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的信息,让他改变了主意,听从手下的建议,准备撤离。
再黑夜再次来临,陈甦鸿叼着雪茄坐在炊事班门口,对着来找他的汉密尔顿说:“以后,没法子给你带牛扒了。不过你要吃不饱,可以过来弄两片面包。你哪弄来的雪茄?这也太差劲了吧?”
汉密尔顿苦笑说:“有得抽就行吧,我瞧你们州长不都一直在抽士兵平时抽的烟丝吗?”
陈甦鸿笑了起来:“我师父那是不同的,他临要去炸那个堡垒时,和我交代的仿佛遗言似的话里,就只一项,叫我记得要回去,驱逐占据了我们故国的野蛮人……”
这时丹尼尔凑了过来,干笑说:“还有没有?弄支给我过过瘾……”
“滚!你这胆小的懦夫!”陈甦鸿没好气的骂着丹尼尔,如果不是他拒绝派出爆破组,胡仁就不用去冒险,自己也不至于出这个事。但丹尼尔笑呵呵就一直磨着他,陈甦鸿被烦得没有法子,只好抽出刺刀切下一截给他。
汉密尔顿因为丹尼尔凑在边上,许多想说的话也不方便说,想了想说:“陈,可惜时间不能倒流,不然你不要动手打林肯少将,就没事了。”
第二卷 去国 第十九章 胜兵下
“就是倒流,我也一样会打他,我不后悔,包括之前死的那组爆破手,不也因为你们司令部要在法国人面前表现,才逼着我师父点头吗?”陈甦鸿不以为然的说。
汉密尔顿一时也不知该赞同陈甦鸿好呢,还是反驳他好。但边上的丹尼尔这时却开口了:“我同意,如果再来一次,我仍然会拒绝再派出爆破手。你们不要以为我怕死,我如果只是一个士兵,只要让我去充当爆破手,我不会拒绝。但我是军官,我要为下面士兵的性命负责,这明显是送死的事,就算我派十组又怎么样?你们觉得会有一组能完成这事?不说话了吧?所以,我拒绝让士兵做无谓的牺牲!”
陈甦鸿把烟头掐熄,收进口袋里,系紧了鞋带问汉密尔顿说:“陪我跑步吧。”
“你都来炊事班还跑什么步?”汉密尔顿不解地望着陈甦鸿。
“并没有宣布对我进行革职的命令,包括这个胆小鬼理论上也仍没有被革职……”
“嘿,不要叫我胆小鬼!”丹尼尔愤然的对着陈甦鸿和汉密尔顿的背影举起中指。
第三天的下午,陈甦鸿迎来了久别重逢的陈宣。说起苏京,两人都不胜唏喧,陈宣更是黯然垂泪,倒是从小和苏京一起长大的陈甦鸿,也许是战火中呆久了,对于生死倒是看淡了许多,劝慰起陈宣来了。陈宣点头说:“醉卧沙场君莫笑,自古征人几人还?唉,此刻仍非悼念的时候,待到挥师故国,驱逐鞑虏,复我汉家衣冠,再奠英灵!”
陈甦鸿说着突然站了起来,不停的绕着陈宣转圈,前后左右地打量了半天说:“嘿,大师兄,你发福了!”
“贤弟就不要取笑愚兄了。”陈宣苦笑着摘下帽子,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把一盒雪茄递给陈甦鸿,今天法国舰队刚刚靠岸,胡仁见了他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好不容易留起来的头发剃光。
“秦剑!他妈的给老子滚过来!”陈甦鸿扯着嗓子喊着带队进行队列训练的秦剑,结果原来警调连的小孩都跑了过来,向陈宣问好。陈宣笑着招呼他们,他的记性极好,每个人的祖籍和姓名,过了这么久,他仍能轻松地随口说出,他把带来的礼物分给这些小孩,到了最后还余下两件。陈宣就把那两件礼物给了秦剑。
坐了一会对陈甦鸿说:“我去找师父聊聊,巴黎那边的生意还要处理,我恐怕一有船走,就得回巴黎,等仗打完了,我们再聚吧,放心,你不会在这呆很久的。
你们也一样,跟秦剑好好练。在广州和船上教你们的论语还有没有读?要记得读书啊,万里路我们算是走了,万卷书也得读,读书才明礼,懂不?嗯,等仗打完了,我好好考考你们。甦鸿贤弟,就此别过。”
手上捧着陈宣的礼物,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景,小孩们似乎大多都没有记起过去陈宣的严谨,虽说陈宣爱逼他们读书,但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道理,却也是从小就听出茧的,总之这不是坏事就对了。
“胜兵先胜而后战,败兵先战而后求败!古人诚不欺我!师父……”陈宣听胡仁说完去炸堡垒之前的纸上作业,以及亲身前往的把握,摇头晃脑赞叹时,突然被敲了一下脑袋,胡仁笑骂道:“你这家伙,越长大越冬哄!”
陈宣笑着说:“我太久没拍马屁,原寻思着这一次拍完……师父!动口不动手!”
在约克敦的康华利伯爵,可就没有这么愉快了,他要撤离的时候,遇上逆风,舰队根本无法靠岸,而法国人很快就追赶过来,约克河小舰队的残余船只也不敢再停留,连忙奔纽约去了。
康华利伯爵刚刚才宴请几名低级军官,他制定了一个疯狂的计划。
十四州警卫队二等兵杰克,噢,现在是英国皇家陆军少尉杰克,穿着他被俘时的迷彩服和中国式布鞋,从约克敦的一个角落悄悄的出发,他的身后,还有三百名穿着绿色军装的英家皇家陆军轻步兵连的士兵。
杰克远远指着十四州的营区,对他身后的士兵做着手势,示意绕过去,不单因为康华利伯爵吩咐不能招惹胡仁,更重要的是,杰克也没有胆量和原来的兄弟们较量。他们的目标,是华盛顿的司令部。
帐蓬里,华盛顿摆在桌面沾染了雨水的眼镜片上,被油灯的光芒映照得幻变出许多七彩光点。这是一个雨天,对于海滨来说,一场雨可以在任何时候来临。胡仁坐在角落里,下意识地把椅子渐渐后移,似乎他只是此间的看客,在黑暗的剧院前排,见证着舞台上灯光中的人物去来。
坚守在帐蓬外的陈宣,在哗哗的雨声中,仍能听到帐蓬里,汉密尔顿激昂地的语调,尽管汉密尔顿已尽量压低声音。陈宣有点无奈地在心里叹气,尽管他以一对三,轻松放倒几个老兵油子,从而使那些刚刚改编为警调连的白人士兵,老老实实按他的调配,在哨位上警戒着。但带一个警调连,绝不是他所想要的。庙算才是作为从小接受儒家教育的陈宣的理想,智谋已经次之了,现在还弄得身先士卒,如何能让他没有一些悲怀?
本来他建议胡仁把陈甦鸿调回警调连,因为那位代理连长布莱德雷,除了勇敢以外,其实并不适合充当一名侍卫长的角色,但胡仁拒绝了陈宣的建议,并且不顾他一再争辩的、关于有船就要回巴黎的说法,坚持他在约克敦呆一天,就要带警调连一天。陈宣只好屈服,毕竟他是胡仁的弟子,而不是谋士,所以他很难找到理由和兵权划清沟壑。雨水冲刷着陈宣,这种冰冷更让他清晰地想起杀了李岩的闯王,这便更坚定了他早日回巴黎的心。
第二卷 去国 第二十章 黄袍
帐蓬里,华盛顿摆在桌面沾染了雨水的眼镜片上,被油灯的光芒映照得幻变出许多七彩光点。这是一个雨天,对于海滨来说,一场雨可以在任何时候来临。胡仁坐在角落里,下意识地把椅子渐渐后移,似乎他只是此间的看客,在黑暗的剧院前排,见证着舞台上灯光中的人物去来。
坚守在帐蓬外的陈宣,在哗哗的雨声中,仍能听到帐蓬里,汉密尔顿激昂地的语调,尽管汉密尔顿已尽量压低声音。陈宣有点无奈地在心里叹气,尽管他以一对三,轻松放倒几个老兵油子,从而使那些刚刚改编为警调连的白人士兵,老老实实按他的调配,在哨位上警戒着。但带一个警调连,绝不是他所想要的。庙算才是作为从小接受儒家教育的陈宣的理想,智谋已经次之了,现在还弄得身先士卒,如何能让他没有一些悲怀?
本来他建议胡仁把陈甦鸿调回警调连,因为那位代理连长布莱德雷,除了勇敢以外,其实并不适合充当一名侍卫长的角色,但胡仁拒绝了陈宣的建议,并且不顾他一再争辩的、关于有船就要回巴黎的说法,坚持他在约克敦呆一天,就要带警调连一天。陈宣只好屈服,毕竟他是胡仁的弟子,而不是谋士,所以他很难找到理由和兵权划清沟壑。雨水冲刷着陈宣,这种冰冷更让他清晰地想起杀了李岩的闯王,这便更坚定了他早日回巴黎的心。
这时汉密尔顿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帐蓬里有人低声地说了句什么。然后就只余下沉默。
“布莱德雷。”胡仁揭开了帐蓬的帘子,他的声音打响了寂静:“抽一个班护送陈宣回我们的营地,命令炊事班事务长陈甦鸿执行二号计划。现在所有的警戒线由你负责,直到炊事班司务长陈甦鸿带三连四排到达为止。”
三连四排就是原警调连的那些广州一期,胡仁用力地拍打了一下陈宣那中国式蓑衣雨蓬,低声对他说:“二号计划。”陈宣心里打了冷战,二号计划就是要求他马上接管所有的武装力量,并做好突围的准备。这个地步,已经没有考虑是否会和兵权有瓜葛的必要了。
胡仁缩回帐蓬里,他继续回到那个相对黑暗的角落,这时帐蓬里汉密尔顿又取出一些信,再次开始了对华盛顿的演说。华盛顿只是静静地听着,不时用眼光打量一下角落里胡仁那明灭不定的烟斗。
帐蓬并不是传说中的黄金大帐,所以并不太大,但华盛顿感觉,胡仁的眼睛似乎离他很远,尽管胡仁努力的往边上缩着身子,以至只能在他的烟斗吸着时见到他的眼,但华盛顿仍很确切地从中读出一种了然所有的味道。难道,是他在幕后操纵这一切?华盛顿很快从心里抹去这个念头,不单因为他没有从胡仁眼光里读到任何期望,而且他无法找到如果自己答应以后,胡仁能从中得到更多东西的迹象,反而,最应该反对这件事的,应该就是胡仁,因为他不只是司令部高参,他还是十四州的州长。
三连四排很快就在陈甦鸿的带领下到来,他向布莱德雷接手防务以后,迅速的把之前安排下的哨位重新调整。毕竟这段时间在战火中的成长,陈甦鸿对于危险嗅觉,以及保卫指挥中枢的经验,决不是一直在巴黎贵族圈子里养尊蓄优的陈宣可比拟的。
胡仁在帐蓬里直至听到陈甦鸿吹响做好一切准备的哨声以后,才缓缓地从黑暗角落走出来,把早已空了的咖啡杯放在桌面上,对连续问了他几次意见的华盛顿说:“我得说,这不是个什么好事。”
“嘿!总司令做国王,林肯将军任首相,我任财务官,您做为陆军部长,我们建立一个类于英国的君主国有什么不好?成功的例子就在眼前!”汉密尔顿摊开双手,无辜的表情如同一个初生婴儿。
“如果林肯将军不同意呢?”胡仁笑着望了一眼包得木乃伊似的林肯,后者眨了眨眼睛,仍没有说话。
“那么我想我可以当首相……”汉密尔顿没有犹豫,直接说出打了很久腹稿的计划。
胡仁摇了摇头,笑着点燃烟斗里的烟丝,拈起桌上的一封信,带着嘲弄的口吻说:“瞧瞧,这是某个堡垒的指挥官呢,叫刘易斯。尼古拉,要求总司令义不容辞地担任国王,并且这里还提出一些中高级军官,阁下,看起来很多人拥戴您当国王,您自己的想法呢?不要问我,对于我来说,只关心合伙的种植园帐目是否清楚,至于国王,如果需要,您认为我有必要远渡重洋吗?”
华盛顿拿起搁在桌上的眼镜,用袖子干脆利落地把那些水珠抹掉,他从胡仁手中接过这封信,苦笑了一下,对汉密尔顿说:“你和尼古拉上校提到的,军队里有的那种思想,使我痛苦异常,自作战以来,没有一件事令我这样受创。我不得不表示深恶痛绝……我过去所为,究竟何事使人误解至此,以为我会做出对国家祸害最烈之事,诚百思不得其解……若你们仍以国家为念,为自己、为后代,或仍以尊敬我,则务请排除这一谬念,勿再任其流传……①等战事到一段落,我将回信给这位尼古拉上校。”
林肯将军站起来,戴上帽子,轻轻地说:“我很高兴,不必和老朋友因为政治上立场交锋,而继续并肩作战。”他转过那包裹了绷布的脸,但胡仁从望向自己的眼睛里,可以发现一种欣赏的笑意,林肯将军紧紧握了握胡仁的手,没有说什么。
他和胡仁一起告辞离开了帐蓬,仍听见华盛顿在帐蓬里对汉密尔顿说话,大声得几乎是专门为了让帐蓬外的人都听到:“宪法赋予的权力将永远掌握在民众手里!②”
当林肯将军走向离此不远的帐蓬时,陈甦鸿凑过来笑着问:“师父,我听大师兄说,有人要他当皇帝?”边说着下巴朝帐篷点了点。
“他很聪明。”胡仁笑着点头披上陈甦鸿递来的蓑衣,紧了紧说:“目前十四个州,除了我还留点面子给他,谁会听他的?如果他真这么做,那么他全完了,生前身后名。”
“砰!”
“警戒!警戒!”陈甦鸿不由分说的把胡仁按下身子,没有一名十四州警卫队的士兵去管三十米外帐蓬门口抱着腿在地上打滚呻吟的林肯将军。不论黄种人或白种人。胡仁马上被掩护到一处砖木结构的掩蔽物后面。零星的枪声不断的响起,这是康华利伯爵最后的赌注。
“有炸药包!这边!快来人!”一个穿着十四州警卫队制服的白人士兵高喝着。这就那名在救援胡仁的行动中负责断后、变节的、从背后用刺刀捅死了英勇的亚历山大的小组成员二等兵杰克了。
胡仁忽然在这漆黑的雨夜借着火光一下子就认出这名士兵了,因为几个月前当他从约克敦英军手里脱出,然后几以为无法逃出生天的时候,约翰逊带着他的救援小组来了,而胡仁,当时唯一能做的,就是记下那个小组每个人的样子,准备以后好好感谢他们,当回到营地,胡仁也专门记下了每个人的名字,并把这写入自己的日记里,毕竟,这些人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他马上喝道:“二等兵杰克!扔下枪到我这里来!”
二等兵杰克毫无保留地向胡仁说出了他所知道的事情,当他变节后,从英军处得知胡仁脱困的事迹,以及那些接触过胡仁的英军一再地咒骂“那个黄皮肤的魔鬼”,在他心里,已对胡仁有着一种深层的恐惧。
胡仁被康华利伯爵的计划震撼了,如同伯爵欣赏他的勇武一样。
舍身穿梭于炮火中、成功炸毁了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