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越过人群,快步走到粥台前,一个跃步便跳到了高台上,看着少女嘿嘿笑道:“小美人倒是有些勇气,跟我回去做我的压寨夫人怎么样?”
他神色一转,威胁道:“若是小美人不答应,台下的这些人便都得死!”
少女自然不愿意跟这丑陋的汉子上山当什么压寨夫人,但又不忍心看到台下那些流民死去,一时间左右为难。
她心思急转,片刻后,朝着大汉盈盈一礼道:“小女子尚未及笄,还请好汉宽恕几年,待小女子及笄之日,必定拾掇得漂漂亮亮,跟好汉上山。”
台下那伙山贼顿时不乐意了,纷纷叫嚷起来。
“什么及笄不及笄的,我们不兴这一套!”
“还等什么,这般年纪刚刚好,还能多玩几年……”
“压寨夫人!压寨夫人……”
大汉挥了挥手让他们安静下来,他望着少女咧嘴笑道:“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愿意等,只是我的这些弟兄不答应!”
少女这才知道和这群土匪说道理根本就说不通,心中纵使千般计策更是无法施展,她毕竟还年幼,想到被掳上山的下场,俏脸上露出慌色,一双大眼四处张望,寻求帮助。
粥台上,少女带来的一众仆人和侍女早已吓得四肢发软,趴倒在地,仍站着的唯有大汉、少女还有流浪汉打扮的刘凡。
少女看到刘凡,眼睛顿时一亮,用力眨着水灵灵的大眼;一脸无助地看着他;眼眶中隐隐闪着泪光。
刘凡面上浮起一抹苦笑,这小丫头还是那般鬼机灵,只是她就不怕害了自己吗?
他如何知道,少女此时已是芳心大乱,所谓急病乱投医,看到刘凡这根救命稻草她自然不愿放过,即便她知道可能会害了刘凡,却也顾不得了,谁让你刚刚言语轻薄我来着。
大汉顺着少女的目光望去,好家伙!一个饥民就站在自己眼皮底下,他竟然半天都没注意到。
“贱民,滚下去!”大汉怒目圆瞪,飞起一腿,便朝刘凡身上踹去。
刘凡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将手中破碗一丢,双手抱头,伏在地上求饶道:“好汉饶命,我领一碗粥就走,我……我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大汉本以为一脚就能将这碍眼的饥民踹下台去,让他三天三夜爬不起来,却见后者突然坐地,让自己那无比凌厉的一腿落了个空,顿时勃然大怒,正要上前抓起他一阵痛殴,不料脚下一滑,仰面栽倒在地。
万籁俱寂,所有人都呆呆地望着台上这滑稽的一幕,瞠目结舌。
少女看到这一幕不禁扑哧一笑,看到无数山贼的凶恶目光移了过来,立马伸手捂住嘴巴,一脸无辜状,表示刚刚那笑声并非她所发。
“啊,我要杀了你!”大汉当着一众手下的面,出了这么大的丑,已然发狂,将身下那个破碗丢开,迅速起身,拔出腰间大刀,咆哮一声,便朝刘凡扑去。
“别……别杀我,我是故意的……不,我不是无意的,不对,我是有意的……啊,我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刘凡四肢触地,手脚并用,狼狈地在台上逃窜,嘴里喋喋不休地说着令人啼笑皆非的话。
大汉被刘凡气红了眼,挥舞着大刀跟在刘凡屁股后一路追杀,两人就这样沿着粥台一追一逃饶了无数个圈。
渐渐地,大汉惊异地发现了一个事实,每当他追上眼前的这个饥民,挥刀劈出时,这个饥民仿佛背后长眼了一般,便会掉转一个方向逃窜,虽然动作略显狼狈,但都会让他劈出的大刀落空。
台下的一众贼人看到首领对那个手无寸铁的饥民无可奈何,被人当成猴耍,已然有些不耐烦起来,对着大汉指指点点,他们开始后悔,怎么会选出一个如此窝囊的首领,让他们丢这么大的脸,简直丢脸丢到祖宗家了。
“大哥,你行不行啊?”
“不行的话就下来,让我上去!”
……
大汉听到一众小弟的质疑声,知道若再拿不下这个饥民,他这个首领的身份便要不保了。
他一个箭步冲到刘凡身后,如大鸟般飞身跃起,大刀凌空劈下。这次他学精明了,手中大刀并未直接斩向刘凡的身体,而是往他左侧空间劈去。
台下一众贼人看到这一幕,纷纷松了口气,暗叹大哥的脑袋总算开窍了,不然非被人家活活玩死不可。
但接着他们大惊,刘凡这次并未如前几次那样往左边逃窜,而是突然双手抱住肚子,原地打滚,口中直呼:“哎呦,肚子好疼,疼死我了……”
如此一来,大汉这一刀又劈了个空,而且由于他心中怨气太大,这一刀使出了全力,直接劈在了地板上,入木三寸,半天拔不出来。
他正撅着屁股拔刀,偏不巧,刘凡抱着肚子打滚,一个翻滚来到他身后,直直撞向了大汉的屁股,以一个老汉推车的姿势将其拱下台去。
大汉一头扎进了泥土里,跌了个狗吃屎,再次爬起来时,已是满面灰尘,啃了满嘴的泥,头上还点缀着几根杂草。
“谁,是谁推我下来的?”大汉茫然四顾,仍不知自己为何会掉下台来。
看到大汉这副尊荣,少女忍唆不禁,再次咯咯咯娇笑起来。
台下一众贼人大怒,纷纷挥舞着兵刃冲上台去,要杀了那个流民一雪耻辱,却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远处尘埃滚滚,遥遥传来一声厉喝:“我乃牙门将曹昂,岂容尔等贼人在此放肆!
第一百四十五章 甄宓的心思
听到曹昂的名字,一众贼人纷纷惊呼起来,面露恐慌,四散逃命。
远处土道上,铁蹄霍霍,奔来一队甲胄鲜明的骑兵。到了近前,为首一名年轻英武的小将一挥手,身后那队骑兵霍地散了开来,朝那些落荒而逃的贼人飞速追去。
少女站在高台上,望着那小将,笑靥如花,拍手欢叫道:“曹昂哥哥!”
被称为曹昂的小将策马奔了过来,到了台前直接从马背上跃起,在空中翻了一个潇洒的跟头,而后稳稳地落在台上。
他上前一步想要握住少女的玉手,却被少女轻轻躲开,他尴尬一笑,却也并不在意,急声道:“宓儿妹妹可还好?若是那伙贼人欺负了宓儿,我定率兵杀上贼窝,将他们连根铲除!”
少女摇了摇头,指着地上的刘凡笑道:“宓儿没事,是这个人救了宓儿。”
曹昂扫了眼刘凡,见他一身破烂,满身泥垢,不由皱了下眉头,高声道:“来人啊,赏这个叫花子十两金子,将他打发走!”
在他看来,十两金子足以改变一个乞丐的命运,他实在是够仁慈大方的了。
不料这个叫花子突然说道:“我不走,我要跟这位小姐回府,她答应了我要帮我找份差事。”
曹昂面带不喜,却也不好发作,望着少女道:“宓儿妹妹,可有此事?”
少女愣了一下,正要否认,突然想起刚刚那伙贼人要掳走她时,她带来的一众家丁全都眼睁睁地看着,只有这个饥民“勇敢”地站了出来,虽然他有点不情愿,而且也是无心的,但毕竟救了她,不由点了点头。
曹昂早已心仪少女,对她的话几乎是惟命是从,少女要收留一个乞丐,他自然不会去阻拦。在他看来,一个乞丐而已,断不会成为他与少女之间的绊脚石。
“既然如此,那你便暂时留下吧!”曹昂看也不看刘凡一眼,只顾着和少女嘘寒问暖。
没了那些贼人在旁虎视眈眈,那些受了伤的饥民重新哀嚎起来,少女看到这顿时面露不忍,求道:“曹昂哥哥,你快帮帮他们。”
“你啊,就是心软!”曹昂宠溺地看着少女,随后大声叫来一名亲卫,让他骑上快马去请军医,给台下一众受伤的饥民医治。
因为山贼的出现,这次布粥便草草结束。
刘凡很幸运,成功混入了甄府,成为府中一名普通下人。
在甄府住下后,刘凡顺利打听到了少女的名字,和他小师妹的名字一样,甄宓。
有一日,刘凡在院中扫地,无意中见到了少女的母亲甄夫人,他曾和张角拜访过甄府,和甄夫人有过一面之缘,一眼便认了出来。
刘凡顿时确认下来这个甄宓就是他的小师妹!
找到了小师妹,刘凡心情激动无比。可惜,从山神庙回来以后,甄宓一直躲着他,似乎真把他当成了一个喜欢调*戏女孩的登徒子。
在甄府的这些日子,刘凡一直躲在暗处偷看甄宓,见她经常和曹昂骑马在院中驰骋,有说有笑,心中很不是滋味。
令他欣慰的是,甄宓和曹昂虽然关系亲密,但从未有过肌肤之亲,甄宓连玉手都未让他碰过。
刘凡还发现,在曹昂走后,甄宓便会独自一人在后院中放会风筝,累了便会托着香腮坐在草地上,抬头望着幽蓝的天空发呆。
这一天,甄宓将曹昂送走后,如往常一样来到一棵树下,伸手去石洞中取风筝,这一掏竟然掏空了。
“一定是小花将纸鸢叼走了!”她不由急得站起,抬起裙摆,快步朝院外跑去,没跑几步迎面便是撞入了一堵宽阔的胸膛上。
甄宓条件反射的往后仰去,怎料腰上一紧,整个人便被对方揽入怀中。
感受到一股浓烈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甄宓白玉般的娇颜上浮起一抹晕红,但她很快便回过神来,在男子怀中剧烈挣扎,双手捶打着他的胸口。自懂事以来,她从未和男子有过肌肤之触,却没想到这个人如此大胆!
她含怒抬头,一张俊朗不凡的脸庞映入眼中。
甄宓愣了一下,怒气冲冲道:“你……你要干什么?”
刘凡将她轻轻放在地上,然后松开了手,退后一步,笑道:“小姐跑得太快,我怕你摔倒,这才伸手扶你!”
甄宓听对方这话竟是出自好心,怒气稍减,瞪了他一眼,道:“你是什么时候进府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小姐难道忘了,一个月前山神庙前的……”
他话未说完,甄宓便反应了过来,不禁脱口道:“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救过我的登徒子。”
被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当面说成登徒子,刘凡脸皮再厚,面色也是不由一窘。
甄宓却没注意到刘凡的神情变化,她仔仔细细打量着刘凡,连连点头,拍手赞道:“可别说,你换上这身家丁的衣服,脸上也弄干净了,倒也有几分俊俏!”
突然意识到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少女竟然当面夸一个男子,好像有些不得体,甄宓俏脸不由一红,低声道:“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找小花要回我的纸鸢。”
刘凡藏在背后的双手缓缓举到身前,手上捧着一只绘着蜻蜓图案的纸鸢,笑道:“小姐要找的可是这个?”
甄宓眼睛一亮,欣喜地从刘凡手中接过纸鸢,展颜笑道:“正是这只纸鸢,谢谢你!”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甄宓突然抬头问道。
刘凡微微一笑,道:“我叫张凡。”
听到张凡这两个字,甄宓不禁出现了片刻的失神,不过她神色很快恢复如初,举起手中纸鸢,冲刘凡笑道:“你陪我放纸鸢好不好?”
刘凡自然满心欢喜地点头答应,他潜入甄府的目的就是想弄清楚师妹心中的想法,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有这样一个拉近二人关系的机会他怎愿错过?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每当甄宓和曹昂骑马归来,刘凡便会偷偷来到后院,陪甄宓放纸鸢,听她述说心事,两人的关系渐渐地由主仆发展成普通朋友。
对府里这个名叫“张凡”的下人,甄宓也颇放得开。在她眼里,她和张凡是两个世界的人,根本不可能走到一块,因此她才会毫无顾忌地邀请他陪自己放纸鸢。
而对曹昂,甄宓知道他喜欢自己,既不想让他失望,却又不想两人走得太近,故才会陪他骑马闲聊,却从不会找他陪自己放纸鸢。
北风萧萧,雪花飘飘,天地白茫茫一片。
又是一个寒冷的冬天,中原大地上不知要添多少冻死之人?
这天,甄宓在后院中未等到刘凡,还以为他出事了,便火急火燎地往他屋中闯来。
刘凡正在屋中练字,听得动静,抬头一看,只见甄宓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甄宓身穿白色小棉袄,搭粉色棉裤,头戴毡帽,脚踏小蛮靴,小脸红扑扑的,因为剧烈运动的缘故,微微隆起的胸脯有些起伏,显得格外娇俏可爱。
刘凡收回目光,手握毛笔,将那最后一行字写完。
甄宓担心刘凡这才急忙赶来看他,见他正气定神闲地坐在桌子前,似乎在写着什么东西,不由快步奔到刘凡面前,气鼓鼓道:“张凡,你不来后院也不说一声,害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连忙赶来看你,你却在这里胡涂乱画……”说罢泫然欲泣。
她低头一看,见那那张洁白的汉宣纸上写着四行大字,字迹漂亮,苍劲有力,狂放不羁,却又隐含着一股柔情蜜意,温柔缠绵,情丝万缕,将她的心牢牢缠绕在其中。
甄宓不由自主地捧起那张白纸,痴痴念道:“娉娉袅袅十来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她感到脸颊有些发烫,一抹晕红悄悄浮现,抬头不敢置信地望着刘凡,道:“张凡,这真的是你写的?”
刘凡微微一笑,望着她道:“不然呢,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这是你为我而写?”甄宓再次发问,声音微微颤抖。
刘凡点点头,含笑道:“明日我便要离开甄府了,希望能给你留下点印象,让你不至于忘了我。”
甄宓一双漆黑的大眼闪闪发亮,细细打量着刘凡,看他容貌俊朗,姿容非凡,虽然身上穿的是最普通的粗布麻衣,却难掩那一身不凡的气势。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甄宓隐隐约约猜出张凡在入府之前并不是一个普通的饥民,很有可能是某个流落在外的世家子弟,现在看他能写出这样一首优美的诗句,更加坚定了她心头的这番猜测。
甄宓也注意到,张凡看自己的眼神和别的下人看她不大一样,她能察觉到他眼中的丝丝情意。哪个少女不怀春?甄宓不得不承认,在她读到这首绝美诗句时她对张凡动心了。但她很快便将这份情感压了下去,脸上平静如常。
刘凡抬头直视着甄宓,目光灼灼,温言道:“你愿意跟我走吗,我会守护你一辈子,今生不离不弃,不会让你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这是男人所能给女人的最重承诺,甄宓听了不由微微动容,但还是摇着头道:“张凡,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
饶是刘凡心志坚韧,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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