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吕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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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吕布传-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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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变向,迎敌,杀!”
    几乎是下意识的,领头骑士就怒吼出声,可是,他心里却如坠冰窟,方才被点燃的满腔火热,此刻尽数被兜头一盆冰水浇熄,让他的怒吼声,都带着微微的颤音,连带着雄壮的身躯,也在夜风中微微颤抖,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满身的鸡皮疙瘩,更是让他汗毛倒竖,无边的寒意,自周身各处直沁入骨。
    控马转向,根本无需他多想,手底下自然而然就能施展出,待千余精骑齐齐画了个大圈子,自大军大营前掠过,迎向那片轰鸣着奔腾而来的火海,所有骑士,都不复方才的兴奋,与快意,脸上浮现出的,只有必死的决然,还有绝望。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领头骑士再次身躯一震,因为从对方的马蹄声响中,可以明显感觉到,对方在减速。
    对方的确是在减速,不光是领头骑士能看到,就是跟在他身后的铁骑,也都能看到,疾奔而来的火海,的确是在慢下来,看这架势,该当会在两军正式对阵前,就完全停下来。
    几乎是不假思索间,领头骑士就下意识地轻拉马缰,一点一点地控制马速降下来,在他身后的骑士,也是下意识就跟着如此做,压根无需他吼叫着下令。
    这个时候,无论领头骑士心里如何不愿意承认,他都明白,与这队明显早有准备的汉军精骑拼杀,自己这队铁骑断无幸存的可能,能逃回去多少骑,完全是靠运气。
    如今,不管对方是因为什么原因,将马速降下来,这终究不失为一条活命的可能机会,只要对方停下,他就有几成把握,在对方有所反应前,率领手下铁骑,从容地退却。
    过不多时,领头骑士已能辨认对面精骑的轮廓,再驰近一些,待他一拉马缰,勒马停下,对方也刚好停下,双方就隔着百多步,相互瞪视。
    一边犹如一片火海,一边犹如月光笼罩下的一片灰白色阴影,几乎是同时停下时,原本震天响的马蹄轰鸣声,还有战鼓的咚咚声,尽数不再响起,天地间骤然间重归静谧,只有战马的响鼻声,以及火把燃烧的噼里啪啦声。
    “吕布!”
    对面一骑越众而出,领头骑士当即就认了他出来,惊呼出声,心里甚是不安。
    吕布久在五原边郡,在汉军中大名鼎鼎,其实在鲜卑各部,也都是名声卓著。领头骑士当然知道,吕布如今是汉庭的并州牧,可谓位高权重,他没想到的是,为何吕布会亲自率军至此,按照大帅所言,吕布不是还在太原么。
    “我是吕布,谁是小帅,上前说话!”
    吕布的声音远远传来,说的是鲜卑语,中气十足,威势十足,领头骑士面色一寒,催马上前,距吕布数十步外停下,高声喊道:“没鹿回部小帅纥豆陵实宾在此,此地是我部放牧牛羊的牧场,为何要来攻打?”
    一阵哈哈大笑声传来,纥豆陵实宾其实也是老脸微红,因为这里数年前,就还是属于汉庭并州雁门郡,被鲜卑各部盘踞,也就不过几年的工夫而已。
    月光虽然明亮,火把光亮虽然也映得夜幕褪色,可是吕布眼光再犀利,也发现不了纥豆陵实宾此刻正在那里臊得老脸发红,他手提着方天画戟,胯下赤兔马踏着小碎步,似是在埋汰他:为何还不放开缰绳,冲杀过去。
    “没鹿回部,能聚起千余骑,也算是个不小的部落了,纥豆陵实宾是吧,看你也不是个傻瓜,怎么步度根让你带人来送死,你就这么急吼吼地赶来了。怎么,步度根没跟你说过,九原吕布在此么?”
    纥豆陵实宾猛然抬头,双眼如欲喷火,不过不是对吕布,而是对步度根。
    吕布似是如亲眼所见,一句话就道出了实情,也正是因此,纥豆陵实宾才对吕布所谓步度根遣他前来送死之说,很是有几分相信。
    “你怎么知道!”
    纥豆陵实宾自觉体内有团火在烧,鼻孔里喷出的气息,都带着炽热,双眼也有些泛红,可是,他抹不下这个面子,梗着脖子,生硬地质问了一句。
    吕布大笑,手中方天画戟朝纥豆陵实宾一指,道:“看你这傻不啦叽的,跟你前来的,可是平素都对步度根有些不满的邑落?”
    不待纥豆陵实宾回答,吕布即自问自答:“你们这些青壮骑士,急吼吼地赶来送死,明曰一早,等你们有那么几个幸运儿跑回去,就会发现,你们的部落,女人,牛羊,都已被步度根给吞了,或是赏给了听他话的邑落。这么个浅显的火坑都看不清,你们也算是傻得够可以了。”
    不光是纥豆陵实宾沉默不语,就是在他身后的几位邑落小帅,此刻也都等同于默认了吕布所说,他们此时却丝毫没想到,吕布为何会对他们部落间的情况,了解得这么清楚。
    就在这时,吕布的吼叫声传来,透着无比的寒意,比起寒冬时节自北边天际吹来的寒风,还要冰冷三分。
    “你们是要死,还是要活?”(未完待续。)


155 鲜卑攻略。铁骑折戟
    在纥豆陵实宾等人看来,吕布的这个问题,其实根本就不算是个问题。
    能活着,就没人想着要去死,只要是在大草原这样空旷寂寥的地方存活下来的人,就绝对没有人会纠结于“活还是死”的问题,而只是会纠结于“怎么活下去”这个问题。
    也许只有那些羸弱的汉人,衣食无忧的汉人读书人,坐在暖和的房子里,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夜晚有白嫩女子暖床取乐,才会穷极无聊下,想着“活着好还是死了好”这样愚蠢至极的问题吧。
    根本无需多想,纥豆陵实宾心里就有了答案,不过他却学会了汉人的狡诈,沉声多问了一句:“要死怎么样,要活又是怎么样?”
    吕布心里嗤笑不已,暗骂了一句:蠢货,没事学什么不好,学我们汉人脑子里的沟沟弯弯,你那没有开化的脑袋,学得过来么?
    明面上,吕布却仍旧板着脸,冷声答道:“要死,很简单,老子我手一挥,弓弩齐发,你们每个人都会被射成刺猬,然后脑袋被砍下,送到洛阳去,筑成京观!要活么,就更简单了,听老子的话,就可以了。”
    这么简单,纥豆陵实宾当然不用费什么心思,自然而然地就选择了活下去,无需他多言,跟着他的六名邑落小帅,也都在心里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活下去。
    可是,还没等他们出声,就有人高声厉喝:“勇士们,你们都是鲜卑勇士,为何要怕这些汉人,杀,杀上去!”
    纥豆陵实宾大为恼怒,愤然回头,还没等他看清是谁,就听到嗤的一声响,似乎有一阵轻风在身旁掠过,而后一声惨呼响起,又戈然而止,正是刚刚发话的那人。
    在吕布身后,正有一人漫不经心地收起手里的硬弓,纥豆陵实宾只是瞥了一样,心里就大为凛然,光看那张硬弓差不多有战马那么高,他就知道,这弓的威力有多大。
    而身后响起的数声惊呼,则被他自动忽略过去,高声朝吕布喊道:“好,既然步度根想要我死,我就也不必对他客气,我愿奉将军为主。”
    吕布哈哈长笑,手中方天画戟一摆,顺势这么收在马鞍上,道:“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做了个很明智的决定,等我大败步度根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这一点。”
    纥豆陵实宾没有答话,但他心里对吕布这话却不大相信,尽管今夜他是向吕布投降了,可是他心里还是固执地以为,这是因为步度根的缘故,而不是力战不敌的缘故,说到大战,即使有吕布在,他也不认为汉军就一定能胜得过步度根。
    到那个时候,说不定步度根也会实力大减,那时,该怎么做,岂不是很明显吗。
    纥豆陵实宾存了这般心思,对吕布接下来的安排,也就毫无异议,他也正想在两军交战时,就候在一旁,到时,多少可以捞点好处。
    三言两语间,这些事就敲定下来,等纥豆陵实宾拨马返回,见到中箭身亡的那人时,才不由吃了一惊,明白过来,当时为何众人会惊呼出声。
    中箭而死的这人,正是步度根派在他身旁的亲信,左侧胸膛上,竟然是插着三支羽箭,并且还是紧紧地挤挨在一起,可纥豆陵实宾当时明明感觉到,吕布身后那人,只是射出了一箭啊。
    三箭连珠,纥豆陵实宾转念间就明白过来,脸上也骤然变得煞白,想到一个问题,当时那人要是瞄准的是他,那他能逃得过这连珠三箭么?
    想到这里,纥豆陵实宾不由觉得后颈上凉飕飕的,身上也骤然间就出了一身冷汗,在夜风吹拂下,格外地冰凉难耐。
    此后的几天,纥豆陵实宾率领的这支一千两百人的鲜卑精骑,就依吕布号令行事,围困马邑城的第四天,步度根亲率大队鲜卑铁骑,自武州塞方向杀至,不出纥豆陵实宾所料,吕布压根就不敢跟步度根大军对抗,而是直截了当地率军后撤。
    这个时候,纥豆陵实宾在心里颇有些后悔的同时,也带着对汉军的鄙夷,只是在吕布面前,他可很是明智地没有将这个心思显露出来。
    直退到距阴馆三十里处,吕布才与阴馆开出的步卒援军会合,并在此地扎营,没有再后撤,而是摆出一副与步度根大军对决的姿势。
    说实话,纥豆陵实宾心里很是有些紧张,以至于夜间都睡得不踏实,就是因为第二天的这场大战,可能会决定着他以及他这个部落的命运。
    次曰一早,吃过一顿饱饭后,纥豆陵实宾率麾下精骑,依吕布号令,驰出大营,刚刚排好阵势,就见到前方的草原上,一片骑影滚滚而来,正是步度根所率鲜卑铁骑。
    见到如此阵容,纥豆陵实宾那里还不明白,步度根这次是倾全力出击,依附在他麾下的部落,本来就只有万余帐落,如今他所率大军,足足有七千余骑,这也就意味着,几乎每个帐落能够拿起武器的青壮,都出战了。
    相比而言,吕布这边的兵力就要单薄许多了,汉骑只有四千,加上纥豆陵实宾的一千两百,总数也不过五千精骑而已,而步卒,纥豆陵实宾这个时候也已经知道,只有区区三千人。
    看着眼前军容鼎盛的鲜卑铁骑,纥豆陵实宾心里实在不是个滋味,此时他对吕布那夜所说的话,已是深信不疑,那天夜里,步度根早知道是吕布率大军至,而不是只有区区千余汉骑,因而的确就是派他前来送死的。
    呜~
    悠长低沉的号角声缓缓吹响,将纥豆陵实宾的思绪拉回来,身前两里外,步度根已率军发动,排成厚实队列的鲜卑铁骑,催马缓缓启动,如同一片厚实的云,正在缓缓推压过来。
    与此同时,吕布的军令也已至,纥豆陵实宾可是稍稍吃了一惊,而后就欣然从命,率军往左侧退却。
    他却不知道,就在他率军往左侧退去时,原本被精骑挡住的正面,露出一排车厢,都是横向摆放,一辆接一辆,连成一堵车墙,总计有百余辆,足足延展开近千余步的距离。
    待他率军在左翼重新列阵,身前的鲜卑铁骑,已开始加速,那般冲天而起的嗷嗷叫声,听在他的耳里,分外熟悉。
    “小帅,你看!”
    这个时候,他身后有人在压低声音提醒,纥豆陵实宾顺着那人所指,往中间看去,正见到他终生难忘的一幕,居中的百余辆马车,车厢壁猛然全部打开,狠狠地砸在车前的地上,哐当作响,而在车厢里,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一排排尖利而又巨大的箭镞。
    强弩!
    纥豆陵实宾心头狂跳,眼角也跟着跳动起来,这么大的箭镞,说明箭身足足有两臂那么长,射出的威力,当然就比个人使用的弓弩要强上许多,只要中上一箭,莫说是人,就是战马,也必定会倒地不起。
    高顺此时策马立于车后的阵中,在他四周,是他的亲兵,以及传令兵,堵在阵前的车厢,两侧车壁都已打开,后面这侧,正正好形成一道斜坡,可供车内的士卒进出。
    “放!”
    通过伏在车顶上的斥候旗语,高顺知道,鲜卑铁骑已驰至五百步处,当即下令,顷刻间,弓弦释放的嗡嗡声,粗大箭矢低沉的破空呼啸声,密集地传来,令人心神为之一震。
    处在高顺这个位置,其实看不清车载强弩的战果,不过这些强弩的可怖之处,他可是早就领教过,因而不用看,也都知道,一百零八俩车,上载合计两百一十六张强弩,每张强弩三支弩箭,五百步的距离,足够射出两轮,合计近一千三百支弩箭,将能给鲜卑铁骑造成怎样巨大的打击。
    纥豆陵实宾却看得非常清楚,第一波弩箭射出,低沉的呼啸声中,瞬间即射进冲杀而来的鲜卑铁骑中,立时战马悲鸣着,一头扑倒在地,骑卒被抛飞在空中,惨呼着,重重落地。
    这样的情形,并不是少数,而是在整个铁骑冲锋面上,都在发生,以鲜卑骑士精湛的控马术,身前骤然连人带马到底,都不会影响到马速,可是,当一整条线上,到处都是战马扑倒在地时,无论随后的骑士控马术如何精湛,也还是无从躲避,纷纷被绊倒,重复上演战马倒地,骑士抛飞的情形。
    待铁骑从混乱中刚刚恢复过来,慑人的低沉的呼啸声,再次响起,粗大的箭矢,似缓实快地扑面飞来,再次一头扎进战马体内,引起新一轮的混乱。
    待第四波弩箭响起,纥豆陵实宾头脑里已是一片空白,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步度根完了,天下无敌的鲜卑铁骑,完了。
    可这还没完,与第四波弩箭同时响起的,还有自车阵后飞起的箭矢,铺天盖地之势,众人只是稍稍看上一眼,都是心头一凛。
    哐当声不绝于耳,纥豆陵实宾木然转头,正看到方才放下的车厢壁,此刻同时被拉起,顷刻间,百余辆车厢,就成为一堵厚实的车墙。
    咚!咚!咚!
    战鼓声响起,所有人都心头大振,明白过来,这是统帅吕布号令出击的军号!
    纥豆陵实宾也不例外,心里狂呼乱叫:“步度根,你要我死,我今天就先让你死!杀!”(未完待续。)


156 鲜卑攻略。步度根之死
    战鼓声响起,吕布就怒吼一声:“杀!”
    他刚刚放开缰绳,赤兔马就一声欢鸣,撒开四蹄,如离弦之箭,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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