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那边,我正在想办法。”叶娅楠心微微收紧,而她确实不知道公司的具体情况,每次父亲在她和母亲面前都是报喜不报忧的。
“想办法?”那老大姐说:“想什么办法?我可听说,那个花瓶值好几百万,你拿什么去赔啊。”
“会有办法的。”其实叶娅楠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
“就是卖了公司,也不够还啊。”有人说着,其他的人渐渐附和,一时间,人声鼎沸。
“这是医院,请安静。”一位年长的护士站在病房门口不悦的招呼道。
后来,在张大姐的劝解下,家政公司的员工纷纷散去,可叶娅楠心底,却又多了一层负累。父亲还在ICU,员工们已经吵着要辞职要工资,安氏的花瓶催着还钱,母亲的身体尚未完全康复… …一件一件的事涌然而让,让她顿生疲惫。
怎么办?
思绪间,叶娅楠打通了袁佳的电话,在她的所有朋友里,袁佳的经济条件是最好的,当她提出想借钱时袁佳爽快的答应了:“老七,没问题。你需要多少钱,什么时候要?”可是,最后,袁佳和黄博所有的钱加起来也只有七十万,远远不够花瓶的金额。
手机的铃声打断了病房的安静,叶娅楠在抽屉里找到叶远航的手机,她怕耽误了父亲公司的业务,于是帮忙接听。
原来,是安氏事务部,他们在催问花瓶的赔偿金什么时候能到位。挂了电话,叶娅楠讪然低泣,原来,当一个人走投无路时,会感到如此的难过。
夏日的天,说变就变,到了傍晚,电闪雷鸣,倾盆大雨接踵而至。叶娅楠擦干眼泪,站在病房里,目光落在窗外,她的视线里,窗外一片模糊。
突然,她记起,那次在锦缘西餐厅时,也是这样的雷雨天,餐厅停电了,一片漆黑,可他的出现却让她有一丝胆怯的心瞬间平静了。后来母亲做手术,他帮忙送母亲到医院,帮着忙里忙外… …
当她拨着他的号码时,突然记起他曾说过“打雷天尽量不要用手机”,于是,她取消了按键,当雷声过去,雨声渐小时,她拨通了他的电话,那边,似乎传来女人的嘻笑声,她胸口陡然有些窒息。
“谁?”安哲瀚的嗓音低哑。
叶娅楠抿了抿唇,“是我。”
“哦。”其实他知道是她。
“安先生,”叶娅楠的心跳在嗓子眼儿,想说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安哲瀚似乎有些不耐烦:“我很忙,没事就挂了。”
电话那端,继续传来嘻笑声,叶娅楠闭了闭眸,微扬着头,硬着头皮说:“你的提议,我答应。”
安哲瀚有片刻的沉默,而后只是淡淡的说:“是吗?那好。”
叶娅楠的手紧握手机,“那花瓶的事… …”
“我会处理。”他简短的说完便挂了电话。
叶娅楠在医院外面遇见欧皓。
走下台阶时,两人边走边说着,突然,叶娅楠的脚下一滑,没防备的扑向欧皓,而欧皓伸出双臂,牢牢的搂住了她。
叶娅楠被吓了一跳,在他怀里,呼吸急喘,稍后她抬头,目光与他相遇,却被他眼底的温柔所吸引。
欧皓搂着她的腰,她的身子很柔很软,一时间他有些心猿意马,目光相遇,他的心砰砰直跳。昏黄的路灯下,别样的气氛,他一低头,便触上她的唇。
叶娅楠慌如小鹿,在他碰上她的唇之后推开了他,有些尴尬的望前走。
看着她微慌的模样,欧皓笑了,旋即跟了上去。
叶娅楠的脸渐渐发烫,刚刚的一慕萦绕在思绪里,让她焦燥又不安,他的意思,她明白,可她并没有… …
“小叶。”欧皓将老师两个字省略了,他大步跟上,与她并肩走着,顺手想牵她的手。可她却微微的挣扎,他没有放弃,用力的捉住她想要躲避的手。
叶娅楠脸愈发的烫,不对,事情不应该这样发展的。她一抬头,发现不远处街灯旁,安哲瀚正坐车子里冷眼看着她,她一慌,像是被丈夫捉到出轨的小媳妇一样,猛的用力挣开了欧皓的手。
叶娅楠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安哲瀚,更没想到会让他撞见刚刚那让她焦燥不安的一幕。
欧皓发现了叶娅楠的异样,“怎么了?”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安哲瀚已经下车,面色岑冷的向他们走来。
叶娅楠的思绪有些乱,她犹豫着,眼看着他越走越近,她窒息,她硬着头皮站在那儿,当她准备接受他的责骂时,他却仿若不认识她一般,只是与她擦身而过。
叶娅楠惊讶,回头,却见席涛不知何时在她身后跌跌撞撞的走着,那模样,似是喝了不少酒,安哲瀚走过去,一把扶着他就往停车的方向走,叶娅楠只听见他说:“怎么喝得这样醉?”似是责备,又恰似关心。
安哲瀚的车子扬长而去,留下一路尘土。
“你认识他?”对于安哲瀚,欧皓是不陌生的。
☆、第013章 我有名字的
“嗯。”不知为何,叶娅楠心里难受,似乎,呼吸都有些窒息。
“很熟?”
“欧皓,我累了,想回家。”她觉得,没有必要跟他讲她与安哲瀚的事情,而她也真的很累,人累,心累。
“我送你。”
“我自己回去。”叶娅楠微微屏住呼吸,她心里有些乱,只想一个人待待。
欧皓猜不透她的想法,伸手,揽住她的肩:“我… …”
叶娅楠却推开他,“欧皓,我想有些事应该说清楚… …我是有男朋友的。”有些事,应该挑明说,否则,这样下去,他们之间会越来越尴尬,“所以… …”
欧皓微怔,他记得黄博说过,她与男友分手了,所以,她这样说他只会以为是她拒绝的托词:“小叶,你不是累了吗?我送你回去吧。”
最终,叶娅楠还是要自己一个人回家,欧皓没有坚持,于是帮她拦了辆计程车。
……
叶娅楠刚走进病房外,就听见父亲病房里的说话声及笑声,她惊讶的走进去,却发现安哲瀚与顾茹雅不知何时来了。
“顾姨。”她礼貌的向顾茹雅打着招呼,而后目光从安哲瀚身上一闪即过:“安先生,你好。”自从那晚后,已经五天了,他没有找过她,甚至,没有打过一个电话,这让叶娅楠费解与不安。
顾茹雅看着叶娅楠,心里眼底都溢着喜欢,而安哲瀚,则是淡淡的坐在那儿,很少说话。这让叶娅楠有些忐忑,可当她发现父母脸上都带着笑意时,又渐渐的释然。
当顾茹雅母子离开后,蒙芳韵笑看着叶娅楠,让她有些不自然。
“你还想瞒我们多久?”蒙芳韵笑着说。
叶娅楠忐忑,“妈,你在说什么。”难道,安哲瀚说了他们要结婚的事?可她现在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将这件事告诉父母。
“安先生人不错,”经过几天的治疗,叶远航的身体恢复了一些,此刻,他正半躺在病床上。
父母知道了?叶娅楠有些紧张。
“你们交往是好事,不该瞒着爸妈的。”蒙芳韵轻嗔道:“我听哲瀚说,你们交往有一个多月了。”
哲瀚?母亲叫得多顺口?叶娅楠微怔,他都在爸妈面前说了些什么?他们真正认识是在袁佳的婚礼上,算下来也不到一个月啊… …
“你看你,刚刚在我们面前还叫他‘安先生’,是不是怕我和你爸反对啊?” 蒙芳韵接着说:“娅楠,我们可是开明的父母,不会干涉你交男朋友的,”她一直为女儿的感情担心,现在知道她有了男友,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妈。”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为了怕父母担心,所以,她与安哲瀚之间的事,她并不打算细说。
以为她害羞,蒙芳韵笑了,“哲瀚不错,娅楠啊,你可得好好把握。”
“我知道。”叶娅楠勉强挤出笑容,事已至此,她已经没得选择了。
“娅楠,”叶远航说,“虽然你和哲瀚谈恋爱,可安氏那边的工作绝不能松懈怠慢,咱们做家政的,还是得靠实力口碑说话。”
“嗯。”叶娅楠回答。
叶远航又询问了一些关于工作上的事,而事实是,叶娅楠最近很用心的工作,家政公司大部分的事情她已经理顺,安排起来得心应手。
叶娅楠走进医院地下停车场,一眼便认出安哲瀚那银色的车子,她拉开车门,坐进副驾上:“安先生,找我有事?”刚刚接到他的电话,说他在停车场等她,着实让她有些意外。
安哲瀚将烟掐灭,眉微扬,眼神让人琢磨不透:“你就这样称呼你的丈夫?”
丈夫?他们还没结婚呐,他脸皮真厚!叶娅楠转过头不看他,也不说话。
“至少应该叫名字吧。”他毫不客气的提出建议。
“我知道了,安先生,下次我会注意的。”他的腹黑,她是领教过的,每次在言语上反驳他,她都会输的,所以,乖乖的承认错误是最明智的决定。
“哎… …又叫错了。”
叶娅楠眉一皱,继而说:“安哲瀚,我会注意的。”可一唤出,却觉得他的名字从她唇里出来有些拗口。
“叫哲瀚。”他纠正道。
叶娅楠微怔。
“叫哲瀚。”他有些不耐烦的说。
叶娅楠沉默。
“叫哲瀚。”他的脾气不太好。
叶娅楠瞟他一眼,万般不情愿的低声道:“哲瀚。”
安哲瀚微瞅眼看她,“语气生硬,像在背课文,再叫一次。”
“哲瀚。”她硬着头皮。
“不够熟练,再叫一次。”他挑剔的说。
“哲瀚。”她故意压低嗓音轻声说,这样他总满意了吧。
“再叫一次。”她的声音听起来感觉不错,他心喜,眉却微挑,似是不满意。
“安哲瀚!”她不是温顺的绵羊,她也有脾气的,“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她不是玩偶,更不是可以任人揉捏的沙发。
她气呼呼嘟着小嘴瞪他的模样真诱人,安哲瀚凑过去,离她的脸庞只有几厘米,呼吸轻轻扑在她的脸上,挑眉道:“练习称呼,这只是第一步。怎么,这就不耐烦了?”
他的呼吸真热,诱得叶娅楠小脸儿通红,她气恼的扭头,离他远远的,不情愿的说:“我没有。”
“你有。”他的目光带着挑剔,“看来,我们得多找些时间熟悉彼此,否则,今后怎么能在一个屋檐下生活。”
叶娅楠闷闷的不说话,刚刚他离她很近,让她突然想起欧皓的吻,心里咯噔一下,那天,他应该看到了,可他怎么不问?枉费她一直想着托词。可他的忽略与淡视,却让她有些微微的失落。
“我们的婚礼定在九月。”还是不逗她了,开始说正事。
“九月刚开学,我没时间。”她想都没想就回绝了。
“婚礼时间,我只是告知你,”安哲瀚说:“你只要到时准时出席就行了。”言外之意,并不打算与她商量。
“九月我没时间。”不喜欢他的独裁与霸道,也知道与他讲理是行不通的,她说:“如果你不担心到时没有新娘的话,最好改期。”
“那你想在几月?”面对她的威胁,他饶有兴趣的问她。
叶娅楠想想,九月开学真的很忙,只有七八月暑假时间比较长,“七月八月都行。”
安哲瀚促狭的笑了。
“你笑什么?”她不解,却隐隐觉得他似乎又在捉弄她。
“我发现,你很‘性’急。”他朝她眨眨眼。
无可否认,单从外表来看,他是个俊逸的男人,叶娅楠发现自己对他根本没有任何免疫力,心砰砰的直跳,嘟嚷着辩解:“我哪有心急?只不过九月刚开学,真的没时间。”最近由于父母的身体状况,她已经耽误很多工作了。
安哲瀚唇角上勾,笑意弥漫:“解释就是掩饰。”接着,带着一丝暧昧:“你的‘性’急,我知道就好。”
话语暧昧,仔细听来,叶娅楠发现了端倪,不悦的瞪着他,发现他不以为然的模样,她愈发的不痛快,只得咬咬牙说:“时间你定吧。”算了,不与他计较,越计较怕是愈会落入他的圈套,到头来惹自己不痛快。
“九月九日,”她倔强生气的模样真养眼,“一切从俭?”他向来不是一个高调的人。。
“好。”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从俭?越简单越好。
她利落的回答让安哲瀚有些诧异,却又转向其他的话题。
旁人的结婚细节,需要双方甚至父亲或者亲朋好友在一堤岸讨论很多次才能确定,而他们,不过寥寥几句话便将那样庄重的事给决定了。
末了,她有些犹豫的说:“花瓶的事,希望你帮忙保密,我不想爸妈知道。”与他并不算很熟,所以她的确不习惯唤他“哲瀚”,于是开始学会避而不喊。
“我不是多事的人。”
叶娅楠抿抿唇,“婚事,我希望过两个月再告诉父母。”既然答应他,她就不会反悔,只是,不能太早让父母知道,她只怕这样的闪婚会让父母担心,从而联想到花瓶的事。
“没问题。”
她庆幸,父母对他很满意,这一点,让她稍稍安心,“谢谢你。”其实,他除了有的时候很腹黑,其他的都还好。
“要谢我,就陪我午餐。”
………
幽静的餐厅,绿色的植物环绕,清静而不失雅致。
点好餐后,叶娅楠准备去洗手间,刚走两步,却与正端着一盘清蒸鲈鱼的侍者相遇,当她无意间闻到那鲈鱼的味道时,喉咙突然涌上酸味,一阵恶心,似乎一张口就会吐出来,她捂上唇匆匆跑进卫生间,伏在洗手台上一阵干呕,许是早上没吃饭,什么也没有吐出来,只是,干呕得心都要吐出来似的。过了好一会儿,喉咙的酸意才渐渐淡去,她像是大病了一场似的,脸色微微苍白。她微微纳闷:不会是胃肠炎又犯了吧?可她最近几天吃得很清淡啊。
叶娅楠看着洗手台镜中的自己,连日的忙碌使她看起来有些疲惫,而苍白的脸让她愈发的憔悴了,下巴明显的尖了一些。她勉强的笑了笑,却发现连笑容也苍白无力。可就在这时,她身后一直紧闭的卫生间门打开,罗倩雅走了出来。
罗倩雅走到叶娅楠身边的洗手台,打开水龙头,整理着自己的妆容,目光,带着明显的轻视,眉梢眼角都带着傲气。
“我和郝宇准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