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正要去史卡保罗集市吗 )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香菜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请代我向他问候 )
He was once a true love of mine
(他曾是我的真爱)
童童那有着金铃般的音色如早晨般清纯自然,如一阕优美的田园诗,精致、散逸。那歌声听在耳中更如一声声轻柔、舒缓、而又无奈的叹息,沁着淡淡的忧愁,一丝丝感伤。每一个词句小心而轻柔地从她口中吐出,仿佛沉浸于久远的回忆中,又像是在向一个人诉说心中的哀伤,轻轻地,轻轻地,怕一不小心便会触碰到生命中最不能承受的痛。
烛光中,有两行泪慢慢滑过童童的脸,滴到了衣襟。
这首歌的名子《Scarborough Fair》也叫《史卡布罗集市》,是奥斯卡奖影片《毕业生》(The Gradute;1967)的插曲之一,改编自一首十七世纪英格兰民谣,作于六十年代末,联系当时越南战争的时代背景,不难领会歌曲的内涵。而此时童童的唱起来,竟如同意境的写照。
歌声停下了,好半天没有一点声音,孩子们像是都被这歌声感染了。
“老师,你想家了吗?”
一个坐在童童身边的小男生看到了童童有眼泪,握住她的手轻轻地问她。
轰然一声,心中有什么倒塌了,长久以来支持着自己的信念一下子崩溃了,可是面对着几十双闪亮而欺待的眼神儿,她抹了把眼泪,强做镇静地笑笑说:“是啊,老师想妈妈了呢,你们也想妈妈吧?”
几个孩子使劲儿点头。
“嗯,妈妈在家等我们呢,等雨停了我们就可以回家了,现在我们要坚强一点,要想着妈妈和我们在一起,我们就不怕打雷下雨啦。”
“对!”
孩子们一起高声回答着。
于是有的孩子们说:“老师我们也给你唱首歌吧。”于是,孩子们给她唱起了《歌声与微笑》,唱起了《炷光里的妈妈》,歌声有点走调,可是孩子们小脸儿是真诚的,他们想安慰这个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的老师不要想家,他们的歌声让童童感动,她在此刻真实地感到到自己长大了,是一位老师,是孩子们的家长,她在这个暴风雨之夜有着母鸡护雏的感觉。
B市今年遇到了几十年不遇的暴雨灾害,气象部门已经发出了黄色预警,辖区内的三大水库均超出了警戒水位,一个别山区出现了泥石流和滑坡现象。
市长陈晋南已经几个昼夜未眠了,各大水库的安全检查及防护措施他要亲自落实,几个已经受到洪水灾害影响的乡镇的救援工作他要随时听取情况汇报,从要害部门的安全守卫,到城市居民的生活保障,他都必须做到万无一失。这是他就任市长以来B市面临最大的自然灾害,这是考虑他和他领导的B市政府预警机制是否健全,政府面对重大自然灾害和事件反应能力的关键时刻,所以他丝毫不能松懈。
全市受灾最重的是N县的几个山区乡镇,市政府的抗洪抢险总值班室七部电话此起彼伏,这是全市各地灾情报告的,但是好在市县乡三级政府部门得力,灾情尚能控制。陈晋南要求各级政府的底线就是坚决不能出伤亡事故。
徐光忻刚刚被任命为N县县委书记,主要是陈晋南开发N县步云山4A旅游风景区的立项已经启动,他需要派一位得力的人去那儿坐镇。但是组织部门还未找他谈话,便发生了暴雨灾害,应陈晋南的要求暂缓他去报道。这样即有利于N县现在的班子全力抗洪,避免了徐光忻刚去不了解情况发生决断失误,又可以起到稳定军心全力抢险的作用。这样他现在履行的就是市政府办公厅副主任的职务。
徐光忻已经连续在指挥部值班三天三夜了,基本就是每天雨停的时候在值班的床上合合眼胡乱睡半个小时,而陈晋南不管去哪儿,他都要跟着。这场暴雨考验的是政府应对自然灾害的能力,也考验着一个领导者是否把群众装在心里。他和陈晋南都不能掉以轻心。
徐光忻终于在午夜十二点的时候,把陈晋南逼到了值班室的床上去躺下了,他怕这样熬下去这个铁人会垮了。
窗外的风雨似乎停了,各县市区陆续打电话来报告讯情,损失都在控制范围之内。
在临近凌晨二点的时候,沉寂了一会儿的值班室的电话突然尖叫起来,陈晋南像是有什么感应般一下子坐了起来,几乎周时,一位值班的处长拿起了电话。
“哪个乡?!步云山乡?情况怎么样?嗯嗯,好的,我马上向市长报告。”
陈晋南没等他说完,便一步上前接过了电话。
电话是N县县长打来的,该县步云山乡在一小时前爆发泥石流,冲垮了三座民房,乡中学的教学楼被泥石流和洪水冲垮,一位老师和五名学生被埋,另有十数名学生和几我群众被洪水冲走,具体数字尚在核实中。
徐光忻听到“步云山乡”几个字,神经刹那间绷了起来:一步抢上前抢过电话:“哪个乡?步云山?被埋的老师是谁?!一个志愿者?!”
只见徐光忻两眼发红,双手紧握电话,对着陈晋南喊:“陈市长,快,快去步云山乡!”
陈晋南正在给值班员下达命令,见徐光忻这种表情,也吃了一惊:“我马上组织人员抢救,你给市委夏书记打电话,向他报告我们这里的情况。”
而徐光忻根本没听见他说的是什么,只是拉着他的手,艰难地说了一句:“童童!那个老师是童童!”然后疯了一样冲出去找石头备车。
陈晋南听到童童这个名子,像是一个雷在耳炸响,足足有两分钟没有反应过来,没有说话,没有动作,眼神也没有了焦距。半晌,他才向值班处长下达了命令:“通知N县武警部队、消防、公安火速赶往灾区,市中心医院派出抢救小组马上出发,要不惜一切代价抢救遇险群众和学生。通知常务副市长赶来值班室代我指挥。”随着说话的尾音落下,值班室里已经没有他的身影了。
在同时赶往步云山乡救援的,有B市消防支队的五十名官兵,带着最先进的救援装备随着陈晋南一起赶往N县。另有B市中心医院的急救车也随后赶往N县。而住扎在N县的消防和武警部队二百多名官兵已经在赶往灾区的路上了。
步云山周围都是B市海拔最高的山区,相对高差大,河谷坡度陡峻。表层为植皮覆盖有较厚的土体,土体下面为中深断裂及其派生级断裂切割的破碎岩石层。而这段时间N县这几天的降雨量已经使山顶土体含水量达到了饱和,而在夜里又下了一阵急雨,使土体下面的岩层裂隙中的压力水体的压力剧增,能量迅速累积;致使原有土体平衡破坏,土体和岩层裂隙中的压力水体冲破表面复盖层,瞬间从山体中上部倾泻而下,造成山洪和泥石流。
徐光忻在车上,已经把他听到的关于步云山乡来了一位英语老师的情况说了,他恨不能打自己几掌,就因为他任命的事儿把他早打算去步云山乡的事儿拖了下来,他曾想反正他要去N县报到,去了自然查清楚了,再和陈晋南说这事儿,现在他悔的肠子都青了,如果他早一天去N县,也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没坐在陈晋南那辆车上,而是坐在前面的警车上,警车拉开警笛一路嚎叫着逛奔,在他们这两辆车的后面,还有两辆公安消防部队的车跟随,这支消防支队曾参加过08年汶川地震的救援工作,非常专业。
徐光忻觉得自己愧对陈晋南的信任,心里难过的想哭。那样一个如花的女孩子!闪亮的眸子如同星星!
陈晋南一行到达现场的时候,N县的书记县长已经到了。
步云山乡的乡长向陈晋南介绍了情况:“大雨下了一天,学校的孩子们在下午就放假了,由学校的老师分路带领送回家了,还有不到二十个学生因为家住的远,路途有河流和高山路不好走,学校就没有让他们走,由学校的两位老师照顾,雨一直没停,晚上也冷,孩子们都集中在初三一班的教室,林老师和崔老师负责照顾这些孩子们。晚上校长也过来了,一直和老师孩子们在一起。泥石流是十二点发生的,孩子们有的睡着了,当时校长和小崔老师正拿着手电在学校周围巡查,听到后面山里的声音不对,一边往回跑,一边大声喊叫孩子们快出来,小崔老师跑到教室,就抓着几个孩子往外拉,林老师也把孩子全叫起来拉着往外跑,小崔老师带着十几个孩子跑到侧面的山坡上和躲过了洪水和泥石流,还有几个孩子冲出了好远,回头看楼被冲垮了,因为当时有的孩子睡着了,小林老师在最后护着几个孩子没有跑出来,小林老师和五个孩子都被压在了楼下。”
在一边的老校长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徐光忻和石头都不敢看陈晋南的脸,只听他的声音嘶哑:“那个林老师叫什么名子?”
“林欣童!”老校长一边抹眼泪,一边说:“说是从北京来的女娃娃,不到二十岁呢,过年也没回去,一个人带了三个班,去年全校考了三十来个县高中,步云山乡从来没有过这么多娃娃到县里上高中,星期天也不休息,给娃娃们补课,一分钱也不要……。”
陈晋南听不下去了,他靠近现场搜救总指挥,询问了现场的情况。
现场指挥是市消除支队的支队长,曾亲自带队参加过汶川的地震救援,非常有经验:“陈市长,现在看情况非常不好,泥石流威力很大,冲击到教学楼后,把楼体全部冲垮移位了,由于这座楼年久失修,已经没有抗击能力了,所以整个教学楼被冲的四分五裂,不过好在不全是泥石流,主要是这里山高陡峭,洪水的冲击力很大,如果真的全是泥石流,可能这楼就要被埋了。根据逃生出来的学生们说的情况,林老师和几名学生应该在二楼楼梯的位置,我们现在正在用专业的工具搜寻。”
陈晋南脸色铁青,心中像是有百头狼在撕咬着他的心。他没有停留,围在倒塌的楼转着,看着战士们一点点抬起石板,清理着碎石,一点点向楼中心逼进。
参加搜救大约有三百多人,雨早就停了,天空出来了点点繁星,附近搜救的战士传来消息,被泥石流冲走的几位群从和三名学生找到了,有两名学生受了伤,其他人都受了点轻伤。冲垮的民房里有一位老人死亡,还有一人受了重伤。
消息一个个传来,清点了学生人数,就差林欣童和五名学生。
又过了半个小时,有两个学生从塌方的教学楼里找到了,有一个重伤,一个轻伤。
N县的120急救车载着伤员走了,B市来的抢救小医就地对重伤学生实施抢救。
还有三名学生和童童没有消息。
陈晋南绝望了。他坐在学校的操场边的一块石头上,仰望着天空,看着星星一眨一眨,像是那小丫头的眼睛。
这时,老校长领来了小崔老师,小崔老师手里拿着一个手机,小崔来到陈晋南面前,把手机递了过去,陈晋南接了过来,原来是一段视频。
穿着T恤的小丫头在唱那支《Scarborough Fair》!
手机像素不高,烛光里,人影不是很清楚,但是小丫头的声音却很清晰。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请代我向他问候)
He was once a true love of mine
(他曾是我的真爱 )
Tell him to make me a cambric shirt
(请他为我做一件棉衬衫 )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香菜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
Without no seams nor needle work
(不能有接缝,也不能用针线)
Then he'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
(这样他就可以成为我的真爱 )
清冷的夜空中,泛出了点点白光,小丫头空灵的声音有着淡淡的忧伤在回荡着。
石头爬在一堆废墟上,一边呜呜哭着,一边用手扒着废墟上的砖瓦石块。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请代我向他问候 )
He was once a true love of mine
(他曾是我的真爱)
小丫头,这是你最后留给我的声音吗?你是不是想要告诉我什么?
你这个狠心的小丫头呵!
陈晋南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捂着脸,有水渍从指缝中流下。
64、你不要难过 。。。
几辆消防车的车灯把学校附近现场周围照的雪亮,搜救的官兵们已经集中在几间楼房的垮塌中心位置,
“找到了!”突然,有战士大声喊了起来。
陈晋南手一抖,手机“叭”的掉到了地上。
只见那位消防支队长指挥着十几名战士抬顶起了一块水泥板,另有几名战士从里面传递出来被压在下边的学生,三个学生,只有两个受了轻伤,一个重伤,都昏迷着。最后,童童被几个战士抬了出来。
急救组的医生们跑过来接过学生和童童,马上实施了抢救。
万幸的是,三个孩子都躲在卫生间的一个格子里,他们的老师护在外面,有两个孩子们只是被碎石砸到受了点轻伤,另外一个男孩子一条腿和一只手臂严重骨折,而童童却被掉下来的一个水泥板砸到了头部,昏迷不醒。
腥红的血顺着额和脸流下,染上了浅色的T恤,刺得陈晋南心悸,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调:“回B市!”钻进车里之前,又指令徐光忻:“给陈豫北打电话,让他派医生!”
警车一路闪着警灯狂奔,载着几位伤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