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为什么?”
“不知道。”小薇皱紧眉头
,“你说可笑不可笑?我是秘书,
Boss一周不上班,我居然不知道为什
么。”
“难道迹象也没有吗?”我
问,“不大可能吧?”
“迹象……当然有!”小薇
,“周四那天,王先生的哥哥突然来
,到他的办公室里拿走好几卷图纸。
然后,我听小唐说,江总和张总周五
一起去了瑞士,现在还没有回来。所
以……不知道瑞士总部那边出什么事
。相信王先生定和他们起去瑞士。”
“不会吧?难道沥川先生一
个email也不发给你吗?”明明在旁边
,“Boss有事拔腿就走,没留下半吩
咐给秘书,都过好几天了呢,这很不
合常理嘛!”
“没有。真的一个也没有!
倒是发给他的email已经把我邮箱挤爆
掉。我向江总汇报,江总说,凡是发
给王总的email,海外的全都forward
给
王霁川先生,中国的全都forward给他
。估计现在他的邮箱也爆掉。”
“爆掉?哪有那么多啊?小
薇你太夸张吧?”艾玛显然惊悚了。
“怎么不爆掉?每天发过来
的email至少有一百多封,英、法、德
、中都有。有好长一段时间都以为,
王总在办公室的主要工作就是回
email。”
后面的话,我都没听进去。
听见的只是自己咚咚的心跳。
回到办公室,打开MSN,我看
见无论是沥川还是Rene,都不在线上
。我立即给Rene发条短信:
“Rene; 听说沥川回瑞士了
?他没出什么事吧?”
整整下午我魂不守舍,一直
在等Rene的回信。可是,他的头像—
—那只调皮的桔子——始终灰暗。
下班回到家,我呆呆地坐在
屏幕面前,打开MSN,打开网上音乐频
道,上晋江,打开本无厘头的言情小
说,眼睛盯地着屏幕,等待Rene的
回音。
其间,我就上了一次厕所。
一直守到深夜两点,没人理
我。我隐身继续等,萌萌、明明、萧
观、他们的头像倒是时时有亮,不知
忙着陪谁聊。
其实想起来这六年的生活过
得真没趣。我不是买不起计算机,也
不是装不起宽带网,这些搞翻译人所
必备的装置,我省省开销也能办到。
可是,我就提不起和人聊天的劲头。
和任何人在网上说话,只到超过半个
小时,别人不烦,我自己就要烦掉。
到了零晨三点,没有任何消
息。我躺在床上,终于睡着。
这天夜里,我做此生有史以
来最恐怖的梦。我梦见沥川躺在急救
室里,全身插满管子,他不停地吐血
,枕头被子上全是血,而一群穿着白
衣的大夫,拿着手术刀,漠然地站在
他的床边,一动不动。我被隔在玻璃
门外,透过灯影,看见鲜血沿着沥川
的手指往下滴,他的身体痛苦地痉挛
着,
挣扎着要坐起来,被人强按下去,然
后,他忽然抬起头,一脸血污地向我
大喊:“Help
me!”
醒来是凌晨五点,窗外是宁
静的月光。我摸了摸额头,发现自己
出了一身冷汗。然后,我深深地吁口
气!真好!真的!只是一个梦!……
一切都不是真的!
细细思量之下,我发觉里面
的一些情景,不过电视剧ER中的一些
组合,又像某个医学恐怖片的翻版。
可是,可是,这都是些什么兆头啊!
我爬回书桌打开计算机,终
于看见一道橙黄的提示,在屏幕的下
方闪烁。
亲爱的Rene!
我迫不及待的打开显示框:
“Yes; and No。”
蒙了半晌我才明白是对我提
问的简单回答:是的,沥川回瑞士。
不,他没事。
奇怪了,在的印象中,Rene
一向很多话的。为什么这次他的回答
这么简单呢?是不是沥川因为Mia和围
巾的事,跟他闹翻?是不是沥川威胁
他不让他和我多讲话?
我还想继续问他,桔子的头
像暗淡无光,Rene早已下线了。
我忽然想起周六遇到沥川的
时候,他交给我几个猫食罐头,说那
是Mia最喜欢吃的牌子。我翻开购物袋
,找到发票。开票的时间是下午三三
十
二分。
我三四十从咖啡馆里出来。
以为沥川见雨越下越大,便一直就在
外面等我。
那么说,在雨中,真的是一
次“偶遇”了。
沥川的身体一直不弱。我认
识他时,车祸已经过七八年了,除给
他的行动造成不便之外,除了令他不
得不吃增强骨质的药丸之外,沥川很
注
意锻炼身体。他每都练习瑜珈、游泳
、在自家的健身房里举重、引体向上
。只要有空,每天黄昏,他都带着我
去楼下公园散步。走很远,走到我都
觉
得累,他还要往前走。我觉得,沥川
的体质没问题。而且,Rene不是也他
没事吗?沥川回瑞士,肯定是公事,
很紧急很重要的那种。再说,江总和
张总,不是也跟着去了吗?
太阳出来了。
我觉得,还是不要太担心了
吧。
出门吃了早点。我沿着小街
散步。清晨的空气很冷,零散的行人
,一个个都裹在大衣里。我路过一个
小小的道观,门口坐着几个算命的老
头。其中一个穿着长袍,双目紧闭,
长发垂肩,脸很脏,头抬得很高,像
位前清的贵族。
我向不信神灵,不过,每逢
重要关头,考试或面试,也会进去烧
一把香,临时拜拜佛脚。其实只是给
紧张的心灵减减压而已。可是,当我
从那个老头的身边走过时,他忽然开
口了:
“姑娘,留步。”
我的脚步,莫名其妙地停住
。
“算个命怎么样?只要十块
钱。”
“不,我不怎么信些。”
“你有血光之灾。不想听听
吗?”
他缓缓地把脸转向我,蓦然
睁开眼,眨了眨,又吃力地看了看天
顶。眼球是白色的,原来,他是个瞎
子。
我给他五十块钱:“我的就
不算了。有一个人的命,麻烦你算一
下。”
“我算手相,也推四柱,卜
卦也行。你要哪一种?”
“他不在这里,给你四柱吧
。”
我报了沥川的生辰,他是凌
晨生的。也报了我的生辰。
“他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
“男朋友。”
“想问什么?婚姻?财禄?
健康?子孙?”
“一切。你知道什么都告诉
我吧。”
“我先说一条,不灵,五十
块钱你拿走。”
“说吧。”
“这个人,十七岁的时候,
有血光大灾。”
我怔怔地盯着他,感觉腿有
些发软。
“说对了,是吗?”老头摸
索着,将五十块钱收进了荷包。
“那他……现在呢?”
“现在也不好。”他说。
“什么……叫做‘不好’?
”我很紧张地看着他。
“姑娘你还是不要和他在一
起了,徒增烦恼。”他慢慢地说。
“为什么?”
“你们八字相克。克得很厉
害。杀伤性的那种。”
我不禁失声:“什么?相克
?谁克谁呀?”
“他是水命,你是土命。土
克水。今年是土年,土星照命,白虎
发动,是他的灾年,他根基太弱而你
命相强旺,不要去找他的事儿。”
傻眼了。原来是八字不合。
难怪。第一次见他,我就把咖啡泼在
他身上。上个礼拜我们俩先在床上打
架,又在雨中打架。受伤的肯定是沥
川
。
不敢再问下去,我忙说:“
那大爷您看,有办法避免吗?”
“办法?我不是说吗?不要
和他在一起。在一起,你就会伤害他
。”
“……哦,就这一个办法吗
?”
“你去买块玉辟邪吧,白的
那种,上面最好有血痕。”他说,“
买回来之后,你自己先戴在怀里,三
十后取下来,给他戴上。”
“样就我可以和他在一起了
,是吗?”我锲而不舍地问。
“不是不是。辟邪只可以化
解掉一些。但为他的将来和安全,你
们还是不要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
。”老头不停地摇头,“姑娘你年纪
还
小,再找别人吧,实在克他克得太凶
了。”
“是吗?不会吧?我也不凶
啊……我很愿意服伺他呀。”我哀哀
地叫起来。
老头双目一合,坐了回去,
老僧入定了。
我拔足狂奔,被打击到了!
整个上午我都没去上班,到各个古玉
市场去逛。终于,在一个古玉专卖店
看见一只小小的清代白玉辟邪,形态
圆润
、精莹剔透、充满光泽,最重要的是
,在辟邪的胸部和尾部,有几道细细
的红沁。开价六千三,我想都没想,
直接划卡。
我从没给自己买过任何值钱
的首饰。除了手表之外,我身上最贵
的一件东西就是沥川六年前送给我的
一对红宝石耳环。我不知道多少钱,
只知道肯
定不便宜。我好像从来没给过沥川什
么东西。真的。一直是沥川给我。给
我钱、给我书、给我衣服、给我手袋
、帮我做作业,帮我改论文,一切的
一切,从来都是他付
出。难怪同学说我傍大款。我连一条
围巾也没给他织过。真是很羞愧啊。
辟邪一拿到手,我立即将它戴到怀里
。
然后,我对自己,我一向不
相信迷信,所以,坚决不相信八字!
坚决不相信我会克掉沥川!此外,我
还在两元店里买两只木头的大镯子。
不是
木克土,土克水吗?我先用木头把自
己克掉总行吧!
三十七天过去了,我没听见
关于沥川的任何消息。
Rene 再也没给发过任何短信
。
倒是CGP针对此事发了一个公
告:因有两个欧洲设计项目需要完结
,王沥川先生暂回苏黎世工作数月。
温州C城改造的后续设计将由江浩先生
暂时主持。
沥川的秘书唐小薇被暂调到
翻译组,每天中午都和我们一起吃饭
,终于和我们打成片。
没有沥川的日子反而平静。
我利用这个时间贷款买了一辆东风标
致206,首付只要一万五千。我的驾照
还是在九通与唐玉莲同间办公室的时
候考的
。有一次翻完一本巨难的拍卖简介,
我想换个脑筋休息休息。唐玉莲就,
不如和她上驾校,两人一起学,学费
有折扣。那时我还没想过买车,只是
觉得每天挤
公汽有点烦,就交了钱。我对机械的
东西天生有兴趣,路考一次通过。
我是翻译组最后一个买车的
人,而且买的是最便宜最大众的牌子
。艾玛笑得要死,说开这种车太掉架
,还不如坐公汽。艾玛的丰田是她某
个男友
送的,她半推半就地要了。后来那个
男友又看上别的女人,送人家更好的
车子,还把艾玛气病了一个月。之后
也没见换车,仍旧开着。艾玛等下一
个男人送奔驰再换吧。
我把我的业余生活投入到练
车的热情之中。每天下班,我都驾车
四处游逛,走遍京城的大街小巷。转
眼到二月中旬,CGP又中标了几个设计
项目
,我的工作忽然间变得格外忙碌,有
大批的图纸需要翻译。我不分白日黑
夜地工作着,有一天,我刚刚回家打
开计算机,发现MSN上有一条桔黄色的
消息。
点开一看,是Rene
——安妮,你好吗?
——挺好的。你呢?
——很好,谢谢。今天你能
给Alex打个电话吗?
我一直有预感,沥川次回瑞
士,是想有意避开我。所以,我很自
觉,四十多来从不找他联络。
——Rene;我和他已经Over了
。
——XXXXXXXXXXXX,这是他
的电话,打不打随便你。我有事下了
。
小桔子一闪,变灰了。
我的大脑还没完全清醒,发
现我的手已经在动,在拨号。
电话响了三声,有人接了。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德语。
除了那句人尽皆知的“古藤
塔克”之外,我一句不懂。
我只好说英文,很慢很慢:
“请问,我能和王沥川先生话吗?”
对方回答了一个很生硬的英
语:“稍等。”
接着,过十秒钟,传来另一
个人的声音,英文还是很生硬,不过
,说得比较明白:“王先生不方便接
电话,请问您是哪位。”
“我……安妮,从中国打来
的。”
“稍等一下,王先生醒了。
我去问问他可不可接电话。”
大约过了两分钟,电话那头
传来声很轻很轻的招呼:“Hi——”
“Hi——沥川,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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