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你再走”，掩着尚未上妆的眼睛去了洗手间。尹恪诚也不是没见过素面的苏颖，他觉得苏颖怎么样都很好看，只是有点好奇她哭花了眼睛之后会是怎样的，现在也没得看了，悻悻的转动轮椅离开楼梯间。
按照消防条例，楼梯间的门都是又厚又重而且统统向外开，是以从商场进楼梯间易，从楼梯间进商场却是很难。尹恪诚第一次拉开防火门时没注意，还没等着左手放回轮圈上防火门就自动关上了，这才意识到打开这扇门需要一定的技巧。他尝试着左手拉开防火门，右手驱动轮椅从门缝中钻出去，但是单手驱动轮椅很难控制方向，试了两次也没成功。他无奈的对着防火门笑了笑，苏颖如果没被她的妆容搞晕了头一定会帮自己掌着门的。
尹恪诚和那扇防火门奋斗了足有十分钟才满头大汗的回到了商场，他本来想冲苏颖抱怨一下，让她以后建商场的时候把所有的门都做成自动感应的，转念一想如果让苏颖知道自己居然要用十分钟才能打开这扇门，还不知她会是个什么反应呢。还是别说了，谁没事儿整天往楼梯间跑呢？
苏颖从洗手间出来之后就又跟往日没有什么区别了，好看的眉形，长而翘的睫毛，大大的眼睛倒是看不出哭过的痕迹，只比平日更水灵了些，白皙的皮肤透着健康的红润，小巧的樱唇上涂着闪闪发亮的唇彩。
尹恪诚呆呆的目光令苏颖有些不好意思，她上前轻轻戳了戳他的额头：“花痴！”
尹恪诚也顾不得公共场合的禁忌了，左手扶着轮椅，右手揽着苏颖的脖颈将她的嘴唇拉低，轻轻吻着她：“真香。”
“色鬼！”苏颖小心的咬了尹恪诚的下唇一下，倒是比他还紧张的起身，七楼的客人比二楼少很多，但是依然有两位数的目光集中在了这对过于open的情侣上。
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还要看电影吗？”尹恪诚问道走在他身后推着轮椅的苏颖。
“不看了。你不是不舒服吗？”苏颖的记忆力超好。
“真是不敢得罪你。走吧，我请你。”尹恪诚略歪着脑袋问苏颖，行进中他不敢将身体转动太大。
“NO。我要回家。”苏颖干脆的拒绝。
“我想看。”尹恪诚使诈。
“那你自己去看吧。”不上钩。
“你不是又生气了吧？”
尹恪诚小心的扶着轮椅，缓慢而艰难的转过头去看苏颖。刚刚还在窃笑的苏颖立刻装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来，她的演技拍电视不行，哄尹恪诚倒是完全没问题。尹恪诚又郁郁的转了回去，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两人一直走到电梯口，苏颖按了下行键，从光可鉴人的电梯外壁上看到尹恪诚无比郁闷的低着头坐在轮椅里，忙将肩头的小恶魔掸飞，伸臂环住了尹恪诚：“都给人家买那么贵的化妆品了，哪还忍心让你破费啊。”说着在他的右颊留下一个浅浅的草莓口味的唇印。
尹恪诚也学乖了，冷冷的瞥了苏颖一眼，嘴角歪着，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再踹一脚。”
“哦？”苏颖愣愣的看着尹恪诚，不知他什么意思。能把苏颖弄傻尹恪诚也有些得意，继续皮笑肉不笑的补充：“帮我出气啊。”苏颖这才明白过来，把他揽得更紧了：“人家不是故意的嘛！”
最后决定还是不看电影，因为明天要装修，今晚要早点休息。不想让尹恪诚再破费云云不过是随手抓来的一个借口，苏颖自己每天在办公室坐上七八个小时就累得腰酸背痛了，而尹恪诚不但比她坐得更久，更甚者他连活动一下放松肌肉的能力都没有。刚才他说的腰疼也未尝就是在编，尽管他的感觉是如此的不灵敏。他已经在轮椅上坐了两年，将来还要坐几十年，想到这儿，苏颖又是一阵揪心的痛。只是这种心痛也不敢在他面前表现出来，不然他又要自责，又要黯然神伤，那就只好用撒娇的方式让他接受了，结果最重要。
电梯下到一楼的时候尹恪诚拉着苏颖去看他心仪的那只唇彩。如果没有那瓶卸妆油，苏颖会很乐意让他送给自己一只每天都要使用的唇彩，但是两样加在一起将近六百块钱呢，尹恪诚一个月的生活费也就这么多吧。
“很漂亮。”
左同学在一旁煽风点火，这是她的职责，苏颖不怪她。如果她拒绝这个礼物，尹恪诚一定会被销售鄙视，就算这个销售确乎无此念头，尹恪诚心里虚拟的那个人也会如此。所以她必须同样欣喜的点点头：“Excellent taste。”
“你喜欢吗？” 尹恪诚巴巴的问道。
既然要演戏，那就演个全套的吧。
苏颖故意神秘兮兮的凑到尹恪诚耳畔，将热风吹到他的耳中：“这个，只有我喜欢是不够的。因为，有一半，会进入你的口中哦。”
尹恪诚几乎等不及用自己的味蕾去品尝苏颖唇上的香甜，他重重的喘了口粗气：“你就是我的克星。”
流体物理学
“今天泡个澡吧？能放松一些。”
没有看电影。回家还不到十点钟，只是尹恪诚越来越频繁的痉挛令苏颖心疼得无以复加。或许泡个澡让全身的血脉流通一下晚上他还能睡个好觉。
尹恪诚摇头：“太麻烦。”
“不麻烦。”苏颖专制的否定。
把尹恪诚弄进浴缸中并不是太难，只是他不能做什么动作，必须双手扶着浴缸的两侧防止滑进水底。而且苏颖很快也发现了另一个问题，尹恪诚的感觉平面是两腋窝连线，而浴缸的水只放到他的胸口以下，加上他的两只手臂都伸在外面，就是说虽然他人泡在整整一缸水里，大脑却根本感觉不到！苏颖难过得差点掉下泪来。
“看你，又开始伤感了。”
“本来嘛……”苏颖从尹恪诚的右侧蹭到他身前，撩起浴缸中的泡泡敷在他有感觉的地方。尹恪诚吻着苏颖光滑的肌肤：“就算感觉不到，也能够给身体减轻压力的。水疗是很有用的康复手段。”
“真的吗？”
“嗯。”
“那以后可以经常泡澡了？”
“只要你不嫌麻烦。”尹恪诚在她的耳垂轻轻一吻。
“当然不会啦。”苏颖立刻又被哄得高兴起来，抱着尹恪诚便要吻他。
“你不是想在浴缸里……”尹恪诚提醒他，“我现在可是易碎品，动一动就要出问题的。”
苏颖冲他吐了吐舌尖：“那我帮你擦擦下面就是了。”
“咳！”尹恪诚重重的咳了一声。这太不公平了，自己的双手一定要乖乖的扶着浴缸不敢动弹，苏颖却能任意触摸自己的肌肤。这还不算，由于满缸的泡泡，他既看不到又感觉不到苏颖在水底的动作。本来满腔的欲望就被苏颖的胴体搞得无处发泄，现在还要再饱受这种精神上的折磨。
“苏颖，你行行好。我这不能动，也感觉不到，你还在下面摸来摸去的……”
苏颖这次是打定主意坏人做到底了：“就不。这样才好玩嘛。要么这样，你猜猜看我摸到哪儿了，猜对了呢我就停手，不然……”
“不行！你现在就给我住手，不然我饶不了你。”
“那随便你了。嗯……现在水里面有肥皂泡，滑滑的，感觉倒是挺好的。嗯……原来是这样的啊……”
苏颖故意做出陶醉的表情，嘴里还不停地喃喃自语，手中更是肆无忌惮的玩弄着尹恪诚的小鸟。尹恪诚忍无可忍的放开左手紧紧的抱住苏颖，好在两人挤在浴缸里，他没有惨遭没顶的厄运。
苏颖娇嗔一声，也不挣扎，任由尹恪诚把自己紧紧抱住，侧着头亲吻他的脖颈。尹恪诚抱住苏颖的地方是她的腰肢，水中的感觉果然另有一番曼妙。他不自觉地将另一只手也放了下来，慢慢的向上滑动双手，轻轻拢着苏颖的小兔。苏颖的早就萌发，在尹恪诚的怀抱中微微扭动着身体，左手撑着浴缸以便用身体顶住尹恪诚不受控制的躯体，右手把玩着手感很好的那一小团残肢。
“据说……”
“嗯……”
馨香氤氲的水气中，两人的唇水草般纠缠在一起，尹恪诚好容易找到一个间隙提醒苏颖，“按摩一下，效果会更好……”
“这不……正……按着呢……”
“不是这样……”
“那是哪样？”
双唇错开，一个向对方宽阔的肩胛探去，一个向对方纤细的脖颈探去。
“用花洒，流体物理学……”
“嗯……这门课……我没学过……”
苏颖迷迷瞪瞪的笑着将浴缸旁边的喷头扯了过来浸入水中。
温暖的流水令小鸟愈发活跃，刚刚了十几秒的小鸟再度挺起，苏颖感觉到了它柔软的嘴喙，终于忍不住侧过了身体。如果尹恪诚还有右腿，这个体位肯定无法交欢。但“幸运”的是他的右腿几乎消失得无影无踪，苏颖只要略侧着身体便能将贴近他的小鸟，身体用力向前，顶住尹恪诚的同时也将小鸟送进了蜜巢中。她兴奋地夹紧双腿，贝齿轻轻咬噬着尹恪诚健硕的肩膀，那只小鸟仿佛刚从冬眠中醒来一样活跃，她只要轻轻扭动身体，小鸟便会在蜜巢中快乐的跳舞。尹恪诚原本硬朗的双手在水中显得格外柔软，蛇一般趟过自己的每一寸肌肤，苏颖觉得两人几乎便要在这一缸温泉般滑腻的液体中融化一样。
激情之后，小鸟依然赖在蜜巢中不肯出来。苏颖紧紧贴着尹恪诚，有些变态的希望小鸟永远不要出来。尹恪诚从她沉醉的呻吟中知道她刚刚经历了，忍不住轻轻咬住了她的肩头。这一次的感觉比上一次更加清晰，或者这依然是幻觉，因为欲火仍然在熊熊的燃烧。他小心的用指尖触摸苏颖的，也触到了仍然的小鸟。虽然自己可能再也无法感受到的快感，但至少还有人愿意爱自己，能够将就自己的身体，甚至从中体会到乐趣，这让他多少也能够欣慰一些。
小鸟终于玩累了，软软的缩了回去。苏颖轻轻哼了一声，张开眼睛望着尹恪诚深邃的双眼，微微一笑：“真好。”
尹恪诚爱怜的吻着她：“累吗？”
“有点。”
“能坐起来吗？你是不是一直顶着我？”
“嗯。怕你滑下去。”
说着苏颖慢慢坐起身，并小心的扶着尹恪诚让他的身体向前倾斜。
“这样……能行？”
看着尹恪诚不太相信的样子，苏颖的坏心眼又上来了：“嗯。可惜某人无福消受了……”
这句话的确很冒险，尹恪诚果然愣了一下，然后才嘴角上扬：“你就坏吧。下回我让小弟罢工，看你怎么爽。”
苏颖几乎是扑了上去：“你敢！你要是敢让小弟罢工，我就把你的手铐起来，看到时候谁比较吃亏。”
“你居然——”
“最毒妇人心，没听说过呀！笨蛋。”
苏颖巧笑着强吻了尹恪诚一口，差点再次被勾起。
三个如果
相拥着躺在床上后，苏颖又习惯性的握着尹恪诚的残肢，紧紧粘着他，嗅着他身上尚未散去的沐浴露的气息。尹恪诚忍不住好奇地问：“你怎么总要握着我的腿？好玩吗？”
“嗯。就像握着小鸟一样。”苏颖偷偷瞄了尹恪诚一眼，立刻把眼睛低了下去，凑在他身旁小声问：“是不是有点变态呀？”
尹恪诚无奈的干咳了一声：“还好啦……那如果我的右腿没有被截肢，你不就没得玩了？”
“是呀。所以截得好。”
苏颖知道这种话不好随便说，哪怕是开玩笑。所以还没说完她就爬起来重重的亲了尹恪诚一口：“不许生气。”
尹恪诚叹了口气：“哪敢。难得你不嫌弃我的残疾……”
苏颖翻身把腿压在尹恪诚的腿上：“又说这话。”
“好嘛，不说这个。这回轮到我问你问题了。”
“嗯，说吧。”
“如果……假设我们是在我受伤之前认识的，你还会不会喜欢受伤之后的我？”
“这个问题没有意义。你想问什么？”苏颖松开尹恪诚的残肢，伸臂抱住了他，她的确没有把握住尹恪诚的重点。
“呃……我现在是这样的身体，如果突然变好了，你会不会反而不喜欢了？”
苏颖倒是从来没有考虑过这回事，右手支着脑袋抬起上身看着直挺挺躺着的尹恪诚。
“你怎么会想起来问这个问题呢？脊髓损伤是不可治愈的，这还是你告诉我的呢。”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尹恪诚侧过脸去望着苏颖欢愉之后萌发着红润的脸庞，“你究竟喜欢我这个人，还是喜欢我的身体？是因为这个身体跟其他人大相径庭，会给你带来别样的刺激吗？”尹恪诚说完便感到喉咙发紧，他知道自己又在冒险。
苏颖果然被问住了，她甚至坐了起来，蹙着眉想了一会儿，才点头道：“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怕我只是一时图新鲜，玩够了就不稀罕了，对不对？”
“也不完全是……”
尹恪诚也撑着床想坐起来，苏颖连忙上去帮他。扶他坐好之后，苏颖用身体支撑着他，轻轻托着他的下颌让他略有些逃避的眼睛直视着自己，一脸郑重的告诉他：“如果有个人他的身体状况和你一样，他说想和我做ai，那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如果我爱你，不管你的身体状况如何，我也会很乐意跟你做。就算假设我们是在你受伤之前就开始了，那么我也会努力配合你的身体，再找到适合我们的新方式。明白了吗？”
尹恪诚的喉头紧得无法发出声音，其实他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想知道苏颖究竟为什么会喜欢他。但是现在他一个字也发不出，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只好猛地上前紧紧抱住苏颖。失去了右腿，他的身体重心在已经瘫痪的躯体上，根本无法控制。这个剧烈的动作令他的身体重心迅速发生变化，而瘫痪的躯体既无法感知又无法控制，只能重重的向一旁歪倒。苏颖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尹恪诚抱住并带倒，也来不及反应，与他一起摔进床里——还好没摔到地上去。
暗夜里，苏颖清楚的听到尹恪诚锁在喉中的抽泣，她小心的用指尖抹去从他眼角渗出的一滴温热的液体。尽管两个人的姿势要多别扭有多别扭，她还是坚持等到尹恪诚的情绪平复下来才轻轻吻了他一下：“先躺好吧？”
“嗯。”
再次躺好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