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也没这个打算。”
“干嘛,吃了枪药一样。”
“你说呢?”
“好嘛好嘛,快回去陪你儿子吧。”
苏霆尽了义务之后便告辞走人了,留下一盘残局。苏颖着实挽救了他的名誉,再僵持十分钟,估计他的败局就注定了。
对于热恋中的人,小别胜新婚只是一个非常初级的形容词。苏颖一进门就扑进尹恪诚怀里整整纠缠了五分钟,只差一微米的冲动便要直接奔卧室去了。
“让我好好看看,有没有变瘦了?”
热吻之后苏颖捧着尹恪诚的脸仔细端详着,尹恪诚只是心疼的望着她:“你的黑眼圈又出来了。”
苏颖无奈的叹口气:“变成国宝也是一种荣幸。看来你把自己拾掇得还不错。”
“就说过让你放心的嘛。”
“手机怎么回事?”
“别提了,没拿稳掉水里去了。”尹恪诚心虚的开始编故事。
“你还真会搞。”苏颖的大脑在疲惫的状态下也不是那么灵光,让尹恪诚成功的蒙了过去,“还能修吗?”
“不知道。我把它拆开了晾着,等干了看看能不能用。”
“嗯,是个办法。对了,你今天回来时没淋着吧?我到机场才知道今天居然下雨了。”
“没。今天运气好,谢医生知道我自己过去的,又看到下雨,就拜托他一个同事把我送回来了。”继续编。
“是女同事吗?”苏颖担心的只是尹恪诚有没有被淋到,至于谁送的他倒是无关紧要,这么问也就是随口提了一句而已。
“咳”,尹恪诚还假惺惺的引导苏颖的错觉:“不告诉你。”
“谁稀罕。要么以后就让那个漂亮的女医生送你回来就是了。”
苏颖作势便要从尹恪诚身上起来,尹恪诚哪里肯放她,紧紧搂住:“那怎么行,既不能拉手又不能亲嘴,怪无聊的。”
“色鬼!”
一百分!
“我要吃白菜面条!”苏颖遂意之后就开始叫唤。
“不是吃了吗?”
“笨!那不是哄你的,吃得下吗!”霸王龙再次出场。
“好好,给你煮面条去。跟上回一样?”
“嗯。我先去收拾收拾。”
苏颖心满意足的吃着尹恪诚亲手做的白菜鱼丸面,唧唧呱呱的诉说出差时的见闻,并不断地要求尹恪诚汇报这几天的情况。尹恪诚服了女人的敏感和唠叨,昨天不还打过电话吗,怎么还要汇报前天的情况?
“对了,我哥没让你为难吧?”
“没有。我们俩没怎么说话。”
“他什么都没问?”苏颖不相信。
尹恪诚摇摇头:“就问我会不会下棋,然后我们俩就下棋去了。”
苏颖扭头看到了茶几上的棋盘,想象着大哥和尹恪诚对弈时相顾无言的情形,抿嘴笑了:“谁赢了?”
“没下完呢。”
“都残局了,还没分出胜负?”
尹恪诚觉得自己是占上风的,但他必须给未来大舅留足面子:“哪儿那么容易。”
“那你留着下回跟他下吧。他可是自认打败天下无敌手的。”
“他的棋力的确不错。”
“你能跟他下到残局,也很不容易啊。”
“好说好说。”
苏颖从心里也是感激大哥的耐心和宽容,他这次过来就只是为了让自己心安的陪尹恪诚下了盘棋,没有逼问其他,给足了自己面子。最近也该给他思考题的答案了吧?
尹恪诚果然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苏颖想做点家务愣是没找出能下手的地方。
“真的很不错。我觉得有必要给你发薪水了。”
尹恪诚装出不高兴的样子来:“把我当小工?”
“NO,奴隶!对了,奴隶不用发薪水,嗯,就这么定了!”
尹恪诚只好翻翻白眼叹了口气:“不是宠物就行了。”
苏颖双手拉着自己的耳垂冲着尹恪诚吐舌头。
考虑到尹恪诚连日练习体力消耗过大,苏颖自己也很累,两人便没有玩那个技巧性很强的游戏,而是秉承传统的在床上进行运动。
两人对彼此的身体越来越熟悉,动作也更加协调而有默契。苏颖让小鸟留在蜜巢中,若有若无的含着尹恪诚的耳垂。
不知是吃药令血压升高的缘故,还是这几天的确太累,尹恪诚只觉得今天没有过去那么畅快,整个过程中都在头疼。尽管在ji情最盛的那两分钟里暂且感觉不到这种不舒服,但是苏颖一停下来,他就觉得头疼更严重了。这回不仅仅是头晕脑涨,手臂也感到有些无力,搭在苏颖的背上不愿游走。
苏颖休息过来之后本想再high一次,但是尹恪诚显然有些心不在焉。这个雨夜让她觉得有点清冷,刚才的运动量似乎不足以慰藉数日的小别。她轻轻吻了一下他的睫毛想挑起他的情yu,却敏锐的感到他的脸颊有些发烫。每次ji情过后他的确会有些燥热,但这不是平常那种温度。她有些不放心的又吻了一下尹恪诚的额头,的确很烫。
尹恪诚从苏颖不安的神色中感觉到她的担心,还没来得及想什么言语遮掩,苏颖便在他身上挣扎了一下,坚ting的小鸟依然插在中,这一挣扎又牵动了小鸟,催情的痛感瞬间传入大脑,苏颖忍不住哼叫了一声。
苏颖的呻吟和略带痛楚的表情再次刺激到尹恪诚,他知道小鸟在药物的作用下还没软下去,小别数日他也想让苏颖再享受一次。他强迫大脑命令沉重的双臂重新沿着苏颖玲珑的曲线滑上她的脸庞,不太温柔但是用力的吻着她的脖颈,用不甚灵活的手指再次在她的肌肤上弹钢琴。
指尖搔过皮肤的轻痒和敏感区的热吻令苏颖暂时忘记了尹恪诚额头的异常高温,蛇一般扭动起来,双目微闭,让数日来的幻想得以畅快的实现。
欲望退去,小鸟离巢,卧室中一派安详的静谧。如果不是尹恪诚喉中传出压抑的重重的喘息,苏颖便会像往常那样在他的怀中安眠。
“老尹,你是不是发烧了?”
虽然又累又困,苏颖还是分别用手背和嘴唇验证了尹恪诚额头的温度。
“嗯?没有吧。”尹恪诚握住苏颖的手,“还没下去呢。你忘了,我体温不太稳定,那个之后总要热一会儿。”
“不对。以前没有这么热。”
“最近运动有些过量,而且隔了好几天,一下子不适应。别瞎操心。”
“不行,你得试试表。”
“好了,真没事儿。”
“这回不能听你的。”
苏颖坚持下去找来体温计,一个电子的一个水银的。
先用电子体温计在口腔测了一下,38。9℃,腋窝是38。7℃。苏颖立刻变了脸,让尹恪诚把水体温计夹在腋下。
“多少?”
尹恪诚抱着一丝侥幸。
“三十八度七和三十八度九,平均起来就是三十八度八!”
尹恪诚也不敢再强辩了,他很清楚这绝对是运动之后淋的那场雨导致的恶果。事到如今更不能承认是淋雨的问题了,只能咬定是运动之后等医生下班的时候在门口吹了过堂风的结果,让苏颖认为自己身体虚弱总比让她知道自己骗了她来得好。
五分钟后,水银温度计的结果也出来了,38。7℃。
审问开始,虚假供词,复审,圆谎,结案。
苏颖直接把电话打到了美国。
“小三?你还没睡呢?”
“问你个专业问题。”
“欢迎。”人之疾好为人师也。
“脊髓损伤,男性,28岁,C8不完全,两年病史。今天下午三小时康复练习后吹了过堂风,五小时后体温三十八度八,怎么处理?”
“送医院。”这是专业意见。
“要紧吗?”苏颖的声音开始颤抖。
“呼吸困难吗?”
苏颖转头去看尹恪诚,尹恪诚一直紧张的屏着呼吸试图偷听到兄妹两个对话的内容,苏颖这一转头,立刻心虚的开始大喘气。苏颖一蹙眉,回道:“应该不是很困难。”
“那让医生看看,如果能立刻退下烧来就没事。别耽误就行。”还是专业意见。
“嗯,谢谢。”
“谁啊,这么紧张,上回那个轮椅——?”这回是专业的八卦记者。
“你老爸他闺女的男朋友。”
“谁!”现在是苏颖的二哥。
“不多说了,先去医院。搞定了再打给你。”
“好好,快去吧。”苏承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苏颖手脚麻利的起身穿服,尹恪诚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今晚就别折腾了,吃片退烧药,睡一觉就好了。”
苏颖连“你少说话”之类的词儿都懒得想,默不作声的穿好衣服之后又拿来尹恪诚的衣服。尹恪诚也知道自己只要一发烧,寻常的退烧药是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的,当年在医院用了太多的抗生素。但他实在不忍心让苏颖大半夜里推着自己到医院去,自己已经很累了,苏颖比自己更累,每每想到这儿他就觉得很难受,感觉不那么清晰的胸口仿佛被紧紧的揪着。
“听话。”苏颖草草的应付了他一下,把他扶起来给他穿衣服。
起身的时候尹恪诚才意识到这回的确病得不轻,居然一阵天旋地转,不由自主的抱紧了苏颖。
“怎么了!”一直紧张着的苏颖失声叫了出来。她知道尹恪诚头晕的时候不能动他,只能直挺挺的立在那儿让他缓过这口气来,然后才敢小心的扶他坐稳。
尹恪诚忍住了叹息,安慰她:“起得有点急了。没事。”
“嗯。来,换衣服。”
苏颖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是过于急躁了一点,只好耐着性子轻柔的帮尹恪诚穿好上衣。穿裤子之前尹恪诚提醒她:“恐怕不能直接穿。”
“嗯?”苏颖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的失禁问题,“可你现在发烧呢,不敢用尿管吧?”
“用那个吧。”
苏颖犹豫了一下,这会儿也只能用那个了。
又回到这个熟悉得不想再来的地方了,尹恪诚望着高悬的PVC软包无奈的撇了撇嘴,略低下头,怔怔的看着披着自己外衣倒伏在病床前的苏颖。
虽然可以确定就是普通的发烧,医生还是建议他办个住院,说他病情比较复杂,万一有什么情况方便处理。会有什么情况呢?尹恪诚对此很不以为然,但苏颖就非老老实实遵医嘱让他住院。
傻丫头,我住院与否还不都是在床上躺着,受罪的是你啊……
办好住院后苏颖曾经出去给苏承打过电话,她坚信苏承是绝对支持这段感情的,可是,尹恪诚忍不住想,如果自己是苏承,知道妹妹新交的男朋友是残疾人,第一印象还是个弱不禁风不得不住院的病包,他真能毫无保留的支持吗?
一个失神,本来只是轻轻触着她发丝的指尖按到了头皮上。她睡得本就很轻,立刻醒了,睡眼朦胧的抬起头,掩嘴打了一个小小的呵欠,看到那包液体已经见底,以为他叫醒自己去通知护士,疲惫的一笑,拢拢头发,起身叫来护士给他拔了手腕上的针管。
床头的微光放大了他眉眼间的疲惫,药效似乎还没完全起作用,额头依然很烫。怕吵到旁人,苏颖凑到他耳边,低声问道:“觉得怎样?刚才睡过吗?”
“好些了。”尹恪诚敷衍的应了一声,其实现在觉得比刚才更加难受,苏颖关切的神色令他的头疼稍退,心疼加剧。已经子夜,也不敢再提让她回家的事情,他抬起酸软的手臂轻抚着苏颖的脸颊,想了想,问道:“上来和我挤挤?”
这张可是单人床,他的上半身占据了80的空间,下边倒是空荡荡的,苏颖思忖着就算加上自己,侧身躺着说不定也真能挤得下。可是——那就——苏颖眯着眼睛吃吃笑着贴近尹恪诚的耳边,呼着热气柔柔的吐出三个字:“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
头晕脑胀的时候尹恪诚完全没从这个今天晚上还见过的表情中读出别的意思,他就只是想让她能躺下歇会儿而已,反正拉着帘子左右看不到,点滴打完了护士又不会再过来。
一向幽深的双眸此刻在暗黄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无神,苏颖笑着吻了他一下,不再解释,扶着他的头躺正,侧身坐在他身旁,关掉床头的微光灯,在黑暗中伸出两拇指从他的眉心轻轻刮到额角。
这样的确舒服一些,尹恪诚伸臂揽住苏颖,迷迷糊糊的嘱咐:“你也睡会儿……”
“嗯。睡吧。”
打了点滴之后尹恪诚的体温果然退了下去,第二天上午就回到三十七度二了。
早晨苏颖去买了三明治和牛奶和尹恪诚一起吃了,打车回家睡了一会儿,冲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并炒了两个小菜带到医院去。吃完午饭,再打一个点滴,医生就同意尹恪诚出院回家了。
两人本来商量着五一的时候开车去近郊的温泉别墅度假,尹恪诚这一病也就泡汤了。苏颖倒没什么,反而是尹恪诚极为懊恼。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和苏颖一起能给她带来快乐,至少在他生病之前,他都能感觉到苏颖发自内心的喜悦。当然,即使是自己生病的时候,苏颖也没有任何不快或者嫌恶,反而更加关照自己,对于未成行的郊游表现得也很豁达。可是尹恪诚无法原谅自己,原本被他丢进太空垃圾场的“如果我不是残废”又阴魂不散的缠上身来。
苏颖也看出尹恪诚的闷闷不乐,并多少能猜出他的自责。怎么办才好?现在任何的劝解都等于火上浇油,伤口撒盐,还是不要说话最为明智。
尹恪诚正躺在床上生闷气,苏颖抱着一本精装的大书溜上床,没躺下,靠着他倚坐在床头。尹恪诚看到封面上是Stray Birds的字样,《飞鸟集》?
苏颖也没理他,随意的翻开一页,轻柔的朗诵起来。先是抑扬顿挫节奏感很强的英文,再念极富感彩的中文,如此交替,丝毫没有牵强,听起来像是两种语言交织在一起形成的一门新的语言。
Once we dreamt that we were strangers。 We wake up to find that we were dear to each other。有一次,我们梦见大家都是不相识的。
我们醒了,却知道我们原是相亲相爱的。
I cannot choose the best。 The best chooses me。我不能选择那最好的。
是那最好的选择我。
You smiled and talked to me of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