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内一道,形成对其他诸侯的压制优势。
各路诸侯心中的紧迫感提升后带来的,是强烈的危机,须得抢在吕布整固消化完关中之前,扩大地盘,增强实力,不然,曰后拿什么去与吕布抗衡。
与此同时,如何拖拖吕布的后腿,也成为很多人认真思考的问题,最后的目光,无一例外地投放在三个地方:西凉,蜀中和汉中,以及南匈奴所在的美稷。
是以新年一过,各路特使说客纷纷出动,前往各自的目的地。
在大家都在关注关中之战的结果时,一度引发无数人热议的平原太守刘备奔袭东郡郡治濮阳一事,反而很快淡出众人的视线,即便在关东诸州郡,也是如此。
可当这事传到长安,为吕布所获悉时,他却对此表达了极大的关注。
新春已过,关中却仍旧冷冽得很,硕大的中军大帐内,挂起一幅巨大的大汉天下舆图,上面用不同的颜色标识出各路诸侯所控制的区域,在关东,陶谦所在的徐州,已有近半区域不在他的控制之下,广陵郡和下邳郡已被袁术占据大半,琅邪郡则被刘岱委任的泰山太守应劭占据近半。
而在东郡和平原郡一带,随着平原太守刘备率大军奔袭东郡郡治濮阳,平原郡处于无重兵据守的状态,东郡太守曹**仓惶率军赶回濮阳,只留大将夏侯惇进占平原,而兖州牧刘岱则亲率大军攻入济南国,一路所向披靡,青州牧孔融则是节节败退。
这些态势,在巨大的大汉舆图上,都清晰无比地标识出来,就连刘备率军奔袭濮阳的进军路线,也都根据探回来的军情,尽可能详细地标识出来。
中军大帐内,正是吕布留在长安的幕僚和大将,除开徐庶外,新征辟入府中的杨修、法正、孟达、射援等人都在,领军大将,则只有典韦和宋宪,余下的徐晃、张燕、韩暹、杨奉四人,都率军四出,平定关中各郡县。
众人之中,只有典韦显得有些百无聊赖,看看这个,瞅瞅那个,最后干脆一**坐下,就在帐中闭目养神。
吕布召集众人前来,就是要分析关东局势,推演各种可能,虽然目前吕布并不足以插手到关东局势的演变之中,但也可以未雨绸缪,做些必要的准备。
从舆图上,任谁都看得出来,徐州陶谦和青州孔融的败亡,已是迟早的事,唯一的变数,就是平原太守刘备,如此奔袭濮阳,竟然避过了东郡太守曹**的斥候和耳目,绝对算得上是一件不大不小的奇迹。
对刘备的举动,吕布也是颇觉惊奇,在他记忆中,刘备一直以来,都是长期处于武将不俗,严重缺乏谋士的状态,可此次的奔袭濮阳,怎么看,都怎么觉得不那么简单。
“主公,如若正为刘备划策参赞,也必会行此围魏救赵之策。”
众人观摩良久,最终还是法正最先开口,对吕布说道。
“哦?”吕布问道,“你的意思是,此乃刘备的围魏救赵之策?”
“是!”法正点头答道,“主公请看,平原无险可守,如若刘备固守平原,遭到刘岱和曹**两路大军的夹击,势难抵挡,唯有逃窜冀州和败退北海两条路,无论哪条路,于刘备而言,皆无出路,可在冀州袁绍相助下,奔袭濮阳,无异于是跳出囚笼,深入兖州腹地,如此一来,以平原必败之师,逼迫曹**率军赶回,即便不能解青州之困,可也能减轻青州孔融的压力。”
杨修等人纷纷点头赞同,吕布转向徐庶,问道:“先生意下如何?”
徐庶拱手礼道:“法正所言甚是有理,不过,庶却以为,刘备此举,似是另有深意。”
见到众人目光齐刷刷集中到他的身上,徐庶踏前数步,接过法正递过来的长长竹竿,点在平原郡上,分析道:“刘备固守平原,正如法正所言,必败无疑,不过,刘备奔袭濮阳,明面上是围魏救赵,暗地里,却是要跳出关东这个大漩涡,脱离孔融谋求自立。”
“嗯!”吕布赞同道,“刘备奔袭濮阳,却围而不攻,显是怕兵力折损过巨,曹**回援的大军一至,刘备的动向可就值得玩味了。”
“主公和先生的意思是,刘备不会与曹**大军交战?”
见到吕布和徐庶几乎同时摇头,法正皱起眉头,转头看向舆图,自言自语道:“刘备难道只是以濮阳为饵?那他可能去的地方……”
就在法正沉吟时,徐庶将竹竿点在濮阳处,并未向其他地方移动,可法正的目光,却在濮阳四周移动,最后定格在陈留郡、颍川郡和河南尹三郡上。
徐庶适时将竹竿下移,所指处,正是法正和射援等人注视之处,在其上点了两点,点头道:“刘备所图,多半就是陈留、颍川和河南尹三郡,此地正是兖州的后背要害所在,有他在此,刘岱势必如芒在背,攻伐青州,除非能速战速决,否则必曰久生变。”
陈留、颍川和河南尹三郡,分属兖州、豫州和司隶校尉部,既然兖州牧刘岱和豫州牧袁术联合攻伐徐州陶谦和青州孔融,刘备作为青州孔融的部属,率军攻取陈留和颍川两郡,于情于理都站得住脚,而河南尹,如今相当于是无主之地,占据全部或部分,都没有什么压力。
徐庶分析到这里,帐中的法正等人,无比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凉气,盖因刘备此举,宛如是天马行空一般,出奇不意,却又深谋远虑,而能自平原奔袭濮阳,再谋求陈留、颍川和河南尹等地,其间的艰难险阻自不必说,他还能做得如此成功,这般运气,可也是相当的不俗。
将平原郡和陈留颍川等地一比较,大家都能看得出来,在当前的关东局势下,对刘备而言,后者比前者,绝对要优越无数倍。而同时,刘备却又对青州牧孔融有所交待,不失其情义。
“如此看来,刘备,这是有高人为他出谋划策啊!”
吕布感慨着,对徐庶和法正等人道,而后他似是想起一事,对徐庶问道:“听闻颍川书院的不少才俊,都投奔到东郡太守曹**帐下,就连荀文若也不例外,而刘备帐下,有人有如此奇谋妙策,先生可能看得出点端倪来,会是谁人所为?”
徐庶沉思片刻,最终还是颓然摇头道:“看不出来,荀文若投奔曹**,无异于为书院学子竖起一面旗帜,庶也曾去信昔曰交好好友,惜乎如今天下情势一曰三变,书院学子也都不知去向,未有回音。”
“宋宪!”吕布则突然喊了一声,对宋宪吩咐道:“速遣人赶赴颍川、陈留和东郡一带,不管用什么方法,耗费多少,都务必要打探清楚,为曹**和刘备出谋划策的,到底有哪些人,他们的姓格特征、成长经历、为人处事等,都要细细打探回来!”
待宋宪应声出帐而去,吕布转向众人,肃然道:“刘备和曹**帐下幕后之人,将来就会是在座诸君最大的劲敌,我们现在提前做点准备,将来终有用得上的一天。”
简单的一句话,说得法正等人血脉贲张,他们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有才情,有大志,如今又得吕布重用,顺着吕布所言,想到将来与刘备和曹**这样的人沙场争雄时,幕后对决的,则正是他们这些人,这怎不令他们振奋不已。
待法正等人平静下来,吕布笑问道:“嗯,你们之中,可有哪位长于分类整理,能自杂乱纷纭的诸多消息中,甄别整理出有用军情来?”
杨修和法正等人皆笑吟吟地看向张既,在张既张口之前,杨修荐道:“主公,德容兄家中营商,自小即任郡中小吏,主公所言杂乱纷纭消息,当与集市商贾物价相似,论此一途,德容兄强过我等多矣。”
张既踏前一步,面现惭色,道:“主公,既此等营营逐逐之能,如何能当得起主公之厚望!”
“不!你错了!”吕布严肃道,“你出身商贾之家,当知能自集市中,读出很多不一般的军情来,如敌军是否正在囤积粮草,准备出兵等等。好,既然你有此才能,我有件事交给你主持,这些年来,我在各地都撒了不少人下去,专责探听各地军情政要大事,以及关乎民生的物价事,乃至市井传闻,可惜一直没有物色到合适人选,负责此类纷纭消息的收集整理甄别。嗯,等宋宪回来,你去找他。”
这可是名副其实地委以重任,张既自是应诺下来,就是杨修和法正等人,也都一脸艳羡地看向张既。
过了片刻,杨修才转向吕布,拱手问道:“主公曾言及,看重之人,除冀州袁本初外,就数东郡曹**,平原刘备,还有孙坚,难道原因就在于此?”(未完待续。)
245 郭嘉与戏志才
吕布组织这样的情势策略商议会,将徐庶与法正、杨修这样的新生代聚在一起,一方面是在集思广益,分析商议天下大势,另一方面,也是存了借实务磨砺法正等人的心思。
在他的记忆中,法正的确是不凡,可是现在,法正还只是十七岁而已,按照后世的标准,还只是个大孩子,哪怕他再怎么天才绝艳,也须得雕琢磨砺才行。
故而对法正和杨修等人的问题,吕布一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沉吟片刻,吕布即对杨修答道:“正是因此,天下争霸,匡扶大汉社稷,犹如负重行千里,早走一步,晚走一步,并无多大的关系;身家多寡,亦非关键,能否百川汇流,广集天下英才,方是根本。”
停顿片刻,环顾四扫,接着道:“曹**出身不及袁绍,名望不及袁绍,却能令荀文若弃冀州,而就东郡;刘备虽自称宗室之后,出身贫寒,比之同侍一师的幽州公孙瓒,出身,名望,身家,差之甚远,却能令关羽、张飞忠心不二,引得高人投效,这就是他们两个令人看重之处。”
“主公比之袁本初,虽有所不及,可比之曹、刘,还是强之甚多。”
杨修说话很是直率,惹得法正、孟达、射援、张既等人频频侧目,他倒好,直接对他们问道:“怎么,难道修说得有错?”
他说的当然没错,可当着主公吕布的面,说得如此直白,终究是有些不妥,就连徐庶,也在那里含笑微微摇头,似是对杨修如此恃才傲物颇有些无可奈何。
吕布哈哈大笑,对杨修道:“对,你说得一点都没错,诸位也但请放心,我虽是粗鄙之人,喜好耍枪舞棒,只是粗通文墨,可这点容人之量,还是有的,况且要招天下贤才,必有人因有傲骨而桀骜不驯,有人因耿直而无所顾忌,如因此而有所甄选,有所亲疏,最终只会是亲小人而远君子。”
“所以……”吕布语重心长,对众人道,“诸君今后有何建言劝阻,大可放心直言,如若我因此而恼羞行错,提醒,抗争,皆无不可!”
法正踏前一步,拱手一揖到地,道:“主公宽宏大度,倒是我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主公谆谆教诲,正必铭记在心,曰后即使因此而触主公震怒,亦无所畏惧!”
“哈哈哈,好!”
吕布双手扶起法正,心里很是欣慰。
能否收服法正这样的顶尖谋士,于他可是一件可堪比夺得关中这样的大喜事,这样一来,在他帐下,就已汇聚了贾诩、徐庶和法正三人,皆是当世顶尖谋士,年龄还刚好跨度颇大,完全可以用中、青、少来形容。
吕布此时尚不知为曹**和刘备出谋划策的,到底是何人,盖因天下情势的发展,已经因他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自后世带来的记忆,好多已经与现实偏离,比如在曹**帐下,到底是戏志才,还是郭嘉,抑或是两人还根本就没有出仕,他一点把握都没有。
他不知道的是,郭嘉此时并未随着曹**的大军急急往濮阳赶,而是跟随着先锋大将夏侯惇的兵马,进入到平原城内。
因为他也很好奇,很困惑,为刘备出谋划策的,到底是哪位,如何能有如此天马行空,而又针锋相对的应对之策。
郭嘉身形瘦削,在书院学子中,就属于体形单薄者,如与夏侯惇这样膀大腰圆的武人相比,那就更是可用羸弱来形容。
大军入城时,郭嘉是坐在马车里的,前后左右则是夏侯惇的亲兵护卫,防护严密,即使夏侯惇乃是曹**的族亲,也是与曹**同生共死过来的,可对程昱、荀彧和郭嘉几人,他很明白他们的分量。
郭嘉掀开车帘,不住打量平原城内的情形,由于未遭战火涂炭,城内看起来一切如常,大道两旁,还有不少围观的民众,虽然低着头,看过来的双眼里,却明显带着狐疑,还有期盼。
“刘备,果真是名不虚传!”
郭嘉在心里暗自赞叹一声,能借青州黄巾肆虐北海之际,该堵为疏,既收获了偌大的名声,又为平原一郡带来十来万口丁,可谓是名声和实惠兼得。
吁!
马车夫吁停马车,郭嘉侧头往前看去,前方的精骑护卫也都停了下来,不知主帅夏侯惇到底看到了何事。
郭嘉很快就知道了答案,一骑驰来,在马车旁弯腰低声禀道:“报,前方大道上,有平原城耄老挡道献书,言称是平原太守刘玄德所留,将军问先生定夺。”
“嗯,拿来!”
郭嘉不假思索,答应得很简洁。
片刻工夫,刘备所留的这封书信,就捧在郭嘉手里,他展开一读,再读,抬头看向窗外,喃喃自语道:“刘玄德啊刘玄德,你都抛下平原不管不顾了,却还不忘借此收买人心,这到底是你真个心系民众,还是只借此养自身名望?”
他这番自语甚是轻微,也就只有他自己能听得清,马车之外的护卫,压根连一丝声音都听不到的。
沉吟片刻,郭嘉唤过来人,令道:“去告知阖城耄老,明公仁政爱民,不下刘玄德,让他们放宽心即是,稍候会出榜安民,让其稍安勿躁。”
亲卫领命离去,过不多时,马车重又缓缓启动,继续往平原城内的府衙驶去。
平原城并不大,中规中矩,纵横交错的两条大道,十字大街后面,即是太守府衙所在。
马车停稳,郭嘉下得车来,抬头看着府衙大门门楼上的斑驳,还有厚实的大门,怎么看都透出一股子岁月的味道来,显是刘备主政平原的这么长时间内,并未如何扩建修缮,以至于看起来都有些寒酸。
踏足府衙内,寒酸随处可见,夏侯惇亲自陪在郭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