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处理得妥当!
辛夷在一个茶铺上刚喝完茶,正准备牵马离去,却不料有人喊她“辛老板!”
辛夷心道:“我被人认出来了?还是只是见着面熟……故意喊一下我,看是不是?”正想着,一面翻身上马,只待扬鞭,却见一人带了一队兵士拦在马前,“辛老板,别来无恙啊!
辛夷见再躲不掉,于是只好向来人望去:“原来是张大将军,不知为何不跟随在颙王爷身畔,看您这是向洛阳去呢!”
“有些军务,辛老板可好?”张方仰头道,“辛老板有急事出京么?”
“并没有,怕是大将军公务繁忙。我只是在洛阳久了,出来游山玩水一番罢了。”辛夷下马道,“不想此处遇见张大将军……”
@文@“岂敢,在下还要多谢辛老板当日惠赠那块假山石,真是好极了!”
@人@“我怕耽搁了,隔日便命人送去将军府上,只是毕竟假山石沉重……可是让大将军等得太久?”
@书@“意外之喜!”张方凑到辛夷耳畔,“不知何时才能报答辛老板呢!”
@屋@辛夷微微一笑,向小二招手:“来壶好酒!再拿二十瓮柳林酒给那些军爷送去!”
不多时,小二便持着一个鸡首壶上来:“这是小店的秘酿枣集酒,客官尝尝可好?怕是宫里的酒也不及这个呢!”
辛夷瞧着张方道:“小二你真会夸下海口!我对面的这位爷有什么东西没吃过,什么酒没有尝过!若不好,这位爷可是带兵的,你家掌柜的还要这招牌不要?”
张方却也望着辛夷:“辛老板又说哪里的话,人家是小本生意,我怎么会轻易砸人家的招牌?”
辛夷亲自给张方斟了一盏,向小二道:“喝得好,我自然赏你,你快去端几碟果子小菜来!”
小二连声答应着,不多时便将菜品果子上了个齐全。张方正要掏银子,辛夷便拦住:“大将军,去辛夷坞,我让你给银子,这里,就让我付吧。”说着,便掏出一锭银子抛给小二,“帮我包几块酥饼,灌一壶清水。余下的银子,就是赏你的!”
“哎,谢两位爷的赏!”
见小二下去,辛夷方道:“若大将军从颙王爷处来,应该走的不是这条道吧?”
“什么都瞒不过辛老板呐,难怪颙王爷要让我每次去洛阳时拜望姨娘了。”
“过奖!”辛夷一扬酒盏道,“我胡乱说说罢了,这里是洛阳以南,颙王爷的属国在河间,明明就是在洛阳东北。我虽是浅薄,这点也是清楚的。”
张方道:“不瞒辛老板,我正是要领兵去始平郡。”
“那愿大将军此行顺利,到时候赵王的赏赐可是少不了的!”辛夷又将一口酒灌入喉中。
“嘿,都是为主子办事,赏赐……那都是第二码事!”张方和辛夷碰杯,“辛老板,张方不喜欢欠人家人情,特别是娘们的人情,欠了怕是也要用命还的……”
“张大将军喝醉了……”辛夷芊芊玉指拂过张方的手背,“哪个人会舍得,便是舍得,也要瞧着颙王爷的面,看他点不点头呀。”
张方撇嘴笑道:“辛老板,真真这世间只有辛老板才是让人魂牵梦绕的……若有一日颙王爷回京,我定引他去拜访!”
“好啦,不敢耽误大将军的军务,不然便是我的罪过了!下次哪还敢再见颙王爷呢?这就此告辞。”辛夷团团一揖,随即拿过小二包好的酥饼和水壶,跨马而去。
邺城,端得是好风景,比起洛阳又是另一番景致。辛夷下了马,在邺城东面的建安驿住下。
“客官打哪来?可有勘合?”
“我从洛阳来,没有什么勘合。你可拿着这个印信去衙署,问那个管事的,什么时候可带我去见成都王!”辛夷拿出一锭金子笑道,“麻烦替我跑个腿。”
“哎!”那跑堂的连声应和,心中却道:“没有勘合却想见成都王,莫非是痴了?不过出手也太大方了些,便是被衙役申斥一顿也是值了!”
却不到两柱香的时间,却见卢志跟着那跑堂的到建安驿来了。辛夷忙堆笑着站起身道:“卢大人,好久未见……”
“辛老板别来无恙?”
“好得很,还让卢大人亲自来接,真是让我受宠若惊了。”
“哪里的话,若不是来不及禀报王爷,哪会是我来接,怕是要王爷来接了!”
建安驿跑堂的本就惊异于卢志为何亲自来接辛夷,这时再听卢志说出这番话来,不由有些后怕:当时幸而没有对他无礼,不然哪有好果子吃……
“我已经让人去宫里禀报王爷了,辛老板是先去我衙署里坐坐还是到铜雀园一游?”
“可否去铜雀园还是等王爷示下吧,我们就这么走走可好?我初来乍到,邺城的风土人情却也不熟……”辛夷软语央求着卢志,卢志笑道:“若非在下曾焚香与书盟誓,‘此生与君共老’怕是也招架不住辛老板一笑。”
辛夷娇嗔道:“哪里就这么会动心?卢大人又开玩笑了……我今儿个见到你亲自来接我,我已经很高兴了。”
“岂敢!”
辛夷抬头见到城墙上的字,向卢志道:“东门是建春门,那西门想必是金明门了……”
“辛老板说得不错,金明门外是皇家苑圃,若是辛老板不弃,见完王爷后,在下可带辛老板去走走。”
“卢大人真是成都王面前炙手可热的大人物,不然皇家苑圃也不是谁想进就能进去的。”辛夷粲然一笑,倒让卢志不知如何作答。
辛夷见卢志不做声,便道:“素闻卢大人书法很好,有钟繇的神韵在里头,正巧到了大人的衙署外头,可否赐一幅墨宝?”
“噢……”卢志笑道,“对了,辛老板托建安驿跑堂的人给我送来的信符,我都没有物归原主。”说着,掏出一个白玉扳指。那白玉扳指正是当日贾后所赐给成都王之物。
辛夷从他手中拿过扳指,放入随身携带的香囊中,跟着卢志,进了衙署。
“辛老板!”只见从花厅中走出来一个人。
辛夷忙屈膝道:“辛夷见过成都王,愿王爷福泽绵延……”
“起来,何必多礼。”司马颖将辛夷扶住,“未曾远迎,辛老板勿怪。”
辛夷笑道:“哪敢在王爷面前放肆,倒是这次出来地匆忙,没有带些洛阳的特产来,倒来叨扰王爷,真是惭愧极了!”
“辛老板便是本王最想得到的洛阳名贵特产,这个怕是辛老板早就知晓的吧。”司马颖哈哈一笑,倒让辛夷的脸微微一红。
辛夷朝卢志看了一眼,见卢志无动于衷,便道:“王爷拿辛夷说笑,辛夷也生气不来……只是王爷不问问为什么辛夷要来邺城么?”
“是,还未曾请教呢!辛老板可是难得出洛阳城啊……”
“王爷盼着辛夷来,辛夷怎能不来呢?”
“好,本王正是要好好地问你!”司马颖敛起笑,向卢志道,“请辛老板随我们进宫吧。”
辛夷心中正疑惑为什么司马颖似乎忽然变了脸色,却见卢志安之若素,便也定下心来,跟着司马颖的车驾进宫去了。
绕过鼓楼,车驾迤逦去了铜雀园。正有军马在铜雀园中演习,激昂的口号声与马鸣声此起彼伏。
见卢志不开口,辛夷也不便越矩,只是跟在司马颖身后。早有将军见司马颖车驾到来,忙不迭地向司马颖行礼:“王爷千岁!”
“免,你们继续操练,本王随处看看,不必跟着了。”司马颖亲自将那将军扶起,“将军甲胄在身,不便行礼,以后也免了吧。”
“不敢,礼不可废,王爷厚爱,卑职铭感五内,愿肝脑涂地以报王爷!”
辛夷见铜雀园中的兵将都训练有素,司马颖又待之甚厚,心道:“照此看来,这几年司马颖勤加练兵,蓄而不发,怕是一朝挥兵北上,洛阳虚空,岌岌可危……”
“辛老板,不瞒你说,本王派到洛阳的眼线,可是都被辛老板打发了么?”
“岂敢,辛夷哪有这个本事。若辛夷坏了王爷的人,哪还有脸来见王爷?”辛夷把玩着扇坠子,一边应和着司马颖的话。
“不巧地很,近日本王派去洛阳的人,竟没有一个有命回来的……本王总想着,若是这么一世安安稳稳的便罢,只是现在……”
“但看这铜雀园中的几万兵马,辛夷便可知王爷的一二,王爷又何必自谦?不说建功立业,自保却是绰绰有余了吧?”
“我母妃只希望在这邺城平安度过一世,本王也不好逆了她的意。”
“有时候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有什么需要辛夷的,我决不推辞。”
“那就要请辛老板好好查查,到底是谁杀死了本王的眼线。”
“王爷偏要提起这事儿,我也不得不说……当日我去白马寺朝拜,不料生变,自己险些被人刺杀身亡。我趁夜出逃,才侥幸躲过一劫。”辛夷伸臂解开手腕上的绷带,“王爷请看……刀伤犹在……若非我命大,真的再见不着王爷了。当日清荷坊的掌柜的,恰好在我身边,替我挡了一刀……”
司马颖将辛夷的袖管拉下,“辛老板莫要哀伤,本王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疑你的意思。”
“王爷深知辛夷对王爷一片真心,怎会做伤害王爷的事情……我虽一介女流,却也知晓高下。王爷再拿什么话来试我,让我再怎么处呢?”辛夷将那块墨玉的扇坠把玩了良久,见司马颖并不为所动,心道,“果真如此,和拓跋猗迤交好的并非司马颖。”
“辛老板,这里是金虎台、铜雀台、冰井台。中间的铜雀台高十丈,另外两台都是高八丈……”说话间,都已经来到金虎台边上。
“辛夷早就耳闻这冰井台、铜雀台、金虎台是赏景绝佳处,当年曹子建曾作诗曰:‘建高门嵯峨兮,浮双阙乎太清;立中天之华观兮,连飞阁乎西城;临漳水之长流兮,望果园之滋荣……’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辛老板果真博学。这三座高台间都搭建了浮桥,这样三台连通,观景甚是方便。”司马颖将辛夷请上了铜雀台,“这里的景致可比得上辛老板家的铜雀门。”
辛夷笑道:“怎么,王爷要和我比?那真真是要愧死我……说铜雀门好的,怕是没有见过成都王的铜雀台。若见着了,只可将铜雀门比作尘土了!”
司马颖向卢志道:“辛老板太过谦逊,待会可是要罚酒的!”
辛夷道:“成都王的酒必定是天上仙酿,不喝岂不是白来了一遭?”辛夷瞧着这冰井台、铜雀台及金虎台只见的浮桥,不由暗道,“没有战事的时候,浮桥的确是为了观景方便,一有战事,这三台相接,互有照应,一旦一台被攻陷,另一台随即切断浮桥,使之成为孤岛,只能退不能进……成都王,真是好谋划!”
卢志见辛夷瞧着铜雀台下的水流发愣,便笑道:“辛老板怎么了?”
“卢大人,我瞧着这水流,似乎是从金虎台、铜雀台下流入宫禁?”
“不错,有什么不妥?”
“水源可是漳水河?”辛夷道,“若是水源处有人破坏,可是会影响到宫里用水?想必漳水河的出口就在我适才进来的建春门外,哪里是市集,若是出现断流,那邺城东门外的百姓岂不是受害?”
司马颖道:“漳水河的水源处,自有军兵看守,水源是紧要的,不能有丝毫疏失……”
辛夷点头道:“王爷做事真是最妥当不过的!”
卢志引着辛夷向冰井台走去:“这冰井台下是一个冰室,还储存了石墨。”
“原来如此……”辛夷轻叹道,“真是不枉来邺城一遭,将我这辈子没有见过的都见识了……”
司马颖道:“辛老板对我坦诚,本王自然也对辛老板坦诚。”
辛夷微笑道:“王爷信任,辛夷拜服。我听说,赵王想要册立羊玄之羊大人的女儿为皇后,王爷或者近期也要去京里了。”
“自然,皇上册封皇后,照道理本王是要去送上贺礼的。”
“可是赵王封赏了众人,单单不给王爷的兄弟封赏,王爷憋得下这口气,怕是有些出了力气没有落下好处的王爷要不高兴了。”
司马颖扣着栏杆道:“还未到本王出力之时呢,抢了众人的功劳也是不好的。”
辛夷道:“王爷英明,那辛夷就在此遥祝太妃娘娘喝王妃吉祥如意,时日不早了,我这就出宫。”辛夷向司马颖和卢志告辞,司马颖并未强留,只命卢志将辛夷送了出宫去。
“辛夷,她是个可造之材。这辛夷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里面总是有秘密之地的。这可是她的羽翼,辛夷坞里到底有什么,可是谁也不知道。一旦我们蚕食了她的势力,我们就会变得更强。所以,我们要拉拢她,让她对我们死心塌地,那么我们万事便有她来做我们的屏障。她强我们强,即使她弱,我们也不会受到丝毫的损伤。”卢志不愧是司马颖座下的第一谋士,说出的话也是字字句句深入司马颖的心。
“那我们该如何笼络辛夷呢?”司马颖道。
“很明显,辛夷对王爷无半点敌意。反倒允诺了王爷些什么,只要她能帮助王爷,就算互相利用,也不失为长久之计……”
洛阳城此时却是张灯结彩、歌舞升平。这正是惠帝娶羊献容为皇后之日。
羊献容虽出身名门,却丝毫未曾想过有一日她可以成为**之主,坐上皇后之位。在这样的碧玉年华,便要母仪天下,她心中有些胆怯。
但无论她愿不愿意,终究她要成为皇后了。
丫鬟们捧着大红色的嫁衣和金钗,为羊献容戴上厚重的蔽髻。金碧辉煌的凤冠和着花钿,将她装饰一新。本就是以花为貌、以月为神、以玉为骨的女子,在这秾华脂粉的映衬下愈发夺目。
十几个陪嫁的丫鬟们纷纷穿上丹碧纱纹双裙,将羊献容扶起。羊献容一袭红装,虽是绮丽,却也是沉重非凡。丫鬟们虽是小心,也不料羊献容踉跄了一下,将案上的红烛拂倒。烛火碰着衣服即可熊熊燃起,羊献容吓得惊叫不迭。小丫鬟们七手八脚地扑灭火,将烛台扶起。此时羊献容的裙摆上已经烧成一片黑色,叫声早就引来了羊玄之。羊玄之也惊吓不轻,直跌脚道:“女儿,你……如何这般不小心!”
“可是已经烧坏了,也不及补救……”羊献容面色惨白,便是涂了许多胭脂也遮盖不了。
“结婚当日,礼服被烧坏,这可是不祥之兆!”羊玄之指着羊献容咬牙道,“我羊家的气数可不能坏在你的手里!”
孙秀走进房门拍着羊玄之的肩:“不要慌,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