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尉柏言摘下手套,丢到垃圾桶中,“我打了个电话找了一帮修灯的人,说大厅里的水晶灯坏掉了,随时可能掉落。他们赶来时,我说那块“水晶”有些裂痕,但又怕摔碎,让他们包着块布再把它取下来。剩下的,就是守株待兔了。”
“叫修灯的人……这你也想得到。”李易尘感叹道。
“有时候借助他人的力量会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尉柏言顿了顿,“凶手是那个险些被你擒住的男人。”
“那他为什么要杀他?即便是消音枪也会有声音,很容易被发现。不如绑了他来得好。”李易尘看了眼浴室中趴着的尸体。
“因为卫忠建对女人动了心,甚至有了些越界的举动,触怒了男人。”尉柏言淡淡地答道。
“所以,他们是恋人?”谢云倪思考了片刻后说道。
尉柏言一怔,旋即反驳道,“不见得,可能是合作伙伴。只是男人爱慕女人,而已。”
“你也说了是可能嘛,我说的也是一种可能。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你不能随意否认任何一种观点,除非你有确凿的证据。”谢云倪大学时曾选修过犯罪心理学的课,略懂一些。
“云倪说得对,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任何一种可能都不应该被忽略和否定。”李易尘答道。
“所以你们不相信我的专业判断?”尉柏言眸光微敛,看着李易尘。
“额……我见过那个男人,找个人给他画个画像,再通缉一下,分分钟的事。”李易尘见形势不对,立刻转移了话题。
“你是第一天办案?”尉柏言的语气中带着不满,显然压着火,“离得那么近,难道你看不出他做了伪装?”
“……”
尉柏言转身走到门口,“去查查子弹,或许会有帮助。”
————————————
即便是夏夜,车急速驶在路上,风打在脸上依然有些疼。彼时,他圈住她的手,看到了她耳后的胎记。如果不是两人打斗了许久,她的头发有些凌乱露出了耳后的一片皮肤,他可能真的就认不出她来,那该是多么痛心的错过。只是如今认出来了,又有什么分别?她不仅一口否认,还拿枪指着他。难道真的像谢云倪说得那样,她早已忘了他,开始了一段新恋情吗?
其实按照他之前的推理,很容易得到这样的结论,但他却绕了个弯得出了单方爱慕的结论。不是不可能,只是他不肯相信罢了。他不信五年就可以改变她的全部,即便她现在已俨然是另一个人。
————————————
浴室里,虞伊研泡在浴缸中,她想起那时尉柏言问她“为什么”。她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他没有死却不来找她,为什么他们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电话就在这时响了起来,打破了浴室内的沉寂。
“Shirley,你还好吧?”查尔斯拿出一支香烟,叼在嘴上,却在掏出打火机时,愣住了。他的GIVENCHY上贴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漂亮的英文No smoking(禁止吸烟)。他的嘴角微微挑起,拿下香烟甩手丢进垃圾桶。敢在他限量版的GIVENCHY上贴纸条的,也只有她Shirley。
虞伊研沉默了片刻,声音有些不稳,“查尔斯,他没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天小晟献上三更,我棒吧?嘿嘿,以后日更,各位还要继续支持才好啊~~
☆、愿赌此生
电话两头是不约而同的沉默。
“你准备怎么做?”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男声。
“埃利奥特既然跟你报告过,那你应该知道我是挟持他逃脱的。”虞伊研叹了口气,“回不去了。”
查尔斯听到她说他们再也回不去,心里五味杂陈。他既希望虞伊研能从过去中走出来,又不忍看她如此伤痛。
电话两头是不约而同的沉默,片刻后虞伊研又开了口,“Koh…I…Noor(光明之山)……对不起,我搞砸了。”
“没事,我会为你找到其他的钻石。”查尔斯看着相框中两人的合影,嘴角微微勾起。Koh…I…Noor,他只为她寻来。唯有世上最独一无二的钻石才配得上她,也只有它才配得上他许她一生的承诺。我挚爱的人,我愿为你找遍天下只为一个可以令你安稳的承诺。承诺呵护你一生,直至我生命的终结,点亮自己只为照亮你前行的路。而这一切,还在等她一个肯定的回答。
“为我?”虞伊研有些不知所以。
“对,为你……”电话那头顿了顿,正想说些什么,却传来了电话铃声,“有电话进来了,我改天再找你。嘟……嘟……嘟。”
————————————
潮湿的地下车库中漆黑一片,偶尔能听到有老鼠爬窜的声音。“哗啦”一声,卷帘门被打开,投进一些光亮。男人被吊在棚顶,身上满是鞭打的伤痕。双唇惨白而干裂,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他吃力地抬起头,空洞的双眸看向门口。他知道,看见光明那一刻,就是新一轮折磨的开始。
灯光把那帮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领头的男人双手插在西裤口袋中,侧眸看向男人,“你可知罪?”
男人被吊在这里已是一天一夜,极度的疲惫让他精神有些恍惚,“我……我不认识你们,不知道罪在哪里。”
领头的人侧眸给身旁的人递了个眼色,身旁的人立刻会意拿出长鞭在地上用力一打,鞭声在诺大的地下车库中回荡。
或许是一种条件反射,一听到鞭打的声音,男人只觉得浑身的伤口都在隐隐作痛。他皱了皱眉,头脑依旧昏昏沉沉。惨白的唇一张一合,吐出一句有气无力的话,“我得罪的人太多了,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哦?”那人低头点了根烟,星点的火光在昏暗中有些扎眼,“那就一个个来忏悔。”
男人闻言一怔,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
那人猛吸了一口香烟,薄唇微启,烟雾逃窜而出,“要我帮你理理思绪?”
男人吞了下口水,“不用……我自己说。我曾经……撞死过人,花钱收买了别人替我顶罪……”
“不对。”
男人浑身一僵,思索了片刻,又说道:“我曾经迷 jian过一个女孩……”
那人猛吸了一口烟,“继续。”
“那晚我们K歌到很晚,到了后半夜都来了兴趣……就买了药下在了那个女孩的酒中……全场唯一一个女孩……然后我们就……”
那人双眼微眯,眸光冷峻,“你们?”
“对……一共六个人。后来……很久后,我才知道那个女孩自杀了……”
男人自知罪恶深重,但他从未想过要害人。只是放纵过后,才发现一时的痛快。会毁了他人一生,甚至要了他人性命。他时常会梦到那些人来找他索命,还曾因此一度精神抑郁,险些崩溃。
“继续。”那人吐了些烟雾,淡淡的说道。
男人双眼因为惊讶而睁得很大,他盯着眼前吞云吐雾的人,不知该说些什么。他觉得自己做过的事中,能称得上罪的也只有这两件。
“给你个提示……强 jian未遂也是罪。”那人将烟头丢到地上,皮鞋伸过,将烟头碾个粉碎。
熟悉的名字闯入脑海,男人默默咬紧了牙关,“她活该!”
那人眸光阴冷,转回身走了几步,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话,“打!”
————————————
夜晚,灯火点缀了一城繁华。一轮明月倒映在水中,看似浮在表面,实际的深度又有谁可知?
浅色微晶石铺就的地面,硕大的多层水晶灯挂在正中央。暖光打在上千块水晶上,一片璀璨闪耀。金属的楼梯护栏在水晶灯一半处围了一圈,一直连到楼梯底端。大厅里两排长桌上,烛台白蜡,星点火光竟衬得美酒佳肴,都多了几分“色相”。卷发、长裙、领结、西装,这个夜晚属于他们——处于上层社会的精英。
楼梯上,虞伊研长发盘起,露出嫩白的双肩。一身白色绸缎抹胸开叉鱼尾长裙,配之一双十五公分细跟银白色高跟鞋。她单手轻扶楼梯扶手,每走一步就会露出修长嫩白的腿。厅内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投了过来。她的脸上挂着优雅的笑容,视线在厅内扫视了一圈,最终停在了尉柏言的身上。笑容瞬间定格,她的双眸闪过复杂的情感。
尉柏言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显得整个人更挺拔了几分。目光与她相接之时,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他微举了下手中的酒杯,抬杯小饮了一口,随后放在了长桌上。又从口袋中拿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叼在嘴上。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目光却从她身上移开,转身走了出去。
虞伊研收回目光,调整了下笑容。她走到虞长青面前,朝他点了点头。
虞长青会意后,拍了拍手。
“今日小女虞伊研从国外学成归来,幸有各位与虞某一同来为小女接风。虞某与小女共同敬各位一杯!”虞长青说罢,与虞伊研一同举起酒杯。
虞氏是个传奇,亦是个迷。三年前,由虞长青一手创立。短短三年涉足了酒店、餐饮、房地产、建材等多个领域,相关领域整个商界皆无人能与之抗争。虞氏就像是一匹黑马,给所有人来了一个措手不及。但虞氏的老总很神秘,三年来,虞氏纵横商场,却没有一个人见过他本人。前几天虞氏突然放出消息,称虞氏老总虞长青的女儿回国,借此机会宴请商界精英。才有了今日的场面。
正因为是这样一个场面,宴请商业精英,虞伊研才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尉柏言。接受了一番虚情假意之后,她端着酒杯沿着之前尉伯言的路线走了出去。她是在泳池边上看到尉伯言的,彼时
他正单手插在口袋中,眉头微皱着,烟雾在他唇边缭绕。
“尉先生,是我父亲设的宴不合您的胃口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抽烟?”虞伊研在恰好的距离处停住了脚步。
尉柏言低头丢下烟头,踮起脚碾了几下。转身看向虞伊研,“不想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始吸烟的吗?”
虞伊研心头一紧,嘴角依然挂着淡淡的笑,“我不是个八卦的人。”
尉柏言也笑了,眸光却暗淡了几分,“想听故事吗?”
虞伊研薄唇微抿,片刻后扯出一抹笑容来,“能做尉先生的倾听者,是我的荣幸。”
尉柏言叹了口气,“我曾深爱过一个人,五年前她默然离开,从此了无音信。我找遍了世界各地,都没能找到她。”
虞伊研微垂着双眸,不觉间握着杯子的手紧了几分。
“现在我找到了。”尉柏言走近了几步,近距离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胸口闷的难受,“但是她变了,变得坚强了,甚至可以用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我却不知道是该欣喜还是该感伤。”
虞伊研抬眸望着他,像是戴了一副面具。将所有的情感都藏匿其后,表面上却看不出任何波澜来。
“虞小姐,如果我一直守在原地等着她,她会回来吗?”尉柏言的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虞伊研侧过身子,将目光投在水面上。不知哪来的一阵大风,打破了池水的平静,一如她此刻的心境。
她平复了下心绪,淡淡地说道,“尉先生,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总会有一个人足够优秀,站在某个岔路口等着与您共度余生。”
尉柏言沉默了片刻,随后几步走到她身边,俯身将唇送至她的耳边,“她不回来,我就去找她。愿赌此生,不离不弃。”
随后,他站直身体,从她身旁走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仿佛真的只是宴会上偶遇的两人闲聊了几句而已。但她每一句都听得仔细,每一个字都深深扎进了心里。
我的人生已经偏离了轨迹,你又何苦为了一个不可能,赌上自己的一生。
迎着风,她背对一切,无需伪装。一行泪划过脸颊,她抬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精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来,却很快被苦涩替代。她抬手擦了擦泪,嘴角微微勾起,转身走近了厅堂。
院子一脚,一颗百年老树倚在墙壁上,一阵风拂过,树枝微颤,黑色的枪管慢慢缩回了树叶中。茂密的树枝遮住了光亮,手机屏幕的亮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扎眼。男人看了眼屏幕上的英文单词“Stop(停)”,伸手关掉屏幕,将狙击步枪放回盒子中。
————————————
屋内灯光昏暗,整个空间弥漫着檀木的香气。中式古典的花梨木雕花屏风后,身姿挺拔的男人一把拉过站在旁边的女人。女人娇柔地躺在男人怀中,嘴角微微勾起,伸手解男人胸膛前的衣扣。一点一点,慢条斯理。
男人的呼吸渐渐失了规章,他低头堵上女人的唇,随后细密的吻落在她锁骨间。她的眼底划过意思阴冷。俞子默,我怎会让你死的那么容易?好戏才刚刚开始!
茶几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一行英文闯入屏幕中央——Have withdrawn。(已撤回)
作者有话要说:
☆、他的偏执
“柏言……我们好矫情……”
尉柏言看着眼前脸颊绯红的人,嘴角微微扬起。想要伸手掐下她的脸蛋,却在模糊中醒来。看着自己悬在半空中的手,脸上的笑容凝滞了片刻。终于还是硬生生收了回来。
那年他还是别人眼中的奇葩少年,手捧大把的获奖证书。却始终将自己隔离在另一个空间。她同样孤僻,却不曾和他有半分交集。一首钢琴曲,一个偶然将两人牵扯到一起。就这样在各自的青春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高考前,约定好的互不打扰。本以为只是短暂分别,却就这样失了联系。
十字路口,黑色轿车飞驰而过。再次醒来……
“小言,你终于醒了!耀杰,快来,儿子醒了!”白瑞倩激动的眼圈有些泛红。
“妈,俞子默呢?”尉柏言相信,俞子默一定来过。
白瑞倩一怔,有些不满地说:“你睡了这么久,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她,你心里还有我和你爸吗?”
埋怨归埋怨,白瑞倩到底还是心疼儿子的。她走过去扶起尉柏言,将枕头竖起来,又细心地扶他靠稳。
“你和爸都在,我自然是问不在这的人。”
“她确实来过,但她听说你腿折了。嫌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