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呯呯，枪声，夹杂着惨叫，一片鬼哭狼嚎。在面对死亡的威胁下，失去了抵抗之力的日军也会从心底里感到害怕。
两名日军当场被枪杀，另外两个身上断了好几根骨头，在地上抽搐，嘴角冒血，眼里翻白，眼见得出气多，进气少了。
“停下，浇冷水。”秦宇伸手制止继续殴打日军的士兵，从马背上跳下来。
日本冬天的气温也很低，不过也不会比长春低多少，被脱光了上衣，一盆带着冰渣子的冷水淋在身上，顿时惨叫一声，整张脸冻成了死青色。
“这两个人按倒。”秦宇从一个士兵处拿了枪枝，在手里掂了掂。
两个士兵相继上前，将两个日军一脚踩在地上。
大队人马踩踏在地上的声音响起，是日军！
“住手！”川吉连正看到这边日军的惨状，不由眼角喷火，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敢如此处置日本军人的中国人。
“马上放人，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你们什么时候客气过？要是日本人敢开枪，给老子往死里打！”秦宇冷笑一声，提枪走向被踩在雪地上的两名日军士兵。
“哗，哗！”所有的士兵纷纷拉动枪栓，将步枪放平，最前面的士兵让往两侧，抢占有利位置，将两挺马克沁重机枪直接推在最前面。
川吉连正面色大变，不仅仅是秦宇毫不畏惧开战的态度，还有那推出来的马克沁重机枪。川吉连正，还有手底下不少士兵都是打过日俄战争的，当时沙俄大部分机枪还是老式的转轮机枪，可一旦开起火来，那凶猛的火力让拥有着狂热武士精神的日军士兵也为之胆寒。攻打旅顺要塞，在沙俄军队机枪的扫射下，日军是踩着自己人堆成的尸山前进，日军第7师团在已经包围了旅顺的情况下强攻，由1万5千人在五天之内，就减员到了不足一千人，可见战事的惨烈程度。而当时沙俄军队便是凭着这种坚固的工事，用机枪大量扫杀日军。
在旅顺攻防战中侥幸活下来的川吉连正知道这种机枪的威力是多么恐怖。方才来得匆忙，根本来不及将火炮拉过来，更何况在这种街道战中，曲射炮的杀伤力并不一定比得上这些能交织成枪林弹雨的重机枪。
秦宇没管日军大部朝这边集结，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了收手的余地。
秦宇倒持着步枪，扬起枪托，朝地上日军士兵的大腿猛地砸下，骨头碎裂的声音和惨叫响起。秦宇没有留手，又挥起枪托，打断了三洋东胜的一条腿。
秦宇将步枪扔回给刚才的士兵，然后下令道，“把这两个断腿的人扔到坟场，其他的不用管了。”
“是，大人！”
看到秦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断了两个日军的腿，对面上千日军顿时一片骚动，只要川吉连正点个头，战争一促即发！
82章 扬长而去
“总督大人有令！”
“总督大人有令！”
憨松涛拿着一纸电报快马飞奔而来，跟憨松涛一同前来的还有三百长春的巡防营士兵，因为鼠疫的关系，长春的巡防军大部已经被调往哈尔滨那边。眼下整个长春城，也只能拉过来这三百来人了。
几百巡防军跟着穿插到秦宇和日军的中间。感受到紧张的气氛，扑鼻而来的火药味，有些胆颤心惊的同时，心里也有着几许快意，平时在长春，见着日军，他们也只能低声下气，绕道走，被日军刁难过的也不在少数，对于日军他们只能忍着，想不到现在竟然有人敢和日军唱对台戏，面对几近两千日军毫不示弱。
“奉天巡防营后路统领秦宇听令！”憨松涛持着电报大声喝道。
“着秦宇立即带兵离开长春城，返回洮南，未得命令，不得离开驻地。”
“卑职秦宇遵命！”秦宇单膝跪地，接过电报。
“川吉阁下，怎么办？”大队长石雄介一有些不甘地向川吉连正问道。
“我们的火炮一时间运不过来，比起支那数千军队，兵力上也不占优势，更何况这支军队竟然还装备了数量未明的重机枪，就算能打败这支军队，我们恐怕也要损失惨重。暂时不宜和他们发生冲突。”川吉连正阴沉着一张脸，清朝的巡防军固然地位低下，但日军势力大举进入东北之后，也并非看上去那么地位稳固，沙俄的威胁一直都在，另外英美列强对在东北日益坐大的日本也颇为不满。
“难道就这么算了？”
“算了？怎么可能，派人过去，把咱们的人要回来。支那人若是不同意，咱们立即开战。现在我们没有再退后的余地。若是把人要回来，通过外交部向清朝施压，帝国一定会压迫清朝处置秦宇。”秦宇带来的巡防军全部都是骑兵，又有重机枪，真要是用重机枪撕开了日军的防御，大群马队冲进来，后果不堪设想。如果秦宇手下的人跟吉林的那些旧军是一路货色，川吉连正会毫不犹豫地表现出强势的一面。可眼下秦宇不把他当回事，连他手底下那些士兵也是毫无惧色，那份敢战的神情，就是川吉连正以及其他军官看了，也不由心中一凛。
憨松涛紧张得要命，心里对秦宇大骂不矣，好端端地闹出这么一出戏，不就是死了三个士兵吗？赔些钱就完事了，以前这种事又不是没有过，偏偏要闹出这么大阵仗来，连带他在电报里面也被锡良总督训斥上了。
现在的气氛一触即发，得得得的马蹄声响起，几个老毛子骑着马匹过来，想来也是听到了长春城的这场闹剧。
那是沙俄在长春的武官，看到沙俄人出现，川吉连正更是眼睛一缩，他总算明白秦宇哪里来这么大的胆子，想不到竟然和沙俄靠到一块去了，洮南紧邻黑龙江，若是秦宇和沙俄走到一起，所产生的威胁不是一般的大。日本人也在和奉天的巡防旧军接触，虽然拉拢了几个，不过敢于像秦宇这样拉出来和沙俄军队对阵的却是一个没有。若真是如此，秦宇可以算得上是沙俄的铁杆，必须除之而后快。
“后队变前队，依次撤退！”秦宇手往后一挥，“杨兴，我在城外等你。”
“大人放心。”杨兴点头，带一营人马断后。
看着秦宇带着大队人马井然有序的后撤，无论是匆匆赶来的沙俄武官，还是川吉连正都吃惊不小，一只军队的战力很大程度上都依靠士兵，军官的配合，协同作战。行家里手，单是从面前这支巡防军撤退的秩序便能看出这支军队的训练有素，又不乏在战场上历练出来的杀气，这样的军队才是最难缠的。相比之下，长春的那帮巡防军就差了一大截，怪不得敢和日军顶扛，原来手底下也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之前被日本士兵拦下要检查是否染疫的百姓这会也纷纷借着机会离开，一脸的后怕，看向渐行渐远的马队，却是一脸的敬佩。若是所有的士兵都能像他们一样，又怎么会容得了日本人在长春城横行霸道。
从洮南调来的军队一路紧赶慢赶，人纵然不累，但马力消耗着实不少，往回赶时速度就慢了许多。
“大人，想不到日军也不过如此，这次长春之行，真他娘的畅快！”柏文蔚哈哈大笑道。
在此时的归途中，全军上下无不在议论这件事，蛇无头不行，以前他们遇到日军也只能低过一头，那是因为没有一个强力的主官。没有谁喜欢低人一头。
“这件事怕是没有这么简单，日军吃了大亏，定然会向朝廷施压处置大人。”孙烈臣在巡防军中呆得久，对官场上的那一套知道得多一些，敌国之贤，邻国之仇，有这样一个敢和日军唱对台戏的军官，日军当然要除之而后快。
“处置大人？不行，朝廷哪能做这门子糊涂事。”李承文道，“要是朝廷这般糊涂，我看大人直接拉上兄弟上山头自立为王，也不用再受上面的鸟气。”李承文有些江湖习气地道。
“大人，你看，大人，你怎么了？”李承文，杨兴等人议论纷纷，看向秦宇时，却见秦宇脸色有些煞白，气色非常不好。
“给我备一辆马车。”秦宇有些乏力地道，只觉得很不舒服，脑袋胀胀的，骑在马上仿佛随时可能会摔下去，实在有些坐不住，可能昨天晚上受了些风寒。
“大人，我马上去请大夫。”王玉海看到秦宇脸色不对，连忙道，平时在军中，秦宇从来不会搞特别对待，跟那些大官在军中八抬大轿不一样，秦宇从来都是一匹马，叫马车这种举动还是破天荒头一次。
“咳咳咳…。。”
全军上下本来颇为亢奋的士气，随着马车中的一阵剧烈地咳嗽声变得愁云惨淡，甚至有些惊恐。
所有想接近马车的人都被秦宇限制在一米以外，不得靠近马车。
83章 朝廷的冷处理
“荒堂！如今关外死于鼠疫者累计已经超过七万人，焚尸七万具，如此有伤人伦天和，遗臭万年之举，朝廷怎能下达这样的旨意。”林肇基是伍连德的坚定支持者，当林肇基在朝堂上提出伍连德的建议时，朝堂上所有的重臣都对林肇基怒目而视。
“摄政王，列位大臣，东北是朝廷龙兴之地，如今东北局势危如累卵，日俄贼寇虎视眈眈，时刻想借着防疫的借口扩大其在东北的权益和势力。一旦朝廷无法控制疫情，不仅东北将彻底落在日俄列强的控制之下，一旦疫情南下，朝廷危矣，百姓危矣，大清危矣！”林肇基悲切地道，他在哈尔滨与沙俄打过数年的交道，才刚刚卸任回京任职，对哈尔滨那边的情况远比朝堂上的一干重臣要清楚。
“焚尸虽然骇人听闻，但除此之外，再无良策，疫情一日甚过一日，容不得摄政王还有诸位大臣再三思虑。”
“不管如何，老臣不赞同焚尸！同意焚尸者，必遭千古骂名。”
林肇基努力争取，可是发现整个朝堂竟然找不到一个支持者，绝大部分都坚决反对，一部分隔岸观火，态度冷漠。
朝会结束，林肇基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复伍连德的催促，对于伍连德林肇基也有些微辞，迈尼斯要求取代伍连德的防疫总医官，还是林肇基力保，伍连德在哈尔滨那边的一切举措和建议，除了锡良的大力支持之外，林肇基在北京这边也是唯一一个极力争取的，林肇基冒着偌大的风险，可是伍连德到现在仍然没有控制疫情，还给他下了这样一个难题。可以说他将这个问题在朝堂上提出来，不管有没有通过，他在那些大臣的心里都被打了一个负分，以后怕是不会再有什么好的前途了。不过想到东北的危局，虽然此时阻力不是一般的大，林肇基还是决定义无反顾。
“道台大人，京城那边有什么消息传来？”看到于泗兴，伍连德从炉子边收回烤火的双手，连忙站起身来道。
于泗兴气色有些不太好地摇头，“事情不好办呐，朝廷列位大臣根本看不到傅家甸这边的险境，林大人在朝廷几乎受到所有人的冷嘲热讽，阻力之大，让人难以想象。”
“哎，这都到了什么什么时候，非常时刻必须用非常手段，老鼠是祸乱之源，只要那些尸体的问题不被解决，这场鼠疫便会一直漫延下去，漫延的速度只会越来越快，东北地广人稀尚且如此，若是传入关内，场面更加难以收拾。”伍连德气得顿足。
“我看咱们还是再联名给总督大人拍了份电报，兴许这事由总督大人向朝廷提起应该会好些。”于泗兴在黑龙江是地位显赫的人物，可对远在数千里之外的京城，影响力相当欠奉，如今也只能指望林肇基，锡良两位大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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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宇咳嗽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气来，躺在平缓前进的马车内不由苦笑，他娘的，才穿越到这个世界没几年，眼看着就要做下一番事业，不会染上鼠疫就直接跷辫子了吧。
对于是否染上鼠疫，秦宇心中一点底都没有，寻常时候秦宇几乎没怎么感冒，又碰到这个节骨眼上。在这个时代染上最新爆发的鼠疫等于是拿了死亡的通行证。
“离洮南还有多远？”秦宇隔着马车问赶马车的丁成。
“马上就到了，大人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听到秦宇有些虚弱的声音，丁成心里十分难受，他知道秦宇是个宁愿呆在马背上尽情驰骋，也不愿意呆在马车内的人。
“还死不了。”
“马上就要到洮南，大夫看过就没事了。”丁成尽量往好处想，做了秦宇这么久的警卫，如果秦宇有事，丁成还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大群骑兵带着三副棺木返回了洮南，想不惹人注意是不可能的。
随着大军进入洮南，秦宇带着军队在长春替死去士兵讨回公道的强硬作风让整个洮南的民心为之一振，即使洮南的情况再差，也没有差，但在洮南，还没有出现过日本人和老毛子大冬天拦住行人脱了上衣浇冷水的行为。即使洮南疫情更重，相对来说，相当的灾民离开了洮南也没有去处，有秦宇在洮南，他们便能看到希望，不过让所有人奇怪的士，从军官，士兵们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的喜色。
“大人，小的现在给你号脉。”长着一副删减胡子的陈学义略微有些惶恐地道。
“生了病我就是病人，你有什么好怕的。”秦宇一笑，将手伸出来。
陈学义脸上戴了个口罩，看不到脸色，不过可以从陈学义的眼神中看出他一脸的凝重。
“大夫，我现在沾染上的到底是风寒，还是鼠疫，你给我个准信，若是鼠疫，我也好给自己安排一下后事。”秦宇现在倒是洒脱了不少，老天要收人，拦也是拦不住的，与其一脸愁容，还不如看开一点。
“大人现在才刚刚染病，小，小的不敢轻易下结论，还需过上两三日才能看出来，小的先给大人开副止咳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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