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看花了眼呢!
林黛玉看着几个丫鬟,几个人脸上依旧是担忧的神色,顿时觉得对不住几个丫鬟,自己任性大晚上跑出去,倒是累得几个丫鬟为自己着急,而自己也忘了给留个纸条了。
“昨晚我是因为听说了找到了爹的消息,所以我就求了荀五哥哥带我出去的,我忘了给你们留个话,这次算我的错,以后我再也不这样了。”
漱谧道:“姑娘这回可把我们吓坏了,差点都要找荀家的姑娘帮忙了呢!”
“不会有下次了。”
几个丫鬟见自家姑娘为荀家五公子说话,心中都生出奇异的感觉来,平日里是荀五公子护着自家姑娘,现在姑娘又替他说话,难道两个真的有什么事儿不成?不过静下心来想想,荀五爷和自家姑娘倒是挺相配的,两个人站一块儿,犹如出尘的仙人一般,别提多好看了。
不过荀五爷也有十七岁的年纪了,也不知道荀家等不等得,万一荀家让荀五爷早点成亲可怎么办呢?
林黛玉不知道几个丫鬟心里怎么想的,婆子来传话说,老爷要到家了,夫人让姑娘们都去前边。
林黛玉让丫鬟们给整了整衣裳,才带着漱铃朝前头去了。
羊车在路上的时候,与荀家的几位姑娘遇上了,大家一起去了前头。
才与荀夫人见完礼,荀夫人站在凉风宫前,仰望天空,忽然听得云中传来一声鹤鸣,一行仙鹤冲云破日而来,说不出的华丽壮美。
林黛玉不由得微微看呆了。
荀夫人领着众人上前,只见那鹤越飞越低了,待能够看清他们那翅膀上的根根黑羽之时,鹤背上跃下来一个身影,那身影轻飘飘地落了地。
林黛玉看过去,便瞧见一个面容白净的男人,身着蓝白色袍子,那宽大的袖子鼓着风,颇有几分魏晋风流名士的味道。不过那个男人也是面相十分年轻,若不是荀家人这般激动,林黛玉也难以相信这个人就是荀家家主荀元清。
荀元清朝着众人走来,脸上带着浅淡的笑容,真有步步莲花的感觉,这便是修为极高的修仙者的境界么?
“夫君!”
“见过父亲!”荀家的子女和媳妇一个都不少的在这里迎接,等荀元清走到跟前的时候,急忙一起朝着荀元清行礼。
林黛玉稍微迟了一点儿,也行礼道:“见过世伯。”
荀元清道:“这就是黛玉?”
“是的。”
荀元清的面相实在是太年轻了,林黛玉喊世伯还有些喊不出口,因为他看上去一点都没有比林如海年纪要大很多的感觉。
“比渔儿所说的风采还要胜三分。”
荀夫人温言道:“玉儿的风姿,言语难以表述明白,只有亲眼见了才能够明白的。”
荀元清和荀夫人这般夸赞,都让林黛玉不好意思了,脸也红了。
幸好荀元清已经转移了话题。
“如海呢?我听说他已经来了?”
大家跟着荀元清朝里头走,荀夫人道:“小世叔已经等夫君许久了,只是小世叔在外头吃了点苦头,所以我没让他出来等你,让他在宣云阁等着您,棋和茶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你呢!”
荀元清哈哈大笑,道:“果然还是夫人知我心意,那我这就去会会如海,看看他的棋艺是不是有所进益。”
荀元清稍微跨一步,就走出很长一段距离,林黛玉看的惊奇不已,其他的人却一点奇怪的感觉都没有,看来这是荀元清的能力,大家也见怪不怪了。
荀元清到了宣云阁,还未进门,就大声道:“如海!可算是又与你相见了!”
林如海迎了出来,瞧见荀元清,不由得一愣,荀元清与多年前初遇之时并没有很大的变化。
荀元清也一愣,林如海竟然露出如此老态,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不过想起凡世之人与修行之人的差别,荀元清也不得不叹息,有时候,时间确实是残忍了一些。
两个人一走近,林如海先开口道:“没想到元清兄竟然没什么变化,实在是让人意外。”
荀元清笑了笑,道:“这些都是小道,得益于几个驻颜的方子罢了,如海兄如果愿意,我是不会藏私的。”
林如海急忙推拒道:“这怎么能行?”
容颜永驻,是多少人的心愿,这样的方子必然是传家宝,怎么能够随便拿个他这个外人呢?
荀元清像当年一样揽了林如海的肩膀,道:“如海你也学了世人的虚伪了,你我何必这般客气,我难得遇到像你这般投契之人,若是对着你这张老脸,你教我如何忆往昔啊?哈哈……好了,这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待时机适当的时候,我再传你几个延年益寿的法子,希望等到许久之后,你还能陪着我下棋说话儿。”
林如海只觉得这些从荀元清嘴里说出来怎么是轻飘飘的,世人所追求的东西,在他这里竟然是一文不值的。
两个人摆开了棋盘,赫然是当年未下完的残局。
“人生处处有机缘,这些年我一直念叨着,没想到还能够与你再续这场缘分。”
林如海道:“我也是这般感叹,转眼可是几十年的时间呐!”
“当初我卜卦卜着你命悬一线,很可能就那么去了,还叹咱们二人缘分实在是浅薄,没想到峰回路转,竟然能够在相逢。”
林如海想起当初生病的事情,也是心有戚戚焉,道:“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想的最多的却是我的玉儿,担忧她日后无所依靠,还不知被如何欺负呢!没想到阎王不收我。”
荀元清笑了笑,他卜卦是十分灵验的,当初与林如海相遇,瞧出了他前程似锦,也瞧出了他那场劫难,当初还未这个死局而烦恼,没想到这场局却被人破了。只是是如何被破的,荀元清还是没什么头绪。
林黛玉与荀夫人等人坐了一处说话,见荀夫人将荀家的几位姑娘都遣了出去,林黛玉还有些紧张,莫不是荀夫人要问自己昨晚的事情呢?当时不觉得如何,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的,荀夫人会不会责怪自己带坏了她儿子啊?
想到这里,林黛玉就紧张得不得了。
65谁的亲事谁着急
荀夫人喝了一口茶;才慢悠悠开口道:“我听说,你爹想要续弦?”
林黛玉的脑子里还在想着如何应对荀夫人的责问,一时之间还没有转过弯来:“啊……啊?这个事情啊……是的;是有这个想法。”
“是你父亲自己提出来的?”
林黛玉偷偷抚了抚吓坏了的小心肝,摇头道:“不是的,是我说的;当初父亲病重;我却在千里之外的外祖母家;以至于等到爹觉得自己快要去了;才写了信叫我回去;那时我就想;若是能够有个贴心贴肺的人伴着爹,爹也就不会受那么多苦了。若是能够为我添个弟弟或者妹妹,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荀夫人道:“难为你这孩子一心一意为你爹着想,只是不担心你后母对你不好?”
林黛玉道:“这个我也要为爹相看相看,若是人品不好或者表里不一,我自然不会让人进我家门,我知我这般做,在世人眼中是大逆不道的,只是我林家五服之内没有了亲戚,也没有了女眷帮着爹相看,若是我不担此重任,难道真的要娶个搅家精进了我家门,搅得我林家日日不得安宁不成?不怕伯母笑话,早之前在爹差点去了的时候,我就想着,这世间的俗礼,都是别个的看法,别人如何看我不管,我只管过好的我的日子罢了。若是这样回影响到我爹在朝为官的声誉,这样正好,爹辞了那劳什子的官,和我一起隐居了才好。爹为案牍所累,身子才不如以往,若是世人只见爹逾矩之处,不见爹所做的事情,那爹何必还为那些人劳累?做个田舍翁也没什么不好。”
林黛玉一字一句说下来,倒是让荀夫人越听越满意,果然是一片赤诚之心啊。
“这样说来,你自己对未来的母亲也有一些想法了。”
林黛玉眼睛转了转,这荀夫人是要给自己的老爹介绍不成?
“我自然会有些设想的,只是我觉得,还是爹的想法更重要。爹对娘念念不忘,只是我觉得,娘不一定是最适合爹的,若是找个与娘相似的人,等以后知道了自己与娘那般相似,必然会怀疑爹的用心,夫妻不合乃家不稳之根本。这也是我十分犹疑的事情。”
荀夫人道:“小世叔还是性情中人呢!你这孩子也是难得,竟然想的这般通透。不过你爹已经过了不惑之年,若是再以情爱为主,是不是不太适合了?依我看,不如找一个贤惠能干的,不拘年纪和门第,只要能和小世叔说得上话,能知其劳苦,便足够了。”
林黛玉顺坡下驴道:“伯母可是有了好的人选?”
荀夫人道:“瞧你聪明的,伯母确实是有了人选,只是人家愿不愿意伯母也不知道。荀家人丁众多,你也瞧出来了。我们家这一支,是嫡支,荀家还有不少旁支嫡系。荀家虽然是嫡支修行修为最高,但是旁支中也有不少能耐高的子弟,其中有一位族妹,芳龄已有三十有余,却从未成过亲,当初是为了修行,也是因为没遇上机缘,才耽搁了,不过我瞧着,这次说不定是一场机缘呢。”
林黛玉没想到荀夫人会告诉她荀家是修行之人,是方外之人。
“这……这个可以吗?那位族姨的修为肯定不低了吧?我爹只是一名凡夫俗子,恐怕配不上吧?”
“在我们这儿,没有配不上配不上之说,只有机缘足不足之说,只要机缘足了,就是天定的缘分。”
好吧,林黛玉很想问问什么是机缘,你们怎么看机缘的?不过显然用话是解释不清楚的。
“不知哪位族姨为人如何?”
这些还是要打听清楚的。
“她呀,能够修行如此之高,必然是耐得住清苦守得住寂寞之人,她常往我们家来,我与她来往也多,在行事规矩上是不会错的,只是对嫁人的事情没什么想法。我说,若是不能将尘世之间的事情体会一番,怎么会知尘世的滋味,又如何超脱凡尘呢?世人常说,看山的三境界,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若是没有这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就永远不会达到第三境界,第三境界,比比第一境界更超脱。她现在所在的是第一境界,未受过尘世的诱惑,也不知尘世之美好,所以她需要的还是前往尘世走一遭。”
林黛玉听得是晕晕乎乎的,她不知道修行之人的追求是什么,方法是什么,境界是什么。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确实不好去理解,不过林黛玉听明白的就是,这人修行也需要结一次婚才行。
林黛玉还要发问,荀夫人又道:“若是你不放心,我可以将她请来,让你瞧瞧她是什么样的人,若是你点头了,咱们再跟你父亲说可好?”
林黛玉点头,人家做到这个地步了,不好再推辞。
林黛玉本来一直在愁,林如海这个事情要如何下手,现在好了,人家直接递过来了橄榄枝,自己先瞧着,适合的话,就给林如海介绍,以自己的年纪,也陪不了林如海几年了,还是早些娶了亲为好啊!
林如海和荀元清的一局棋,是杀了三天三夜。下人只进去添了茶水和点心。
最后结果竟然是个和局,两个人都不由得笑了。
“元清兄的棋艺大有长进啊!”林如海摸着胡子笑眯眯道。
荀元清道:“如海你也不差。我这些年是专心练了的,倒是你,日日忙着公务,想来练棋的时候也不多吧?”
听了这话林如海就忍不住叹了一声,道:“都让你给说中了!”
两个人走出房门,荀夫人让两人先去沐浴换衣裳,然后去吃饭。
“你呀,已经老大不小了,做爷爷的人了还这般任性。你三日不吃不喝没事儿,可是你也要为小世叔想想啊!”
荀元清一直笑,颇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遇上了对手就忘了其他的事儿嘛。
用了饭,林如海就说要回安远县,他还要去查案。
荀元清道:“我一直想与你说,何必做那累死累活的事儿,不如辞了去,与我闲云野鹤一般地过日子,多清闲自在。”
林如海摇摇头道:“我年岁已然不小,可黛玉还小,我得撑到她嫁人才行。一个田舍翁的女儿,哪里能够嫁的了好人家?玉儿又是娇气的,一般人家供养不起,权势太盛的人家,我又担心她受欺负。我这心里啊,日日夜夜便惦记这一件事儿。”
荀夫人在一旁听着,心中颇为感慨,这对父女倒是都惦记着对方。
荀夫人使了个眼色给荀元清,荀元清却当做没看到,把荀夫人憋了一肚子的气。
这个时候是多好的时机啊,提一下老五的事情,想来林如海肯定会容易接受一些。谁知荀元清一点都不上道,荀夫人当然气个半死。
两个人把酒言欢,荀元清提出让荀良恭帮着林如海去查案,说荀良恭年轻,需要历练,正好这小子有点旁门左道,可以帮上忙。
林如海想了想自己的处境,确实不适合以身犯险了,便点头应了。
等到林如海走了,荀夫人又是对荀元清一顿抱怨:“我给你使了眼色你瞧不出来?为何不跟林如海说了?”
荀良恭道:“这个时候怎么适合说这个事情啊?”
荀夫人恨铁不成钢道:“如何不适合了?林如海担心找不到好女婿,你推荐自己的儿子,难道这有错?”
“我不是说了让济世去帮他的忙嘛!等到济世的才能展现了,林如海起了爱才之心,必然会乐意的,到时候再说,林如海也不会拒绝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