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垛后面都有羌胡人的血泪,魔王从来不爱说话,他只是啃着咱们的血肉扬起了鞭子。最严酷的寒冬也比他身边温暖,最结实地石头也没有他内心坚硬……”
所以后来在这重修后的离石城下屡屡碰壁的羌胡骑兵给离石起了一个新名字,叫做:“伤心之城”……
这些后话就先不说了,眼下曹铄就像是中了**彩,喜讯频传。首先是那祝公道成功突袭,这让他有了一丝满足感,自己终于培养出能挑大梁的人才了,手下呆板的家伙们也终于脑袋开窍了;其次。晋阳官场乖乖认同了曹铄的并州刺史身份,不管他们是被晋阳城里华雄那接近六千人的武力所威慑,还是被高干的死所震慑,他们都联名上奏。为曹铄表功,同时也是在集体表态,宣布自己站到了曹铄地战船上。在这个依靠世家、宗族统治的年代里,这种表态也意味着曹铄在并州暂时站稳了脚跟。
不过总有些冥顽不灵的家伙,比如说高干手下的亲信、比如说郭援豢养地死士,这些人是不甘心就此退出历史舞台的,总想整出点事情来。他们的第一步行动就是拯救郭援,起了个阴森森的行动代号,叫“棺材”。这棺材行动还没有实施就被曹铄手下的锦衣卫给察觉到了,不过他们并不清楚行动的内容。只知道行动的代号。于是引发了一场大误会。
还记得那个高柔吗?那个当着满堂宾客的面劝说张邈的家伙(见拙作 第二卷 第三十三章 濮阳沦陷(上)),他的从兄就是高干。当时酒醉地他当着满堂宾客说穿曹操和张邈之间地尴尬局面。酒醒之后连忙离开兖州,本想去投靠自己的从兄。突然得到消息,自己地父亲高靖(时任蜀郡都尉)病死。高柔是个孝顺孩子,不顾道路艰险,也不管沿途乱兵、土匪猖獗,亲自去蜀郡迎丧,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得偿所愿。顺利将父亲的棺材从蜀地运出,为了躲避中原地战火,他选择了一条迂回的道路。先从蜀郡运抵雍州,然后从雍州运抵晋阳,准备再从晋阳运到当时相对安全的冀州,然后再从冀州运回老家陈留圉地,相当于绕着当时的中国西部走一个大大的半圆。
一路上甭管遇到什么威胁,运气极好的高柔都躲了过去,不过他的好运气在晋阳城门处用完了,一个守城的什长非要他打开棺木,查看真伪。那什长也是个迷迷瞪瞪的家伙,叛乱者起个“棺材”的代号,并不是说带着棺材满街跑。这个叫张乐的什长是过去晋阳守军,刚刚投靠到华雄这边来,正想立下个功劳,这几天天天在城门口守着。看到这么大一口棺材,张乐顿时起了兴致,非要高柔将其打开。
要知道汉代讲求孝道,讲的是人死为大,死尸是不允许受到亵渎的。高柔百般劝说,甚至苦苦哀求,却让那张乐反而更加怀疑。于是这张乐做出了一个过激的行为,他居然举起腰刀,劈了那棺材一刀。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高柔辛辛苦苦绕一大圈是为了什么,不就为了少些麻烦,让亡者多一点安宁嘛!憋了一肚子的火气顿时爆发出来,高柔一抽腰间的佩剑,往前一捅,居然就把那倒霉的张乐给杀了!
这一杀不要紧。引起了一番大争议。在那些恪守孝道地人地眼里。高柔这杀人地举动不但无过。而且有功。而且这一观点居然占据了主流舆论导向。别小看舆论这东西。无影无形。却有着巨大地力量。那张乐出发点虽然也有好地方面。不过行动过激了一点。曹铄很为他不值。但是为了并州地繁荣与稳定。也只得暗暗给了那张乐父母一大笔钱。同时遵从大家地意思宣布高柔无罪。并任命高柔为阳曲长。
阳曲县是个油滑奸吏地天堂。这**吏们架空县令。一直过着优哉游哉地日子。一听说怒而杀人地高柔就要上任。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几个胆小地商量一番。居然就此离去。结果就是等高柔到了县衙地时候。除了打扫卫生地老头。其余一个人都不见了。这可怎么开展工作?不行啊。得把他们找回来。高柔就派自己带来地从人去追赶那些奸吏。并对他们说:“当年就是邴吉主政地时候。如果发现官吏们有做错地事。还能够宽容他们。何况你们这些人。也没在我这犯错误啊!赶紧给我回来吧!”那些官吏们商量商量。实在舍不得这一份俸禄。就回来了。战战兢兢地做事。居然都成了一群好官。
这政绩值得表扬。尤其这高柔还是曹铄提拔地第一个人。最好能树立起一个有功便赏地典型来。这样死气沉沉地并州官场才能动起来。曹铄也能顺势安插、提拔对自己效忠地人。于是曹铄很快将高柔提了一级。任命他为督邮。这个任命得到了大家地怀疑。那高柔能干好这一差事吗?人们议论不止。不过却不敢在明面上发表不同意见。只是暗地里非议。那高柔也憋足了劲。一心想干出点政绩来。
有一天。太原郡晋阳守卫营执勤军官向华雄报告。说他手下地窦礼已数日不归。想来是开了小差。为严军纪。请求追捕。同时没收其家财产。罚其妻盈以及全家男女充当官家地奴隶。消息传至窦礼地妻子盈地耳中。她为之大惊。声称冤枉。向官府申诉。但官府因此案涉及军中之事。不敢受理。只是轻描淡写地推却了事。盈见无申诉之门。为了全家地安危。拼死求见督邮高柔。请其明察。
高柔听完申诉。问她:“你怎么知道你丈夫不是逃亡?”盈哭道:“我丈夫久经沙场。站杀过数十个犯边地胡人。从不惧怕战场上地刀光血影。绝不会逃跑。另外。他对我十分珍爱。亦不是那种轻薄浮华不顾家庭妻小地人。我以为他地失踪定另有隐情。请大人公断。”高柔听后觉得有理。就问道:“你丈夫与别人有过仇恨吗?”盈回答:“丈夫为人良善。从没跟人有仇怨。”
高柔想了想。又换了一个角度问:“你丈夫没跟人有钱物上地交往吗?”盈本想直接摇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她低着头想了半天。这才答道:“对了。我丈夫曾经借钱给同营军士焦子文。我夫多次向他索要。他不肯归还。”高柔心中一惊。这焦子文为人狡诈刁蛮。前天酒后伤人触犯军纪。正被押在监狱。窦礼失踪此事会不会与他有关呢?想到此出。他便对盈说:“你暂且回去。待我调查之后再作决断。”
高柔待盈走后,立即传令将焦子文从牢中提出,询问几句前日伤人之事后,谈锋一转问道:“你曾借过人家的钱吗?”焦子文措手不及,面容失色,过了片刻方才回答:“我孤单贫穷,不敢借人家的钱。”高柔见他神态有异,便单刀直入地问道:“你曾借过同营军士窦礼的钱,为什么说不曾借呢?”
焦子文闻言脸色大变,知事已败露,无言以对,唯唯诺诺不再说话。高柔怒喝道:“你已经杀了窦礼,我证据在手,趁早招认,方可减罪,否则休怪军法无情!”焦子文顿时魂飞魄散,连忙叩头招认了犯罪事实。此事传出之后,大家一方面对高柔信服,使这个年轻人威望大增;另一方面又对破格提拔他的曹铄也是十分佩服,能够不计前仇,破格提拔自己先前竞争对手的亲属,这肚量也是够大的。
大家更加信服曹铄,于是他的并州刺史位子也越来越稳当,曹铄也开始准备对并州进行一场改革……!
第三卷 走马中原心未伤 第六章 初掌并州(下)
掌控并州除了需要那些官场人物的支持以外,民众的拥护以及具有威慑力的武力都是不可或缺的必备条件。曹铄还记得当年在老虎岭旁边的那个无名的小山上,他讲过的那些话,也许大家可能觉得有点假,但是那确实是自己的心声,现在终于有实现的机会了。
并州古属冀州之域,虞舜以冀州南北太远,分置并州。应邵曰:“地在两谷之间,故曰并州。”夏仍为冀州地,周曰并州。《周礼&m;#8226;职方》:“正北曰并州,其山镇曰恒山,薮曰昭余祁,川曰滹沱、呕夷;浸曰涞、易。”它是一个穷地方,但是也是一个有发展前途的地方。此时的并州并没有经过后世千百年的过度开发,还可以看到遍地绿树、河流密布的好好景致,水土流失更没有后世那样严重。在这并州这片尚属富饶的土地上,有着沱河、汾水、涅水、沁水、清漳水等大大小小数十条河流,不断为这片土地输送着养料,也养育着并州的人民。
而并州人民身上有着沉重的包袱,他们要叫越来越多的田赋,还要交纳口赋、算赋等人头税,还要定期或不定期服徭役,这样的局面下,人民就像被榨干了血液的行尸走肉,只是勉勉强强活着而已。对于这种情况,曹铄非常担心,他广泛征集大家意见,不但和南华囚仙、高柔等人商议,还广泛听取乡老、小吏等基层人士的意见,最终决定开始减负,他的第一步就是减轻田赋的份额。
田赋即田租,是国家向土地所有者征收的土地税,属收益税性质。田赋地征课范围。为土地的出产物,包括粟米和刍稿,均以实物交纳。田赋的征课方法:田赋的征课依据是土地册籍。核实土地数量的方法,是“令民得以律占租”,是指农民自己申报。报告的内容包括耕地面积,大小人丁。土地产量等;经乡一级主管官吏(三老、啬夫审查核实,统一评定产量后,再根据实有田亩数,评定地亩产量和国家规定的税率,求出应纳税额。登记入册,按户汇编,上报到县,经批准后,由乡佐组织征收。
后来,因国家无事,社会稳定,在土地税收变化不多的情况下。为简化征收手续,就根据连续几年的征收情况,规定一个固定的税额,据以征收。把全国地土地。按照土地的肥瘠分为上、中、下三等,每一等根据连续几年的生产情况,确定一个平均收获量,对上、中、下三等不同的土地课以同一税率,这样,税率虽然一样,但每亩土地缴纳的税额不一样。
在汉代,田赋的征收,除了粟米之外,还有刍稿。刍稿是农作物的秸杆。用以充当饲料、燃料和建筑材料之用。有人认为刍稿是一种附加税。其实。从秦到汉,刍稿都是同粟米同时征收的。都应属于田赋收入地范围。如秦二世皇帝元年因灾减免。两者都是结合在一起进行的,刍稿属于田赋无疑。
大体情况了解以后,曹铄确定了一条还兵于农、恢复生产、轻徭薄赋、与民休息的政策方针具体到田赋,其征收原则是:“量吏禄,度官用,以赋于民”。田租一律用实物交纳,且实行轻税政策:实行三十税一制,废除边境的十五税一制。这样一来,就极大地减轻了农民地负担,曹铄的第二步就是削减人头税。
新抵晋阳的曹铄顾不上休息,就一头扎进并州刺史部的户籍档案所在地,了解并州的情况。并州共有九个郡县,九十八个县邑以及侯国,在籍的共计有民十一万五千零一十一户,七十万三千六十五口人。这个数目也太少了,曹铄还记得小时候跟曹操翻看司隶户籍,那里有六十一万户,约三百一十万六千人;而后来在兖州跟从义父曹操学习处理政事时,他清楚地记得兖州有七十九万九千户,约四百零五万两千人,足足是这并州的六倍左右!
并州一方面直接面对外族的入侵,战事频繁,另一方面赋税徭役太重了,许多平民百姓不堪重负,纷纷逃亡。留在原地的百姓就要分担更重的徭役,不久也跟着逃亡了。这种恶性循环就像一个大大地毒瘤,不断抽取并州地生命潜力。那么有什么办法呢?曹铄待在书房里一想就是一整天,可是什么头绪也没有,因为他对这大汉的赋税、徭役了解地不多,闭门造车当然想不出什么好想法。
第二天,曹铄专门从晋阳找来几个熟知这些事物的老吏,听他们解说。这才知道原来过去人是要叫人头税地,又称口赋、算赋。汉代的口赋又叫口钱,征收对象是七岁至十四岁的少年儿童。汉代规定,凡适龄的少年儿童,不论男女,每人每年要交纳口赋钱二十,充作皇室收入。而算赋,是对成年人征收的人头赋。算赋的开征始于汉高祖四年,当时规定:凡年龄在十五岁以上至五十六岁的成年男女,每人每年需要向国家交纳算赋一百二十钱,叫一算,作国家购置车马兵器之用。
另外,为限制商贾谋取暴利,在赋税上对商人加重征敛,每人每年两算,即纳二百四十钱;为保障农业生产有足够的劳力,鼓励人口增殖,对家有奴婢课重税,每人每年两算,占有奴婢越多,纳税越多。为了鼓励生育,对晚婚者课重税,凡女子十五岁不结婚,到三十岁,分成五等,每升一等,加征一算。到三十岁加到五算,即一年要交六百钱。这种累进课税法,在税制上说来,倒也是一种进步。
曹铄自己拿了个草棍。自己在地上列了个算式:并州现在约有七十万三千人。其中成年人约站六成。每人按一年一算一百二十钱计算地话要交五千零六十一万六千钱;老年人免税。不用交钱;少年人约占两成。每人每年交二十钱。要交二百八十一万两千钱。这样一来并州光每年地口算钱就要交五千三百四十二万钱!
周围那些个拿着算筹地老吏用崇拜地眼光看着曹铄。天呢。刺史大人这么厉害。在地上随便花了几个弯弯曲曲地小图就把数字推算出来了。既快捷又准确。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地河图洛书?要知道当年刺史大人可是从皇宫之中协助蔡琰抢了不少图书出来。一时传为天下佳话。保不齐里面就有那被藏匿许久地河图洛书。
大家看着曹铄。心里越发敬服。可是曹铄根本就没有心情注意这些。他在心里暗暗感叹:怎么会有这么大地数目啊!自从洛阳战事频繁以后。虽然这些钱款招收。可是并没有再押解出并州。而是一直放在府库之中。要不是曹铄临时起意。这笔钱可能就要不明不白地流失了。现在该怎么办?全免了?并州可没有这么富裕。何况这笔钱中有八成是要划归并州。作为讨伐胡人地军费地;可是如果不免除。居民地负担也太重了。他们不但要按十税一叫田赋(佃农还要拿出更多份额交田租)。还要承担这部分人头钱。而且还要定期服徭役。怪不得好多人逃匿呢。
曹铄想了很久。最后他一咬牙。下了决断。他在心里想着:反正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