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的泪- 第18部分

　　　　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不可收拾的地步？



　　　　许楠失踪，许尧突然的表白，南天门秘密调差毫无进展…还有最近才上任的陆总监。想想南江都觉得心口堵得慌，于是靠在路边，扶着墙不断地喘着粗气。



　　　　“南江，是你吗？”



　　　　莫问快步向南江走去，距两人上次在澜城相遇后，这还是第一次遇见。没想到当时告诉南江自己的住处是对的，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南江心里想：难道你还是三年前的那个女孩吗，你还有什么资格来莫问这里取暖？



　　　　南江想也没想，就不顾一切向外冲，没想到却和一个中年妇女撞个满怀。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南江只顾低头道歉，她没有看到那名中年女子已经变了色。



　　　　“怎么是你？当年撞死你爸爸的不是小宝，是吴桐雪。我求你不要再纠缠我家小宝好不好…”那名女子说着就跪下了。



　　　　等等，她说什么，当年撞死我爸爸的人？南江只当是当头被人给了一棒，这是怎么一回事？



　　　　“阿姨，你说什么？”



　　　　在李云衣的记忆中，自己的儿子一向都是听话的乖小孩。当初听到他出车祸消息的时候，她正在打麻将。那天她老是觉得不对劲，打牌的时候也心不在焉的。终于在听到儿子车祸的时候，两眼一黑，睡了过去。



　　　　醒来后，看见的是呆愣愣的儿子，穿着病号服，蜷缩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甚至连她醒来也毫不知觉。



　　　　她轻轻唤了一声儿子的小名，儿子仍是毫无动静。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儿子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不然不会是这个样子。



　　　　之后，在丈夫的口中，她才了解到事情的真相。



　　　　儿子交了一个女朋友，是一个叫吴桐雪的富家女。这本来没什么大碍，但那天他和富家女一起准备开私家车去野游。一路上，两人因游玩地点和谁开车吵了一架。儿子坚持要自己开车，因为他已经拿了驾驶证，但富家女坚持要过过瘾。于是，富家女一边开车，一边和儿子吵架。毕竟是新手，而且带着怒气，油门一路加到底，在斑马线上撞了人。后面的车跟着接尾，富家女昏迷数天后最终抢救无效死亡。



　　　　儿子有轻微的脑震荡，医生说可能有后遗症。暂时神智有些不清晰，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儿子一直坐在床边蜷缩着身子，哪里也不肯去。任何人靠近他都会显得异常激动，所以医生建议就让他这样呆着。



　　　　“小宝。”



　　　　“妈妈，我很害怕…我很冷…”把儿子抱在怀里，李云衣真的不是滋味。谁能告诉他，她的儿子有什么错？为什么要让他受这样的折磨？



　　　　还好，在自己的悉心照顾，儿子逐渐走出了事故的阴影，回到了重前。但儿子变得更加内敛，不像以前那般阳光。李云衣想只要他好好的就好，其他的什么都不求了。



　　　　那场事故最终以莫家赔偿10万元给事故受害者结束。



　　　　在医院治疗的时候，儿子曾经无意中看到过受害者的女儿。就是在看过那个女孩之后，儿子的情况才慢慢转好。



　　　　在那之后，李云衣坚持搬到了H市。她不想再有什么不必要的意外发生，在经济允许的前提下，丈夫同意搬家。儿子似乎渐渐忘掉了这件事，但突然有一天，儿子回家非得追着自己问当年那个受害者的女儿的下落。李云衣只是说不知道，但那也是实话实说。她没有想过儿子会突然和他提这件事，她以为儿子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但她不敢再追问儿子为什么，她怕医生口中的后遗症。兢兢战战的过了一年，在高考查成绩的时候，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看到了那个女孩，没错，尽管她的相貌有些改变。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她愣住了。那天儿子回来后，主动坦白：自己要填H理工大学，是因为想照顾那个女孩。



　　　　李云衣知道，这是儿子想要为自己赎罪。她没有阻拦，因为她知道她阻拦不了。这是她儿子做错的事，理应遭到报应。只是，只是不要太过分就好，不过就是在一起读大学而已，这没什么的。



　　　　这样安慰着自己，一直到最近。儿子回了老家一次，回来之后，就有些不对劲，似乎总在等待什么。她时常看见儿子在小区里溜达，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晚上也见儿子失眠的次数多了起来，这样下去，不是要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吗？她开始逼迫儿子去参加小区里的活动，今晚刚刚参加小区的烧烤聚会。



　　　　现在，那个女孩就在她面前。
卷四　属于我们的故事　第十章
　　　　呵呵，本就是自己欠她的，所以无论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这是莫问对自己的要求。



　　　　再见南江，是在公交车上。放学时拥挤的人群，莫问却一直盯着一个女生看。虽然经过了4年的时间，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她。也许这是一种缘分，不是吗？



　　　　看着她紧紧地抓着吊环，不由自主的靠近她。只为能随时护住她，不让她跌倒。看着她回头，不禁勾起嘴角，对她笑了笑。她的眼里先是恐慌，然后有一种安心的感觉。莫问想：就是这样了，让我来保护你吧，女孩。



　　　　看着她身上的校服，确定是同一个学校的。这样更好，可以更近距离的看着她，只是看着她开心就好。



　　　　那么，这几年来每晚的噩梦是不是会少一点？



　　　　其实只要你用心调差一个人，其实并不难。但莫问还是花了很长时间，去网上的校友群里一个一个的搜，在还没有结果的时候却在一次公开课上上意外遇到她。那节课是校里的一个英语老师主讲的有关如何复习英语的课，莫问频频回头看南江。不过是一个无心的动作，却意外收到南江的情书，当然是在吴桐雨把事情闹大的时候。



　　　　不知怎么的，那天他在课上对南江的举动传到了吴桐雨的口中。吴桐雨不似她姐姐吴桐雪般温柔，她野蛮，不讲理，而且她一直要求莫问做她的男朋友。因为吴桐雪的缘故，莫问一直在忍让着她，毕竟当年那件事他得负责任。



　　　　在听说南江写给自己的情书被某人恶作剧抄在黑板上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了吴桐雨，只会是她。



　　　　他警告她，不要再生事端。没想到她却得寸进尺，挑出更多的事端，无奈在吴桐雨要挟他要把当年发生的事情全盘托出的时候，他答应吴桐雨做她的男朋友。



　　　　经过这件事后，南江对莫问的态度改变了很多，但莫问一如既往关心她，这是命中注定的，莫问一直这么告诉自己。他没有想过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待在南江的身边，只想照顾她。这个愿望在医院看到她躺在医院里的时候就已经悄悄埋下了。



　　　　没想到高考过后，南江却离开了。这些还是在H附中偶遇许南的时候，许南告诉他的。



　　　　在很多个午后，莫问总会想起那年在车上遇到南江的场景。当时六月的阳光细细的洒在南江的身上，镀上一层柔光，使她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的美好，遥不可及。



　　　　她真的只是自己的一个梦。在开始的时候，他便失去了和她站在一起的机会。假如在给他一次机会，他也愿意这样站在她的身边，给她温暖不管其他。



　　　　在澜城偶遇到她，莫问吃惊之外，也在暗暗担心，是不是她想起来过往的什么事情。他害怕，害怕她知道一切后不再理他。那场车祸他不能原谅自己。



　　　　而在今天，他的妈妈突然把他一直担心的事情告诉了南江。他该怎么办？有没有谁可以告诉他，到底怎样才是最好的解决事情的办法？



　　　　不顾妈妈的劝阻，跟随南江追了出去，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既然这一切是天意，那么就随天意好了。



　　　　却见南江上了一辆计程车，来到胜利路的光华大厦，她来这里做什么？莫问的心里是一个有一个的问号。



　　　　在莫问还没有想清楚的时候，莫问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许尧。或许心中的疑问都可以放下来了，莫问自嘈的笑笑，终于转身离开。



　　　　南江心里还没有从刚刚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在红豆面前了。



　　　　在国外那几年，每当教唐人街的小孩学唐诗时，南江都会想起那首红豆。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嚼，此物最相思。



　　　　在那遥遥相对的国度里，有一个人如此的牵动自己的情绪，怕是沉下去再也无法脱离了。这毒药是自己亲自服下去的，而且毫无怨言。说飞蛾扑火是壮烈，自己这样倒也算是壮烈了。



　　　　其实你一直都在爱着许尧，对吗？南江不止一次在心底问自己，可是她不敢回答说是。若不是当初许尧的私心，苏漪澜怎会离开，那么有关身世之谜也可以解开了。



　　　　也许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许南。她无法伤害他，那么纯净透明的一个孩子。记得最喜欢都他玩，每次看他记得满脸通红，就止不住的开心。



　　　　可是，现在他在哪里呢？



　　　　她不是不知道，那每年如期而至的——南江，花开了，你回来看看好吗？——是怎样的心痛。她也有遥远的思念，在每当下雨的时候，感觉更深切，一如许南。



　　　　林夕写着：思念是一种如影随形的东西。



　　　　呵呵，不爱的时候，可以轻易的说他夸张，陷入爱情的时候就只能惊叹他的细腻了。



　　　　思念那种东西，就是深入骨髓的，一刻也停不下。南江记得刚到加拿大那会儿，日日被折磨的不行。只觉得这世界怎么这般恍惚，脑袋里完全变成了一团浆糊。最重要的是，尽管如此，却还是清晰地记着某个人，记得和他有关的一切一切。



　　　　你也不过如此，遇到状况一样只是想到逃避，更可笑的是逃到一个不再属于你的怀抱中。
卷四　属于我们的故事　第十一章
　　　　爱情应该是折磨人的，你爱我，而我爱他。



　　　　许南想，是这样的。他现在在看着院子里的含羞草发呆，而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南蔷在看着他发呆。



　　　　至少这样也好，我还可以看着他，在他剩下的日子里，陪伴着他，让他不至于太孤单。南蔷看着许南日日盯着含羞草看，心痛极了，却又无法劝他，因为自己也是这样的啊。



　　　　每次总是对自己说，不要太自私，他是喜欢lemon的。可是，又不忍让lemon来看他。如果他见到lemon，是不是会离开自己呢？



　　　　她怕，她怕是这样的结果。所以，就让她自私一次吧！



　　　　“小南，我推你进去吧，外面风大。”站了许久，南蔷还是轻步上前，询问着许南的意见。



　　　　虽然医生说，他的情况暂时是稳定了，但再也不能收到什么刺激。而且要尽快寻找合适的心脏，不然最后也会心脏衰竭而死。



　　　　许南显然已经知道了这一切，只是默默的接受一切，每次都是微笑着。可南蔷看着那惨白的脸庞，会不忍看下去。偏偏许南从不叫喊，每次治疗都是极力的咬着牙，撑过去。南蔷真的希望生病的是她，她愿意替许南承受着一切。那么美好，美好的像王子般的许南，怎么能受这样的痛苦呢？



　　　　“恩。”许南轻声应道。但心思仍在那些含羞草上，是不是应该给南江送一盆过去呢？



　　　　这是他们之间的开始，不是吗？而自己，剩下的日子也不多了吧！其实，真的很想再看看他，可是不想让所有人担心。从一出生到现在，似乎从没有让人省过心。那么，在生命最后的时间里，就让他这样静静地离开吧！



　　　　坐在藤椅上，许南喝了口手中的奶茶，抬起头看到南蔷带着爱怜的眼睛。这个女孩，自己也负了她。



　　　　“南蔷，我…我想请你帮我个忙，你能帮我送一盆含羞草给南江吗？”许南垂下眼睑，看着奶茶，淡淡的说，“我知道，今生是我对不起你。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不负你。”



　　　　南蔷听许南这么说，心都酸了。连忙上前捂住许南的嘴，不准他继续说下去。



　　　　“小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不许你懂不懂就说负我什么的，你今生欠我的，一定要这辈子还给我。你说的我会帮你做的，但你也要答应我，你会在这辈子把一切都还给我好吗？”南蔷的眼睛都红了，立马派人去找来花盆和铁锹。



　　　　许尧看着正在挖含羞草的弟弟，心里真不是滋味。他那么爱的弟弟，从小呵护在手心的弟弟，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初二那年换过心脏之后，医生不是说他会变得和正常人一样，可以活好多年吗？



　　　　当初他发现许南不见后，立马找到许南的主治医生。问过之后，才知道许南的情况原来已经那么糟糕。接着在他的口中得到了许南的下落。



　　　　许尧并没有揭穿许南做的一切，他想也许这样对他的病情有帮助，医生说，许南许尧静养。南蔷带他到H市最好的疗养院，主治医生也没有换，还给他请了最好的医疗和护理团队。于是他就很放心的让许南在这里静养，但每隔一天，他都会在暗暗的来看许南。



　　　　他的小南，一直都是这么的乖，不愿给他带来一点麻烦。甚至隐瞒自己的病情玩失踪这样的把戏，也不愿看到自己伤心。可他怎么知道，不见了他，他觉得整个心都被人掏空了。那么多年的感情，那么多年的牵挂，说不见就不见了。



　　　　想到初见他时，那明亮的眼睛，安静的面容，许尧不自主的叫了声“小南”。



　　　　许南回过头，看着眼睛湿润的哥哥，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思念，冲过去抱住了哥哥。



　　　　“哥…哥哥…”许南念叨来念叨去都只剩这个词。



　　　　这一刻，还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呢，只知道抱着怀中的人便好，什么都抵不过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