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侍卫,麻烦你转告小姐,就说小小姐和小少爷丢失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要去追他们,将他们救出来,以将功补过。”
她说完不等青离回答便转身一跃飞了出去,只见一团红影飘上了屋顶片刻之间便不见了踪影。
青离叹了口气,见她武功高强也不担心她的安危,他一跺脚转身领着薛子昌往偏殿中去等待云洛。
云洛将田流苏抱回房间后,她慢慢的醒转过来,他又叫了御医进来给她把脉开了药,命雪菱去煎药,然后陪着田流苏,以防她情绪太激动再有什么事发生。
“你去处理善后的事吧,现在衙门一定一团糟,早些处理好我们早些回去。”田流苏醒来后出奇的镇定,并没有他预想中的软弱无助。
云洛看着她不悲不喜的眼神,心中拿不准她,只好应了一声:“好。”
隔了一会儿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又絮絮叨叨的开口:“流苏,你没事吧,放心,我已经派了墨离带领王府隐卫去追孙明玉并探查明月教的消息,孩子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我没事,你快去吧。”田流苏知道安安乐乐不会有事,就冲着在破庙中那人没有出手伤害自己,她便能猜得到他们只是要用两个孩子来要挟她,并不会害她们的性命。
她此时要做的事是尽快回甜水村培育蔬菜和粮食种苗,无论到时候她给不给都要先将种植培育出来再说。
云洛见她内心强大坚韧,不由得有些心疼,他将她安顿好后便出了房间往青离和薛子昌所在的偏殿中来。
进了殿中,薛子昌双膝跪下向云洛行了跪拜大礼。
“参见钦差大人,请恕下官死罪。”这人还挺活络的,会做官,这是云洛对此人的第一印象。
“免礼,薛通判请起。”云洛坐在主位上认真看向下面站着的人,此人三十多岁年纪,目光炯炯有神,隐隐散发出一股正气,看面相是个持重稳妥之人。
“大人,下官带兵来迟,让小少爷和小小姐被抓去了,下官死罪啊。”
“这事先别说了,即使你带兵及时赶到,也无济于事,明月教不是好对付的。”
云洛摆了摆手,让他停止打官腔,他不耐烦这一套。
“是。”薛子昌应了一声便规规矩矩的站在下首等着云洛的吩咐。
“薛大人,孙明玉是明月教教徒,你们一点都没察觉么?”云洛紧盯着他淡淡的开口。
“世子,孙大人为官以来,确实勤政爱民,并无做过什么不利于苏州百姓之事,若不是今日突然发生这事,我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他会是混在朝廷的明月教奸细啊。”
薛子昌并没有因孙明玉被查出是明月教的人而趁机诋毁污蔑他,直到此刻他仍然帮着孙明玉说好话。
“哦?那他这些年亏空粮库,你们知道么?粮库是由谁掌管的?”
“大人,自孙大人来了之后,百姓生活富庶,年年丰收,孙大人麾下有一懂得种田之人每年都会给垅城百姓提供优质高产的种子,所以粮库里的粮食除了做为军粮被运往军中外其它时间根本不用开仓赈粮,所以,下官等人并不知晓此事。”
云洛坐在上首沉思,这明月教真是个强大的对手,在垅城众多官员的眼皮子底下每年将粮库中多余的存粮运出去没有露出蛛丝马迹,需要多么严密的计划和运筹帷幄的手段啊,孙明玉居然能隐瞒这么多年,可见他们教中更是强大。
这真是一个连环局,田敬征集军粮陷害他并屯粮,孙明玉顺手推舟给了他一部分军粮刚好将所有的粮库亏空罪责都推到他身上,田敬以为他算计了孙明玉,却不想自己才是那个被算计者,云洛嘴角微微翘起,嘴边一丝淡淡的嘲讽晕开。
“薛子昌听令。”云洛从怀中取出皇帝赐给他的密旨。
“臣听令。”薛子昌一眼瞥见他手中明黄色的东西便知道那是皇帝圣旨,忙双膝跪下听命。
“本钦差离京之前,皇上嘱咐我务必要查明垅城大旱的真相,现本钦差已经查得清清楚楚,已经将事情的全部过程都详细的写进秘折中呈报给皇上了,他赐我便宜行事之权,本钦差手中所执便是皇上钦赐的密旨。”
薛子昌听到便宜行事的权利,这个权利可不小,不知云洛请出圣旨是什么意思,他将身子伏了伏,低下头,悄悄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难道是要将他治罪?
“垅城知府孙明玉现已被查是明月教卧底在朝廷的奸细,本钦差下令立即撤去他所有职务,贬为庶人,封垅城通判薛子昌为垅城新任知府。”
“臣遵命。”薛子昌以为是要向他问罪,不想非但没问罪,反而将他升了官,不由得忙扣头领命,心中暗暗欢喜。
“薛大人,本钦差明日便要启程回京,这里的善后处理便要由你来完成了,本钦差离开后,你立即上任并开始肃清城中残余的明月教教众和安抚灾民工作,本钦差回去后会立即快马加鞭从国库中拨来一批粮食,你来安排开仓赈粮。”
“是。”薛子昌高声应了一声,没想到云洛会这么快就要拨来粮食了,盼星星盼月亮盼了这么久终于盼到了。
“薛大人,灾民的安抚工作放在第一位,你一定要做好,本钦差回去后拨来粮食,你能让灾民们挨过半个月,本钦差便会送来蔬菜种子让垅城百姓进行春种。”
“是。”薛子昌低头认真的听着云洛的命令,虽然有些纳闷为何会是蔬菜种子,蔬菜现在这个气温能种的活么?但是也不敢开口询问。
“好了,你现在便立即出去上任处理衙门里的事吧,先召集垅城治下官员前来,一会儿本钦差会命人将任命文书送到衙门当着他们的面宣读,明日本钦差便会离开此地。”
“是。”薛子昌答应了一声,随即出去召集垅城治下官员了。
云洛坐在椅子上想到孙明玉走的时候特意给他推荐了这薛通判,想来他心中是不愿意他做垅城知府的,所以才当着他的面举荐他,他赌他不会任命他提出的人,但是他偏要剑走偏锋,就任命薛子昌为垅城知府,这次趁乱让他匆匆上任同时也是对他的一种考验,看他是否能胜任这垅城知府,能否处理好此次事件的善后。
反正这里现在明月教的人一定已经全部撤离了,他们到底有什么阴谋不得而知,这教派兴起的无缘无故又迅速,对天启皇朝来说实在不知是福还是祸。
“世子,文公子派来保护县主的如画姑娘去追小少爷和小小姐了。”薛子昌走后,青离上前来向云洛说了如画的事。
“哦?她倒是衷心,无妨,让她去吧,有墨离照应应该不会有事,况且,她的武功不弱。”
“是。”青离答应了一声。
云洛心中担心田流苏,安排完这些事之后又去看了她,见她躺在床上休息,便让她好好睡一觉,顺便告诉她如画的事。
“她去了也好,她武功高强,又不是王府的人,也许教中之人允许她接近安安乐乐也说不定。”
“恩,你说的是,你可饿了?你今日还未曾用膳。”田流苏自从破庙回来便没吃饭,云洛担心她的身体扛不住,心中暗暗焦急。
“我吃不下,没事,你快去处理好衙门的事,完了我们尽快回京。”田流苏见他不温不火的,也不知衙门里的事安排的如何了,不由得心中烦躁出声催促他。
“你别急,方才我已经任命垅城原来的通判薛子昌为垅城新任知府了,接下来的一切善后工作都交给他来做,这也是考验他能力的一个机会,若他做不好这件事,那也胜任不了这个职位,我们今晚休息一晚,明日便启程回京。”
“好。”田流苏闻言松了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这下她便放心了,为了早日换回两个孩子,她不能倒下,她还要打起精神培育种子呢。
云洛见她脸色苍白,靠在床上娇弱无力,惹人心疼,不由得坐在床边伸手抚上她的额头,轻声软语的哄着让她睡觉。
田流苏今日心情大起大落,受了刺激,本来紧紧的绷着一颗心,这下得到明日便可回京的消息后整个人疲倦起来,在云洛温声的话语中她眼皮越来越无力,最后终于慢慢的合上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
云洛见她终于睡着,一直绷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他给她盖好被子,掖了掖被角,将散落在脸上的一缕青丝拂到耳后,端详着她沉沉的睡颜看了半晌,小心翼翼的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才起身依依不舍的出了她的卧房往驿馆的厨房中走去。
田流苏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她一直在做梦,不停的转换场景,一会儿是安安乐乐被虐待嚎哭的场景,一会儿又是那日田流苏月围攻母子三人的场景,一会儿又是她的娘亲跪在长钉上起身时血肉摩擦的声音,一会儿又是自己被针扎得满身针孔的模样……
她不安的翻了个身,额头上渐渐的沁出汗水,她梦魇了,身子似乎被定住了一般,无论她如何挣扎都动不了,梦中两个孩子被困在一个漆黑的屋子里,隐约中有一人拿着棍子在追赶着打他们,无论他们如何躲都躲不过棍棒的袭击,还夹杂着怒骂声,她想去救他们,但是身子被定住动弹不得,她急的快要发狂,正在这时,那打孩子的人转过脸来…
“啊…”她大叫一声,那人居然是田流月。
“流苏,流苏…”云洛端着刚做好的饭走进来就见田流苏在挣扎,他放下食物忙几步走过来推着她,她猛的一下子坐起了身,全身已经被冷汗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衣服全部湿哒哒的。
她起身看到云洛坐在床前,再也无法坚强,一头扑进他的怀中,无声的哭泣起来,片刻间眼泪便沾湿了他的肩头,云洛知道她做了噩梦,而且必然是关于两个孩子的,所以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让她趴在自己肩头哭泣发泄出来。
半晌,田流苏抬起头来,眼中已经没有了泪水,她抽泣了一声望着云洛道:“也不知安安乐乐怎么样,没有我在身边,他们晚上会不会哭闹?那些人会不会因为他们哭闹而打他们?”
“不会,流苏,他们不会让他们少一根汗毛的,否则,我会穷一生之力找到他们并灭了他们,一个不留。”
云洛知道田流苏是因为心中着急孩子才会一时想不通,所以向她做出保证,尽力的安抚着她。
“真的?”想到刚才梦中的事,田流苏便觉得胆战心惊,她实在是害怕自己小时候遭受过的虐待会发生在两个孩子的身上,所以犹自不信,非要再向云洛确认一遍。
“真的,我保证,若安安乐乐少了一根汗毛,上穷碧落下黄泉,我必与明月教不死不休。”
得到他如此狠绝的保证,田流苏才慢慢的平静下来,这时只听“咕噜咕噜”几声声音响起,她的肚子不争气的向她叫嚣了。
云洛听到后嘴角一弯,拉着她下了地往桌子边走去。
“你一天没吃饭了,此时定然饿了吧,我已经端来了饭,快下来吃一些。”他拉着她边走边说道。
田流苏也确实饿了,吃货遇到再大的事对于食物也是没有抵抗力的,她走到桌边见桌子上摆着一尾红烧鱼,几样素菜,还有两碗米饭,都是她爱吃的,不禁食欲大动,坐下就吃了起来。
云洛陪着她坐下也吃了一些,田流苏见这饭菜甚是合口味,和平日里驿馆的大厨做的不一样,不由得打起精神和食物较劲,边吃边道:“今日的饭菜很合口味,很好吃。”
云洛闻言嘴角完了一下,轻声道:“你喜欢就好,好吃就多吃点。”
“恩。”
田流苏见他神情有异,好像很开怀的样子,不由得试探着道:“这菜难道是你做的?”
“是,都是你爱吃的菜。”云洛见她终于关心起是谁做的了,不由得有些得意的邀功。
“哦,谢谢你。”
田流苏有些不好意思的脸色微微发红,心中又一次觉得甜蜜,没想到他居然会亲自下厨,而且这手艺还这么好,别说他一个古代男人会做这些,即使在现代也鲜少有男人愿意做下厨做饭的。
想到这里,她吃饭的速度不由得慢了下来,她细细咀嚼慢慢品尝着他特意为她做的菜,换了种心情,这饭立马不像刚才似的只是为了填饱肚子匆匆而食,她心中暗暗觉得,这顿饭是她前世今生吃过的最美味可口的一顿饭了。
云洛瞧着她神情中的变化,悄悄吁了口气,待她吃完后,又命丫鬟进来收拾了出去。
吃饱喝足后,田流苏在屋中来回踱步消食,云洛却待在她的屋中不肯离去,他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她拉家常,她索性也没事,心中又思念两个孩子,便给他讲了两个孩子小时候的事。
小时候他们是如何的面黄肌瘦,差点因为没吃的饿死,她恢复一部分记忆后,慢慢的引导他们,让他们摆脱胆小怯懦的性子,慢慢的变成自信坚强的孩子……
田流苏絮絮叨叨的和云洛说着,云洛坐在桌边静静的听,通过她说的话了解着两个孩子并且了解着她的世界,最后她觉得消食消的差不多了,也有些累了,才走向床榻重新躺了上去。
“你还不去睡么?”田流苏见此时已经戌时了他还不肯离去,不由得出声让他也去睡觉,他今日也不必她轻松。
“今晚我和你一起睡。”云洛目光清浅,淡淡的开口。
“什么?”田流苏不由得咽了口口水,他这是什么意思?两个孩子才刚丢失,而且这里还是驿馆,他要和她一起睡?想到这里她羞红了脸,不由得用被子蒙住了头。
“你想多了,我是怕你再做噩梦,想要就近照看你而已,你脑袋里在想什么?”
云洛见她的神情便猜到了几分她的心思,不由得好笑的摇了摇头,他再急色再遇到她就煎熬难忍也不会在这样的情形下和她圆房。
“哦。”田流苏脸色更红了,红的几乎能滴出血来,她这是在想什么啊?两个孩子还被人劫去下落不明,她怎么可以想这个?又见云洛看着她带着几分揶揄,顿时羞愤欲死,一转身面朝里将被子蒙在头上装鸵鸟,再也不肯出来了。
云洛起身走到床边悉悉索索的脱了外袍,悠闲自然的上了床榻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一把将躲在墙边的田流苏拉进自己怀中搂着,口中说道:“睡吧,明日还要早起赶路呢。”
说罢他调好自己的姿势将下巴搁在她额头闭上眼睛,田流苏将头埋在他胸膛中,登时一股清郁的芝兰香气扑鼻而来,她贪婪的吸了吸鼻子闻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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