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以现在的速度……以现在的速度……永远不够的……
有借力点,她就一定要往上爬。
哪怕粉身碎骨。
她已经忽略了当初执着于艺能界的原因,但是那个约定她谨记在心,只要在艺能界出人头地,她就不再是千鹤家的棋子!
契机,需要契机。
她还是坚信敦贺莲就是她的契机!
一个威胁不行就两个,两个不行就三个……敦贺莲,我不信你没有弱点!
“我是千鹤。”
LME事务所休憩区盥洗室。
“之前要你调查的事情……什、什么?”
阴影中,瞳孔倏然放大——
缓缓地……缓缓地,嘴角牵起一丝诡异的弧度。
“这样吗……”
有意思。
“那么,再帮我调查一个人……嗯,京子。”
她的契机来了。
“——最上京子。”
指节单调地扣着桌面,带着稳定却焦躁的频率。
“没那么好的交情。”对面的敦贺莲喝下一口咖啡,眼也不抬淡淡道。
“什么?”
“你不是想问么。”
“你怎么知道。”
莲瞥了他一眼:“你脸上写着。”
包子脸社禁不住捧起脸蛋惊恐地瞪着他。
“我又不会透视,也对男人没兴趣,别摆出那副你赤条条的样子。”对于社三不五时地卖弄,莲已经习以为常,接着第二口咖啡入喉。
“你昨晚没睡好吗,这样猛地灌咖啡不是好事。”社拿出笔记本,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从早上到现在已经是第三杯250ml的咖啡了,作为一个负责任的经纪人,我有权提醒并且限制你灌咖啡的行为。”
“不喝的话,我怕采访时睡着。”
诶诶诶?!身为艺人中的铁人,敦贺莲可不像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
“你这种人,哪怕身体超负荷运行三天,工作的时候都看不出任何破绽的,示弱的话还真不像是你啊。”
敦贺莲放下杯子,盯着一脸“我要听八卦”的社悻一三秒,随后眨了眨困涩的眼睛,揉起眉心。
确实不像他,但往常只是身体上的疲惫,精神上因为工作一直很充实……昨晚的失眠,却不大一样。
京子或许演技不错,但是却不会撒谎,至少不会在他面前撒谎,她撒谎时的语调,哪怕及其细微的差别,他都能感应得到。
他并不想怀疑她或者擅自揣测她什么,所以当时他没有追问,可是这个念头一直在脑海里萦绕不去,让他足足失眠了一夜。
垂首轻哂,决定把这种诡异的多愁善感从自己的大脑里赶出去,下一秒社却又不依不饶地吐槽:“所以说,又是和京子有关?”
他摊手,不置可否。反正对于社这个八卦男来说,承认或者否认都一样能满足他的“欲求不满”,所以什么都不说反而更能让他心里挠痒痒,而他敦贺莲则对于这种“让社悻一‘欲求不满’心里挠痒痒”的模式乐在其中。
不过这一次社却没有继续不正经,一反常态地正色道:“你和京子……要离那个女人远一些。”
嗯?莲的鼻音闷哼。
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撑着下颚,继而往来时方向几不可察地一指,正指向某个刚从盥洗室回来的背影上。“你懂的。”
莲微眯了下眼,对于纱音和他的瓜葛,他并没有如实告知社,可是社却提醒他小心——难道社已经觉察出什么了?
“怎么这么说?”
“过来人的直觉。”上午十点的日光打在社的镜片上,那一瞬,社的左眼完全隐藏在镜框之后,有些炫目的光芒遮蔽了他的目色。
也许是反射的光线太过耀眼,有那么一时半刻,敦贺莲忽然觉得面前这个人并不是他所熟识的社悻一,他只注意到镜片闪闪熠熠的反光,自己的大脑却一片空白。
“虽然有些东西你没有告诉我,仅作为一个经纪人,我也不应该去探究,毕竟人和人之间还是保持一定自有的空间才是正确的交往方式——”
……这是社应该说的话?
“但是我能看出来,这些你没告诉我的部分,对你至关重要,而现在,似乎已经有其他人涉入了这个会对你造成影响的关键。”
“我希望你还能维持你一贯的冷静,小心行事——”
敦贺莲眼前那炫目的光线慢慢变弱。
“不要让它影响了你的工作我的饭碗喔。”——光线黯去,镜片后的社悻一依然是一贯八卦的得瑟劲,仿佛刚才那些话完全不出自眼前人之口。
片刻的怔忡之后,莲微微点头。
☆ ☆ ☆ ☆ ☆ ☆ ☆ ☆ ☆ ☆ ☆ ☆
她,最上京子,现在,此刻,非常地忐忑不安。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内心深处的怨京坟头幽幽升腾而起,哦,顺便说一句,怨京们已经很久没露过脸了,不晓得是不是自己过得太安逸的关系——总而言之为了表达对自己日渐稀少的出镜机会的不满,它们达成共识进行坟头冷战,所以今天这股不祥感,并非出自怨京的空穴来风。
尽管昨天就准备好今早就赶回东京,但是紧赶慢赶到底还是拖到了中午才到,眼看着下午“随心所欲的ROCK”录制临近,她又不得不迫于“生存压力”屈服在不破的“淫威”下,乘他的专车一起抵达电视台——不过,难得两人目的地相同,她又是因为不破才落得这般窘境,“废物利用”是最上京子标准的生活守则,搭顺风车并无不妥……的吧?——最上京子曾如是想。
车内的气氛很僵硬,这一切的源头来自于那句……“我们结婚吧”。
恨不得冲上前恶狠狠一脚踹上某个猪头男智商情商皆为负数的脑袋,短裙一撩摆开架势踩着他的脸嘴边不屑地啧一声往边上呸口唾沫,然后瞪大虎眼,抬高下巴,一副山口党口吻地骂道:“你个小样,给我提鞋还不配,还想跟我结婚?做梦吧你!”
可是只是幻想。
现实是,她什么都没说,他也什么都没做,仿佛这句话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一般,除了目前的寂静宣告它存在过以外,再无其他。
果然还是太轰动了啊。
作为一个女孩,一个怀揣着少女梦多年,在爱情的路途上还是个路痴便发誓原地不走的小菜鸟,这一句话所造成的效应远非自己所能预料的,哪怕现在她对说出这句话的人恨之入骨。甚至真的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却想着,如果自己真的很激愤的去驳斥不破,也许回应她的就是不破的嗤笑说你还真敢把玩笑当真啊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blablabla……
骨子里,她仍旧太弱势了,对于爱,早已没有自信。
还有一个可怕的发现,更让她不安。
她真的对不破,恨之入骨吗?现在的她,似乎已经不能确信了。
吧唧。
一个打破沉默的声音传入现时她敏感的耳朵里。
循声看去的京子瞪大了双眼,“那……那是——!!”
“产量稀少入手困难喜羊羊食堂的芥菜饭团……”
“哦——这真是绝妙的咸度和口感啊……”不破尚依然忘我地“吧嗒吧嗒吧唧吧唧”着手中的饭团,嘴里还不忘发出些“比预料的还好吃”之类的咕哝。
这太戏剧化……不,漫画化了吧?!这个男人究竟从哪里掏出来的芥菜饭团在这种不合时宜的场面下吃起来的啊!难怪之前下新干线后,她要去买午餐的时候居然没有了,这家伙根本就是预见她看到今天饭团菜单的时候会选芥菜口味的……!!
焚蛋啊死不破尚太郎!
伴随着车缓缓驶入电视台停车位,空旷的地下停车场另一头此刻正回荡起模糊的人声——
“为了留点空隙,我和他说四十分钟左右能到。”
“不愧是你啊。”
“这样的话,见到渕藤导演时,时间——”
车已停稳,京子的注意力仍在那块被剥夺的芥菜饭团上,兀自愤愤不已。
“你想……要吗?”身旁的不破露出一抹得逞的奸笑,向京子举起那块胜利者的象征。
“我……”她心中的渴望在叫嚣,不过仅有片刻,随即拳头一握,不再看不破得意忘形的眼神,怒腾腾地转过头去——“我不需要!!”
呆住。
车窗外,一个熟悉的身影。
“时间刚刚好——”身影身后男子的声音也随之戛然而止。
敦贺莲。
最上京子。
不破尚。
社悻一。
四个人,四双眼睛,四对目光,撞到了一起。
☆ ☆ ☆ ☆ ☆ ☆ ☆ ☆ ☆ ☆ ☆ ☆
他脸上的震惊,她看得到。
她脑中的空白,他不知道。
一秒,两秒,三秒。
不破尚眯起眼,挑衅的目光落在不远处他的身上。
一秒,两秒,三秒。
她慌忙按下不破的脑袋,想要掩饰,却明知来不及。
“敦……”口型刚刚撅起一个弯,却停在了那个弧度上。
眼前的敦贺莲,不发一语,只是看着她。
“莲……?”仿佛怕发生什么重大流血伤亡事件,社悻一带着诚惶诚恐的表情试探性地唤他:“……莲……”
下一刻,他垂下双睫,觑了社一眼,把社吓得心一沉。
却没想到他利落转身:“我们走吧。”
“诶?”
“会让渕藤导演久等的。”
“啊……哦哦。”社看了看这一头呆愣的京子,又看了看那一端头也不回的敦贺莲,最终还是咬咬牙,忙不迭追上莲的步伐。
哒哒哒。
“莲,这样好吗……”他忍不住问。
前方依然静默。
“不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前方一顿。
“在电视台停车场里的记者,永远不会比电视台里的少。”敦贺莲转回身,他的眸子很淡,不仅仅是在暗处的黯淡,连着眸色,连着眼底的情绪,都淡到化不开边,淡到仿佛千年古井无波无澜。
知不知道真相,又有什么关系?
他很平静。
平静得正如社悻一一直以来说期望的那样,却又不是社悻一此时的期望。
社悻一只有一个念头。
暴风雨要来了。
65☆ ACT。59 烦恼袭来
和煦的日光把触及的一切都圈上淡淡的光影;仿佛行走在仙境,朦胧而唯美。
她的脚下弥漫着浓得散不开的雾气;白云般把她的脚踝包裹;若有似无的冰凉感透过毛孔传达四肢百骸,她很清醒;大概。
前方是一个看不清的人影;金色的头发沐浴在阳光里熠熠生辉;高大挺直的背脊,一身白衣白裤的礼服把那个人影略显不羁的气质收敛了七分,她记忆里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正式的模样。
等等;他是谁?
那个人转过身来;她努力去辨析,依然只能看到他光洁的下巴和一张一翕的薄唇,再怎么费劲去打量,他的半张脸还是沉浸在七彩的光晕里,但是她却毫不害怕,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这个人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她看到自己伸出手,月牙色的镂空蕾丝手套搭配上一只纤细修长的左手,明明是从自己眼睛所见,可是下一刻她却又捕捉到自己的脸上露出了羞涩的微笑。
那只手全然信任地搭在他递过来的掌心里,他嘴角微翘,带点坏男孩的表情,半抿半笑。
……不对,你们到底在干嘛?
她想大声吼,可是自己的脸颊上仍旧带着羞涩的少女春色。
视野很混乱,一会儿囿于在穿着婚纱的躯壳里,一会儿却又能近距离看到面前的这对男女眼神交汇。
转换视角的速度越来越快,到后来几乎成了一个个闪影,她觉得大脑快要晕眩。
'京子,我们结婚吧。'
为什么事到如今要说这句话?为什么不是恭子!你要的明明是那个亦步亦趋的傻女人!
两个人影正相对,各自拿着手中的戒指,往对方的无名指套去。
泛着银耀芒刺的戒指在眼瞳里放大,仿佛是一个箍,扭曲成诡异的弧度,要咬上她的指尖!
不要!
……
……
……为什么不要?
内心里强烈挣扎的她不禁反问自己。
眼前的这一幕,她一定渴望过,不然隐藏在抗拒背后的兴奋感是怎么回事?
既然如此,到底是什么理由让她要这样抗拒?
“原来如此。”
低沉而醇厚的音调钻入她的耳中,她回过头,又是一张看不清的脸庞。
——仿佛一笔一刻出的完美弧度,无风自起的飘逸黑发。
场景飞快的拉后,下一刹,她坐在车里,他站在车外。
薄抿的嘴唇好似从不曾开启过,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角度,他转身的那一霎,她胸腔里的心脏也骤停了一霎。
四周是一片黑暗,聚光灯在两个人的头顶上嗤笑着。
“原来如此。”
他说,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去吧,再见。
原来如此。
再见。
双眼倏地睁开。
京子直勾勾地瞪着天花板,深夜落针可闻。
月光透过窗棂投入小房间,淡蓝色空间里,釉白的光线圈出一小块光明。
……本来,应该去道歉的。
依她的个性,此时此刻早就该背着狼牙棒登上敦贺宅邸,正跪在大门前哭喊着大人恕罪啊大人,可是这一次她却没有。
对任何亏心事都不该心存侥幸,如今尴尬地在停车场被发现她和不破同车,她不知道要用怎样的理由才能解释为什么她和不破会撞见彼此?如果要坦白一切,不是拆穿前一夜自己撒下的蹩脚谎言?如果再圆一个谎,她实在做不出来,何况,不破也根本不会配合她。
目光望向墙上被染亮的海报,两张海报里的人正是她此刻烦恼的根源。
其实她知道,真正没有登门谢罪的原因。
也许是那个扬长而去的转身。
莲背过身去的一刹那,她头一次孩子气地想,为什么一点信任都不给?
又或者,为什么,你不能停下你离开的脚步,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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