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洛一直想向长安王妃摊开此事,无奈那时候长安王妃想孙子想的几乎到了病态的地步,所以他一直拖着忍着,今日确定了安安乐乐的身世后,他再无所顾忌,所以向长安王妃吐露心声。
“洛儿,正因为当年你父王的事,母妃才一直没有过分的逼迫你,也罢,既然你如此决绝,你后院之事我以后便不再插手了,如今我已经有了嫡出的孙子孙女,以后我便吃斋念佛,守着他们过日子就满足了。”
儿子是自己的心头肉,长安王妃见云洛对田流苏竟如此痴情,虽然心中对田流苏仍然不是很满意的,但也不再强行要求云洛和侧妃小妾圆房了,待田流苏回来便让他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去吧,她也不想再插手了。
“母妃,你能这样想最好了,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儿子对有些事情的坚持不会因为任何外在因素而改变。”
“哎,罢了罢了,随你们去吧。”长安王妃叹了口气,不再开口。
半晌,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开口问云洛:“对了,他和文雅生的那孩子在哪里?他一直是住在这里的吧?”
“是,他当时也在村口,抱着安安的那个就是他。”
“什么?居然是他?”长安王妃脑中回想着在村口时看到的秦宝柱的样子,心中酸涩起来。
其实她一直活在自己编织的梦境中,当年云擎留给她的遗书中提到让她代为照顾秦宝柱后她心中犹如晴天霹雳,她始终不相信云擎会真的为了文雅弃她和云洛不顾,放弃一切和她私奔,她也一直不愿相信他和文雅还有一个孩子,直到此刻,她方如梦初醒。
“是,我每年来给父王扫墓的时候他也在的。”
云洛知道长安王妃不愿相信此事,一直自己骗着自己,所以从未告诉过她扫墓的时候见过秦宝柱的事,以免刺激到她,如今事过境迁,都这么多年了,云擎和文雅都已经双双离世,他的母妃也该醒了。
“其实他是无辜的,我听说文雅当年在生他的时候难产,三天三夜筋脉寸断而死。说起来,当初是我对不起他们,硬在他们中间插了一脚,才导致了如此两败俱伤的局面。”
“母妃不必自责,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我们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你日夜祈盼的孙子孙女不是也有了么?”
“哎,是啊,有了他们两个我这辈子也算值得了,以后那孩子,你还是多看顾着些吧。”
“我知道了,母妃,您歇歇,我再出去找找流苏。”
云洛此刻越来越焦急起来,他的侍卫都是一个顶百的好手,各方面技能都不差,如今他们出动已经有一上午了,还没有田流苏的下落,他不仅胡思乱想起来,再也坐不住了。
“你去吧,让两个孩子先跟着我吧。”
“好,安安乐乐,我现在去找你们的娘亲,你们要乖乖的待在这里等我回来,知道么?”
“知道了,世子大叔你快去吧。”两个孩子一听说他要去找田流苏,齐齐开口。
田流苏和文熙陷入了僵局之中,以往的文熙淡漠疏离,温润如玉,对她从来不肯违拗,每每都是有求必应,而今日他不再纵容她,势必要她写下和离书,她知道,她既然被困在这里,绝对没办法和文熙抗衡,而且也绝对逃不出去的。
“文熙,即使我写了和离书,也不是因为你的逼迫而写的,我是为了让云洛风风光光的再重新迎娶我一次,和你,没有关系。”
田流苏思量半晌,拿起桌上早已准备好的笔墨提笔准备写字。
“这样也好,只要是你亲笔写的就行。”文熙一直坐在桌子边等着她,见她如此说,眉头皱了一下,脸色发青,但还是执意要她写。
田流苏不再纠结,提笔用她那天启国第一奇葩字体歪歪扭扭的写了起来,不一会儿,便大笔挥毫书写完毕,她放下毛笔,提起那张纸轻轻一吹,待墨迹干了之后递给文熙。
文熙接过来看了一遍,虽然对她那奇葩字体也表示惊讶,不过还是表示满意,慢慢收了起来。
“文熙,和离书我已经写了,我心中挂念安安和乐乐,你什么时候让我回去?若你反悔,那我…”田流苏心道要怎么说?以死明志?好狗血。
“你随时可以回去,不过,我陪着你,将和离书交给他。”文熙不等田流苏说出以死明志的话便打断了她。
文熙命人套了马车,自己和田流苏一同坐了上去,往甜水村而来,田流苏就是个路痴,虽然一路上她不时的掀开帘子暗自记路线,但还是记得一塌糊涂,等到了甜水村的时候,她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刚到村口,便碰到秦宝柱正在忙碌着,王府十八卫在他们刚出现的时候便从暗处飞出来,将他们的马车团团围住。
田流苏从马车内探出头来,看着这满目荒凉的甜水村,她曾经生活了三年的地方,心中一阵悲戚。
“苏苏,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秦宝柱也看见了她,忙几步跑上前来问道。
“我出去了一趟,那些人都怎么处置了?”田流苏四下望了一圈,见孙福等人和县令都已不在,暗道难道已经被带走了?
“他们已经被押入死牢,审问后立即行刑。”
“哦,那就好。”
马车内,文熙抓着她的一只手臂,不让她下车,等待云洛的到来。
王府侍卫早向云洛报告了田流苏回来的消息,云洛急急的来到村口,便看见田流苏在马车上和秦宝柱说话。
“娘子,你去哪了?”云洛上前来殷勤的问道。
“你回来了?”田流苏有些诧异,他怎么来得这么快?她还以为他怎么也得三五天。
“我接到文熙的传信,便赶了回来。”他简单的开口,就欲过来扶田流苏下车。
一只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从马车里伸了出来,撩开帘子,露出面容来。
“文熙?果然是你劫走了苏苏?”云洛见文熙和田流苏共乘一车,立马不好了,一股嫉妒涌上心头。
“是。”
“你为何劫走她?”
“你心里明白。”
云洛怒气横生,上前抓着田流苏的手就要将她拽下来,忽然见文熙手一挥一张纸歪歪斜斜的飘向他,他下意识的一抓,抓住了那张纸,然后将纸展开。
刹那间那纸上的奇葩字体几乎刺瞎了他的眼睛。
“妾与长安王世子云洛成亲三载,被弃甜水村三年,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母子三人几欲饿死,鉴于此等抛妻弃子之人着实可恨,特此和离。”
短短几句话云洛捏着手中的纸看了一遍又一遍,他不相信这会是田流苏亲手写的,他满怀思念在甜水村出事的第一时间赶到这里,没想到见到她的面之后却得到一封和离书。
而且这不是第一封,已经是第二封了。
“苏苏,这是什么意思?”云洛捏着纸张的手有些颤抖。
“这是文熙逼着我写的。”田流苏已经决定了,以后任何事都不会再欺瞒于他,以免造成不可挽回的误会。
“他逼你写,你就写么?”
“其实,我原本也有这个心思。”
“什么?你原本也是要与我和离么?”
“不错,我要与你和离,让你重新再娶我一次。”田流苏清亮的声音响起。
“重新再娶一次?”云洛一时有些不明白。
“对,重新再娶一次,要三媒六聘,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将我从这里娶回京城。”
“苏苏,你说得再明白一些。”
“我出嫁的那日成为了全京城的笑柄,宰相府嫁女连嫁妆都没有给我,这事我要向他们讨个说法,问他这是何缘由?而且,我父亲将我出嫁的时候是以妾礼出嫁的,所以,我要让你重新再娶一次,以正妻之礼大肆将我迎回京城。”
田流苏一口气说完看着云洛,等待他的回答。
“那也不必和离啊,不和离我也照样可以重新娶你一次。”
云洛纳闷了,不知文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和离书既然是文熙让田流苏写的,就不会无缘无故的做这样一件事。
“先和离,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再成亲,所以,虽然是文熙逼着我写的,不过也是我自愿写的。”
云洛捏着那和离书仍然不敢答应,他扭头看了文熙一样,见他只是静静的在马车上坐着,并不说话,不由得心中不高兴起来,这人从小就欠抽,总是会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
“你答应和离吗?”田流苏追问了一声。
“答应。”这回没多加思考,云洛应了一声。
“苏苏,我终究不忍让你为难,不忍和你翻脸。”文熙见云洛答应,淡淡的笑了一声,转头看着田流苏开口。
“什么意思?”田流苏见他今日简直是百变公子,更加摸不透他的心思了。
“今日来这里救你之前,我的确是要将你劫走然后囚禁你,强留着你在那里,然后再逼你写下和离书,由我亲自交给他,然后将孩子留给他,我陪着你归隐山林的,可是当我看到你风尘仆仆一脸倦容出现的时候,我就又改变了主意,我要让你写下和离书试探于他,没想到他竟然会应允。”
“那又怎么样?”
“此番和离之后,那你们便不再有婚姻约束,我也会加入竞争,苏苏,给我一个机会,到时候你会发现我比他更适合你,而且,我一样会待安安乐乐视如己出。”
“文熙,你无耻。”云洛听他如此说忍不住怒吼出声。
“无耻不无耻已经不重要了,我也不会再隐忍退避,这一次,我也要替自己争一回。”
“文熙…”田流苏叹了口气,她要如何告诉他,爱情是没有公平可言的,世间之事什么都可以公平竞争,唯独这个不可以。
“苏苏,不要那么固执的下定论,今日在场的人都是证人,从今日起你们已经和离,不再有任何关系了。”
田流苏最终无语,就让时间来证明这一切吧,也许,她和云洛之间还真的需要经过一番考验才能在一起,反正她也等着他重新三媒六聘,隆重风光的将她娶回京城呢。
将田流苏送回甜水村之后,文熙回了镇上的同仁堂,自此,他决定在这里住下来,将这里当做基地,以便能最近的接触到田流苏。
云洛命侍卫用了一日的时间搭建了田流苏家原来的茅草房,将她那里收拾的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不过多搭了一间屋子,当晚他让长安王妃等人住在小木楼,他搬来茅草房和安安乐乐田流苏同住。
他住在那件单独的茅草房中,这事气坏了云洛的侧妃小妾,黛侧妃当即派丫鬟来告知云洛,说要过来向田流苏敬茶,拜见她。
田流苏心里才不耐烦这些人,命那丫鬟回去告知她们不必来请安,以免扰她清静,现在甜水村房屋尽毁,她还要帮助村民们进行灾后重建的事,哪有功夫和她们见面来来去去的勾心斗角?
第二日一早,秦宝柱带着全村村民来到田流苏家,说是今年是大年初二,按照甜水村惯例,要开祠堂祭祖,率领全村村民们祈祷,趁着这个机会,他向村民们宣布,今日顺便进行村长大选。
村民们一下子沸腾起来,虽然这些村民是些老实巴交的佃户,但此次甜水村被烧毁,由朝廷拨款重新建造房屋的话,那其中的油水可大着呢,谁当上村长谁就能捞油水,这些村民们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所以,都兴奋起来,纷纷迫不及待的想要参加选举。
可是秦宝柱却提出了一个苛刻的要求,历来甜水村的村长都是由庄主直接任命的,这一次,他要在祠堂之内开选,请出秦家庄祖先数百年前封存的两个锦囊。
秦家庄祖先留下祖训,若秦家庄遇到变化众多之事和意外灾祸之时,便要更换村长,这时更换之法不再由庄主亲自任命,而是要开祠堂祭祖之后请出祠堂神像座下的一个锦盒中的锦囊。
锦囊中有两个问题,谁能回答出这两个问题,便由谁当村长,这一任的村长便是天命神授的村长,秦家庄庄主必须按照祖训将他们世代流传下来的一对龙凤玉佩交给村长,至于龙凤玉佩的用途也在锦囊中有所暗示。
因为世代以来秦家庄佃户虽然贫困但也安安稳稳,数十年前,云擎来到此后,无意中施展医术救了秦家庄庄主,那庄主临去之时将庄主之位传给云擎并告诉了他们这祖训,此后云擎和秦宝柱便隐姓埋名,入了秦姓,正式成为了秦家庄的人,而秦宝柱小时候云擎也是告诉他过很多次这一祖训的,对于云擎的话他向来是牢牢的记在了脑海中,所以一直记着这事。
甜水村被人放火烧了之后,秦宝柱在忙碌中突然想起这个祖训,又结合今年甜水村的各种变化,觉得此情此景刚好和那祖训暗合,所以才在初二祭祖的时候向村民们宣告了这一秘密。
因为以前甜水村从未出过事,所以这事也就一直是个秘密,如今要按照这一祖训选举村长了,那这祖训也就不会再是秘密了,所以他宣布完之后当即带着村民们进了祠堂。
一群人将祠堂全部清扫拾掇干净后,摆上香案,放上贡品,开始祷祝,祷祝完后,秦宝柱让村民们聚集在祠堂中,他对着神像虔诚的拜了三拜,然后在他的座下摸索半晌结果什么都没有。
他不禁郁闷了,怎么回事?难道这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祖训竟是骗人的不成?他又摸了半晌还是什么都没有。
田流苏见状上前跟着查看,看了半天看出些端倪来了,她是这方面的行家,那佛像下面稍微突出,一看就是有暗格的,她伸手在神像上面慢慢摸索,良久果然摸到一个地方有微微的凹陷,她伸手一按,按神像座下顿时一弹,弹出一个暗格来。
秦宝柱高兴的上前查看,见那暗格中果然放着一个锦盒,他小心翼翼的拿出来擦拭掉上面的灰尘,然后打开盒子。
076 新官上任三把火(终章)
盒子里并排躺着两个锦囊,相依相偎的挨在一起,除此之外锦囊的下面还有一张很大的羊皮纸,秦宝柱将盒子放在香案上,小心翼翼的拿出那两个锦囊。
此刻村民们都紧张的等着竞选村长之位,虽然秦宝柱说的什么天命神授他们有些不懂,但是需要回答问题这个他们还是懂的,这个天命神授的村长之位充满神秘又更加具有诱惑力,村民们都精神亢奋跃跃欲试,想看看自己是否能回答得出来,毕竟,这样的村长权利更大。
秦宝柱小心翼翼的将那两个锦囊取出来,然后眼神扫向下面的村民,村民们看到那两个精致的锦囊眼巴巴的望着,等他打开,看看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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