住他,扬起下巴示意他看窗外,“哎哎哎,先别过去,他们俩在对戏呢。”
从窗外看去不远的地方,苏愔正拿着剧本和饰演李总的孟越在说着什么,两个人突然笑了一下,孟越伸手揽住她的腰,看着似乎是在……亲吻。
王浙啧啧有声,“等会有吻戏呢,现在自己就练上了,演员这么让导演省心,我真是太有眼光了。”
安澍盯着看到他们分开才点头,“的确,不用你教就会接位了。”
宁好站在车站等了三分钟,还是没看到那个傻子的人影后,按着原路朝家里走,之前买的菜还有不少在冰箱里,少了傻子的量,还省了去菜场的路。
等到菜炒好去盛饭的时候,她看着锅里明显是两个人的量的饭,放了碗就走到玄关穿鞋。
养了一星期的猫丢了都得找找,何况那还是个人。
初遇的街角,菜场,公交车站……
她把能想到的,傻子会去的地方来来回回找了两遍之后,还是没能看见人影,想了想还是坐在公交场站等。等了半小时,来来往往的车过了数十辆,走走停停除了乘客就是尾气。
如果傻子随便上了一辆……
最后的末班车到站,空空的车厢里连个人影也没有,宁好捶捶有点麻木的小腿站起来,裹紧了衣服朝家里走。
那个傻子平时都是怎么等她回来的?
又冷又累又无聊,难怪每次看见她从车上下来眼睛都那么亮。
一路想着走回去,在几米外就看见楼下亮着的感应灯,宁好在愣在原地,半秒后加快步子走了过去。
这个傻子,看她不把他胖揍一顿!
到了才看见原来是住在她家楼下的阿姨在楼下扫地,边扫边在碎碎念,“没地方去就躲到这来,脏兮兮的不知道带了什么病……扫扫晦气也跟着走啊……”
她边扫边退,一回头看见默不作声站在门口的宁好,吓得赶紧拍了拍胸口,“小宁啊,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差点吓死我了。”
“我刚从外面回来……阿姨你在这做什么?”
“哎,你不知道?最近几天我们这里楼下来了个傻子,天天穿着件不知从哪里偷来的女人的羽绒衣,就在咱这楼下睡觉,不知道带来了多少晦气……我本来是懒得管的,门下给人住住也不就那样,但对门那个罗嫂硬说傻子不吉利,在这里呆着,以后生下来的孩子都会和他一样……她家那媳妇不是正要生了嘛,然后就死活让她家老头子去叫了公安局的人,上午就把那傻子带走了……”
她靠近宁好挤了挤眼,“我还听她说啊,这傻子就爱跟着你,天天随着你上下班什么的,让你也注意着小心点。”
她打量了下宁好不太好的脸色,觉得这样会吓着她,本来没爹没妈的一个人就不容易,又知道自己被个傻子盯上了。
“不过啊,我觉得一定是她看差了,小宁长这么好,屁股后面跟着的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个傻子算个屁……你现在还没男朋友吧?前天我姑爷家的表弟跟着我姑娘一起回来的,在楼道里看了你一眼就拐弯抹角地向我打听呢,要不要姨也帮你问问?你爹妈就算不在了,这些事还是要操心起来的……”
宁好看了眼被扫得干干净净的角落,那傻子之前还不知道从哪里拿回了一堆的破棉被,现在连朵棉花都没留下。
那边人走得连个头发都没落下,这边倒是越来越有兴致了,宁好立刻找理由开溜,“没,阿姨,我现在工作都忙,还有文件要马上交上去呢,我就先上去了。”
到家时桌上的饭菜早就冷了,宁好没有胃口也懒得热了吃,直接就放到了冰箱,去洗了澡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傻子现在在公安局里,应该是有被子,又有吃的吧,至少不会受冻……
真不知道之前是怎么活这么大的……
不过,也不能一直在公安局那边呆着,他会被送到哪里去呢?
半夜被敲门声被吵醒,宁好呆坐在床上仔细听了一会,才发现真的是有人在敲她家的门。
她开了卧室的灯去看防盗门的猫眼,楼道的感应灯已经过了时长,黑乎乎地只看见一个人影,头发就脏得和杂草堆一样。
那人似有感觉地抬起头来,黑乎乎的脸上更加分明地看见了反差明显的眼白。
宁好吓得倒退一步。
定了定神才想起来,那人穿的好像是她的那件羽绒衣?
她谨慎地把门打开了一点细缝,确定来人的身份,“傻子?”
那个黑乎乎半夜摸到别人门口,把主人家吓了一跳的黑影居然还敢不满,“阿植不叫傻子。”
不过好歹也确定了身份。
宁好开了门示意他进来,关门时也顺手开了客厅的灯,才看见那傻子头发上沾满了草屑和枯枝,脸上也带着数个小伤口,就连羽绒衣上也沾满了泥。
“你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被公安带走了吗?是从哪里跑回来的?”
傻子没理她一连串的问题,很是委屈地摸了摸肚子,拿包了一泡泪,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她,“阿植饿,吃饭饭。”
这傻子不会是专门为了吃饭才跑回来的吧?
宁好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把想要跟着她一起坐下的人一脚踹到了地上,“脏兮兮的,不要坐上来。”
傻子看了眼她,倒是乖乖地坐到了地上,因为高度差也只能仰视,“饿,饭饭,阿植饿,要饭饭。”
宁好避开他的视线,“回答了问题才有饭。”
“说,你不是被带走了吗?怎么自己跑回来的?”
问题重复了三遍那傻子才听懂,举着手和她比划,“老爷爷,赶阿植走,公园,饿,阿植,回来。”
宁好凭着只言片语和不停的比划好歹是明白了他的意思,隔壁的罗叔没找来公安,干脆就把傻子带到了远的公园里扔着,结果这傻子呆着就饿了,一路找回来找她要饭吃。
“你居然还记得路,自己一路都能摸回来。”宁好颇有点惊讶,看那傻子在说完之后就不断重复着低头摸肚子,抬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她的动作,终于妥协了,“行了,给你做饭,你就在这等着。”
她进厨房把晚饭一筷子没动的饭菜都热了,自己懒得再吃,直接都端出来摆在了茶几上,让傻子就地坐着吃。
结果两人的饭菜他照样吃得一干二净。
“原来我平时都在虐待你,克扣你的伙食吗?”宁好边嘀咕着,边伸手去收拾餐具,但那傻子伸手比她还快,动作迅速地就把东西收拾好,起身端到厨房,边还振振有词,“阿植会,阿植来。”
宁好本来就不爱洗碗,冬天手冷碗又油腻时更加厌烦,能有人代劳,还真是一点都不想推迟。
而且代劳的虽然是个傻子,但看那动作还真的有点熟练工的觉悟。
她站在一边看着傻子先把衣袖挽高洗了手,接着就倒了洗洁精洗碗,淋清三遍,确定“我家的盘子能唱歌”后又把碗擦干才放进了碗柜。
看不出来傻子还有这天赋?
傻子很自觉地洗了碗,清理好料理台上的各种痕迹,擦干手之后就笔直地朝着玄关走,似乎是打算下楼了。
“等等。”宁好赶紧叫住他,“你这是打算去哪?”
傻子歪着头反应了一下她的话,“下,睡觉。”
“你还打算下楼去睡觉?明天早上人家发现你说不定就把你丢得更远了。”今天八成就是没想到个傻子能找回来才没有防备。
傻子这次倒是很能理解她的话,“阿植,走回来,吃饭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