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霸道的百合Rainy竟然也因为这无意的身体接触脸红心跳不止,就算工作狂如京子,也难免涌起小小的醋意。
掩饰醋意的最好方法就是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去,不说其他,此刻她的大脑中还回荡着她和敦贺莲在今天这份“工作”上的巨大差距,演技上不如他也就算了,怎么会连女性更应该擅长的舞蹈都鞭长莫及?
越这么想,她就越带着点报复和斗气放开了自我,脚上的疼痛已经顾不得它,所有的动作她都记得一清二楚,每次转手的弧度,每次挺胯的力度,几乎是过去一周来她每个深夜的疲劳梦魇,忘不掉更甩不掉,清清楚楚印刻在大脑里,甚至烙印在她本能的反应里。
余光侧眄到他和百合大胆奔放的舞蹈动作,一种无以名状的感受侵袭入心,京子甩过头,按耐不住内心的不悦——敦贺莲,既然你可以,我也绝不会输给你!
你可以不做你的敦贺莲,我也可以不做我的最上京子,现在的我是……我是……
'娇纵,又充满野性的雪花小姐。'
——对!我是雪花!
最重要的是作为一个舞者的骄傲和自信,野性……骄傲……自信……
她在心里默念着,面上的表情逐渐起了变化。
和她搭舞的男舞者因为她的改变陡然一怔。
嘴角扬起的诡媚笑容带着势如破竹的气息,合着节奏感颇强的舞步,她打开了每个动作的弧度角度力度,好似封印结界的释放,整个人与上一刻再不相同。
她没有足够的技巧,没错,但勤能补拙,哪怕只有这短短的一周,她也付出了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巨大努力。伊藤先生和社长的担忧确实存在,才会考虑用视觉上的突出来弥补她的弱势,可他们低估了最上京子可怕的毅力,为了一件事,为了一件必须做好的事,所付出的的超强毅力。
人的意志力,最能激发无限潜能,有些事,真的可以靠意志力打败!
场上一束束交错纵横的荧绿色镭射光线像是交织出一张蜘蛛女王的大网,所有其中挥动双臂跃动的舞者就像是网中挣扎的猎物。在众多的候选者里,她的位置与舞蹈动作都不是最出众的那一个,可是她骄傲的眼神与行云流水的舞姿却必然最跳脱出群。在这里,人心各异,有人紧张自己的一举一动,有人抱着对胜利的急功近利,有人分心着场下的反应,可再没有人像她一样忘我地投入舞者的身份。她笑,却毫无谦卑的讨好,嘴角的弧度略带着讥嘲的自信满满,双瞳中的光神采熠熠,她用着连日来反复练习出的直觉本能在衔接每一个舞蹈动作,没有迟疑,没有顾虑,因为她心里的雪花,是一个充满自信而骄傲的角色,在舞蹈的同时,她不断在脑海里完善有关这个角色的一切,从背景到性格,其实她不是一个舞者,而是一个演员,她不是在跳舞,而是在用动作表达她的台词,而这场戏——没有NG!
被挑染的金粉色发丝随着她流畅的转身划出一条完美的曲线,她依循舞蹈动作倒在男舞者的接应之下,虽然没有人看到,可是与她搭档的男舞者却完完全全接受到了那一瞬间她充满挑衅的笑靥。只那么一瞬的失神,主动权都仿佛被夺走了般,京子轻盈地收住绷直的右腿弹起腰身,纤手从他的脸庞轻柔滑过,像一只灵巧的猫溜过男舞者的身际,慵懒眯起的诱惑双眸随着角色位置的转换在他的身后悄然显现,充满力度的舞蹈动作在女孩的韧性之下别具一番挑|逗的魅力,尤其是当这一番魅力施展在男舞者的身上之时,场下的观众沸腾了!
女选手之中,只有少数人领略了节目组的深意,和男舞者搭档对应起来,许多舞蹈的动作本身就是施诸在彼此身上,当在排练中没有这一环的她们,大部分没有及时适应,又或者动作并不到位,导致彼此配合得生硬非常。京子虽然被冠以“没有舞蹈天赋”的前缀,可丝毫不能挫败她学习的韧性,如果她们都用了一样的态度和时间来练习,她或许不及这里的其他人,可是……已经没有如果。
位置轮转变换之间,她已经立于敦贺莲的左后方,但当她投入雪花的角色之时,已经完全忘记了这一切,只是脑海里一遍遍闪过野性与骄傲这样的关键词,回想着所有接触过的具有这样特质的角色——如果不破尚知道那时的京子想到的角色是他的话,不知他会作何感想?可因为这几日不破的指导训练,也因为不破尚天生符合这样的特性,京子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到了他。
没有什么,能比模仿不破更容易了。相处十六年的青梅竹马,他狂傲的神态,桀骜难驯的野性,仿佛烙印一样根深蒂固在京子的意识里,像是表演另一个自己一样手到擒来。
所以她的舞蹈,糅合了男子的霸道又不脱离女性的柔韧,那破空而来的特别气势让人无法移开眼睛,完全陷入了蜘蛛女王张开的蛛网里沉溺而不得自拔。
也正因为以不破为蓝本,几乎忘记了自己娇弱的女性身份,她的动作大胆而极具魅惑性,引得场下的阵阵惊呼以及敦贺莲的……侧目。
舞蹈容易因为投入而得意忘形,这一点京子还未领教过,但是越发投入这个角色和这段舞蹈的她,只觉得身心前所未有地放松,她的动作也更加肆意自如,肆意到了再一次的快速踏足的单脚动作下,她忘记了自己受伤的脚踝,落地的一眨眼,眉间的皱襞豁地展开。
正对上恰好背对观众席的莲的双眼。
乐曲的快节奏容不得任何的迟疑,下一个动作绝不能停搁,京子几乎是咬着牙关再度迈开了脚步,但她的眉心,那几道碍眼的皱痕悄然无踪,宛若从未存在过。
可是脚上的动作开始迟缓,尤其因为她之前的出彩表现,这一刻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只多不少,一点点细微的变化也许一时还不能分辨,但再以这样的状态持续下去,呲……她不能保证自己能坚持多久。
尽管她极力掩饰自己脚上的疼痛,可这种痛感如裂痕,随着力度和时间的增加一点点扩大了缝隙,再也无法控制地蔓延开来,从脚踝刺入了大脑里的神经,脚下还在坚持着,但面上的神态已逐渐僵硬起来,再不复先前的光彩。
只要再两分钟……再给我两分钟——
脑中混杂的想法让脚上的节奏错了一拍。
我可以的——该死!我可以的!只不过是这种程度的疼痛,最上京子你就退却了吗,如果是雪花的话……如果是雪——一阵锥心的痛如闪电在片刻间由脚踝传递开,反射让她下意识地闭住了双眼——到极限了——!!!
那时,最上京子的心里,掠过“万念俱灰”这个词,但也在同一时间,它就被京子抹去了。
如果是雪花的话,以她的自尊,是不容许失败的吧。
哪怕是失败的演出,也不能以败者的姿态离场。
所以……她睁开了眼睛。
面前的阴影,让她呆住了。
她抬眼,是一个高大的逆光身影。
宽阔的肩膀,挺拔的身材,修长的腿几乎到她腰际的高度。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一如陌生人间的挑衅。
奇异的感觉油然而生,明明知道面前的人是他,却又好像不是他。
金发蓝眸之下的敦贺莲,陌生得疏离。
但这停顿持续不了多长时间——原来就在前几秒,舞蹈的阵型已经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三角转换,而她却因为疼痛而停止了下来,没有和新一轮的搭档汇合,好在观众并不知晓原先的搭配,而莲凭借一个自然的走位和暗示,与她原本的搭档换了位置。当然,这一切,京子并不清楚。
但她知道,敦贺莲会出现在她面前,绝不会是原本的安排。
他是来弥补她的过失的。
一如所有童话里,每个被困高台的公主,最后都会有披荆斩棘来拯救她的骑士勇者,只是她面前的勇者,可能动机并不是为了救公主这么简单吧,至少他的眼神……让她忐忑不已。
现在的她几乎无法动用受伤的那只脚,可是舞蹈还有一分多钟才会结束。
刚才的他可能靠变位遮挡了她的失误,然而接下来,他不可能再为她掩饰了……
听着音乐的节拍,京子深吸了一口气再度扬起微笑,就在她要迈出左脚的那一刻,耳边传来一个轻微的声音,穿越了所有的背景音符,所有舞者的浓重吐息,所有场下的惊声高呼,到达她的耳中——
“踩着我的脚背,脚上不要用力。”
她皱了皱眉头,却因为他不容分说的眼神照做。
腰间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只手,轻微的一揽一带,更随着他右脚的跃起,带动了她受伤左脚的动作,她不知道莲怎么做到的,能在高频率的舞蹈动作间时不时通过一处微不可见的牵引,让她完成原本难以完成的脚上动作。
几次快速的原地位置变换,他虚抱着她的身躯站在她的身后,张开的双臂像是把京子纳入自己的怀中,随后十指遮蔽了她的双眼,而她伸出的手心同时挡住了他的面容,下一秒两人四手相应相和地迅速变换在每一个节拍上留下一个虚影。这一切都是原本排练好的舞蹈动作,可是在他们的配合之下,竟契合得如此天衣无缝,不需要动用脚的动作让京子也更心无旁骛。
此时京子感到身后的人贴近了自己,低声在耳畔洒下一片炙热的气息:“刚才那股野性哪里去了?”
性感而略带沙哑的声音让京子禁不住一瑟,她不敢回头望,但从眼角的余光可以看到此时男女舞者之间的互动舞蹈动作更加亲昵,甚至挑逗。
如果是别人,她或许还会有一点顾虑,但是对象是他嘛……
她就不客气地享用了!
攀着他的肩膀,单脚盘在他的腰间后仰,身体完全信任地交由他掌控,她恢复了疼痛前高贵冷艳的雪花小姐,而他亦是淡漠十足的该隐·希斯利。两人步调出奇相性地气质,加上全然放开毫无顾忌交互的肢体舞蹈动作,以敦贺莲本身在群体中的闪光点,这一对组合想要低调几乎只能归于妄想。
最后七秒钟的鼓点在男女舞者整齐一致的变换动作呼应下落下了帷幕。
……
……
场上的声浪因为他们,因为这支舞的热度,几乎掀翻了摄影棚!
“中间突然停下是什么意思?你的舞伴怎么会变成该隐?”百合Rainy一行人气势汹汹地挡在折返后台的京子面前,尤其是为首的百合,双手抱胸毫不留情地戳穿京子:“差点因为你的失误毁了我们整场演出!”她不爽的原因有很多,但很大的缘由就是京子因为这场舞,尤其是最后和该隐的搭档效果出奇得好,让人心生嫉妒,而原本这个出风头的机会,应该是属于她的!
京子抬眼看了看她,不发一语,并不是因为示弱,但自己理亏在先,场中出错确实是自己的缘故,莲为了她擅自改变了原先的舞蹈搭配也是事实,所以,既然要声讨,就满足她好了,争辩并不能带来更好的结果。
只是雪花的妆扮,让她无论如何也没有弱势的样子,微抬的目光反而显得愈发叛逆。
“最上京子——你——”话到了一半百合Rainy突然收住了口,眼神越过她,望向她的身后。
京子不解地随着众人回望过去,只见到一个高瘦的身影向这里走过来,目光淡淡地瞥向她们一眼。
是莲……不,该隐。
“该、该隐君……呃,我们……”百合和一众女孩略带着尴尬打过招呼。对方是外国人,她们叫的也没什么底气,因为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语言他才能明白。
“你们继续。”莲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一样用地道的日语腔调回应,随即漫不经心掠过她们。
欸?——欸?!!就这样?
即使京子完全不期待要敦贺莲来雪中送炭,他这句话也太过落井下石的意思了吧?
仿佛被鼓舞了一般,百合Rainy禁不住对着莲的背影说道:“真的非常抱歉,该隐君,因为我们这里有人犯了低级的失误,让你没能如预期的安排进行舞蹈表演!如果是我们的话,一定不会给你带来这样的困扰,希望你能原谅她——”
这话听来说是为了京子开罪,实际上却是借着京子乘机拉近关系,加深对方对自己的印象,京子听得出来,至于敦贺莲……更不可能不知道。
喀嗒。
皮鞋在光滑石面上停下的声音。
百合Rainy眼中,英俊的该隐先生缓缓转过身来,露出无所谓的冷笑……
“那件事啊,那是我刻意换到她的位置的。”
“……啊?”女孩们都发出了小声的疑问。
“因为……”他稍作苦恼的模样,一手插着口袋,偏过头——
“你跳得太烂了啊。”
第105章 ☆ACT。97该隐和雪花
步子顿了顿,前方的男人悠悠启开他的唇:“有事?”
身后的女孩如梦初醒地眨了眨眼:“啊。”随后轻咳;故作正经地鞠了个躬:“那个……谢谢;该、该隐先生。”
“是哥哥。”
京子一怔,不明就里地伸长了耳朵;确认自己没听错:“哥哥?”
敦贺莲侧过身;表情淡然:“‘他’的设定里,该隐是雪花的哥哥。”
莲寥寥数字的信息让京子消化了好一会儿,半晌才意会过来,望向莲的眼睛清楚发现了莲的不耐——那是不认同的目光;虽然冷淡得漠不关心,却让人觉得举足轻重的目光。
她急急忙忙低头审视自己,并拢的双腿;拘谨的神态……难怪会被这样的目光看待;如果说莲的任务是扮演该隐的话,她现在的目标就应该是演绎雪花才对!
这么想来,等一下,好像有什么重要信息被忘掉了?
'带着恋兄情结,娇纵又充满野性的雪花小姐。'
——全句,好像是这样的。
喂喂,这种泛着恶趣味的设定是怎么回事?
耳边又响起脚步声,京子蓦地拔腿追了上去。“莲……哥哥!”尽管叫得不怎么顺口,但她还是勉强地出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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