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大大的两个字:“女鬼……”果然不出所料,定是起床恶了打来的。
只是什么时候把她的号码存到了这一栏,他也不太记得了,也许是当初见她是李念的好姐妹才拉进来的吧!
事实:宣逸的号码的确是在这一栏,李念的却不在。
“喂,值得起来啦!”阳光通过窗照进走廊,将平寒的侧影拉得好长好长,干净的下颚微抬起,止不住的脸部动作扯起的是笑纹么?
电话那头气极败坏,这边却越发乐呵,线条粗成这样,要是有了小孩儿,说不定将孩子弄丢了都不知道是怎么丢的。
叫过陈东交待几句,取车回家。在林华这些年,好像还是第一次中午回家呢!
门口蹲着一团人,头发顺着手臂垂下来,黑亮亮的反射出阳光的色泽,小巧精致的脚上不他船一样的拖鞋,衬得那脚越发小。旁边巨大的超市购物袋中满满的食品,从鸡鸭鱼肉到水果饮料,无所不有。
“喂,邋遢鬼,你这亲蹲在人家门口很锉的知道不?”
惺忪睡眼望了两秒,终于分辨出说话的是谁,咻的站起来,生动的表情瞬间恢复:“好意思说,你这是人住的地方么,除了两张床什么都没有。冰箱是拿来装食物的,不是用来冻冰的,想饿死我?走也不懂留下把钥匙,不知道家里还有客人啊!累得我像狗一样买了这些东西,回来才发现开不了门,这就是你绅士的待客之道?从大华到这里开车也就十分种,你竟然半个小时才到,存习整人?看着一个小女子在你家门口睡着了不是该脱下外衣披上的么,像你这样用脚踢算什么?好意思说我是邋遢鬼,你才很锉呢!”
这个人骂人真是不加标点的,他能给断句断成这样只能说明语文水平挺过关的。
见他还傻愣愣的对自己笑,萧凝默哀三秒,为自己,也为平寒父母,更为大华的可怜人们。
“开门啊,傻啦?”
大大咧咧将身体抛到唯一的沙发,茶几上多出一杯水:“骂完了么,如果没有,喝点儿水润润口,一会儿继续。”
萧凝发现有些不敢正视平寒的眼睛,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用那种眼神盯着自己,鸡皮掉得满地都是,真心疼上好的木地板,要是被砸出坑可真不值。拖过水果袋,灵巧的剥开香蕉皮,就要往嘴里塞。
“空腹吃香蕉对胃不好。”从容的夺过已经被啃过一小口的香蕉塞进自己嘴里,找也一小块饼干递过去:“吃两块垫垫肚子,一会儿出去吃饭。”
无以复加的温柔,思维还在纠结那只香蕉。不敢接也不懂怎么拒绝,火辣辣的烧着感让她如坐针毡:“算了,我去烧菜吧,外面又贵又不好吃。”
临到厨房,恍然大悟什么:“你这里不会没有天燃气吧?”
不太理解的眼神和耸肩的动作让萧凝抓狂,还真是棺材房,要什么没什么。
平寒发现他喜欢看萧凝各种生动的表情,比如刚才,明明知道已经装好天燃气了,就是想试试她的反应,她总是不会让他失望。
“需要我给你打下手么,萧大厨?”
偏着头看了平寒半天,萧凝发现自己上当了,饥饿和郁结让她忍不住暴起家乡话:“死仔儿,你怎么不去挖红薯啊!”
追求
不知是刻意还是无心,萧凝这一桌菜温和了许多,红的是萝卜,不是辣椒;青的是菜叶,不是青椒。平寒的厨房里连最基本的调料都没有,煮菜人意兴阑珊,幸好刚才有考虑周全买了些油盐之类的东西,不然这一餐得吃白味了。
萧凝速度一流,手机响起的时候也吃得七八分饱了,听到铃声,她整个人已经有蹦起来的趋势,不同于她母亲来电的颓废,而是兴奋异常。
“你个死娃儿,晓得打电话来啦,是不是在那边没人管太逍遥,连姓啥子都给搞忘了?”她说的是方言,平寒能听得懂。
也许是前几次的教训让萧凝知道她这个手机的性能太好,不能太张扬的接电话,放下筷子飞快跑到阳台,叽里呱啦与电话那头说着什么,情绪激动,时而上窜时而下跳。
从第一句话听到的音节判断,是个男的,还是个年轻男子。是什么人让她如此兴奋?眉头开始锁在一起,危机感是作为生意人最应该具备的。
通话结束,红光满面的萧凝踏着欢快的步子走进来,“还没结束,真的很绅士啊,细嚼慢咽是吧!呵呵,慢慢细嚼慢咽吧,我去上班了,记得收拾碗筷啊!”
关门声响天震动,我去上班了,记得收拾碗筷。自然而言说出的话让平寒心中一阵舒坦,这就是家的感觉,什么时候才会有这样一个人每天都对自己说着这样的话,煮着这样的温馨家常便饭呢!
主创办公室炸开了锅,陈东没想到他还没去求萧凝回来她就已经出现在办公室了,上午的担心是多余的。
庆功会之后这半个月呆在公司实在无所世事得紧,她不属于公司正式编制,没什么事儿好做的,还不如就在家宅着呢,都不懂当初是撞了哪堵墙,竟然自动回来了。陈东他们的欢迎是真的,她现在没事可做也是真的。
晚上去找李念逛街吧,好久没和她们小俩口聚聚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电话还没打出去,敲门声打断了她的动作。
“请进!”
鲜红的玫瑰先色夺人的出现,不用数也知道这一棒该有好几十朵。环抱着手放在胸前,静静等待着即将出现的戏。
捧花人等了半晌也不见有动静,难道被吓呆啦,可是她不是那种会被吓傻的人啊!将头伸出花束,萧凝的表情耐人寻味,看不出她在想什么,悠然的神色有点像是在看戏。不管了,既然已经打了照面,就要行动到底。
“萧凝,送给你,希望你能收下。”
座椅上的人没动也不回答,只是环胸带笑看着他。咽了一口唾沫,拼了。
“我喜欢你,希望你能让我追你。”
反应同上。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玫瑰,如果不喜欢我可以换。”
静得让人心寒,要知道反面那群家伙是什么都能听见的,这回脸丢到太平洋了。心里一着急就容易出错,陈东听见自己说的话后死的心都有:“萧凝,睡着啦?”
过了也许是一分钟,对陈东而言却长如一个世纪,座椅上的人眼皮微动:“完啦?”
这是什么意思,从小到大一帆风顺,到此时他才知道不是所有人所有事都可以轻易搞定的,这次来表白,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应付拒绝或者接受,只是没想到需要准备面对这般情景。
放下环着的手,拿过杯子轻啜一口:“水凉了。”
起身加了热水,回头瞧见呆若木鸡的陈东:“还有事?”
“嗯,没——没事了。”
“哦,那麻烦帮我把门关上。”
反手关了门,人却还是呆在那里。没办法,她叫关门,没说让他做什么啊?
打字的手停下来,“还有事儿?”
摇头。
“那就请便呗!”
嗯?哦!终于有所明白,她是让他走,可是都没表态怎么就让走了呢!
都说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陈东何许人也,此时断路得与白痴无异。
“忘了告诉你,我不讨厌玫瑰,不过也不喜欢。”
门外的人忍笑忍得很辛苦,想安慰几句吧,又怕一不小心笑出来就惨了,毕竟陈东是他们上司。直到失魂落魄的人走出办公室,响天震地的暴笑才敢喷薄而出。
平寒和张妩经过的时候远远就听到不太正常的笑,绕过来就看见群魔乱倒的情景,抓陈东来询问,却找死没见人。
“慕斯,什么事这么好笑,说来听听。”平寒在公司总是温柔而得体的,当然此时的语气也是温和的,让你觉得半点儿没有领导架子。
如此这般诉说一番。
是么,小东发情啦!好事,他是个工作狂人,难得动心一回。只是也不太好,他这个对象挑得不太妥当。有竞争才有动力,看来自己要加油了。
本以为感情受挫的陈东第二天来了个大早,手中的玫瑰换成了百合。
第三天是郁金香。
接着是薰衣草、蔷薇、风信子、爱丽丝、海芋、桃花、三色堇、铃兰……他一种一种的将花店中可能是萧凝所爱的花儿抱过来,没有一种被她收下的。
整个部门的人都开始同情并佩服他,二十六不是年轻无知满脑子浪浪漫漫的年纪了,能做到这份儿上实在不易,让人感动,萧凝是不是有点太狠心,不给半点机会么?
这边厢求爱的人不得其门,那边被求爱的人却烦着上哪儿去找人结婚。上次半醉之时与老太太的争执早因她的道歉成为过去,老太太的逼婚却没有成为过去。都是那只同性恋的错,说什么过年回去看她,十二月眼见要成为过去了,上哪儿去找个符合条件的“小寒”给她带回去啊!
凭心而论,陈东不错,不仅不错,还很好。与平寒比,虽然成就上略有不如,但他才二十六岁,已经事业有成,人品相貌自不用说,这么苦苦追求,萧凝愣是半点儿没考虑他,没因为什么,只是没入眼而己。
最讨厌的就是那个没钱的家伙,说好在公司期间所有宵夜他都包了,倒也是兑现了。只是当初忘了说宵夜规格,天天被他拉着去光顾嬢嬢的小摊儿,不仅如此,很多时候还顾意说没饿,点的时候就不要,等上来了又猛抢,见过小气的,没见过变态又如此小气的。
他不是很不待见这种路边摊的么,不是有洁癖的么,怎么突然转性啦?不嫌小摊儿了也不怕和别人同碗啦?
脑中是昨晚那碗凉面,明明是他抢面在先,为什么阿姨每次都说是萧凝任性呢,不对,阿姨从根本上就错了,她与那个同性恋不是那种关系,所以不存在谁任性不任性的问题。看来阿姨是最近太闲了,看那些锅碗瓢盆就知道,较以前明显干净了,好像都是新的。再看那个帮工小妹儿,新来的吧!
紫色桔梗突然出现在视线中,出神的萧凝被吓得差点儿回不过魂来。
“是你啊,吓死我了。”
“凝,桔梗,真诚的爱。你能接受吗?”深情的凝望,这个公司的栋梁每每在这种场合总是红着个脸,如初开情窦的少年。
也够了,他对自己不是爱,只是被那些熟练的操作和设计迷惑而己,直接这样告诉他必定不信,还是得让他死心才行,误人子弟罪孽深重。
“陈东,我只喜欢两种花,各给你一个提示,你若能想到,就答应考虑一下,只有一次机会。”
萧凝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陈东反而觉得她是在给自己机会,信心十足的点头。
“杜牧、蓝色、定海神针、介子推。”
主创的人焦头难额地思索,萧凝说这是两种花的提示,是什么花儿与这个有关。慕斯觉得应该有鸢尾花,王宽不以为然,他偏向于桃花,因为杜牧在《叹花》里就提到过桃花……七嘴八舌,都不太像。
总经理办公室,平寒也在对着这四个词冥思苦想,这个家伙是想学苏小妹么,三难其夫。杜牧、蓝色、定海神针、介子推,他已经大概知道了,一般人倒真不会以这两种作为爱情之花来着。古灵精怪的家伙。
内线电话。
“平总,是风向的宣总。”
“接进业。”
还没来得及开口,对面宣逸事的声音就刺剌剌在耳边炸开:“阿寒,晚上过来聚聚吧,叫小萧一起。你这个家伙,自从把小萧拐去公司之后不但自己不过来了,连小萧也一并消失了。晚上好好给我说清楚啊,不然念非宰了我不可。”
宣逸和平寒都不是话多的人,像这样一口气说上一大堆话还从来没有过。看来李念教夫有方啊!宣逸快成李逸了。
“好好好,李念……”
“李逸?对对对,是有李逸,有李逸。好了,晚上记得早点儿啊,小萧那儿我就不再通知了。先挂了啊!晚上见。”
耳边已是挂断盲音,越来越有李氏风格了,连叫他李逸都欣然接受,这个小男人啊!还真是萧凝说的粑耳朵不假。
平寒经过主创去找萧凝的时候一堆人还在为是什么花而苦苦讨论,看来这些家伙是太闲了,要为他们找点儿事儿做才行。
平寒的到来让现场子安静了几秒,胆大的慕斯在众目睽睽下负命前来讨教:“平总,您见多识广,帮忙出出主意总吧!陈经理的事您也听说了吧,杜牧、蓝色、定海神针、介子推是什么花,您知道么?”
问到他就里来啦,算是问对人了,他的确知道,不过也的确不会告诉他们。
“就个……我对花没什么研究,也不知道是什么,你们再商讨商讨吧!”也不管后面的人是不是满意,径直走向萧凝的办公室,这个榴莲终于有人赏识啦,不过好像有点多余。和萧凝到宣逸家的进候就感觉到有不正常的事儿发生;待到见过李念;一切明了了。
平寒没有猜错,宣家的确出事儿了。
婚礼
二人到的时候已经是晚饭时间了,餐桌上的变化萧凝反应再快不过,闪烁不定的眼神盯着大厨一眨不眨,看到人心底像腐物长满了毛毛:“小宣子,你这是家庭软暴力哦,怎么,这么快就开始原形毕露啦?”
小夫妻俩有点弄不清她在说什么,平寒顺着她的眼光已然猜出真相,不禁好笑,这也能和家庭暴力扯上关系?中国的律法要是给她制定,法院肯定会忙死。
“她是奇怪你们的菜色,不是无辣不欢么,今天走清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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