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生春树清点着手头上的各类文件;然后抬头瞄了不破一眼:“我查阅了下你最近的通告档期;还有唱片录制的进度;觉得这个活动一定程度上能提高你的知名度而且和现有的工作不冲突。”她伸出食指调整鼻梁上的眼镜:“顺便一提,最近的表现不错,尤其是曲目创作方面;是什么激发了你的灵感?”
不破尚白了一眼天花板,随后伸手取过祥子再次递过来的那沓纸页;接下来的两秒钟;他觉得自己被纸页上的标题给惊到了,读出标题的同时他抽了抽嘴角:“JBS电影《柒》第二男主角内部征集报名表——靠!”不破尚甩下手中的报名纸页:“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给你找些唱歌之外的活来做;为你之后的发展铺垫。”
“我是问你给我找个第二男主角的角色报名是什么意思?”
“这是JBS十年大作,人家愿意开放第二男主角的名额,不仅限他们旗下的艺人已经不错了,你以为以你一部戏没演过的经验,还能担当第一男主角?”麻生春树干脆放下手里的文件,对别扭的‘小男孩’循循善诱:“何况怎么来说这也是顶着一个‘男主角’的名号,至少不是男配角或者跑龙套,人要懂得知足。”
“没兴趣,本大爷要不不演戏,要演只演男主角。”说到做到,不破尚摆出一副“完全不想再搭理”的姿态,把报名表换成了矮柜上的五线谱。
大爷虽然很傲气,麻生春树作为他的制造人早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她低下头继续摆弄着手里的文件,貌似毫不在意的打了边线球:“据说京子小姐是这部剧的内定人选。”
听力颇好的虎大爷耳朵一动。
“关我什么事。”霎时,他又痞痞地一耸肩。
“如果内部情报没错,男二号和她的角色还有那么一段亲密的互动……”
虎大爷周围的气氛亮了!
“啧,她这种刚出道的小演员,也只能跟男二号有点交集了。”不破尚一边不经意地评价着,一边仿佛无所事事一般把创作曲谱放在旁侧,用拇指和食指轻掸了掸报名表,眼尖地看清了报名表上的角色概要。
唷,警察吗?
他顿时脑补出自己帅气拔枪,英勇追击,金发在夕阳余晖下飒飒闪光的姿态。
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唔,果然很适合我。
“我想如果连京子这样的新人都能上这部剧,以你的知名度没理由不去才对。”似乎终于和手头上的文件打完了交道,麻生春树偷偷向祥子示意了一眼:“这部剧的角色募集是最近艺能界大热,我本来想看看我们最出色的艺人有没有机会分一杯羹,既然你没什么兴趣,那也就算了。”网已经撒得够深够大了,她就像是个淡定的渔夫,静待鱼儿入网。
“真可惜,”祥子娇嗔地蹙眉:“我看我们的静山、Rebron都有报名,不过以他们的资质,估计赤时在这部剧上是没希望了。”话毕,她如画的眉眼轻轻扫向不破,仿佛期待着救世主一般的存在。
“呼——”不破深呼一口气,甩了甩头,把自己从沙发窝里扳正了身子,原本玩世不恭的神态也渐渐收敛,“虽然不适合我,但是看起来没有我还是不行吧。”
谁让他是赤时独挑大梁的当红偶像,那句话不是这么说么: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那就把我的名字报上吧,当我友情奉献。”
“真是太好了。”麻生春树和安艺祥子带着心满意足的微笑退出了休息室。
刚走出门外把门带上,祥子就忙不迭低声问:“你怎么没告诉他京子是女主角的内定人选?”
“告诉他?”麻生春树往休息室的方向一抬下颔:“以他那性子如果知道京子演的是女主角,而他只是报名男二号,你以为他会答应?”
“可是到时候总会知道吧?”
“煮熟的鸭子,”麻生春树冷冷一笑:“跑不掉。”
可怜的不破,完全不知道自己被算计的他,还兀自在休息室里回味着自己的重要性的时候,一个更关键的问题跳入他的思考列表。
等一下,这种大热的巨作——男主角是谁?!
☆ ☆ ☆
美国纽约。
高大的落地窗前,身型健美的男人正光裸着上半身,任晨光肆意挥洒在他的肌肤上,沐浴后未擦干的水滴还在不断往下滚落着,从颈部一路蜿蜒滑落,直至浸没于灰色休闲裤顶端。
栗褐色的齐耳短发在发尾处微卷,蓬松的发丝凌乱不羁地交织着,只在额际遗落细碎的几缕,此刻因为湿漉漉的关系垂落下来,挡住了宝石绿的瞳孔。
水珠再次从发鬓滴落,沿着右侧下颔宛若烈焰狰狞扭曲的疤痕,一路顺着伤疤的痕迹爬过颈项,流过整个满布疤痕的右侧上身。
身后管家打扮的男人递上话机,他紧了紧休闲裤的抽带,头也不回的接过。
“我是Er。”他面不改色,用肩膀和耳侧夹着听筒,另一手拿起桌上的晨报。
晨报上的财经头版,用偌大的标题写着“Gallo并购Hansen,股指再创十年之最。”
朝阳的光透过庭院的高大树荫,照射进起居室,他停下了向前走的脚步,眺望着远方草地上浇水忙碌的仆人,原本波澜不起的神情慢慢融进了一点灵魂。
随后,嘴角轻勾,他笑了。
“我会在日本和你见面。”
放下了电话,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伫立在落地窗前,一成不变的姿势,望着远方。
“主人。”头发花白的管家走上前。
“哈罗德。”被称呼主人的男子微侧着脸,毫不遮掩自己下颔的疤痕:“你相信因果循环吗?”
管家皱着眉,不明白他所指,不过他隐隐觉得,这一定是件大事,因为他从未见主人这副模样。
“帮我订一张今天去日本东京的机票。”男人不再继续之前的话题,只是走向楠木镜,而管家也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明日返程?”
“不,单程。”面对着镜子,男人伸手抚过那片疤痕:“还是这么突兀。”
“其实可以修复的,主人。”
男人几不可察地摇摇头:“我可不想让它消失,这样才有趣,不是吗?”他直直地望着镜中的自己,那片可怖的伤疤仿佛划开了他的半边身体,纹路一样印刻在他身上。
“它时刻提醒着我,有一只蝼蚁——从我手中溜走了……”
这一次,你又要怎么逃呢?
☆ ☆ ☆
她迷迷糊糊的爬起来,推开门,一路走向香味的源头。
走向源头的过程中,她的大脑在一步步转醒,入眼的家具,摆设,偌大的房间,一切都像是个似曾相识的早晨,却不是最熟悉的早晨。
因为这不是她的小窝,是……
眼前的男人一手拿着手机正全神贯注,另一手握着勺子,在不锈钢锅里轻轻搅动着。
他换了一件衣服,但还是衬衫,纯白色,宽大的下摆没有塞进牛仔裤里,他也一定没有发现下摆上已经沾上了一点食物的污渍。
京子并不想打扰他,只是面带着微笑看着眼前这幅情景。
像画一样,如果真的被描绘出来,画的名字一定是《厨房里的男人》。
“欸?”虽然她没有出声,但是敦贺莲还是发现了她:“你应该再睡一会儿的。”
“你在做什么?”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京子也毫不掩饰地走近他。
“早餐。”
“喔?”京子奇怪地挑眉,好好学生一样研究着锅里的东西。“可你不吃早餐的。”
很快她收到了莲的眼神——你明知故问的眼神。
“哪里来的食材?”她可不信他平时有在家乖乖吃过几顿饭,所以不要告诉她是她上次剩下的,那就不叫早餐,叫鸿门宴。
“公寓楼下的超市。”虽然是私密性极强的高级公寓,周边配套的人员也都见过大世面,可他估计到死也忘不了营业员看到他买了一袋食材时那世界末日般的表情。
京子的目光从料理台一字摆开的食材上逡巡而过,确定了这些东西绝对不是一顿早餐能解决的量,何况以她现在大病初愈的胃口,她不由眉头轻蹙。
敦贺果然是对料理没概念的人。
不过现在正在煮的东西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这么想着,嘴角就不禁泄露了笑意,因为她看到了莲正要塞进口袋里的手机。
欲盖弥彰呀,当初他查天手古舞的时候,她可没忘某人第一时间就求助了手机网络。
不过她也没打算拆穿某人的小小自尊,“这么多,吃不完的。”
莲关上火,拿起擦手布擦了擦手上的污渍:“不是一顿。”
“呃……嗯?”
“事务所帮你请假了,你先休养一天,我向椹先生查询了你的通告日程,今天就一处电视台的表演和为期三天的试镜会安排,明天去也可以。话说回来——那个电视台综艺节目的表演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京子眼睛瞪如铜铃,一瞬间“大难临头”四个字压在她头顶。
“椹、椹先生没跟你说什么?”
“我只是大概问了下你今天的日程,所以他也就简单地和我说了下。”
椹先生英明!此时此刻她已经恨不得在心里跪伏趴地对椹武宪的画像高呼万岁了。
要知道,坊是他们之间尚未揭穿的秘密啊!
“所以那份工作究竟是做什么,为何我从未听说过……”
“不需要休养!”京子突然闭着眼大声打断他道。
莲有些惊讶。
“我的病已经好了,工作很重要,我不想耽误,所以休养什么的,这种无病□的事情,还是交给别人去做吧,我有十足的干劲——”她狠狠握拳,目光出奇地坚定,可是就在使力的一瞬间感觉有片刻的目眩——她没有表现出来,哪怕不是出于打断莲的问题,她也没打断浪费一天在休养上。
所以不管敦贺莲在早餐席间如何循循善诱,京子大小姐已经铁定了心要全身心把自己投入演艺事业铁骨铮铮一去不回——额,似乎严重了点,总而言之,就她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要开始自己身为LME艺人新的一天时,一个电话扼杀了她的念想。
“京子么……早上请来我办公室一趟——”是社长的声音。
“关于你在LME的去留问题。”
去……留……问……题……?
70☆ ACT。64 不能抉择之抉择
京子走进社长室的时候,气氛很凝重。
罗利一反常态不再身着奇装异服;而是一件正常不过的西装。
她四下里望了望;没有看到预想中的人;但发现椹武宪也坐在沙发上,和社长正讨论着什么,神情激动。
他是如此专注,以至于京子进来的时候,社长和他的对话还未停止;他们谁也没注意到。
“我不赞成;就因为这样的理由就放弃她;太可惜了!”
“凡事都有规矩;是我们先破坏了规矩。”
社长的回应有板有眼,完全没了平日嬉笑的调调。
争论的内容让她心惊;虽然她想了解更多,但出于礼貌,京子还是轻唤了声:“社长,椹先生。”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她。
京子微微点头致歉:“对不起,我敲过门了,但是没有回应,门没关,听到你们的声音就进来了。”
“没事,你来得正好。”罗利在偌大的沙发上张着双臂倚着,气势逼人;“你坐。”
她局促地走到社长对面,椹先生的旁边,坐下。
“椹先去忙吧,我和她单独谈。”
“社长——”
“去吧。”
不是没见过社长严肃的时候,可是关乎自己的去留这个说法让京子惴惴不安,她知道一切源于昨天“那个人”说的那句“必要的话,会亲自和社长谈谈”,看来她不知何时已经谈过了,只是不知道用了什么借口。京子双膝并拢坐得笔直,不自觉地垂首,害怕即将到来的噩耗。
“你当初说,”社长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该不该重复那句话:“‘无论在哪里,无论在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在乎’,是事实吗?”
京子闻言抬头,想起了初来LME时的自己,以及那时说这句话的自己,有点苦涩地笑了下。
“我相信我的演技绝对骗不过您。”她没有正面回答,却给了个显而易见的答案。
罗利叹了口气:“我知道,但是显然现在剧本不是这么写。”
“欸?”
“那个你觉得不会在乎的人,找到了我。”
果然。京子在心中暗拊,咯噔的一声绷紧了心弦。
“她要你退出LME。”
京子没有多作其他表情,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你不意外?”
“她先来找过我。”京子的目光透过社长,看向大楼的窗外,社长室的对面大楼是全玻璃立面的建筑,此刻在日光的照耀下清晰反射出LME大楼的招牌。
LME——想一想,来到这里也一年了,时间真快。
罗利不再问下去,他直起了身走到吧台边,给自己倒了杯京子不知品名的酒。早上10点,这个世界正在苏醒一步步走上它的既有轨道,而京子感觉她的生活反其道而行逐渐脱轨。
因为社长的沉默,京子憋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她不能决定我的生活。”
罗利抿了一口,“感情上来说,是的。”
“感情上……”
“你未到可以自主决定的年龄。”他提着酒杯慢悠悠走到落地窗前,留给京子一个背影:“如果真如你所说,她是个不负责任的母亲,我也不愿意你被她束缚——但,据我了解,抚养的义务她确实有尽到。这点我们无从反驳。”
义务……他是指那些冷冰冰的生活费吗?
“既然如此,她依然是你的法定监护人,你还未成年,如果她不同意,你与LME的合约就无效,你在成年前也无法继续从事艺能界的工作。”
……
……
什么意思?
哈——哈?京子蓦地站了起来,也就是说,她从一个弃子变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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