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为你是医生?"埃利奥特冷笑一声。
"不是。"吴云霞看着埃利奥特,心头隐隐作痛。
她只想平平安安得度过一生,从没想过在这个年纪就要遇到生死别离。她更没想到,想到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二狗子,她会觉得如此不舍。
她抬起头在他脸上轻轻一吻,"如果想知道答案,就先保命。我们总会再见。"
埃利奥特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但他也清楚现在的情况。没有多说,他轻轻拥了她一下。随后扶着墙壁走远了。
如果我们还能再见,请记得你说过的话。
细碎的脚步声渐近,吴云霞轻轻合上双眼,在无数目光下慢慢举起了双手。
狼声四起,男人在漆黑的丛林中奋力逃窜着。细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男人已精疲力尽,但他不
能停下来。隔着浓密的丛林,他看到不远处出现光亮。他就快穿出这片丛林了,那道月光是他唯一的希望。
扒开最后一片树枝,他看清了面前的地貌。
他仰天冷笑一声。
"乖乖束手就擒吧!哈哈!"身后传来男人的嘲笑声。
男人转回身,身上密密麻麻的红点似是挑衅般抖动着。
"为什么不杀了我?"男人的双眸深不见底。
"老大吩咐过,要抓活的!"
男人冷笑一声,"那就过来阿!"
男人向后退了几步,此时已站到悬崖边。脚边的沙石落入山谷,声音却被巨谷吞噬得一干二净。
"L,我们都曾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你何苦为难我们?"举着枪的男人开始紧张。任务失败,会得到什么下场,他比谁都清楚。
"兄弟?我呸!K,当初你们怎么对的我,我记得一清二楚。你放心,就算我死了,我也会拉你们下地狱!K,我们下面见!"男人指着地面,冷笑一声,纵身一跃,跳下了山谷。
作者有话要说: L是谁,聪明的你们猜出来了吗?
☆、他的欺骗
"吴云霞?呵,真是一个土得可以得名字。"
杰西卡修长的手指捻起吴云霞的下巴,正要打量一番,后者却倔强的将头扭了过去。
"不错,有骨气。"杰西卡站直身体,"但骨气在这里真的没用。"
"A,你的电话。"
杰西卡从身旁的男人手里接过电话,"喂?"
吴云霞看着杰西卡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你们先退下。"
一行人退下之后杰西卡低骂了一声,"我知道了。但也请你顾及一下我的感受。你知道我夹在中间很难做。"
杰西卡挂断电话后意味深长的看着吴云霞一眼,嘴角挂着有些轻蔑的笑,"本以为这一次至少可以抓个人回去交差,没想到还抓了个烫手山芋。你命不错,居然能让他出面保你。这一次我杰西卡认了,不过下一次,我可不见得会给他面子。"
说完这些,杰西卡拍了拍吴云霞的肩膀走开了。
他?是他吗?所以他一早就知道昨晚他们会遇险,他甚至和那个女人有往来。那么她昨晚的舍己救人算是什么?想到这,她不禁笑了。脸上在笑,心却狠狠的疼。
数分钟后,门口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吴云霞只看了一眼便垂下了眼眸,早知是谁又会有什么好期待。
只是,当面容惨白的埃利奥特站在她面前时,她还是狠狠一惊。看他的样子,恢复的并不好。此时冒然剧烈运动,极可能引发大出血,严重了命都保不住。
但她只看了他一眼,便又垂下眼眸,将所有的心疼深藏眼底。
"咳咳。。。。。。他们没为难你吧?"埃利奥特撕下她嘴上的胶带,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吴云霞没回答他,甚至没有看他。到底对他怀着怎样的情感,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她只知道胸口很闷,那是窒息一般的难过。
终于解开了捆绑在她身上的绳索,埃利奥特勉强扯出一抹笑容,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颊,却实实在在的挨了一巴掌。埃利奥特的身体本就还未恢复,又受了这一巴掌。他只觉眼前一片漆黑,脑袋里嗡嗡作响。
"你都知道,对不对?"吴云霞看着面色惨白的埃利奥特,视线有些模糊,"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对不对?!"
"云霞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吴云霞!你、我是什么关系?请你叫我全名!"吴云霞打断他。
"好,吴云霞,我的确知道当天晚上他们会来偷袭。但我没想到你会受伤。。。。。。"
吴云霞摸一把脸上的泪水,"这就是你的解释?好,我听到了。我接受。"
"真的?你肯原谅我?" 埃利奥特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是真的在滴血!他有些支撑不住,放在吴云霞肩膀上的手也多了些重量。
"但我不接受你。对不起,我不接受你!这就是我的答案。"吴云霞一把打开埃利奥特的手,从他身旁走过。
埃利奥特很疼,他不知道这疼是源自伤口还是心底。但有一点他很清楚,他撑不下去了。
倒下去的那一刻,他眼前一片漆黑。那一声呼唤似是从喉咙深处撕扯而出,又仿佛还为出口便被弥散在唇边。
"云霞。。。。。。"
屋内挂满了字画,一身黑色唐装的唐正专注的在宣纸上挥笔作画。开门的声音很小,但唐机敏的耳朵还是动了动。
"回来了。"唐的声音平缓至极,听不出任何情绪。
"嗯。"K走到合适的距离听了下来,微垂着头。
"没抓到?"唐抬眸看向他,眼底隐藏着唳气。
K吞了下口水,"本可以抓到,但关键时刻,他跳崖了。"
"你可以走了。"唐慢慢将毛笔放好,伸手拦在一旁研墨的女人手上。
"是。"女人微点了下头,向门口走去。
"记得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浓妆艳抹,也不要喷香水。我不喜欢。"唐把后面四个字咬得很重。
自从珍妮弗被囚禁,组织里的女人都蠢蠢欲动。而他却再无法将自己的目光定在任何人身上,甚至极为厌恶。
女人微微一怔,随后扯出一抹不失尴尬的笑容,"知道了。"
"K,如果我没记错,这还是你第一次失手。"唐站定,双眸一动不动的盯着K。
"是。。。。。。"K的额头已经渗出汗来,他低着头不敢看唐。
唐随手拾起砚台,一个甩手,砚台和墨汁分离朝K飞去。沉重的砚台正中K的胸口,发出一声闷响。
"阿!"K发出一声惨叫,随后半跪着捂住胸口,眉毛已揪成一团。
"K,念你初犯,我给你一次机会。"唐再次拾起毛笔,"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洛烨磊,你动了我的女人。我怎会让你死的如此容易!如果很幸运你死了,我也不会让你的灵魂得到安生。
数小时前……
尉柏言一直将虞伊研护在怀中,两人走到胡同尽头时,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他一把将虞伊研护在身后,两人藏进胡同拐角处。他极为谨慎的探出头去,只见一个黑影扶着墙壁,踉踉跄跄的朝这边走来。
"谁?"虞伊研用口语问到。
尉柏言摇了摇头,随后将食指置于唇边。
突然,胡同中传来一声闷响。
尉柏言几乎是同时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虞伊研反应过来跟上去时,尉柏言已经架起了埃利奥特。而后者明显已陷入昏迷中。
"这怎么回事?"虞伊研小声问道。
"他中枪了,我们必须立刻送他去医院。走!"
"埃利奥特,我的答案是。。。。。。"吴云霞娇羞的站在他面前。
他整颗心都要跳出来了,她的答案会是什么?会是什么?
面前突然一片漆黑,吴云霞也不见了踪迹。
身边倒是多了些模糊的声音,"张大夫,他恢复心跳了!"
"真是奇迹!快,准备手术!"
作者有话要说:
☆、她的伤痛
老房子已经拉上了警戒线,警戒线外围了很多人。人群议论纷纷,媒体追着警察,不肯放松。
吴云霞站在人群的最外层,静默的观望着屋内的狼藉一片。焦糊的气味很浓,屋内一片接着一片的炭黑。早已分不清原有的摆设。地面上尽是污水。
吴云霞深吸了口气,将鸭舌帽压低了一些,一步步远离了那个她住了二十几年的地方。
池沐在自家门口看见吴云霞的时候,她丝毫不惊讶。她一早就看到了吴云霞家被轰炸的报道,而她是吴云霞在北京唯一的亲人,吴云霞不来找她,她才会奇怪。
〃舍得出了那老房子了〃池沐递给吴云霞一杯白开水,随后又窝进沙发中。
〃你都看到了,还问我。〃吴云霞白了她一眼。
〃你也真够坚持的!我有时候真的特佩服你!这几年你是怎么坚持下来的说说,丰富一下我的理性头脑。〃池沐坐直了身体,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吴云霞。然而下一刻,她的脸色一沉,起身坐到
吴云霞身边,将吴云霞揽进怀中。
〃姐,我一直觉得我爸他还在。所以我要陪他,我想陪他。我只是想陪陪他。。。。。。〃吴云霞鼻子一酸,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吴志四十五岁才有了吴云霞这个宝贝女儿,所以格外溺爱。吴志这个人太过保守,又恪守原则,做了几十年医生,依然没有混出名堂。有了吴云霞后,生活变得格外窘迫。池云兰在池家娇生惯养惯了,自然受不了清苦的生活。到了吴云霞十岁那年,她终于忍受不了家里的窘境,和吴志离了婚。隔年远洋海外,嫁了个英国大鼻子,再没回来过。
吴志和吴云霞相依为命十来年,生活虽然清苦,但两人也都不觉得难过。但吴志毕竟年岁大了,四年前突然被查出患了老年痴呆。开始的时候还好,直到两年前吴志无意间发现池云兰给吴云霞寄的明信片。上了股火,病情开始极速恶化。仅仅一年,他便不记得任何人。他只知道,有事找吴云霞。却不记得她是谁。
两年前,吴云霞去给吴志取药。再回来,老房子已是一片火海。消防车无法进入狭窄的胡同,这使得救援工作进行的十分艰难。
吴云霞一直强调自己可以参与救援,却被警察死死拦在胡同口。再一次看到吴志,他已经安静的躺在一块白布之下。
谁都不知道那年,吴志在糊涂中自己熬药引发的一场意外,到底烧毁了什么。
只有池沐懂她,一直以来也只有池沐懂她而已。于是她说要回老房子住,池沐二话不说就出钱帮她装修房子。
〃霞宝,我知道你一直把姨夫的死归咎于自己。可那根本不是你的错啊,如果姨夫在天上看见你活得这么累,他也不会安心。你何苦这么为难自己。〃池沐轻轻拍打她的肩膀。
〃可如果那天我不把他一个人锁在家,他或许就有逃生的机会。。。。。。〃
吴云霞今天看到老房子,眼前便又浮现两年前的熊熊大火,还有被医务人员抬出的盖着白布的担架。一切仿佛都在提醒她,两年前的过失。似一把利剑,猛戳着她的心。她真的累了,真的想倒下了,就找到池沐这个温暖的港湾。
〃霞宝,答应我,从今天开始抛开一切不愉快。重新开始,答应我。〃池沐伸手擦着吴云霞的泪,眼底尽是坚定。
吴云霞看着她的双眼,闭上双眼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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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利奥特醒来的时候,尉柏言正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而虞伊研窝在一旁的沙发上,显然已经睡得很沉。
“吴云霞呢”
〃她走了。〃尉柏言不知何时已经坐直身体,他目光疏离的看着埃利奥特,小声说了句。
〃她去哪了〃埃利奥特微微抬起头,一阵撕裂的疼痛从心底蔓延开来,瞬间袭便全身。他眉心紧皱,旋即又躺了回去。
〃再不静养,白求恩再世也救不了你!〃尉柏言看了眼虞伊研,确认自己的声音没有吵到她后,继
续说道,“她说她不想再见到你,叫你不用再找她。”
“Sean W,我这么做也是迫于无奈……”埃利奥特深深吐了口气。
“我知道,但我也理解她不理解你。”
“Sean W,这个时候了,你能不和我玩文字游戏吗?”埃利奥特有点火大。
“吴云霞讨厌外国人,尤其是英国人。是因为她十岁的时候,她母亲抛弃了她和她父亲,嫁给了
一个英国人,此后再没回来过。
她讨厌欺骗,也是因为当时她母亲骗她说自己只是去逛街,却再也没回来。
前者你无从选择,她也无法挑剔。但后者……”
“后者虽然你事先并不知道,但从女人的角度,依然无法原谅。”虞伊研不知何时已经醒来,她坐直身体看着埃利奥特。
“所以,我死刑了?”埃利奥特面无表情的看着天花板,语气中却多了几分自嘲。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注意身体。”尉柏言拍了拍埃利奥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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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敞的大厅里,天花板正中央挂着一个镶嵌了数千个水晶的水晶灯。灯下的红木长桌上,早已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食。唐坐在长桌的一边,静默的等着珍妮弗的到来。这一天,他等了太久,等的他自己都有些怀疑,这一天到底会不会来。幸运的是,他还是等到了。
门被人推开,珍妮弗一改之前被囚禁的颓废,浓妆艳抹,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但唐还是一眼就看出她眼底的疲惫和面容的憔悴,这一眼看的他胸口很闷。
“坐。”唐指了指身边的座位。
珍妮弗一怔,微垂着眸慢慢走了过去。却在快到位置的时候,崴了脚。
“怎么了?”唐连忙走过去扶她。他记得珍妮弗一直是只穿十公分以上的高跟鞋,难道他记错了?
珍妮弗尴尬的笑了笑,“太久没穿了,居然还有些不习惯了。”
这句话像是利剑搅动着唐的心,太久没穿了。终是他没能让这一天早点来到。唐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温柔的放到座位上,才坐回自己的位置。
经历了那件事,两人虽然谁都不再提及。他们之间却总像是隔着一层什么,戳不破,道不明,就那般将彼此隔阂开。
唐静默的看着微垂着头的珍妮弗,突然捻起她的下巴用力吻了上去。这一吻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