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木把玩着酒盅,不由联想到凛子雪白的身体。
“再说你还这么有精神头儿,真让人羡慕啊。”
衣川说话酸溜溜的,久木听得出来他什么意思。
“一约会,就那个吧?”
见久木没搭理,衣川自怨自艾地说:
“真是可悲哟,我可有日子没跟这事沾边啦。”
“夫妻之间呢?”
“那还用问吗,早就没了。你怎么样?”
见衣川使劲儿摇头,久木也摇了摇头。
“还不都这样啊,到了咱这岁数,老婆就成朋友了,没那个感觉了。”
“那么,外边呢?”
“也想过找个女人,可哪有你那么运气啊。先不说没遇见看上眼的女人,就算遇到了,老实说,我也没你那两把刷子。”
“不过,新鲜感总有吧。”
“话是不错,像你这样一直没闲着,当然没问题。可像我这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恐怕就难啰。”
“瞧你说的,谁一直没闲着啊。”
“唉,大概是到岁数了吧,最近没这事,也不怎么想。咳,这种事一想开了,慢慢就无所谓了。”
“别说这种丧气话。”
“这事其实就是一种习惯,没有也就没有了,不用在这上头劳神,倒也轻松了。只是长此以往,就不像个男人了。”
衣川一口喝干了杯里的酒,说道:
“看来碰上个好女人,就是不一样噢。”
衣川今天有点不大对劲儿,一晚上都在唠叨女人,不知是工作太劳累了,还是没有合适的人可以诉说。
久木想要撤了,可衣川又要了一盅酒,刨根问底地打听:
“她丈夫那边怎么样啊?知道你们的事了吧?”
秋天(5)
“这个,不太清楚……”
“你这家伙真是色胆包天哪。”衣川呷了口酒,“没准儿他会跑到公司里来,告你把他老婆怎么着了呢。他是医生,你知道吧?”
“一开始你就告诉我了。”
“当医生的,那方面一般不至于太差劲儿,可他好像是差了点。真没想到,他懦弱到这个份儿上,明知老婆与人私通,还打肿脸充胖子,一声不吭。哼,说不定还真不行呢。”
“行了,别瞎猜了。”
“真的,我告诉你,那种精英里头,净是这样的。智商倒是高,那方面可就不合格啰。”
“是吗……”
“不过,早晚会被他发现的,那可就大事不好了。”衣川吓唬久木说,“依我看,你和这个女人,轻恋爱一下就算了。”
“什么,轻恋爱?”
“对,就是轻恋爱。就和轻音乐一样,轻轻松松的。”
也许自己没有女友,嫉妒久木吧,衣川兴致极高地调侃着久木和凛子夫妇。
“可也说不定,他压根儿就不是个善主呢。”
“你啥意思?”
“妻子和人偷情,他保不准也有女人。两人都心照不宣,相安无事地做夫妻呗。”
久木想逃离喋喋不休的衣川,故意瞧了瞧表,结了账。
再这么坐下去,自己就成了衣川的下酒菜了。
和衣川喝酒后的第三天,久木在新桥车站和凛子会合,一起乘车前往镰仓。
正是傍晚的乘车高峰时段,原以为很拥挤,还算幸运,两人并肩坐在新型电车的头等车厢里。
车上几乎都是在东京上班回镰仓的乘客,其中大多是上了年纪的高管模样的人。一男一女坐在一起的只有他们俩。凛子穿着酒红色套裙,系了条围巾,倚靠着久木。这个时候要是碰见了公司同事,可就麻烦了,幸好没有遇见认识的人。
“真高兴。又能和你一起去了。”
久木以为她说的是两人一起去看薪能这码事呢,凛子却说起了另一桩事。
“我跟你说过我那个女友吧?她叫逸见,搞工业设计的。”
“是那个在美国留过学的高中同学吗?”
“对。她和一个著名上市公司的社长交往过,最近分手了。”
“被人家老婆发现了吧?”
“哪儿呀,那个男的警惕性特强,两人一块儿去京都或者香港时,总是分开坐的。坐*,也是不在一个车厢。就连坐飞机去国外,都是故意错开一个航班的。你说,一个人坐头等舱还有什么意思呢?真不如两人一起坐经济舱呢。”
“是怕被狗仔队给拍到吧?”
“那倒也是,可是,不管去哪儿,两人都不坐在一起,还叫什么旅行啊?多没意思呀。她说,也挺喜欢他的,可实在受不了总是这样……”
“分手了?”
“一个礼拜前我见过她,她说今后绝不会再爱上这种人了。”
凛子女友的话很有道理,但那位社长的心情也不难理解。
久木回想了一下,不错,上次去镰仓也好,这回也好,都是和凛子并肩而坐的。
其实,和女性并排坐在一起,自己并非毫不在乎,不过,镰仓离东京不远,万一被人看到,就说碰巧座位和熟人挨着,很容易蒙混过去。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自己潜意识里有种无所谓的态度,反正自己是划到线外的,即便有什么影响,还能坏到哪儿去呢?
但是,如果是坐*去京都或坐飞机去国外的话,就连久木也会慎重考虑一下的。纵然不像那位社长那样,分乘不同的车厢甚至故意错开班机,也会装出一副互不相识的样子坐在一起的。
这样费心劳神都是由于日本社会对男女关系过于敏感的缘故。换句话说就是好事者太多。工作上有失误另当别论,而外面有情人,就会被降职或成为人事变动时的不利因素,这样一来,就得处处提防小心了。总之,现在从媒体到企业内部无不有人削尖脑袋打探绯闻,男人们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从表面上看他们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但内心的欲望被压抑而扭曲,丧失了自由豁达的勃勃朝气。于是,这个社会渐渐蜕变为嫉妒、中伤横行的险恶社会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秋天(6)
现在经济界正在呼吁放宽规章制度,其实最应该放宽的是对男女间交往的限制吧。久木漫无边际地遐想时,凛子把右手放在了他的左手上。
“你不一样,不管到哪儿你都和我一块儿去,多好啊。”凛子说着紧紧握住他的手,“我就喜欢你这一点。”
心爱的女人表达对自己的爱意,使他欣喜。可是在众目睽睽的电车上,手拉手也太惹眼了些。久木轻轻抽回了手,心里叹服凛子的大胆。
电车到达镰仓时已是晚上七点多了。他们从车站叫了辆出租车直奔大塔宫而去。寺院内的临时戏台上,薪能已经开始了。
久木出示了入场券,便被人引到席位上。他们生怕挡住别人的视线,一直猫着腰走到戏台右侧前边落了座。台上演的是狂言①《 清水 》,侍童太郎不愿意打水,正装扮成鬼吓唬主人呢。
虽已入秋,还不觉得冷。寺院周围繁茂的树丛间袭来徐徐凉风。戏台两边燃烧的篝火在暗夜衬托下更显得通红透亮。趁着暗夜,鬼又一次现身了,但主人已看穿了侍童太郎的把戏,毫不惊慌,终于剥下了他的假面具,侍童落荒而逃。
看着这通俗易懂的狂言,凛子露出了微笑,再次握住了久木的手。这回有夜幕掩护,久木也握紧了她的手。这时,凛子贴近他,小声问:
“今天还是那个房间吧?”
她问的是半个月前,两人边看落日边嬉戏的那间屋子。
“差不多吧……”
“今天晚上咱们玩儿装鬼好不好?”
“是男的当鬼吗?”
“就像刚才演的那样,折腾人……”
久木不知如何作答,这时下一个剧目开演了。
这回演的是能剧《 饲鹈人 》。一开场是一个云游僧到一个庄户人家求宿。和狂言不同,能剧的动作很少,久木看着看着思绪又转到了凛子刚才那句话上。
近来,凛子表现出了一些出格的嗜好。当然说不上是变态,比正常状态略带了点轻度的嗜虐倾向,显得更*了。
可能是凛子看到鬼面具时,联想到了那种事。久木窥视了她一眼,她左半边脸被篝火映得红彤彤的。
看完薪能,九点已过。戏台上的照明关掉了,篝火也熄灭了,四周顿时变得一片漆黑。
久木想尽快逃离这寂寥之所,他们走到马路边,坐上出租车前往小町路,进了一个门面不大的料理店。据一位家住藤泽的编辑介绍,里见弴① 或小林秀雄② 等镰仓的文人墨客曾经常光顾这家小店。一进门,中间一溜长长的吧台,里面也有铺席式的席位。这个店最适合情意相投的朋友在吧台前畅饮。
久木上次来小店是三年前了,没想到老板还记得他。他和凛子先干了杯啤酒。
久木对这个店的独特风味一直念念不忘,只要一来这里,就特别放松,带着女人来也不觉得别扭。
久木要了清炖虎鱼和当地特产镰仓虾刺身、家鲫鱼煲。
因为今晚不用回去,凛子也放宽了心,只喝了一口啤酒,就换上了清酒。
“从前,只靠篝火的照明来演薪能吧?”
凛子问道。刚才两人看的薪能,除了篝火,还有灯光照明。
“镰仓的薪能演出至今已举办了近四十场。从前,武士们所看的和现今不大一样,那时候,不像现在有电灯。就拿京都的大文字祭③ 来说吧,把路灯和霓虹灯都关掉,整个镇子漆黑一片,只能看见满山燃烧着的红通通的火焰。那情景真是无比庄严壮观,人们不由自主地合掌祈祷起来。薪能也是在戏台四周环绕以水池,随风摇曳的篝火与池水交相辉映,这种效果会使人体味到远比现在更幽玄更妖艳得多的意境。”
秋天(7)
“那时候,鬼也显得更恐怖可怕吗?”
久木点了点头,想起刚才凛子要他晚上装成鬼来折磨她的话来。
看完薪能后才吃的晚饭,不觉已过了十点了。久木托店里给叫了车,结完账走出了小店。
和店里热闹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外面是群山环绕的暗夜,加之浓郁的大自然气息,使他们意识到自己正身处镰仓。刚才还热闹红火的大塔宫方向,现在已无声无息了。
从小町路到饭店,夜晚时分,一路无人,只用了十分钟就到了。
他们在前台办理了入住手续后,拿到钥匙,去了房间。果不其然还是上次那间屋子。进了屋,一瞥见套间里那张宽大的双人床,凛子就不由自主地倚靠在久木身上,久木拥着她一同倒在床上。
“终于只有咱们俩了。”
从坐电车到看薪能,再到饭馆,旁边一直有人,现在终于得到了解放,凛子的心总算踏实下来了。
“我有点醉了……”
“那再好不过了。”
“为什么?”
“你就显得更*啦。”
凛子露出嗔怪的表情,久木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边接吻边解她上衣的扣子,正要去拉裙子拉链时,凛子轻声说:
“关上灯。”
久木伸出一只手,关上了床头柜上方的灯,然后脱去她的套裙,解开她的衣扣,脸凑近她的乳房时,凛子一个劲儿地摇头。
“等一下,我去冲个澡。”
“不用了,这样挺好……”
“不行,身上净是汗。”
“没关系的。”
现在,久木所要的、所渴望的正是凛子觉得害羞的东西。在男人的意识里有着轻微的*倾向,而半推半就的女人则有轻度的被虐倾向。于是,久木右手紧紧揽住凛子的上身,另一只手去脱她的连裤袜。
“不行……”
凛子再度挣扎了一番,但是到了这个地步为时已晚。
“我说了不行你还……”
女性快投降时,男性加强了进攻。在久木脱她的长筒袜时,凛子好像配合他似的屈膝而就。
此时女人已经陷入了男人的罗网中。不,应该是男人被女人所套住更为恰当。
被脱得*的凛子,像要掩盖羞耻似的紧紧贴了上来。久木感受着凛子那滑腻温馨的肉体,凑到她耳边说道:
“今天晚上我可要好好折磨折磨你。”
“不行不行,我可不喜欢那样啊。”
“你不是说要我变成魔鬼来折磨你吗?”
凛子仍旧不情愿地使劲儿摇头:
“我最近真有点变态了。”
这并不仅仅是凛子的感觉,久木也在黑暗中点了点头。
变成了魔鬼的男人,首先要做的是对女人施以暴力。
久木搂住*的凛子,左手抱着她的肩头,两腿缠绕住她的腰部以下,右手轻柔地抚摸她的后背。
从长时间的拘谨中解放出来的凛子沉浸在舒适惬意的*之中,渐渐有些陶醉了。然而,这陶醉是那样的短暂。
一步步露出了魔鬼本性的男人,是不会让女人长久这样陶醉在*里的。
久木左手抱着凛子的上身,用右手指尖从她的后脖颈沿脊背缓缓向下抚摸,一直滑向滚圆的臀部。那是一种似触非触、近乎感觉不到的轻柔触摸。
这温柔的不即不离的抚摸,研磨着女人的感觉,使之愈加敏锐。
男人的指尖一遍又一遍地爱抚着,当他的手指再次从女人的腰际移动到臀部时,凛子实在受不了了,发出了哀叫。
“我不要啦……”
开始时的舒适感突然变成了*难耐的感觉。
然而,男人并不因这一声哀叫而住手。从现在开始他已不再是那可爱的男人,他变成了魔鬼,君临女人之上。。 最好的txt下载网
秋天(8)
痛苦不堪的凛子竭力挣脱着,久木更加用力地抱紧她,继续爱抚她的脊背。
一旦女人的身体被唤醒了*感觉,便无法再平静下来。她拼命扭动着上身,想要逃脱这爱抚,可男人不为所动,任凭手指继续游弋着。
当他的指尖从后背游弋到女人的侧腹时,凛子发出了最后的哀求。
“我受不了了……”接着又喘息着求告,“救救我吧……”
搂抱自己的男人原来是个魔鬼,凛子这时才如梦方醒。
在这长时间折磨人的爱抚下,备受煎熬的凛子扭动着,呻吟着,哀求着,可是,魔鬼是绝不会轻易饶过她的。
在三番五次的哭诉般哀求之后,凛子才终于获得了解放。她大大地吐了一口气,伸展开四肢,然后,突然攥紧拳头,捶起久木的前胸来。
“你坏死了!坏透了!”
开始还觉得是温柔的爱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