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很容易令人发笑,实在太滑稽了,犹其配上信使激昂的表情,似乎他就是奥哈拉将军的辩护律师,在向上帝控诉着伯爵的不义。
“好了,二十万,然后你们要保证奥哈拉将军没有受过毒打或损伤。”伯爵叉着手,快点把奥哈拉将军弄回来,这不失一个好主意,约克河小舰队伯爵相信很快就会得胜归来,在舰炮下敌人将和以前的战斗一样,四散逃窜,到时要去找人赎奥哈拉将军也找不到了。
谁知信使愤怒地盯了伯爵一眼,用一种面对野蛮人或异教徒的轻蔑说:“我必须告辞了,否则我恐怕无法压抑愤怒了。居然有人把一位贵族的生命和尊严当成小麦来讨价还价!而这个人就是被那位身陷囫囵的贵族所信任的朋友!他在敌人的手里度日如年,但仍满怀希望等侍他的朋友来救援他,他以为他的朋友一有消息就一定会帮他脱困!但结果呢?我这就回去告诉他,他的朋友把他当成一车小麦或是一桶牛奶一样讨价还价!”
说完他竟不再停留,拿起帽子转身就怒气冲冲地要离去。伯爵苦笑摇了摇头,他相信这一定是那位州长专门选出来的,他叫住了信使:“这样吧,四十万。”
信使回过头来,愤懑地说:“五十万,开五张八万、两张五万的支票,必须是在法国有业务的银行,见票即付的,最好分成三间以上的银行,还有,把那两个小孩给我一起带走。”
当康华利伯爵在他的书房紧紧拥抱久别重逢的老朋友奥哈拉将军时,在约克敦外的营区内,胡仁摸着安德鲁和罗伯特的头,对刚刚讲述完在约克敦里经历的马尔萨斯笑着说:“不错,我打赌你有成为索罗斯,噢,不,是成为经济学者的潜质。要不,你准能成为政客。”
“为什么呢州长?”马尔萨斯不太明白地问胡仁。
“因为政客或是经济学者,最大的长处就是把他们自己都不确定的东西编得头头是道,然后去让别人上当。”胡仁拍拍了马尔萨斯的肩膀,他的话惹事起周围警调连士兵的善意的哄笑。
来访的华盛顿待从武官汉密尔顿,接到胡仁托他交给华盛顿慰劳大陆军弟兄的两张五万英磅支票,有点吓呆了,他记得胡仁之前刚拿了四万块出来给大陆军发军饷了,而这段时间里,胡仁并没有离开,他犹豫了一下问陈甦鸿:“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冒犯,请原谅……”
“行了!你这些天每天找籍口混过来,都他妈的抽光了我的雪茄了,装什么不好意思嘛?”陈甦鸿怒怒不平的作势要打他。
“这玩意,这玩意不会是假的吧?”汉密尔顿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有点颤抖了。
陈甦鸿扑哧一声,把水喷了他一脸,笑道:“放心吧。”便把这笔钱的来由和他说了,当然只告诉他弄了二十万赎金,这已经太让汉密尔顿惊讶了,他想不过十四州这些人胆子大成这样。偷偷在战前卖俘虏。
不过想想胡仁也只提起奥哈拉被他捉了,从来没说过要移交给大陆军,华盛顿一直在和罗尚博伯爵吵架,争论打纽约还是打约克敦,林肯少将提过几次,但一直都没有人去认真过问这事。汉密尔顿低声地问:“这样,不太好吧?让人知道……”
“谁不服气自己去绑了康华利出来,谁绑的谁卖,我们不卖掉的话,打赢了,英国佬从海上跑了,留着他还浪费面包;打败了,带着他还是个包裹呢!再说,不卖?十四州军费哪里来?”陈甦鸿满不在乎地说,他心里压根没把大陆军当回事。
第二卷 去国 第十七章 银鞍下
这也难怪,胡仁和罗尚博伯爵言谈中,单是胡仁把后世互联网上辩烂的关于汉尼拔的失利、罗马军团的失败、凯撒的死、十字军的利弊、长弓手对骑士的分析,都给用孙子兵法套上。甚至胡仁直接把大陆军那百多个骑兵用的马刀称为“断腕者”,然后从刀刃宽度到刀身弧度的讲究,说得头头是道。总之聊起来一套套的,真的有没有用不清楚,但罗尚博伯爵显然对他极为欣赏,否则也不会派自己的画师去给他做画了。
而相反的,大陆军总司令华盛顿,提出的建议和作战方案,往往在被婉言拒绝之后,当华盛顿的背影消失在伯爵的视野时,伯爵总会咕噜:“这位总司令曾在英国人的正规军里呆过,我真不太敢相信。”
所以陈甦鸿不论对大陆军还是华盛顿,都不觉得怎么样。汉密尔顿想了想,突然摸出两根雪茄,递了一根给陈甦鸿说:“打完仗,我们不如一起做生意吧?”
“行啊,这个应该没问题,我应该能分到一笔钱的,不过你别给我亏光就是了,你确定你会做生意?”陈甦鸿打量着汉密尔顿,后者拼命地点着头,突然陈甦鸿惨叫一声骂道:“你这混蛋,这雪茄是我的!你不光抽,还要弄走一些!”
这个夜晚,无疑很有战地黄花的氛围。
但,这是一切的开始,而不是句号,天亮了。
当天色渐渐明朗,已经合围的大陆军和法国援军开始了炮击约克敦的行动,自诩为陆军天下第一的法国人,此时的制炮术的确是在世界的前列,罗尚博伯爵指挥的法国援军,用包括了十五门二十四磅炮和二十八门十六磅炮在内的——三百多门当时世界领先水平的火炮的轰鸣声,宣告了约克敦战役的开始。
双方的加农炮不停地轰鸣,虽然相对来说法国在局面上较占火力和淮确性的优势,往往一轮炮火过去,英军面对的堡垒就会被打得哑火一些时间;但除了那四十多门上面提到的攻城重炮之外,其他的炮火往往只是掀起早已堡垒化的约克敦某个工事上的灰尘。除了把工事里的英国士兵震昏之外,恐怕很难有实际的命中。
战斗开始打到中午,一直都是以炮火在相互对话。地面在不停的震颤,一刻也没有停息过,火光不停的地从这个年代还没有炮口退制器的滑膛炮口喷出,每一个炮兵阵地远远望去,都如同一些喷着火、怒吼着的巨龙。
但也许不得不承认,有一些经历过战火试炼的人,硝烟是他的镇定剂,从早上第一轮炮火响起开始,胡仁的头脑就少有地清楚起来。他甚至午餐后马上就想起,要去做一件事情,这对他的队伍是个难得的机会,那就是请求罗尚博伯爵把其中一门火炮给他使用。
他可不敢去找华盛顿,尽管他相信只要提出要求,就算让华盛顿把那二三十门杂样炮拔三分之一给他,也不会有太大问题。这倒和他昨天刚在前线救了华盛顿一命没太大关系,华盛顿的人格如果沦落到公器私用来报恩的地步,大陆议会也不会委任他为总司令,而罗尚博伯爵也不用对他那些差劲透了的作战计划还要婉言相劝。
胡仁有这个把握,是因为他在白色平原曾在法国炮兵训练时,开过一炮,当时连他自己也认为走狗屎运,准确的命中了八百码以外,策马狂奔的两名英军信使。而华盛顿刚好见到,当时华盛顿还提出过希望聘任他为炮兵教官,但自己对于炮兵专业,有多少墨水胡仁自己心知,所以拒绝了,但最后答应了华盛顿在必要的时候负责炮兵射击的顾问。
不敢去找华盛顿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来自现代的胡仁,很清楚武器是需要正确保养的,否则使用过程可以出现殉爆、炸膛等等惨剧,而大陆军那二三十门火炮,天知道他们是怎么保养的?
仅仅一门火炮,罗尚博伯爵也听说了胡仁炮术的精湛,所以很快就答应从三百多门火炮里给一门二十倍身径的小口径加农炮给他操作。胡仁自己倒是没有再上炮位过癖,他把警调连的小孩分派瞄准、铳规、铳尺和矩度的使用、发射、观测弹道等等,其他白人士兵负责弹药装填,搬运。然后把警调连的小孩混编进其他三个连的班里,每两个班打三发,轮流操练。
罗尚博伯爵听了侍从汇报的胡仁的举止,眼中赞赏之色更浓了:这家伙不是单会纸上谈兵的角色!
一组炮手,平时百发百中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在这种硝烟弥漫,整个天际都被弄得灰黑,双方的火炮不停的轰鸣,使得不到一码的距离,扯着嗓子还听不见说什么的时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飞来一颗炮弹把炮组连火炮一起撕碎,是否所有炮组的成员,每一个人都没有发抖?是否整个炮组都还记得要张开嘴?能否保证每一个炮位都按流程完成?这很重要,那么十六个人里,有十五个合格的炮手,只要有一个人害怕,装了过量的火药,就可以让这十六个人一起去见上帝。
而在战斗中,可以拿出一门炮来做实战练习的军队,在这个世界并不多,除了英法这些老牌资本主义帝国之外,比如大陆军,现在陆陆续续会师的连同民兵在内的万把人,也不过二三十门火炮。
胡仁让陈甦鸿和丹尼尔两人去监督操作流程,纸上作业他早已跟他们讲解过无数次,而其他两位连长就在三百码内负责还没轮到上炮位、或已经上过炮位操作的其他人。胡仁望着陈甦鸿手上的红旗在炮火中举起,在炮位上操作的列队撤离,坐在炮位边上等待的两个班,起立进入炮位,而在三百码外的另外两个班的士兵按口令跑去炮位边等待。胡仁明显见到,跑步经过他身边的士兵,有大半人明显腿脚发抖,其中甚至包括了跟着队尾的、已可以算是经历过战火的秦剑和另一个警调连的小孩。
要训练一支正规化的军队,没那么轻松。胡仁无声地笑了起来,他要去找华盛顿,约克敦之后,就没有什么大的仗打了,在这历史性的时刻,就应该和历史性的人物站在一起,蹭点光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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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去国 第十八章 烽火上
炮击仍在维持,直到再一次天黑。
华盛顿的侍从武官汉密尔顿快速地从路过的陈甦鸿手上,接过一块用阔叶树树叶包裹着的东西,然后跑进自己的帐蓬里,把那块东西放在盘子上,用双手捏着耳朵。一块加了铁板的牛扒,汉密尔顿不用揭开包裹着的树叶,从香味上就可以分辨得出。他虽然不知道去法国统帅罗尚博伯爵那里赴宴的陈甦鸿,怎么把一块还热得烫手的牛扒弄出来,但无疑这让汉密尔顿很开心,毕竟在作战中,能吃上一块牛扒,绝对是令人开怀的事情。
“亚历山大!”这是总司令在叫他。
汉密尔顿连忙放下牛扒转过身,答了一声,华盛顿这时已经走进了这个帐蓬,笑着对他说:“。噢,对了,下次饿了,你可以让我带上你的。快吃吧,别凉了。”说完华盛顿就微笑着离开了他的侍从武官的小帐蓬。
现在这块牛扒,对于汉密尔顿来说,很令他哭笑不得,这时他发现,那两张树叶包裹着极艺术,连一点肉汁也不会泄漏出来,上面那用草绳打成的精致绳结,其实早就该发觉,不会是陈甦鸿这个粗手粗脚的人弄出来的。毫无疑问,这是厨师,伯爵的厨师的手艺。
那个混蛋绝对是在宴席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提出要给自己带一块牛扒,这下好了,法国援军的高层,都知道大陆军的总司令,有一个贪吃的侍从武官了。“陈甦鸿!你这混蛋!等打完仗,我用牛扒把你砸死!用啤酒把你淹死!”汉密尔顿一边嚼着牛扒,一边含糊地咒骂陈甦鸿。
在十四州警卫队的营区里,陈甦鸿却没有心思去想像汉密尔顿知道真相后的窘态,胡仁把一张用现代绘图法制作的大比例军事地图展开,指着其中一个地方,对陈甦鸿说:“把奥哈拉将军交代的地形图和军力分布图拿出来对比一下。谢司连长,你去把布莱德雷和安德鲁都叫来。”
因为当初布莱德雷参与绑架奥哈拉将军时,曾和胡仁一起进过约克敦。而安德鲁也算是进过约克敦的,应该对这个地方的地形有了解。胡仁让他们过来的目的,就是验证自己的记忆没有太大的偏差。
很快布莱德雷和安德鲁就来了,安德鲁可以说完全帮不上忙,胡仁给了他几粒糖果,就让他先回去休息,布莱德雷努力的回忆着,指出了两点可能是胡仁记错的地方,而这时陈甦鸿也弄来了当时奥哈拉将军画的地形图和军力分布图。他们尽目前所能做到的精确,把这块地形绘制出来。
胡仁抛下铅笔,这是一件累人的活,他伸了一下腰背,招手让陈甦鸿叫醒在边上的骑兵队长,这是华盛顿拔给他的三十人骑兵小队,只有这么多了,整个大陆军在约克敦也只有不到二百名骑兵。胡仁对他说:“你能看懂吗?”骑兵队长茫然摇了摇头,但现在完全没有时间去教一个没有数学基础的人,弄懂现代军事地图,胡仁只好用水和了沙土,做了一个怪模怪样的沙盘。但这样骑兵队长倒就一下明白了。
“你的骑兵队,记得要分散,集中在一起的话,英国佬一发炮弹过来,就全完了,你回去以后千万要和士兵们讲述这一点。然后接到命令后,你们往这里冲,记住,你们到达堡垒前面,大约三十码,把手中的酒瓶扔过去,就完成任务了,不要盲目往前冲,其他问题有别的部队解决,你要做的,就是尽可能把人给我活着带回来。”胡仁再三的叮嘱骑兵队长,这让他很感动,也许胡仁是为数不多的,关心士兵生死的人。
“你去找罗尚博伯爵,瞧瞧他答应给我五百人来了没有。”胡仁对陈甦鸿说。
“报告!”就在这时,哨兵带了一名法国陆军的少校过来了,少校的脸色并不好看,任何一个用手提着裤子的人都不会有好脸色。但十四州固执的哨兵不单把他的手枪、匕首,甚至连切肉的小刀也收起,还用枪指着他要求抽出腰带,否则就要他回去。
陈甦鸿对哨兵叱喝:“胡闹!快把少校的东西都送过来!”这样少校的脸上才有了一些笑意,但他当然没有听到陈甦鸿在帐蓬低声和哨兵说:“干得好,把他腰带送过来就行了。”
胡仁一直埋头在地图上,直到少校系好腰带,陈甦鸿提醒了一下胡仁,他才抬起头,没有一点客套地说:“首先,你的人要服从命令,我们约定一个信号,比如说哨声,听到前进时……”
少校骄傲地打断了胡仁的话:“州长阁下,我可以向你担保没问题。法国陆军不是大陆军,我想您应清楚这一点。”
“好,那么,第二个要求,我不要方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