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端嫔坐到了梦雪晴旁边。两个异姓姐妹长的很是相似,除了眉宇之间气度不同,梦雪晴更为大气而曹端嫔则是多了些狐媚以外,说是孪生姐妹也有人信。两人见皇上朱厚熜不想搞得太正式,也就放开了。朱厚熜说朱厚熜的,她俩在下面窃窃私语。听到朱厚熜说杨飞燕带暗器,曹端嫔不禁吃了一惊,本以为就梦雪晴和圣上有交情。没想到陆炳这几个夫人各个来头不小啊,都认识当今圣上。
朱厚熜见曹端嫔惊讶笑道:“这有什么,朕,不,我要说,这个杨飞燕当年还打过我呢。”
“我哪有?”杨飞燕倒不是不承认,是实在想不起来了。
朱厚熜道:“当年你来陆府报信。我也忘了是什么事儿了,反正你和陆炳去救什么人去,结果我想阻拦还是想逗你玩,事情久了我也忘了,反正你就把我胖揍了一顿,若你没嫁给陆炳。我还真得去寻仇呢。反正我现在贵为一国之君了。不过看在是自家嫂子的份上,我还是饶了你吧。哎,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谁能想到咱现在坐拥天下了呢,哈哈哈哈。”
众人听了这话。笑作一团,杨飞燕则是尴尬的吐了吐舌头。
陆炳说道:“既然没外人。就把孩子们都叫出来,也都见见他这个当皇上的叔叔。从孩子记事儿开始,还真没见怎么过你这个当叔叔的呢。没办法,人家是皇帝,忙呗,日理万机的。”
“对,对,对,你看你这话说的酸溜溜的。快把孩子们都叫出来热闹一下。不过炳哥,你要这么说我可不服了,当年我可是要收你孩子当义子的,明明是你不同意。”朱厚熜说道。
陆炳让轻功最好的杨飞燕去叫人,杨飞燕蹬踏而出,也不过门穿户直接一个盘旋上了房顶,走起了快捷通道,直惊得曹端妃合不拢嘴吧。心想,陆炳家里的夫人果然各个不俗,梦雪晴抛头露面执掌大权就够厉害的了,这还有个武林高手作为夫人。曹洛莹想着还看向小蕊,心说,她又有何本事呢?
说起孩子,朱厚熜就跟陆炳窃窃私语起来,说自己最近的身体状况,还问什么时候能生孩子之类的话题,声音极小生怕别人知道。见君臣二人说起悄悄话,梦雪晴曹端嫔也坐远了些聊了起来,小蕊在一旁插不进话去也不愿插话,只是微笑着点头,光听不说。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欢笑声从院内传来,一帮孩子蹦蹦跳跳的跑着,跑到正厅院前的时候才停了下来中规中矩默不作声的走了过来,不论年龄大小动作礼仪都十分规范。为首的是陆绎,其次是陆寻随后是陆吟和陆玩。几人走入堂中,纷纷下跪山呼万岁。朱厚熜满意的点点头,不急着让孩子们起来反倒说道:“你们不该光叫我圣上,还该叫我叔父。”
“叔父安康。”陆寻带头笑着说道,朱厚熜走过去让孩子们平身,抚摸着大小伙子陆寻道:“你就是陆寻吧,好,好,好。长房长子,陆炳后继有人了。”
小蕊捻着念珠的手停了一下,随即又捻动起来,但眼睛却看了看陆绎。朱厚熜又抱起已经是可爱小虎妞的陆吟又用手勾了勾陆玩的鼻子说道:“陆寻大了又是长房长子自然不便,但陆玩年幼我想认干儿子你们爹陆炳还看不上,这样吧,陆吟你给叔父当女儿吧。”
“我不,我只要我爹爹。除非……”陆吟道,朱厚熜笑道:“除非什么,人小鬼大的,和你爹一样机灵。”
“除非我爹爹还是爹爹,你是小爹爹,我做您干女儿,这样我还能答应。”陆吟别看年纪不大,说话条理极为清晰。
陆炳训斥道:“什么小爹爹,这孩子怎么净是胡说。”
朱厚熜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唉,无妨。准了准了,以后你就是我大明的长公主殿下了。”
一家人都十分开心,朱厚熜这么随口一说就给了陆吟如此大的一个身份,岂能不让众人欢喜。杨飞燕更是让陆吟给皇考磕头,陆吟性格直爽也不扭捏含糊,上去就砰砰砰三个响头,比男孩子都干脆,弄得朱厚熜欢喜的很。
随即杨飞燕说道:“那圣上,您都封了陆吟当公主了,那我们家陆玩你是不是也得封个什么啊?”
“飞燕,过了。”陆炳佯装训斥道,朱厚熜却道:“这事儿不用说,多了给不了,不过按说遵照礼法,你们家不是朱家亲脉,一家就一个世袭的官职,作为皇恩浩荡圣眷父荫。但今天我给你们陆家俩,再给陆玩一个世袭千户职,明日颁旨怎么样?”
“谢我主隆恩。”陆玩年纪不大,说话却利索的很,带着悦耳的童音传到耳朵里别提多舒服了,弄得朱厚熜百感交集直叹自己日后有了龙子定当好好教导的同时百般疼爱。
转而看向年纪最大的陆绎,朱厚熜尴尬的笑了笑,他知道此子是江彬的孩子,不过是过继给了陆炳,于是也只是呵呵笑了笑说了声“陆绎也不错,都好,都好。”也就作罢了。
小蕊的内心直道是一声叹息,陆绎却不卑不亢只是谢圣上夸奖,陆炳的眼里却满是赞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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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绎已经是个大孩子了,这些年吃得好用得好,身体也变得十分高大,加之一直习武所以很是健硕。不过家宴之上还是坐在下座。比陆绎还年长不了几岁的陆炜陆燃则坐在高位上,虽然平时陆绎的叔叔和姑姑都和陆绎在一起玩耍,更唯陆绎马首是瞻,但场面上却还要有辈分尊卑的。
陆炳招呼陆绎过了敬了一圈酒,一向沉默寡言的小蕊直说孩子还小喝不得酒,着实是心疼儿子。陆炳却笑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喝不得酒,他这个年级的时候,我和圣上早就是老酒友了。绎儿,不错,陆家下一代中你最年长,可要做好带头作用啊。”
说着陆炳亲自斟了一杯酒,递给敬完酒的儿子。陆绎了解父亲,知道父亲虽然话语简单却对自己今天的表现尤为满意,接过酒来仰了脖子一饮而尽,然后也不多言,便回自己的席去了。
“对了,纪联洪和段清风呢,听说这俩人酒量和武功一样好。”朱厚熜说道,陆炳摆摆手:“要喝酒就得跟段清风喝,别看他较为阴柔,可是却是真喝酒,不和纪联洪一样用内功把酒逼出来,成天偷奸耍滑的耍赖。”
“不是吧,纪联洪看着人高马大的这么下作。”朱厚熜笑道:“真是个癞子,纪联洪朕就远远的见过一面,还是你这次出去的时候。段清风朕可是挺熟悉的,而且你知道的,最近朕不光炼丹求子延年益寿更是信奉道教,段清风以武参道,心中之法肯定体会颇多,不如把这俩道士都叫来,一同饮酒谈道岂不快哉?”
“甚好,甚好,反正是家宴,也没这么多礼数了。”陆炳笑道。虽然刚才说什么圣上十四五的时候就是老酒友但实际上朱厚熜的酒量很差,酒品也不怎么好,陆炳是尽量不让他喝多了。
陆炳这些年的身体不比以前了,虽然表面依然悍勇,但毕竟有老伤在身,身上大伤小伤不断,这些年又是经历多场恶斗,损耗十分严重。还有就是陆炳体内纯阳真气本身对自身也有灼烧,即便很轻微也架不住成年累月。故此,陆炳才越来越注意养生之道,酒已经很少吃了,但性格使然但凡要喝还是要喝个痛快的。
第六十四章 武无第二
提及纪联洪和段清风,梦雪晴却面露难色,一问之下却得知纪联洪抑制不住自己武功大进的喜悦,非要拉着段清风比试一下。两人本就不对付,段清风不喜与之比武,纪联洪便抢攻强行动了手,一来二去动了真章。遂不让旁人入内,两人在后院练兵场内比了起来,从昨天傍晚一直弄到现在,派去远远观瞧的下人都换了五六拨了。
功夫练到这层境界,已经收放自如了,陆炳到不担心两人安全,即便是一人惨败另一人也不至于要他性命,这点对朋友的了解陆炳还是有的,对他们的心性和本事也是放心的。
在场的大多都是好动的人,要么觉得新奇要么就是本身就爱习武,朱厚熜兴致勃勃,孩子们也想看看家里两位义叔的真本事。都说他们武艺高强天下少有,可真正见过他们动手的人并不多,或者说见过还活着的人不多,纵然上次在大军之中几人也没下杀招,故此今日强强对敌正是个观瞧的好机会。
练兵场现在已经不是百炼精兵的试炼场所了,因为百炼精兵的规模已然扩大,而训练项目只增不减更为严苛。于是后院的藏兵处便做了休整,增加了不少器械和一些更高科技的项目,用以训练百炼精兵中的精兵,比如这次陆炳带出去寻药的队伍就是百炼精兵中精兵,俗称兵王。
自己藏些看家护院的的兵马并不算什么大事儿,也不必瞒着朱厚熜。毕竟朱厚熜也知道密十三有多么卑鄙和厉害,不做防御是不可能的。所以陆炳毫不在意朱厚熜看到这群士兵。
一众人等簇拥着朱厚熜来到了后院之中,朱厚熜问道:“他俩在啥地方比武,你这宅子修的气派,可别打坏了东西。”
“在练兵场的校场之中,四周无物不怕损坏。”陆炳道。
“什么练兵场?”朱厚熜问道:“你还藏了私兵了?”
“那是,不练点看家护院的人防不住歹人作祟啊,总之去看看便知道了。”陆炳道,朱厚熜点了点头。陆炳果然没做错,若是陆炳藏着掖着可能还让朱厚熜起疑,但现在如此把一切承到光天化日之下,还主动带朱厚熜来看,足以显示陆炳心中无鬼。
远处趴在树上观瞧的下人看到了陆炳等人,连忙下来给皇帝扣头,陆炳问道:“他俩怎么样了?”
“段爷和纪爷从前天动了一次手后就一直不大动作。要么对立站着,要么缓慢上前单手一触就分开。”下人答道。
陆炳点点头就让下人下去了,练兵场的大门十分硕大,可供士兵们排队跑出去,其宽度丝毫不比陆府的主门小,一般需要四五个人合力才能打开。陆炳运气掌上推向大门。一推之下竟然没有推开,陆炳以为两人从里面用木栓插上了大门,低喝一声加了一成的气。大门门分左右打了开来,猛然间大门内传来狂风阵阵,直刮的人睁不开眼睛。
段清风和纪联洪站在宽大的练兵场中。相对而立,两人死死的盯住对方的眼睛不做动作也不受周围的干扰。陆炳知道刚才那真狂风是真气对撞所致。两人看似没有动静,实则已经由心交手了上百回合,估计是没看出对方的破绽。而之前下人所说的简单触手也是为了寻找对方身形的破绽,但两人的武艺都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内功的修为足以弥补身形的不足,况且又都出身名家,练体的功夫也不错,都找不出对方的缺陷故此陷入僵局。
但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总要分个高下出来,于是乎,便在场中进行了真气对撞,准确的说是隔空对撞。现在这个硕大的练兵场中的每寸土地,周围的每块砖头都充满了真气,而真气在对抗中寻求中恒,在场中不断地绕着圈旋转。陆炳刚才的用气推门一下子就破坏了这种均衡,所以真气外泄引起狂风。
这狂风虽然不至于把人打死打残,但吹到一般人身上还是会引起身体阴阳紊乱的,若是赶上体弱者估计还会当场就产生不适。陆炳只道是自己鲁莽了,竟然就这么推开大门,回头看向一家人,却见陆绎双臂张开矗立当场,身周的真气未退硬是挡下了这吹来的狂风。
“好小子。”陆炳夸赞道,陆绎这半年纪能够有如此的武功修养,更能初窥练气门径已然不错,情急之中收发自如不求自保还护住众人,更是值得称赞。虽然可能旁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陆炳却知道,心说回头可要好好地夸一下儿子。
在场的不光是陆炳,功夫不弱的杨飞燕和成天爱纸上谈兵谈武论功的朱厚熜也看出了些许端倪,虽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陆绎刚才的举动显然是救了他们。于是乎,朱厚熜拍了拍陆绎的肩膀说道:“好样的。”
陆绎连忙回身抱拳道:“谢圣上夸奖。”朱厚熜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对江彬的种朱厚熜总是觉得有些膈应,不过陆炳把此子视如己出,这是朱厚熜未想到的,故此也不好说什么,更何况人家刚刚救了驾,敏锐的第六感和对武艺浅薄的了解让朱厚熜感觉到了刚才的危险。
陆炳走入场中,喝道:“住手。”
两人并不言语,陆炳心头一动,若是两人僵持许久只怕真气已形成循环,只怕想停也停不下来了。陆炳哈哈大笑起来,命陆绎替自己取来虎头宝刀,然后猛然运气与刀上,刀锋之上燃起层层刀芒,宛如刀身烧着了层层烈火一般,陆炳大喝一声用力劈在地上。一股火热的真气传出,纵然围观的人们此时已经躲出去很远了还是感觉到了这股炙热。
真气介入,搅乱了纪联洪和段清风的真气相抵,打破两个人之间不断循环的平衡,正如陆炳所料两人此时已经陷入了僵局之中,谁也不敢先收招。不光怕另一人突然发难取了自己的性命,更是怕真气反噬身体受损,只怕要折上五六年的功力。陆炳信任他们两个,可两人却没什么交情,心中想着一定要不伤另一人性命免得陆炳难做,但却又不放心对方,不知对方是否如同自己一般所想。
有了陆炳这一刀,段清风纪联洪两人这才收了真气,暗自调理气息。若是外行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陆炳力压二人之力呢,实则不过是借了巧劲。
“他娘的,大白天的不去办公也不去喝酒,你俩闲的从这里动手玩啊。”陆炳说着把刀扔到远处的刀架上,刀架离着陆炳所站的地方足有三丈远,但虎头宝刀却稳稳的落在了刀架上。
段清风冲着陆炳点点头并不开口,免得体内汹涌真气外泄,运气周身以免受伤。纪联洪则是强忍着不运功,直接开口说道:“谁知道你来的这么快。”说完脸色一白也不再讲了,双臂下压随即双掌抱圆,真气在体内行了一个小周天才作罢。
段清风看向纪联洪,陆炳说道:“甭担心,这货体质和咱俩不一样,人家体内真气顶咱俩好几个内丹,就是受了内伤也不打紧。你忘了,以前在红螺寺比武的时候,我都把他丹田踢散了他不还是挺过来了,武艺还更进了一步。”
“我没担心,只是怕脏了这里的地。”段清风话不多,但说起来一点也不饶人。
陆炳笑了笑,武人好斗更何况是纪联洪这样无脑之人,再说段清风本就看不上他,两人不打起来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