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恩重如山
"糟了!"虞伊研拿出手机,"今天是五月初五!"
"对,怎么了?"尉柏言看着她,一时想不出五月初五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王奶奶的生日!"虞伊研拍了一下额头,起身就要走,"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
"现在是十一点,还有一个小时。给我十分钟,等我。"尉柏言丢下这些话,起身便走了出去。
虞伊研完全搞不清楚他这一连串的行为是要干什么,但他既然要她等,她就等。她相信他做什么都有自己的理由,以前如此,现在也一样。不知不觉间笑容漫上嘴角,原来你在我心里,从未离去。在彼此的生命中,我们从没有半分陌生,以前是,以后依然是。于是,我接受你的要求,你接受我的等待,仅此而已。
十分钟后,尉柏言推开门,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脸上却挂着浅浅的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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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慢慢驶出城的繁华,驶进城中已几乎被人遗忘的角落。这里是老城区,由于拆迁已甚是凄凉,隔很远才能看见几处光亮。虞伊研靠在椅子上,侧脸看着外面的一切。时而浅浅一笑,时而微咬下唇。记忆是把双刃剑,有甜就有苦。甜或许只是一点,苦却足以让人回味一辈子。渐渐的,她的下唇被咬得已有些发白。
这里路况并不乐观,道路上到处是碎砖块。尉柏言开的很小心,很警惕。无意间瞥了一眼,便看到虞伊研咬着下唇的模样。
“科学表明,经常咬下唇,下唇会变厚。”
虞伊研心头一惊,放开了被咬的有些肿的唇,看过来。彼时,他已回过头去,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看。两人静默,她抬眸间从后视镜中看到了后座上的蛋糕。他果然是最了解她的,很多事不用她多说。他总能第一时间会意,并替她办好。不觉间,心头的静水微微泛起了涟漪。她默默将眸光投向窗外,藏住眼底的一丝情感。
俞子默五岁以前都住在这片老城区,王淑贞无儿无女自然就没能享受天伦之乐。那时俞子默懂事又可爱,王淑贞格外疼她。家里做了什么好吃的,她都会给俞子默一些。后来,俞子默举家搬走。她还因此心情压抑了很久,岁数大了,又上了股火。日子久了,眼睛竟也看不太清楚了。
六岁那年,俞子默先是被父亲抛弃,后来又失去了母亲。王淑贞听说后,自己打听到了俞子默的住址,把她接回了家。一家三口相依为命,如此贫穷但又快乐的度过了十三年,直到俞子默被俞胤祥接走。
在俞子默心里,王淑贞就是她的再生母亲,无人能替代。即便她离开了那个家,她也经常回去看他们。每年王淑贞过生日,她都一定会送上祝福。即便在国外的那几年,她都一定会寄礼物回去。
老城区因为拆迁已十分荒凉,只有几家还在居住,其中就包括王淑贞她们家。王淑贞膝下无儿无女,老伴又在三年前去世,如今只留下她自己独守这间老房子。
一年前,有开发商看中了这片地。出了高额的价钱,居民几乎全部搬走。只有几家人贪心,硬是死扛着,为的是多要些钱。王淑贞就是不肯搬走的人之一,那段时间,开发商三番五次的来和她商量拆迁的事,却都被她轰了出去。其实她并不是脾气暴躁又不讲理的人,也不是想多要钱,她只是舍不得这充满她和老伴美好回忆的地方。对她来说,这间房子无比珍贵,出多少钱她都不卖。后来,开发商就趁夜间来砸她家玻璃。她年近八旬,无力反抗,只得躲起来。冬天的时候,屋内四处透风。她腿脚不便又没有什么钱,就只能终日躲在被子里。一个冬天下来,她的手脚都生了大片的冻疮。
虞伊研回国后第一个拜访的人就是王淑贞,当她看见王淑贞红肿的双手时,她曾动过要将她接走的念头。但是她也清楚,王淑贞不会离开她深爱的这间房子。于是她买下了这片地,为的只是让王淑贞能在这里安度晚年。她还找人修补了老房子,定期给她送东西,只希望能尽一些孝心。
车在一片废墟前停了下来。尉柏言手里拿着蛋糕,与虞伊研并肩走着。他不知道王奶奶是谁,但是他清楚虞伊研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这个王奶奶一定对她有恩,并且恩重如山。如果她想说,自然会说。所以如果她不说,他也就不多问。两人快走到老房子的时候,老远便看见一个身体已经有些佝偻的老人,拄着拐杖在门口张望着。
"王奶奶!"虞伊研看见老人,脸上笑容荡漾开来。连忙向她挥手,生怕她看不见自己。
"哎!"老人脸上露出了笑容,岁月在她的脸上无情的留下了数条痕迹,却无法抹灭她满眼的和蔼。
只剩几步的时候,虞伊研跑过去抱住了她,声音有些哽咽,"对不起,我让您久等了。"
王淑贞伸手擦去虞伊研脸上的泪,"傻丫头,哭什么。这不还没过时间呢么,不晚不晚。奶奶就知道我的小默一定会来!"
"恩。"虞伊研破涕为笑,像个小女孩一样签过王淑贞的手来回晃着,"奶奶,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尉柏言。"
尉柏言脸上挂着笑,微微点了下头,"奶奶好。"
王淑贞眼神不好,她走近了几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笑意更浓了,"好好好!来,都进屋吧,小尉,千万别客气啊,就当自己家,准没错。"
"好。"尉柏言嘴角一直挂着浅浅的笑,跟在两人身后,进了屋。
半夜的时候,虞伊研才恋恋不舍的同王淑贞道别。临走前,王淑贞拉住尉柏言的手。尉柏言会意的俯下身,将耳朵凑过去。
"小默是个好姑娘,你一定要好好待她……替我照顾好她。"
老人的话很质朴,没有太多华丽的辞藻。却字字刻在他的心里,他牢记在心,此生都不会忘记。
走的时候,虞伊研情绪很低落。尉柏言一边拿着手机照明,一边试探的将手搭在她的肩膀。而后者正一遍遍回头张望。尉柏言也循着她的视线望去,身体佝偻的老人,长久的站在原地,张望着,不肯离去。在老人抬手的一瞬,他霸道的伸手扭过她的脸。有些泪,还是不要流进她的心为好。
“你弄疼我了。”虞伊研揉着有些犯疼的脖子,白了他一眼。
尉柏言一直低头看着路,仿佛没有理会刚才对她的粗鲁。大手却悄无声息的抚上她的脖子,轻轻的揉着。
她就这样静默的受着,他手下的皮肤渐渐的有些发烫。那温热沿着颈部曲线一点点蔓延开来,最终整张脸都烫得难受。
她轻轻掰开他的手,微垂着眸,故作镇静的说,“好了,不疼了。”
他收回手,侧眸看向她,嘴角慢慢勾起。虽然天黑,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他知道,她的脸现在恐怕红的可以。时间仿佛回到了五年前,她还是他的小鱼。她双手勾着他的脖子,脸红得像个苹果,她说,“柏言,我们好矫情”。柏言,他好怀念这个称呼,好怀念曾经羞涩的她,好怀念他们贴的如此近的曾经。
许是有些心神不宁,没走多远,她一脚踩空整个人跌了下去。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却一个趔趄也倒了下去。跌下的时候,一只大手将她的头按进了温暖的怀中,另一只手死死抱住了她的腰。两个人在满是碎砖块的地面上滚了几圈才停了下来,她依然在他怀中,另一只手还被他握在手中。他整个人压在她的身上,温热的气息扑在她微张的唇上。像有羽毛轻抚一样,痒痒的,一直痒到心里。她第一次觉得这个时间也可以感受到正午般的燥热,黑暗中她微微侧过脸去,干咳了两声。身上的人,却迟迟没有动作。她仿佛能感到黑暗中他灼灼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也听到了自己如雷的心跳声。
“你的手机呢?”片刻后,虞伊研终于从如浆糊一般的脑袋中,翻出了这么个比较正常的理由。
身上突然一轻,他站起身。她刚刚撑着地面半坐起来,他便把手机递给她。她迟疑了片刻,接了过来。还未等她再有动作,身体一轻,她已被他打横抱起。
他侧眸对上她惊讶的目光,薄唇微启,“照明。”
“哦。”虞伊研摆正了手机的方位,微低着头,将发烫的脸藏在黑暗中。
走到车边,他把她放进副驾驶上,才走到另一边上了车。他伸手打开灯,外面的黑暗恰好衬托了车内的光明。她看着他伸手抬起她的脚,俊美的脸突然严肃了起来。旋即,一脚油门踩下去,静默的看着地面,也不再看她。她也是累了,迷迷糊糊间就睡着了。某一时刻,车突然停了下来。关门声将她惊醒,她发现身上暖暖的。是他的外套搭在她的身上,温热的男人气息在鼻尖萦绕。她竟有一刻的贪恋,悄无声息的侧过脸来蹭了蹭他的衣领。
尉柏言打开车门的时候,虞伊研正微阖着双眼,侧脸贴着他的衣领。她听见开门的声音,骤然坐直了身子。像做了坏事的孩子,脸颊微红别过脸去看向窗外。他也不点破,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上了车。带上车门,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她的贪恋
“王炸!哈哈,掏钱,掏钱!”IT拿下别在耳朵上的烟叼在嘴上。
“我靠!你小子今天踩狗屎了?”埃利奥特把手中的扑克牌一甩,骂道。
“就是,你今天都连赢了五把了!”董欣瑶附和道,旋即拽起埃利奥特的胳膊撒娇道:“老公,我没有钱啦,这个混蛋都把我的钱赢光啦!”
“恩恩,老公替你付钱。现在开始你赢的钱是你的,输了我给你拿。”埃利奥特哪受得了这般千娇百媚,自然满眼桃花,智商骤降。
“我靠!来来来,你俩直接恶心死我!省的我赢你们钱!”IT故作呕吐状。
“别乱说话,给给给!还能少了你的钱!”埃利奥特甩下一叠钱,不耐烦的说道。
IT高兴的拿过钱,还不忘挖苦道:“你说你那个洋人老爸要知道,你在中国斗着地主。说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甚至会很溜的用普通话骂人,会不会被雷得外焦里内?”
“滚蛋!你还好意思说!都是你教的!”埃利奥特给IT上好牌,“快点!看我怎么赢你!”
“Ok,我等着你们夫妻档赢我呢!快点让我看到吧!”IT一脸欠扁状。
追溯起IT和埃利奥特的相识,恐怕他们的故事足以写一部史记。IT虽是被组织征来的杀手候选人,却因表现出众,训练结束后直接进入总部工作。那年他十七岁,埃利奥特十八岁。两个毛头小子整天厮混在一起,有任务了就一起出动。没任务就各种斗。足球、篮球、桌球、高尔夫球……象棋、围棋、五子棋……后来到了中国,他们又有了新项目:斗地主、炸金花,凑够了人数就打麻将。输赢倒是没有什么定数,看运气。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中其中一个就背到不行,输的惨的一方还要接受更残酷的惩罚——炸牛粪!每每查尔斯看着埃利奥特一身牛粪回家,都会捏着鼻子怒喝他去洗澡。然后禁止他和IT来往一段时间,大多数是一周。但实际情况就是……不到五天,埃利奥特就又一身牛粪跑了回来。那段时间,他们两人的浴缸……真的惨不忍睹。
后来,查尔斯派埃利奥特先去中国为虞伊研铺路,IT自然是跟着来了。中国大上海可没那么多牛粪给他们炸,所以就改成了……扮乞丐在地铁最拥挤的时候卖唱一小时。
“埃利奥特,今天的地铁站你去定了!三带一!”IT一脸得意的甩出四张牌。
埃利奥特脸色一沉,心想,这下完了!之前把炸弹都甩出去了,现在不知道翻了多少倍了!可偏偏他现在手里只有一套龙!正犹豫间电话响了。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斗地主呢!”埃利奥特将电话夹在肩头,不耐烦的说道。
“Damn it!(混蛋)”埃利奥特脸色一沉,挂断电话,把牌一摔,“不玩了!不玩了!”
IT一看埃利奥特起身有些懵了,嬉皮笑脸的问道:“怎么了?什么事能耽误你斗地主?”
埃利奥特眸色很沉,淡淡的说道:“大事。”
IT自然会意,也站起身,冲一旁的大块头说道:“Ben,你送董欣瑶回家。”
“老公,你这是要去干嘛?这就丢下我不管了吗?”董欣瑶有些不明所以,依然撒娇道。
“别闹,我真的有事,晚些再去找你。”埃利奥特安慰了她几句,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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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在虞伊研家楼下。她推开门下了车,把外套脱下来递给尉柏言。
“今天晚上……真的谢谢你。”她顿了顿,“那我先走了。”
她转回身,走了几步,却听见了关车门的声音。随后脚步声靠近,再后来,一个修长的身影闯入视线。
“你不走?”她惊讶的看着他迈开长腿走过去,同回自己家一样自然平静。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一脸淡然,把手中的塑料袋微微抬起,晃了晃,另一只手插在裤兜中。
“我自己来就好。”虞伊研囧了,快走几步,伸手想要夺过他手中的东西。
谁知他就那样正大光明的移开手,将另一只手放在她眼前,“你误会了,我说的是我还有伤,自己擦不到。”
她看了眼他手臂上的擦伤,旋即双手叠置胸前,一脸无奈的看着他,“伤在左手臂,怎么会擦不到?”
“你知道,我惯用左手。”尉柏言丢下这句话,也不看她,转身走进了楼道,“几楼?”
虞伊研叹了口气,跟了上去,“五楼。”
看来他今天是准备无赖到底了,她还真的不能奈他何。
推开门,虞伊研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粉红色的女士拖鞋,放在他面前。看着他别扭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
“不好意思,我这里只有女士拖鞋。”
“没事。”尉柏言看着拖鞋上扎着蝴蝶结的Hello Kitty,有些迟疑。最终还是脱下鞋,把脚伸了进去。
虞伊研一瘸一拐的在前面走着,半天也没走出多远。快走到茶几那时,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左手臂,搀着她走到沙发边。待她坐好,他在她面前蹲了下来,轻轻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