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这哥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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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坡这哥们儿-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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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苏东坡一生先后三个妻子,却没遇上一个凶悍嫉妒的,这不能不说是苏东坡做为丈夫的幸运。

肯定苏东坡妻子王润之没有这“河东狮子”的威风,现在,杭州时买来的丫鬓朝云早就升格为妾了,朝云十二岁进入苏门,现在已经长大二十一岁的成人了,而且天资极佳,在刚身归苏门时,不少人为她作诗,把她描写成一个多才多艺的杭州歌妓。

但实际并不如此,从苏东坡自己写的文字上看,朝云是来到苏家才开始学习读与写,之后成为才女乃是出自苏门,也可以说,这是苏东坡亲自教出来的女弟子,亲自训练出来的红颜知己。

黄州时的苏东坡可能没有了通判杭州时的声色雅趣,一段时期,他更喜欢的是独自行动,这时的苏东坡更像身居世外的陶渊明,芒鞋竹杖而行,与渔樵为伍,消磨一日的时光。

有时他也会被醉汉东推西搡或粗语相骂,但诗人却以此为乐,醉了竟能随地而卧,美美的在草地上睡他一觉,自称“自喜渐不为人识。”。

是苏东坡老实接受改造了?绝非,接受改造的苏东坡有时竟趁酒性私宰得病的耕牛,结伙酗酒至晚,竟有夜晚翻越城墙回家的不良记录。

有时也雇一小舟,过江去看朋友,逢上风雨江面,不能回家,便在外住上数日――这却是朝廷法令绝对不能允许的。

五十、两个诗人分僧俗

要清楚苏东坡初来黄州那几年的心境,从两年后苏东坡的一首短诗中就可以感觉得到。

元丰六年(1083年),东坡的爱妾朝云生了一个儿子,起名遁儿。生下三天洗礼,苏东坡写诗一首,以纪念或者说自嘲: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望子成龙乃为人父母天性,世上少有巴望着自己的孩子“愚且鲁”的,这里诗人把情形给形容反了:只有又愚又鲁的呆子才能“无灾无难到公卿”――这就是此时苏东坡眼中的朝廷,多么令人无奈、悲哀的现实!

苏东坡在这里也给自己被“误一生”定了因由:是被自己“聪明”所误;所以才接受教训,不认同“人皆养子望聪明”的傻帽行为,“唯愿孩儿“愚且鲁”吧!这跟后世的“知识越多越反动”的高论何其相似?

林语堂大师在《苏东坡传》中说:“东西方的政治规则完全一样,爬到顶端的一定是庸才。”

真正的高人!只是话不易说这么明白,在有些人民真正享受民主的社会里,这种说法是不合适的,容易给自己招来无妄之祸啊。

查慎行在《补注东坡编年诗》中说:“诗中有玩世疾俗之意。”

不大对头!东坡这里哪是在“玩世疾俗”?简直是在直接指责政府的用人政策呀,我们能够品味到的只是诗人的痛心,甚至连那惯有的超脱也都给赶出了诗外!看来苏团练并没有从“乌台诗案”中接受那屈辱的教训。

对于处在“劳改”状态中的苏东坡来说,朝廷的政局已经是远在天边的事情,但是,此时的苏东坡已经不是名刚出道的“愤青”了,心理的成熟甚至已经逾越了生死大关,偏偏骨头里并不安分,这就需要有一种洒脱的行为来消解别人看不到的郁闷,这时候却是道士与和尚帮助了苏东坡。

黄州的苏东坡,开始花费更多的时间来研读佛经,从那里他大概想寻找缥缈的来世。只不过老孙有些想法却难得到解释:莫非爱吃猪肉的苏东坡,那时也听说过“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之名言吗?

很难想象苏东坡一手攥只红烧猪蹄,一手翻阅佛经的样子,不过,经老孙推理,这种镜头应该肯定会有的。

估计苏东坡喜欢的还是沉浸在佛经前的那份恬静居多,从他在潮州韩文公庙碑中所说来看,苏东坡对人生的态度与佛法梵音几乎格格不入:“浩然之气、不依形而立,不恃力而行,不待生而存,不随死而亡矣。故在天为星辰,在地为河狱,幽则为鬼神,而明则复为人。此理之常,无足怪者。”

这哪里有一点尽今生修为以求来世的影子?

大量阅读佛经,好像更多的是为了研读禅理,苏东坡对禅学机辩的兴趣远远超过佛经本身;对于和尚这种专业宗教人氏,苏东坡与之交往,大多是将其视之为世外的朋友、文友、诗友。

前文提到过的道潜大和尚、诗僧参寥来到了黄州,林语堂先生的《苏东坡传》中说是他与苏东坡是相识于徐州,二人一见如故,从此便开始了一生的交情。

经查并非如此。据宋人笔记《冷斋夜话》中记载:“东吴僧道潜,有标致,尝自姑苏归湖上,经临平,作诗云:‘风蒲猎猎弄轻柔,欲立蜻蜓不自由。五月临平山下路,藕花无数满汀洲。’,坡一见如旧,及坡移守东徐,潜往访之,馆于逍遥堂,士大夫争欲识面。”

当时东坡正通判杭州,这里的“坡一见如旧,”中的“旧”字,应该不是见诗,而是见人才能“如旧”。后面的“及坡移守东徐,潜往访之”,一个“及”字,透露出东坡曾与参寥杭州会过面的信息,所以参寥才能远赴徐州“往访”故人。

徐州苏太守安排老友居住在“逍遥堂”,士大夫们显然早就从太守口中得知诗僧大名,所以才能“争欲识面”,假如一个普通游方和尚来拜会太守,徐州的士大夫估计也难得理会这打秋风的出家人。

时间空闲、行动自由的参寥在黄州陪伴了苏东坡一年多,终究不愿意远离俗友,干脆落脚到了长江下游对岸不远的九江庐山。

这道潜大和尚号参寥子,钱塘人,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诗僧,苏东坡特爱其诗,说它“无一点蔬笋气,体制绝似储光曦,非近诗僧可比。”

参寥从余杭到徐州来拜望苏东坡时,苏东坡仅是安排了老友于逍遥堂休息,自己还在官邸宴会宾朋同僚,苏东坡趁酒兴遣那位能模仿自己墨迹的官妓马盼盼持纸笔去参寥住处求诗,参寥意走神驰,一挥而就:“寄语巫山窈窕娘,好叫魂梦恼襄王。

禅心已作沾泥絮,不逐东风上下狂。”

苏东坡见之大喜:“我尝见柳絮落泥中,私谓可以入诗,偶未收拾,遂为此老所先。”

据《冷斋夜话》中记载,当时“一座大惊,自是名闻海内!”――也侧面证实了:参寥成为和尚中的明星是从那天开始的,在这之前,肯定还不值得“士大夫争欲识面”。

另据《宋诗纪事》卷九一载,苏东坡曾以彩笺作墨竹赠官妓,参寥因之而作《题东坡墨竹赠官妓》:小凤团笺已自寄,谪仙重扫岁寒枝。 梢头余墨犹含润,恰似梳风洗雨时。

此诗――根据东坡有闲情赠画给官妓,及参寥诗中之意境,也当是与东坡诗画会友于杭州。

苏东坡后来曾作《参寥泉铭》一篇。

其铭文:

在天雨露,在地江湖。皆我四大,滋相所濡。

伟哉参寥,卿指八极。退守斯泉,一谦四益。

予晚闻道,梦幻是身。真即是梦,梦即是真。

石泉槐火,九年而信。大求何信,实弊汝神。

铭文中的“予晚闻道,梦幻是身。真即是梦,梦即是真。”,即是苏东坡在追忆黄州时的一段梦境。

据载:“元丰三年讼元(1080年)东坡谪居黄州,参寥子不远干里去访,留期年。一日,东坡夜梦参寥师携诗见,觉后只比其饮茶两句:“寒食清明都过了,石泉槐火一时新。”梦中苏东坡问:“火固新矣,泉何故新?”参寥大师答:“俗以清明淘井。”

近在咫尺,白天伴游尤嫌意未足,夜晚还要对诗斗嘴于梦中,可见诗人与和尚的交情非同一般。

此铭文得以问世的原因:元佑四年(1089年),苏东坡知守杭州,参寥子那时住在孤山智果精舍,在寒食那天接待了时任杭州太守的苏东坡。

苏东坡见“舍下旧有泉出石间,是月又凿石得泉,泉更清洌。参寥子撷新茶,钻火煮泉,适符九年前所梦,”――苏太守感慨万千,提笔写下这离奇的《参寥泉铭》。

据说东坡还多次与这和尚好友数次结伴渡江登庐山游玩,僧俗之间相互斗文争艳,不过这些“据说”大都载于野史笔记,假如也能视作依据,那苏东坡多次远赴庐山却并非全是为了游山赏美景,庐山的开先寺中,还居住着另一位大名鼎鼎的和尚:佛印。

五十一、佛印和尚斗才子

前面的文中已经信手写过了几件苏东坡与佛印之间的轶闻,但两人的真正频繁交往却是从黄州才开始的。

据载,佛印这位和尚是中国宋朝一位很了不起的高僧,以精通佛学、文学、而闻名全国,高僧小时候就是一个神童,三岁能诵《论语》,五岁能诵诗三千首,后来则诗、书、易、礼、春秋五经皆熟,成人后更是精研诸子百家,出家后住云居山四十余年。苏东坡被谪黄州时,佛印正住庐山,因此常相往来。

佛印与苏东坡的往来大多轶闻,所谓轶闻,无非是当时及后世的把一些有趣的传说用笔记的方式记载下来而已,其可信性大都需要斟酌,有些轶闻甚至不用做什么推敲便可以断定是好事的哥们儿信口胡诌。

据说这位天才禅师还是个酒肉和尚,荤腥不忌,嗜酒能诗,与东坡之间的轶事大多与酒肉甚至妓女有关。

例如有一笔记载:佛印在苏东坡任职杭州通判时曾专门来访东坡,朝云那时年方十三,还是丫环身份,在旁边陪同接待高僧。

苏东坡显摆自己的婢女多才,对佛印夸耀:“此女颇能对句,汝可出一对试之。”

佛印大和尚看来不大相信,见朝云正隔纱纬半卧床头,于是即景出对:碧纱帐里卧佳人,烟笼芍药。

谁知佛印自己正在池边洗面,那朝云随即答句:青草池边洗和尚,水浸葫芦。

对仗工整,出句诙谐,不动声色调侃了这位头上“光葫芦”的佛印和尚,佛印啼笑皆非,却又不大服气,于是继续搞现场出联测试:无山得似巫山秀。

大概朝云稍有迟疑,苏东坡抢先答对:何叶能如荷叶圆。

得到这稍缓片刻的宝贵时间,朝云心中已有下句,口对:何水能如河水清。

“无山”-“巫山”,“何叶”-“荷叶”,“何水”-“河水”,全都谐音相同,一个才子,一个高僧,一个丫环,三人对句竟能平分秋色,看来这朝云也是位宋代“女神童”。

可惜这轶闻绝对属杜撰,因为东坡自己的笔记记载:朝云初来苏门连字都不识,又怎能出口成章的对句?

还有一个记载:佛印大和尚曾专门顺长江来黄州到苏东坡家做客,留宴东坡专门待客的“雪堂”,当地一名艺名月素的官妓,主动来做“三陪”。

苏东坡大概觉得召妓女陪和尚确实有点不雅,便板脸相问:“尔来为何?”月素小姐欣然回答:“闻大人款客,故来侍宴。”。

以“劳改官员”的地位,招待佛家高僧,怎能让官妓陪宴?苏东坡准备谢绝这位“小姐”的热情服务。但是出于对女同胞的应有的尊重,逐客也要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于是苏大才子灵机一动,便决定以自己最擅长的文采难退这风尘中的小姐:“我有一令,道得出许坐。不然请回。”

做为主人的苏东坡出了道难题:

酒又香,肴又馨,不唤自来是青蝇。

不识人嫌生处恶,撞来楚上敢营营。

佛印和尚不甘示弱,续令:

夜向晚,睡欲浓,不唤自来是蚊虫。

吃人嘴脸生来惯,楞腹贪图一饱充。

谁知月素妓女也非凡品,顺樱口答妙句:绮筵张,日将暮,不唤自来是月素。

红裙一醉又何妨,未饮哽论文与句。

东坡大喜,还顾什么影响?即令小姐入坐作陪。

据载:“是夕畅饮甚欢,忽有斑鸠檐前闹噪。坡公出对曰:‘斑鸠无礼,山僧头上唤姑姑。’佛印曰:

‘白虱有情,少妇怀中叮奶奶。’简直有些不像话了!大德高僧口出黄色对联,竟然有些故意挑逗陪酒的月素小姐的意味!如果此笔记属实,那简直是一对有才的流氓在玩弄妇女了。

天高皇帝再远,在黄州“反省思过”的苏东坡也不会做这找妓女陪和尚的荒唐事,这不知是哪些无聊文人在给东坡及佛印头上泼污水了。

原文抄录另一记载:“佛印斋中,有二古松。扶疏清韵,忽彼风折其一。东坡过访,佛印曰:‘吾咏松诗已成一联,学士为我足之。’龙枝已逐风雷变,减却虚窗半日凉。

东坡续之曰:

天爱禅心圆似月,故添明月伴清光。”

如苏东坡之大才,怎能对出如此下句?下句与上句不光平仄不对、明显词意、词性也不对,实际上根本不能称之为对联。

明显也是后人杜撰。

还有个传说就更离奇了:佛印禅师在冬天到苏东坡的家里来了,晚上苏东坡竟安排侍妾朝云来服侍这大和尚,朝云也真的遵命来到了佛印禅师的临时禅房,大和尚吩咐朝云:“去拿一个茶壶,装满了水;一把葵扇,一篮火炭,七个火炉,一起搬到这里来。”

东西按和尚的吩咐备齐了。

“好,现在你把七个火炉都烧起火,然后用葵扇,让炉中的火炭燃起来!”佛印禅师低声细语地吩咐朝云。

佛印禅师环视热烘烘地烧着的七个火炉,继续吩咐朝云:“现在你把茶壶放在第一个的火炉上煮,等到茶壶里的水煮开了,滚了一会儿!再放在第二个的火炉上;滚了一会儿,再放在第三个的火炉上;这样,依次一直到第七个的火炉。”。

朝云照做了,一遍过后,禅师继续指导朝云的工作:“在还是跟刚才一样,再做第二遍,第二遍完了,再做第三遍,第四遍,第五遍…一直做到天亮。”

听话的东坡侍妾朝云完全照佛印禅师的话去做,周而复始地把茶壶放在七个火炉上煮,准备就这样一直工作到天亮。

一个茶壶的水毕竟有限,在七个火炉上面轮流着煮,自然越来越少了,还没有煮到天亮,茶壶里的水就被熬干了,“卜”的一声,壶底被烧爆烈了。

闭目念经的和尚睁开眼睛一看,对朝云说:“不必害怕,这是必然的结果,你现在可以回房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苏东坡问朝云:“昨天晚上,师父跟你说些什么话?叫你做些什么事?”朝云便把昨晚经过的情形,一五一十说给苏东坡听。'Zei8。Com电子书下载:。 '

聪明的苏东坡领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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