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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是美好的!
站在街道边,小槐望着马路上的车水马龙,她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缓缓回过头来,向我望来。
我永远不能忘记小槐的这一回眸。这一含笑回眸,如果拍摄下来,绝对会获得摄影大奖。
那是怎么的一种风情呀!她的眼睛中带着明亮的光彩和脉脉的情意,向我投射过来,她的眉梢眼角带着极度的自信和款款的深情,她的嘴角微微一弯,像是蒙娜丽莎的神秘笑容,她的长发飘飘,她的衣袂飘飘,像是要飞天的仙子,欲凌空飞去,却又投下含情一瞥,欲飞而未飞……
我看呆了。我的呼吸像是要停止了,我的心跳也像要停止了,世界停止了,车辆停止了,人群停止了,一切都静止了。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停止了的时候,小槐轻轻的一句话,把我拉回了现实之中。
她说:“咱们去看录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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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没声了(1)
我的热情,就像被水泼了一下,迅速的消退下来,脸上现出了几丝尴尬。
现在是下午三点钟,是星期天,这个时候,录像馆里,十有*是在放黄片。如果我带小槐去看,就是向枪口上撞,如果不带她去,她可能会认为我出尔反尔,对我的威信大打折扣。说实话,我也想带着一个女孩子偷偷去看黄片,体会一下那种心跳的刺激,但是,不行,因为我知道现在录像馆里面都是一群狼,那种狼性的眼光,会把小槐吃掉。我深有体会的,录像中在放黄片的时候,如果观众席里正好有女观众,别的观众就会在看黄片的时候,不时的瞅瞅这个女同志,那种眼光,就像是女观众身上没有穿衣服,又像是自己正把那个女观众嘿咻着,绝对让人心寒!原谅我,我也这样过。正因为我也这样过,所以我不想让小槐坐在一群狼中间,让他们猥琐的眼光,把小槐新买的紫色连衣裙扯去,直达她的深处,在脑子中YY她,蹂躏她,折磨她,摧残她。小槐是我的,别的男人不可以这样。
在男人占有欲和自私心的驱使下,我退缩了,不想带小槐去看录像了。
小槐看出我的神情有几分不自然,她眨了眨眼睛,说:“怎么了?去不去看录像?”
我苦笑一下,说:“去——吧,不过现在三点多了,只能看两个片,就要散场了,咱们不划算。要不,咱们改天去,两点就去,可以多看个片子。”
小槐皱着鼻子,又笑起来了,娇憨的笑:“你还是个大男人哪,这样精打细作?不就是多看一个片少看一个片的事吗,走吧,去看。”
我不好意思说现在可能在放黄片,只好苦笑着点点头,答应带她去看。
在和小槐并肩走着的时候,我的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很邪恶的念头,这个念头说不出来具体是什么,我是想到一会和小槐在看录像时,小槐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她又会怎么样。这个想法,让我莫明的兴奋起来,我感到自己的邪恶了,却又无法抗拒这邪恶,我全身的毛孔都竖立起来了,肌肉不时紧张的跳动一下。
我的心里,像揣着个鬼胎。我在用一种光明正大的理由把鬼胎生下来。
录像馆在电影院的旁边的一个深胡同里。现在没有几个人看电影院了,所以电影院几乎是废了,但旁边的录像馆的生意,却很红火。从电影院前面的广场走进去,旁边有一条小巷,小巷的进口处,有一间小屋子,这是录像馆的售票处。收钱的是一个二十四五的男人,用怪异的眼光,瞟了两瞟小槐,暧昧的笑了。我真想把他的眼睛挖下来,他的眼睛不是在瞟小槐,而是在嫖小槐。
我交了钱,拿上票,领着小槐向里走。
小槐对刚才售票员的眼神很不满意,有点生气的说:“那个男人,真坏,怎么那眼神看人呀?”
我说:“……那人就这样,近视眼,看谁都一样。”
小槐是女孩,凭她的女性敏感知道那个男人不是近视眼,也懂那眼神是什么意思。她不说话了,脸色有点紧张起来。
小巷里面很脏乱,墙角堆放着西瓜皮瓜子皮塑料袋和垃圾,苍蝇乱飞,有股怪怪的臭味。小巷里面只有一间屋子,原来是五间屋子,里面打通了做录像厅,所以就成了一间,另四个门用砖堵上,也没有用水泥砌,就这样露着红砖和砖缝中的粘土。小巷最里面用砖砌了个厕所,只有人的胸口高度,来看录像的大多是男人,不用怕人看到站在里面撒尿。女人嘛,就走远两步,到电影院里面的厕所去。
小槐是第一次来,难免有点紧张。我却是心有鬼胎,难免有点忐忑。两人都有点脸色发白,默默的向录像馆的屋门走。小槐靠得我很近,她在怕,却不知最大的鬼在我肚子里。
录像馆的门口挂着一张暗红色的门帘,门帘下面撕破了一大块,颜色快要褪成了白色,还在那上面挂着。我一年前第一次来,门口挂着的就是这破门帘,不知以前挂了多久,也不知以后还会挂多久。
门帘里面,对我是一种诱惑,对很多狼都是一种诱惑,有时走到门口,隔着布帘,就会听到里面的呻吟声和喘息声,我的心跳就会加速,掌心出汗,兴奋莫明。那种刺激,只有在低矮脏乱的录像馆时代才有,以后自己有了电视VCD甚至电脑下载黄片,也没有了当初时那种紧张的毛孔竖立的感觉了。
我和小槐走到门帘前,我微微停了一下脚步,聆听里面是不是有黄片的呻吟和喘息,但没听到,什么也没听到,没有呻吟,没有喘息,也没有枪战。我疑惑了,站住了脚步。小槐也站了下来,紧张的站在我后面。
就在我想像里面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门帘忽然揭开了,露出一个男人的脸。男人三十多岁,斜叼着烟,一颗大金牙露在外面,先眯着眼睛瞅了我一眼,又望向小槐,望向小槐时,眼睛突然就亮了,大金牙也仿佛在闪光。看到他的眼神,我想掴他一巴掌,把他的烟和大金牙都打掉在地上。我没动手,我认识这个鸟人,这个鸟人也认识我。我认识他,是因为他是在录像馆门口查票的人,他认识我,是因为我经常光顾他这家录像馆,虽然没有什么交情,却也眼熟脸花,算得上半个熟人。
“怎么没声了?”我问查票人,怕他再盯着小槐看下去,我会忍不住冲动要揍他。
查票人的眼睛还是盯在小槐的脸上,眼神淫狡,叼着香烟的另一边嘴角,一咧,嘣了两个字:“换盘。”。 最好的txt下载网
怎么没声了(2)
我恍然大悟,原来一盘播完,再换另一盘。
这里说的盘,并不是办事办一盘的盘,而是本城的土语,一盘,就是一片。那时候录像馆里面播放的,不是VCD碟片,而是录相带,所以称为一盘,更合适。
就在查票人说出换盘这两个字的同时,那张破门帘忽然一掀,从里面走出来两个男人,又是两个,又是三个,又是无数个。这些男人出来的时候,一个个眼睛通红,瞳孔因长时间的亢奋状态而散乱扩大,脸色苍白中带着病态的潮红,也是兴奋的,他们一个个一付跃跃欲试的样子,带着兴奋却又疲乏的神色,个个裤裆里顶起老高,有些人并不掩饰自己下面的帐篷,抬头挺胸的走出来,有些人较为腼碘,微微弯着腰走出来的。
我从这些男人的脸上那种混合着亢奋、满足、焦燥、不安、窃喜、闪烁等等情绪交织成的一种奇异的表情中,就知道,里面刚刚演完一个黄片。这种表情,我太熟悉了,因为我也有过。而且我知道,这些人现在走出来,是在换盘的时候,出来撒尿。我也曾经是这支大军中的一员。
本来不是每次换盘的时候,都要出来这么多撒尿的人,而是只有在演黄片的时候,才会出来这么多人。看了黄片的同志们,下面硬,长时期的亢奋状态,让下面海绵体*,硬的难受,会有尿意,适当的出来撒泡尿,放放水,可以放松一下兴奋的神经和亢奋的身体。
撒尿,我不反对,我反对的是他们那些鸟人看着小槐的眼神!以前我是他们的同志,现在我要称他们为鸟人,因为以前我也是混在他们中间的一条狼,是和他们一条战线上,如果看到女孩子,我们的眼光和眼神,心理和生理,都是统一反应,统一思想的,现在,他们这些曾经的战友,站在了我的敌对面,是我的敌人,因为他们在盯着的女孩子,是我带来的,是我的,他们那种猥琐的眼神、饥渴的眼光、肮脏的嘴脸,就是与我为敌。我讨厌他们!但我在心里最深处,却藏着一丝欣喜和骄傲,因为我有女人,他们没有,他们只能看看我的女人,我却可以和女人并排坐在一起,亲热的依偎着,欣赏黄片。
这种欣喜和骄傲,让我感到优越起来,让我感到凌驾在众人之上。我用不屑的眼神,冷冷蔑视着每一个不怀好意打量着小槐的男人,我那表情,是敢于天下人为敌的,我鄙视每一个盯着小槐看的鸟人。那些人,有些胆小的,对我的眼神一盯,不敢再看小槐,有些胆大的,并不当我一回事,不但放肆的盯着小槐看,还可恶的用手去搔搔裤裆。丫的,我有冲上去揍他的冲动。
从里面出来的这些鸟人们,像条洪流,络绎不绝的涌出来。我和小槐进不去,只好暂时先闪在门旁边,让他们先出来,我们再进去。前头出来的先锋部队,已经有人走到厕所里,开始站着撒尿,居然还有两个扭过头来,一边看一眼小槐,一边撒尿。后面的人还在从里面出来。
我和小槐无奈的站在门边,看着那些人像逃荒一样从录相馆低矮的门口走出来,一个个像足球运动员注射兴奋剂一般的亢奋。我还敢盯着那些人看,小槐却害怕了。她一下子就慌了阵脚,没有想到从里忽然涌出来这么多的人,而且一个个都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她,那种眼光,让她感到毛骨悚然,感到像被一条条毒蛇盯着,而她就像是掉落在蛇窟里的小青蛙,无助而恐慌。幸好有我,幸好我站在她面前。她就躲在我的背后,低下头来,不去看那些人的眼神。她轻轻的站在我后面,离我很近很近,一只手还轻轻的扯了扯我的衣角。我没有回头去看,我知道她是在借助帮我整理衣角来整理她慌乱的心情。我站在她前面,正帮着她挡着那些如枪如箭来势汹汹的眼光哪。
好不容易等到从里面涌出来的人群少了,我才抽了个机会,拉着小槐,走进了录像馆的门。
录像馆里面亮着灯,灯光昏暗,里面还有几条人影在闪烁,从外面明亮的阳光下走进来,像是走进地狱中,幸好,虽然昏暗,却不阴森。我熟悉而喜欢这样的气氛。
中间有一条过道,两边是一排排的长椅,木长椅,每张椅子上面可以坐七到八个人。地上凌乱不堪,瓜子皮烟屁股到处都是。有一股腐朽的味道,充满了整个房间,不知从何而来,并不刺鼻,相反,还让人有一种避世的温暖,可以陶醉在这种味道里,观赏黄片,逃避一下外面的世界。
这家录像馆原来是电影院的一个库房,后来在里面分成了五间小房子,再后来又打通了五间小房子成了一个大房子,就是现在的录像馆。录像馆的几个承包人,听说都是电影院原来的职工家属。
有些人出去撒尿,还有些人留守阵地,一半一半吧。留守阵地的人,在抽烟,在聊天,在嗑瓜子,整个房子里弥漫着一种颓废的味道,每个人的脸色孔都不真实,模糊的像是戴着一层薄薄的人皮面具。我和小槐走进来,也彼此不真实起来,隔模起来。
小槐显然很不习惯这种隔模,她牵着我的腰间的衣服,紧紧的跟在我后面,生怕我跑掉一样。她的手扯的有点紧,我不能走快。
里面的人有些人看到进来的一个女人,眼神就放光了,用亢奋扩散的眼神望着小槐,有人嗳味的低笑,有人嗑瓜子的动作加快,有人狠狠的吸了两口烟,有人把腿跷到了长椅背上。这些人的动作并不过火,但是眼神过火,每个人的眼神,都和刚走出去的那些人的眼神一样。
怎么没声了(3)
我和小槐一进来,我的眼光就在瞅最佳的位置。前排座位,肯定不能去,太显眼了,要坐后排,最好是墙角的后排座。我一进来,眼光就向后排座瞅过去。谢天谢地,后排座位有空位。再谢天谢地,竟然还有一男一女。有伴了,好。
那一男一女静静的坐在后排座位上,女人的上半个身子靠在男人的肩膀,脑袋垂着埋在男人的胸前,只能从装扮和身材看出来是女人,而且是乡下来的女人。可以看到男人的半张脸,在低声和女人说话,女人光听,好像没说话,要不就是声音低,我没听到。从男人的发型和上衣,我看出来这个男人也是乡下来的青年。这一男一女,像是订过婚的,因为一般乡下来城里玩的一对男女,大多数是订过婚的。估计不是谈恋爱谈成的恋人,那时候农村的婚前性行为,还少,谈恋爱的男女也是在订婚之后或者结婚之后,才发展到床上去的。自由恋爱的农村青年,也要是在城里打工或者工厂上班的,才有这个机会,这对男女,从衣着上看,不像是打工的青年,而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纯农民,这是因为我走近了他们,从他们的肤色看出来的。
我带着小槐,走近了那一男一女,在他们旁边坐了下来。我们走过去的时候,女人没有回过头来看,男人抬头看了我们一眼,看到了我和小槐,很平和的眼光,倒没有像那些男人狼一样的眼光,甚至还有一丝亲切的温暖。我看着他们,也有亲切的温暖,都是一男一女,现在可有伴了,可以有人分担一下异样的眼光了。我认为,这个男人看到小槐之所以没有像狼一样淫邪,并一定就说明他是个正人君子,就像我一样,我看他的女人,我也没有像以前看到女人那样露出狼一样的眼光,因为我们现在有一个共同处:我们有自己的女人了!说白了,就是:我现在有肉吃着,不馋你的肉了。我们之所以没有守着自己锅里望着别人碗里,也不是说我们两人就是正人君子,只能说是顾不上别人碗里的肉了,因为现在狼太多,能保住自己锅里的,再说别的吧。
小槐从那些男人的眼光中,隐隐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