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之勿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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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之勿忘我-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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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的笑了:“这就是发展呀,旧的房子拆点了,盖起了新的房子。你不觉得现在马路比以前宽,比以前好走;楼比以前新,比以前漂亮吗?”
   女的双手捧着茶碗,侧过头看着窗外,说:“难道新的就比旧的好吗?古董不是越古越值钱?”
   男的说:“这不一样的。古董作为古董,已经失去了原来的实用价值,变成观赏的东西了。比如你现在会用一个唐代的瓷碗喝茶吗?我看,你要首先给瓷碗买份保险,再把它小心翼翼地藏到保险柜里吧!”
   “说不过你。”女的说,“紫藤居挺好的。古典淡雅。下次有机会一定再来。”
   男的说:“下次来也许这里就不是紫藤居了。几个月前,这里还是一家饭店,后来经营惨淡,就关门了。我看这茶楼的生意也不怎么样,估计坚持不了多久。”
   女的说:“也是呀!好花不常开,好景不长在。学校也大变样了。还记得吗?去我们学校的那条路,原来两边都是高大的梧桐树,现在都砍掉了。太可惜了。我来的时候想,如果那些树在的话,等到秋天我一定要再来。在黄昏的时候,一个人慢慢地走,踩着一地碎金。”
   男的说:“真让你失望了。那些梧桐树好几年前就砍掉了。”
   女的说:“学校也搬了。我们原来上课的教室都拆掉了。我一点痕迹都找不到。我都有种错觉,觉得我好像是第一次来这个城市。这里让我感到陌生。我真怀疑我是否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到十四岁。”
   男的说:“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难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女的嗔怪:“我还没老到头发都稀疏凋落吧?”
   男的说:“我只是形容变化大而已。”
   女的说:“是故乡变了,还是我变了?”
   男的沉吟了一会儿,说:“都在变。”
   是的,无论是城市,还是个人,我们都在永恒地变化着,觉得彼此越来越陌生。
 
 
 ☆、不是结局的结局(2)
 
   夕阳的光线渐渐涣散,夜晚静静地到来。紫藤居穿着月白色滚黑边的旗袍的女服务生给紫砂壶添水,顺手打开了灯。小阁楼里顿时明亮了。可以看见娓娓谈话的这对人儿是向小北与冯碧落。
   在草长莺飞的季节,他们结伴回了一趟故乡。
   冯碧落说:“清明时节雨纷纷。可是今天没有下雨呀!”
   向小北说:“明天才是四月五号清明节,天气预报说是小雨。”
   好像每年清明节都要下雨,而且是那种小雨,似有似无,却是绵绵无绝。池塘生春草,处处鸣蛙声。江南到处是蒙上雨雾的青色。
   冯碧落的目光很柔和,说:“真没想的发生那件事的路口,现在这么美。你看,那里有个小公园,许多人在呢!他们好像很开心呀!”
   向小北说:“说不定他们还在羡慕茶楼上的我们可以悠闲地品茶呢!你在羡慕别人的同时,别人也在羡慕你。”
   冯碧落轻轻地笑了:“好了,你别告诉我,要用辩证的观点看问题!我也是学过哲学的!”
   向小北也笑了,说:“都是跟云岘学的。他西方哲学史的老师布置的作业又多又难,弄得他在宿舍里开口亚里士多德,闭口黑格尔的!你现在学业不紧张吗?”
   冯碧落拉长了腔调说:“紧张呀!你想想看,我从去年四月份休学到十一月份,落下了多少门课,自然要一门门地补回来!我又不愿意降级,只好一年上两年的课咯!不过,人忙点好!人一忙,就没有时间想东想西了。我以前就是太闲了。”
   向小北笑着说:“是呀!人忙了,生活就充实了。看看人家钱云岘,又是忙着学校里的功课,又是忙着网上的小说,还要忙着鞍前马后地陪着古灵精怪的夏雨雪!”
   冯碧落忍不住笑,说:“没想到他到底还是恋爱了!”
   向小北说:“我在宿舍里严刑逼供过了。可惜云岘死活不承认,说是什么叔叔对小侄女的关心。我看云岘那个样子,明显是对她有企图的嘛!”
   冯碧落说:“那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呀?我那次问过夏雨雪,她一口咬定她只把钱云岘当成叔叔看!”她迟疑了一下,说:“我以前听夏雨雪提过,她好像暗恋另一个男生很久了。”
   向小北哎呀了一声,说:“还是一个叫‘梦’的?”
   冯碧落点点头,说:“对对对。就是他。”
   向小北笑着说:“怪不得呢!云岘最近小说里的角色名字只要带上一个梦字,就会死得很难看。所有课本里的‘梦’字,都被他划了叉叉。原来是这个缘故!遇到情敌了!对了,你认识那个人吗?他怎么样?”
   冯碧落说:“我不认识他,不过夏雨雪把他说得天花乱坠!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向小北笑着说:“‘夏雨雪向来是鬼话连篇,最喜欢采用的夸张手法强化,她的话一定要打个折扣才能信呢!而且夏雨雪还喜欢正话反说,以丑为美,以美为丑。所以很有可能,她将一个人夸得一塌糊涂,而实际上那个人很糟很糟。’这不是我说的,这是钱云岘的原话。我现在才理解这段话背后的含义!他呀,在自我安慰嘛!”
 
 
 ☆、不是结局的结局(3)
 
   冯碧落嗤嗤地笑了,说:“但愿他的见解真是真知灼见!”
   向小北又说:“星期二最后的名单就下来了。我应该能拿到奖学金。这一年,我可是勤勤恳恳地学习,专业成绩遥遥领先呢!拿到奖学金,我就请你吃饭吧!”他的脸微微有些红,补充了一句,“总不能每次约会都让女朋友掏钱呀!我还算是个男生吧!”
   冯碧落兴高采烈地说:“好呀!我都等不及了!”
   向小北看看手表,说:“火车还有三个多小时才开。我们喝完茶去哪里走走呀?”
   冯碧落优雅地抿了一口清茶,说:“我们就坐在这里吧!今天去的地方够多了。”她皱皱眉头,说,“早知道要走这么多路,我就穿那双旅游鞋来了!现在腿很酸!”
   向小北脸上顿时非常紧张,说:“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早治早好!”
   冯碧落笑笑,说:“看你,又大惊小怪小题大做了吧!我打个喷嚏,你恐怕都要叫救护车来!”
   向小北的脸上顿时绯红,说:“不用那么夸张吧!”
   冯碧落快乐地笑着,说:“知道,你是关心我嘛!”她吐了吐舌头,整个人洋溢着年轻的活力,天生丽质的她在柔和的室内灯光里显得格外的光彩照人,根本看不出来她曾作为一名精神病人,住在与世隔绝的勿忘我疗养院里。
   经过几个月的治疗,她遗失的鲜活的青春又在她的身上复苏了,就像几场润物细无声的春雨后大地上又是一片新绿。
   她的眉眼上俱是笑意,如同三月在枝头笑东风的桃花,绚丽而艳冶。她的纤纤十指轻轻地弹着茶杯,含情脉脉地看着向小北。
   向小北亦是满心喜悦的,与冯碧落相对凝望。
   人的命运真是难以揣测。在一年以前,他们彼此擦肩而过,以为再也不会有故事了。但是一年以后,他们又坐在一起神闲气定地喝茶。人生在世往往有这样的情况,不断地彼此认识相熟,同时不断地失去对方的下落。然而在你以为对方只是你生命里一闪而过流星时,对方却又在某一个时刻再次出现。在那一瞬间,你会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仿佛你从来没有和那个人分开过。
   对于向小北,就是这样的。他几乎以为冯碧落根本就没有消失过。
   他说:“我其实很怕,害怕你有一天又会不告而别。”
   冯碧落笑了,说:“我就是喜欢玩失踪。让你满世界去去找我。”
   向小北说:“可是世界真的很大,要我到哪里去找你呀?”
   冯碧落说:“一个人要是真想消失,可以消失得干干净净,让别人永远也找不到。一个人要是真的想到找另一个人,无论是隔着千山,还是万水,都可以找到。”
   向小北笑着指出她话里的破绽,说:“如果一个真心要找另一个人的人去找一个真想消失的人,该会出现什么结果呢?是找得到,还是找不到?”
   冯碧落一时语塞,说:“这——”她便反问,“我不知道?那么你知道结果吗?”
 
 
 ☆、不是结局的结局(4)
 
   向小北说:“这一场追逐,就要看双方谁能坚持到最后了。如果真心想躲的人最终被对方的真情感动,那么她就会自动出现的。如果真心想找的人最后选择了放弃,那么就永远也找不到对方了。”
   冯碧落又问:“如果两个人都相持不下呢?”
   向小北说:“不会的。每个人从一出生起,生命就开始倒计时。无论是寻找的一方,还是被寻找的一方,他们都躲不掉生命终结的一刻。那一刻一到,他们的追逐就自然而然地停止了。”
   冯碧落的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说:“听上去怪伤感的。”
   向小北说:“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呀!不要玩那种出走与寻找的游戏!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时不待我!”
   冯碧落嗤嗤地笑着,说:“上次看杂志,看到有一个女的写文章说,她和老公签订婚前协议,其中有一条是,谁生气了,都不许离家出走,实在要走,不得离开小区!防止对方找不到着急!”
   向小北兴趣十足地说:“看样子,我也要和你签订协议。要是我不小心把你气到了,你不能一走了之。要是气得实在想走,只能在校园里转悠。哦,不行,学校太大了,找起来也很费事。这样吧,我们讲定了。一方跑到图书馆门口等对方过来赔罪。”
   冯碧落说:“要是见了面又吵起来怎么办?”
   向小北说:“不会的,到时候,我就主动承认错误嘛!”
   冯碧落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说:“这还差不多!”她忽然又笑了,说:“可别说,你和钱云岘可真像,都是受气包!我估计夏雨雪那个小丫头零零碎碎给钱云岘的罪可够他受的!”
   向小北点点头,说:“还真是的呢!云岘老是被夏雨雪气得半死不活!眼里是火,头上冒烟!发誓说再不理那个丫头片子了!可结果,夏雨雪的短信一来,他就立即乖乖地缴械投降了!还振振有词地辩解说,他是大人有大量!”
   冯碧落笑得眼睛都弯成美丽的新月,说:“我可以想象得出来他那个样子!他最擅长地就是自圆其说了。”
   向小北说:“云岘是真的陷进去了。我们一定要帮帮他。唉,本来我还以为是夏雨雪主动出击,到时候会碰到一鼻子灰。没想到,事情是整个儿反过来!夏雨雪到底是怎么想的嘛!”
   冯碧落无可奈何地说:“我又不是夏雨雪,我哪里知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夏雨雪对一个叫‘梦’的男生念念不忘!”
   向小北说:“都是钱云岘自己不好啦。他首先立论夏雨雪钟情于自己,然而在拼命地去找支持这个观点的论据!结果好的证据越来越多,但是事情却毫无进展!他的论点就是一个假设嘛,根本不是事实!”
   冯碧落说:“真不懂钱云岘为什么就死死地认定夏雨雪喜欢他!其实,夏雨雪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热情,无论男的,还是女的。”
 
 
 ☆、不是结局的结局(5)
 
   向小北窃笑不已,说:“我爆料呀!不过你可别传话呀!”
   冯碧落急切地说:“快讲!快讲!我不告诉别人!”
   向小北说:“云岘一直都没和女生怎么打过交道,自然是看到风就以为是雨!我告诉你呀!他到半夜三更的时候都在幻想着和美女谈恋爱,但是白天醒来,连个女生的头发都看不到!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夏雨雪,肯定是不会放过,想入非非啦!他又特别能想,从一点可以深发到一个面呢!告诉你呀!才认识夏雨雪时,他就想着如果夏雨雪向他表白,他该怎么回答,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他连两方面的台词都想好了!”
   冯碧落笑着说:“你怎么知道的?”
   向小北忍着笑,说:“还不是他以为我睡觉了,就开始在宿舍里练习呀!我把眼睛眯成一条缝偷偷地看。他呀,对着空气绘声绘色地背诵了好几遍呢!”
   冯碧落扶着桌子,笑个不休,说:“可结果是精心设计精心练习的台词都没有用到!”
   向小北笑着说:“的确是这样。”他看看表,说:“这会子,云岘肯定陪着夏雨雪找个空教室练习演讲呢!他们准备了好久,明天就比赛了!”
   冯碧落说:“是明天上午九点在大礼堂吧!我们的时间来得及吗?火车要是晚点,我们没赶上,钱云岘肯定不会饶了我们!”
   向小北说:“完全来得及!夏雨雪是倒竖第二个出场,有十二名选手,算每个演讲五分钟,估计轮到她要到十点多!而我们的火车是七点半到南京站,坐一个小时的公交,到学校是八点半。走过去正好可以赶上演讲比赛开始!”
   冯碧落说:“演讲的主题是什么呀?”
   向小北不假思索地说:“庆祝建国六十周年呀!可以说奥运,也可以说长征!夏雨雪选的是长征!”
   冯碧落莞尔一笑说:“你倒是蛮了解的嘛!”
   向小北笑着说:“如果一个人连续两周不分日夜地在你耳边嘀咕这件事,你肯定也能了如指掌!那个云岘,这几天神经兮兮的,好像是他要比赛一样!”
   冯碧落说:“真是难为他了。如此说来,我们是一定要过去捧场了!现在几点了?我们是不是该去火车站了?反正去哪里都是等,与其在这里等,还不如在候车室等!”
   向小北看看表说:“再坐一会儿吧!还是坐在茶楼里舒服!”
   冯碧落点点头,伸手打开窗子,看见道旁树的绿叶在风里微微地婆娑。她感到微微的凉意,说:“起风了。我想起一句诗,山雨欲来风满楼。”
   向小北笑了,“你怎么想起了这首诗,我倒是想起了另一句,吹面不寒杨柳风!”
   冯碧落微笑着说:“但愿不再寒冷吧!”
   虽然天上有几片薄云,但是仍然可以见到月亮。和城市五彩缤纷的照明相比,月光显得是幽幽的淡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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