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师长客气了,在下学的是机械制造,本来是听闻本溪那边的创办起了整个民国有数的钢铁厂,其规模不逊于汉阳钢铁厂,想到本溪那边看看,正好又接到奉天城这边的邀请,就顺便过来看看了。”王镜心笑道。
“机械制造,这可是有大用的,去本溪那边的选择不会有错。这两年奉天需要的机械越来越多,从榨油,制衣,制鞋。制糖,面粉,洋灰,洋火,机械供不应求。奉天没什么底子,以前机械基本上都是从上海,或者是直接向洋人采买。就是上海那边,也多是洋人的机械。花出去的钱我不心疼,不过这笔钱让洋人赚了,我却是心疼得紧。要是奉天省能自造,节省一大笔钱不说,关键还能拉动奉天本省的制造实业,洋人之所以强盛,靠的不也就是这些吗。”对于遇到的这第一个高材生。还是留过洋的,秦宇显得比平时还要热情一些。
“秦师长说得是,洋人之所以强盛,归根到底还是其强大的工业,往往一百个人手工织布,也比不上一台机械的效率。在质量上也没办法统一。现在民国沿海富庶的城市机械尚且不多见,更别说内陆省份。民国与列强的差距,便在其生产效率上,四万万国人,还不及一个人口几千万的国家生产出来的东西多。质量好,这点确实值得我们深思。”王镜心听到秦宇的话眼前一亮,他回国也算走了不少地方,由于是海归的身份。这个年代民智未开,留洋的人更是凤毛麟角,王镜心虽然受欢迎,但走的地方多了,见到的不少都是些官僚主义者,像秦宇这样能在工业上有所见解的官员实在是少之又少。更为难得的是秦宇还是个愿意在实业和教育上舍得下大价钱的官员。
旁边一些奉天本地,或者是从关内聘请过来的教师听到两人的对话也颇感兴趣,这个年代的知识分子都是从腐朽无能的晚清走过来的,对于晚清一些丧权辱国的行为,早就痛心疾首,年轻一些的都有着一颗赤诚的爱国之心。对于那些抱着振兴地方的官员,也会分外的有好感。
“可惜奉天现在条件有限,钱是一方面,人才更是一方面,没办法建一所全新式的理工科大学,要不然王先生肯定是有大用的。”秦宇叹了口气,然后又道,“不过人都是苦过来的,现在我们国家在高端教育上跟列强比起来,几乎是一片空白。更没有一所能同列强相比的理工科方面的大学。但是只要人努力,总能把差距一点点缩小。按理所师范大学里面搞个机械制造有些不伦不类。不过现在也是没办法的事,不知王先生是否有心先把这一科撑起来,基础要一点一点搞,等到时机成熟,我会在奉天建一所全新的理工科大学。”秦宇满是热情地道。
“秦宇长要在奉天建一所理工科大学?”听到秦宇的话,王镜心,刘静玄,还有旁边的谢荫昌等人声音无不有些颤抖,一所新式的大学,效仿列强,不止对于奉天省,对于整个民国,都有着划时代的意义,他们也将成为这一大盛事的亲自见证者。
“当然,本溪那边的铁厂是我的,新一套炼钢设备马上就要运到,预计到明年年初就能投产,包括以前的铁厂投资,合计已经超过四百余万元。以现在的盈利规模,还有后面钢厂投产之后,撑起来一所大学是绰绰有余的,四五年左右,资金上不会存在什么困难。况且新上任的奉天督军不可能不给一点支持吧,我所担心的反而是师资力量的缺口,有钱也请不来足够的教师,所以还要你们这些知识分子多想办法啊。打造一所东亚第一流的大学,我一个人是不可能办得到的,不过真要是办起来了,这一举绰也足以载入史册,成为民国教育史上的一大壮举。”
许之以利,晓之以理,这些知识分子,哪怕穷苦一点,在这种事情上也会去全力奔波,他们中的绝大部分并不会很贪财,但这种名声对于他们绝对有着无法抗拒的诱惑。
“秦师长此话当真?”王镜心呼吸不怎么顺畅地道。
“我秦宇自小顽劣,可见识了现在列强的强盛之后,也常深感不学无术的苦处,可以说在我们上一代已经落后列强很多了,我们这一代再不努力去争取,去奋斗,这个差距还会越来越大。前辈受过的屈辱,我也现在也在承受,要是有可能,我不能看着列强的崽子还把我的后代也欺压下去。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钱再多,被别人骑在头上,子孙几代都要受人欺负,活得又有什么意思。”
“好好,若是每个当官的都跟秦师长一样,我民国何愁不能复兴。秦师长肯舍得万贯家财,在下要还是推辞,也枉费了这些年来的学识。奉天能有秦师长,实乃奉天之福。”王镜心恭恭敬敬地向秦宇行了一礼,其他人心有感触,也纷纷躬身行礼,如果说之前是出于礼节,此时却是发自内心,秦宇这番话说得并不造作,至少秦宇此时在教育上的投入,对他们这些外来教师的重视是实打实,没有弄半点虚假的。
“本溪那边的机械制造大多跟我有些联系,机械制造这一科可先在师范大学里面设立起来,同时你们也可以去那些工厂进行实业作业,学以致用。若是你们能联系上别的方面的人才,我也想办法把骨架先搭起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一样样置办齐了,后面创办大学就顺理成章了。”
“师长,这位是已故王镶云的家属,也是一位教师。”刘静玄将身上披着白孝布的一个妇人向秦宇介绍道。
“嗯,请你们来是出自一分好意,没成想会遇上奉天的战事,说起来,这件事还是我做得不到位,向你们赔礼了。”秦宇向棺木还有年轻妇人,及旁边的六岁小女孩躬躬赔礼。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秦师长不必如此,免得折煞了我们母子。”年轻妇人有些局促地回礼。
“中央已经打了电报给我,我的部下也占据了上风,这次争端也就一两天的时间就能结束了,大家不必过于担心。对于这次事故,我心里也是非常过意不去的,毕竟人是奉天请过来的。”秦宇蹲下来,将有些拘谨的小女孩抱了起来,“逝者已矣,王先生的家人以后由奉天出资供养。”
“多谢秦师长的美意,不过我在奉天教学,也有一份薪俸,能供应子女,还有亡夫父母。”妇人婉拒道。“奉天要用钱的地方多,还请秦师长用在更该用的地方。”
“王先生找了个好妻子,不过你的心意是你的心意,这份钱是奉天该出的,你拿到了,若是还有余力,也可以去帮助其他的人。”秦宇一笑。
与这些教书先生吃了顿饭,算是将这些人的情绪彻底安抚了下来。王镶云的死只是一个引子。借着这些知识分子,将自己对奉天的教育预期传出去,而且筹建一所大学需要的东西确实太多,这不比眼下的复旦等学校一样,秦宇要建的是一所能与西方新式大学媲美的理工科学校,为未来奉天的工业注入源源不断的活力和技术研究人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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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素昧平生
此时的北国大多数地方仍然可以看到积雪,有的地方积雪甚至有尺许厚,不过在相隔数千里的南洋,却处处是打着赤脚,穿着短袿的人们。雨后初晴,道路泥泞不堪,太阳直射下来,让人不由有着一股潮热感。
泥泞的路上,几个土著谈笑着在弯曲的道路边,相对干爽点的位置走动,嘴里嚼着槟榔,看到不远处挑着货担的华人,不由轻笑一声。
“这些外来人,总算知道厉害了吧,没事就爱瞎闹腾。”土著嘴里叽哩呱啦,虽然披着同样的黄色上肤,不过在细微上还是有些差别的,长期受太阳直射,本地土著的皮肤明显要棕黑一些,相对民国大陆以前的相对统一,南洋诸岛一直都是一盘散沙,对于国家并没有太直观的概念。因此在西方列强大举东进的时候,这些土著零星的抵抗瓦解在坚船利炮下之后,便相对顺从的接受了西方列强的殖民统治。
不过这些土著虽然臣服在了荷兰的统治之下,但对于同样是外来人的华人却极度仇视。在这些土著的眼里,华人没有白人高大,也没有白人的勇武,但却极度勤恳,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他们大多数记碌的身影,这在他们的眼里有些难以理解,明明生活可以过得更加惬意,为什么要过得那么辛苦呢?
可时间一长,土著发现这些华人积攒下了越来越多的财富,原本这些穷苦的外来者,比他们的地位还要低下。却在不知不觉间过上了比他们还要富庶的日子。这些外来者只是北亠个国家的弃民,却有着这般的能力,不由让土著被白人统治后的一丝优越感大受打击,让人如何能忍受?就在前段时间,听说在遥远的北方有个什么国家抗什么革命成功了,应该是这些外来者的国度,这些外来者搞什么集会庆祝,大放鞭炮。终于被白人派来的军警镇压。给狠狠收拾了一顿,死伤了不少人,外来者后来虽然又做过不少抗议之类的举动,可都没有用。这总算让土著民里平衡了不少。看吧,至少在白人的眼里,外来者是没什么地位的,还比不上他们。
“雷子,今天北边有什么消息过来?”一个身体健硕的挑货郎挑着一百几十斤杂货。在一家报社前停下,讨了杯水喝,趁着喝水的时候问道。这个时代的家乡观念十分浓重,随着这几年华人的经济实力逐渐上升,有条件了,也越发地关注北面家乡的情况。出门在外的人越发能感受呆在家里的那种安全,落地归根的感觉。南洋这边条件好一些的华人圈子内,也开始办起了报社,用来联络北面的情况。
“没什么值得太关注的地方,孙先生下台了。换了袁世凯当总统,不过好在清政府垮台,民国成立,以后没有了皇帝,只要建立了民国,咱们国家迟早能强盛起来。”孙雷给自己也倒了杯水,看着挑货的熟人道,“你这一担货怕不有一百五六十斤吧,你也少挑一点,钱是挣不完的。别累坏了身体。”
“没办法,闲不下来,趁着现在还有把子力气,多做点活是一点。总不能好吃懒做。”汉子用脖子处有些发黑的毛巾擦了把脸上的法珠。
“孙雷,内地有新消息!”一个戴着黑边眼镜的轻年拿着一份新的电文,脸色十分激动的从里屋走出来,神色难以自已。
“什么消息把你高兴成了这样?”孙雷不以为然,再大的事能大得过民国成立?这种事情他们都经历过了,可是即使民国成立。国家想要强大起来,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在土著人的眼里,他们只是前清的弃民,是没有什么政治权利的。甚至就连孙雷这些人心里也极度迷惘,什么时候才能得到来自国家的庇护,让他们这些漂泊在外的人能感受到自己的身后站着一个巨人,不再无时无刻的担心受到其他种族的欺压,甚至性命不保。正是因为没有安全感,看到那些列强的公民所受到的保护之护,这些侨民才会对祖国的强大有着异常的渴望。
“奉天省有个叫秦宇的师长,为泗水事件鸣不平,动用其影响力排斥荷兰驻奉天领事馆,使得荷兰在奉天城举步维艰,还将状告到了京城。”年轻人语气中满是兴奋地道。
“是吗?竟然有这种事?”不管是孙雷还是中年听到年轻人的话,无不激动异常。泗水事件,在荷属爪哇的泗水市,华人不过是集会庆祝中华民国的成立,竟然招自荷兰军警的镇压,当场被枪杀三人,受伤者几十人。面对荷兰人的枪枝,华人虽然愤懑异常,却也无可奈何。手无寸铁,如何能敌得过对方。要是列强的公民在海外受到了这种待遇,他们身后的国家一定会及时站出来讨回公道。可他们却连国内的声音也没听到,不过他们知道这件事怪不得国内。他们知道腐朽的清政府不过刚刚垮台,积贫积弱的国家此时根本顾及不到远在南洋的他们。
知道归知道,可一旦听说国内有人敢于站出来为他们鸣不平后,所有人内心的激动可想而知。他们飘泊在外,可并不是没有人在乎他们,他们也算不得是弃民。被外人欺压并不可怕,他们怕的是来自内部冷漠的眼神与不理不睬。
“这个秦师长是什么来头,可与咱们南洋的人有所联系?”片刻之后,中年汉子心情仍然有些激荡,忍不住问道。
“咱们在广州,上海那边的人已经查过了,这个叫秦宇的师长是奉天省土生土长的,这辈子也没出过奉天城。年少时有几分轻狂,后来了过一次事,性情大变,浪子回头,清朝还在的时候以剿匪出名。后来东北爆发鼠疫,还是这个秦师长冒着断送前程的危险,第一个带头焚尸,才使得祸及东北,致上万人死亡的鼠疫被成功遏制。因为部下被日本军人打死,敢于带兵向日本人讨回公道的热血军人,民国成立,秦宇师长也在奉天省立下汗马功劳。听闻泗水这边的事件之后,秦师长便动用其影响力,禁止奉天市的商贩售卖东西给荷兰领事馆,使得荷兰驻奉天领事馆难以为继,这才不得不向中央告了秦宇师长的状。”
“好好好,素昧平生,这个秦宇师长竟然能为我们这些人鸣不平,不愧为热血军人,若是民国的官员都如此,若是国内的人都能心齐,咱们何至于被人欺压至此。”
孙雷情绪难平地道,满清宁予友邦,结列强之欢心,不予家奴的做法实在伤透了所有人的心。此时换了民国,所有人心里都有了期待,期待一人不一样的国家。他们做了各种各样的努力,包括支持孙文等革命党人。可是眼下以前联络过的人在国内自身难保,或者是忙于自己的争权夺利。
倒是秦宇这个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的人物竟然会为了他们这些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华人敢于冒着被大总统斥责的危险得罪列强。这种不求回报的付出更显得难能可贵,如何不让他们这些人心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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