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川往事999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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沥川往事999全本-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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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沥川就是会照顾女人,知道我们翻译组的小姐们都是海鲜狂。如果按他自己的口味,大约吃意粉就可以了。小秋,你跟我们一桌吧!”因为早上沥川给艾玛拾了一次鞋,艾玛今天不遗余力地赞美他。 
 “当然,我去问问素菜放在哪里。” 
 “我来问吧,小姐们请坐。跑腿的事儿让男生去干吧。”艾松彬彬有礼地替我们张罗。 
 翻译组的翻译们,要么带着老公孩子,要么带着男朋友,艾玛带来了一位苏先生,据说谈了有一个月了。艾松吩咐好了服务员,径直就坐在了我的旁边。  
 我喝了一口茶,看见沥川坐在离我有点远的另一桌上。 
 上了菜后,服务员给每个人端来的一蛊龙井鲍鱼。放到我身边的则是冬瓜炖豆腐。小薇给我点的素菜又香又辣,我有滋有味地吃着,扫眼看这一群海鲜狂,正津津有味地吃着鲍鱼龙虾,连艾松也不例外。然后,德语组丽莎的先生率先讲起了黄段子: 
 “话说我留学m国的时候,流行裸奔。七十岁高龄的老妇也想试试。一群老头正在下棋,老妇从他们身边裸跑而过。一老头说:真不象话!这么皱的衣服也不烫一下,两个口袋还翻在外面。“ 
 小姐们笑得花枝乱颤,我则心不在焉,意兴阑珊。 
 艾松默默地观察我,似乎觉察到了我的情绪低落,问我最近想不想去天文台看星星。我说翻译的活儿太多,一时抽不出时间。 
 杯*交错中,我看见沥川一直在很斯文地吃饭,好像胃口恢复了。大家都在喝酒,却没人向他劝酒。我的心渐渐放下来,觉得冷落了艾松,便起劲地向他请教科普知识。艾松给讲了一大堆黑子,粒子,量子的故事之后,又向我介绍他最喜欢的一本科普小说《物理世界奇遇记》、说他小时候看那本书,看得不下一百遍,终于奠定了他将来要做科学家的梦想。 
 “你最喜欢看的书是什么?”他问。 
 “红楼梦” 
 我是文科生,本来书是我最喜欢聊的话题,以前我和沥川倘在床上,聊起我们共同喜欢的书,《在路上》,《荒原狼》,莎士比亚的悲喜剧。。。。。不肯睡觉。唉,卧床太久,硬把一个理工科的沥川熬成一前卫的文艺男青年。 
“我没读过红楼梦” 
 “三国演义你读过吗?” 
 “没。。。。。看过电视剧。” 
 “除了物理书之外,你还看过哪些厚一点的书呢?” 
 “爱因斯坦传,算不算?挺厚的,有六百多页。” 
 我看着他,差点被喉咙里的茄子噎住,人和人怎么能这么不一样呢。 
 眼角余光扫到远处的沥川,他正起身,很客气地和周围的人说了句什么,慢慢地向后门走去。 
 入座之前我去过一次洗手间,一流的食府,洗手间也是一流的,大理石的台面,摆着鲜花,香烛幽幽,一尘不染。有残疾人专用的卫生间和更衣室。 

 过了近三十分钟,沥川都没有回来。 
我借口要上洗手间,走到后厅,那里正好站着一位服务生。 
“对不起,先生,能不能麻烦你一下?” 
“小姐,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服务生非常礼貌地问我。 
“我的一位同事最近身体不好,好像容易昏倒。他去了洗手间,有三十分钟没回来,能不能麻烦你进去替我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您等着。” 
我告诉了他沥川的相貌特征。他推门进去,很快就出来了:“那位先生可能室喝多了,吐得很厉害呢。我问他要不要帮忙,他说不要。” 
 看来餐厅里经常有人醉吐,服务生一脸见怪不怪的神情。 
“卫生间里还有别的人吗?”我又问。 
“没有” 
“能不能帮个忙?”我递给他五十块钱,“请你替我看着他。如果他不能走路,麻烦你扶他一把。如果事态严重,我得送他去医院。” 
“好的” 
我一直守在洗手间的门外,想起在苏黎世的那天我们去kunststuben吃饭,吃到一半他也去了洗手间,很长时间。回来之后,再也不动刀叉了。估计那时他就在吐,只是不肯让我知道。 
又过了二十分钟,门终于开了。沥川低着头走出来。 
看见我,没说话。径直坐在我身边的沙发上。 
“沥川你得回去休息。或者去医院。” 
“能替我弄杯水吗?”他惨兮兮地说 
我去拿了矿泉水,蹲到他面前,给他倒了一小杯。他从怀里掏出止吐的药片,努力*了一口水。还没*完就哇地连药片一起吐了。我正好站在他面前,就吐了我一身,幸好没溅倒我的脸上。 
我闭上眼。虽然这是沥川的余沥。余沥就是余沥,一点也不美。 
“对不起。。。。”他倒荷包里摸手绢。我拦住他,把他按在沙发上,又递给他一杯水“吃药,坐着别动” 
我脱掉外套,去餐厅找到他的司机,又悄悄向江总解释了一下。司机从后座拿出轮椅,将沥川送到车上。  
我在路上给rene打电话,问需不需要送沥川去医院,他说不需要,让我们送他会宾馆。汽车停在了东二环路的港奥中心瑞士酒店。rene已在楼下等着我们了、  
 我们一起把昏睡的沥川送回卧室。rene帮他换上睡衣。沥川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是说一天只工作三个小时吗?”回到客厅,rene问我“alex怎么去了一整天?”  
“也许今天是第一天,他不想走太早?”  
rene端着咖啡,心烦意乱地在客厅跺来跺去。  
“rene,沥川为什么老想吐?今天他都吐了两次了。”  
“alex每天都要吃一种药,那药对胃刺激挺大,所以老想吐。此外,他还很容易疲劳,动不动就犯困”  
我想起了以前他每天早上吃的那种白色的药丸“是那个增强骨质的药吗?”  
“不是”  
“那药能不吃吗?”  
“不能。不过他可以再吃phernergan”  
“phernergan?”  
“一种止吐的药。也有副作用,会降低血压,他容易昏倒”  
我抽了一口凉气“那他岂不是天天都想吐?天天吃不下饭?”  
rene苦笑“你说的没错。alex挺顽强的,吐了吃,吃了吐。一天吃无数次饭,所以,他看上去还不是很瘦,是不是?不然早成白骨精了”  
“rene”我说“沥川这样子我挺不放心的,今天晚上,我得在这里陪着他”  
“这。。。alex不会同意的”  
“alex睡着了”  
rene想了想,说“那好,我就把他交给你了。我回隔壁读资料,有事你来敲门吧。”  
送他到门口,我又问“看样子沥川的病根没好多少,为什么你们又要回北京?留在瑞士不是更好吗?在北京事儿多,他不得休息,医疗条件估计也跟不上”  
“一家子人都反对他来,是沥川坚持要来的”  
罪过。沥川回来,是未来坚守自己的诺言。可是,这个傻子,诺言不应该比许诺的人更重要啊! 
我急忙说“那我劝他吧”  
他看着我,忽然叹了一口气“不用劝了。安妮,沥川不打算回瑞士了。他说,他喜欢北京。会永远留在这里”  
说这话时,他的嗓音微微发颤,还想说什么,终于什么也没说。把门关上了。  
沥川睡着了,蹙着眉,身子卷成一团,很安静。  
我看了看手表,还不到八点。他以前一般十二点才睡。我到了洗手间洗了一条热毛巾,帮他擦了擦脸。他动了一下,翻了一个身,又睡了过去。  
沥川极爱干净,不洗澡就睡觉,对他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何况今天他还吐了两次。我去洗手间换了一条毛巾,解开他的睡衣,轻轻地替他擦身子,他一动不动地倘着,一直蹙着眉,很疲劳,很虚弱,缓缓地呼吸着。有时候,他的手指会忽然抖动几下。有时,抖动的是睫毛,好像要醒过来的样子,终究力气不济,双眼沉沉地闭了回去。他的小腿一直是冷的,我用热毛巾敷了很久才热起来。  
做完一切,我把床头的台灯调到黑暗,握着他的手,在一点幽光中,默默地凝视着他。沥川睡得更沉了。蹙起的眉头舒展了。他的脸异常平静,带着一丝微笑,好像正在做一个好梦。  
三点钟的时候,沥川开始在床上翻来翻去。我跑到客厅去倒牛奶,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睁开了眼。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钟,接过牛奶,诧异地问“小秋,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怕你还吐,在这里陪着你”  
他抬头四处地看“我。。。又吐了吗?”  
“没有,你一直睡着,睡得挺好。牛奶别喝得太急,小心又吐了”  
他坐了起来,坐不稳,得一只手臂撑着。我找了一只枕头垫在他的腰下。  
“你。。一直都在这里吗?”  
“嗯”  
然后,他就问了一句令我苦笑不得的话“在这里干什么?”  
“没干什么。坐着呗”  
“我们是几点钟回来的?” 
“8点”  
“现在半夜3点,你干坐了7个小时?”  
“当然也干了点别的事”我狡结地笑了笑。  
他赶紧把手伸到被子里,发现自己穿了衣服,松了一口气。  
我望着他笑,不说话,他发现内衣已经换过了,窘着脸说“你趁虚而入啊”  
“你今天吐了两次,一定想换套干净的衣服睡觉,对不对?”我将脸凑到他面前,摇头*脑。  
他三口两口地喝完牛奶,精神好了,掀开被子起来穿衣服  
边穿边问“后来你吃了晚饭没?”  
“没。现在肚子正饿着呢”  
“我也饿了”  
他穿好衣服,戴上手表“我们到楼下吃夜宵,吃完了我送你回家”  
“行呀”  
我们坐电梯出门,找了家24小时营业的餐厅。  
沥川只能喝稀饭,广氏的那种。我点了一个素食套餐,外加一个土豆汤。  
我们都饿了,各自吃了10分钟,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吃下了半碗,拿着餐巾擦擦嘴,准备说话了。我连忙拦住他“别说了。沥川。我知道你想说啥”  
“我想说啥,你说说看”  
“你想说”我学着他的语气“小秋啊,你得move on 今天那个和你坐在一起的小伙子,我看不错,你和他挺有戏,你们好好发展”  
“。。。。。”  
“我现在病成这样子,你也看见了,不是我不要你,我实在没办法”  
“。。。。”  
“和你说过多少次啦,人生不能为一时美色所惑”  
“。。。”  
 “以后别来找我啦。就算看见我死了,你也别管我。我跟你,没关系了。”我咬了一口水果,说,“你想说的,是不是就是这些?”  
沥川看着我,淡淡地说“既然你都知道,我就不说了”  
“沥川,如果你现在身体很健康,什么事也没有。你让我走,我会放手。我已经过了一个五年,难道我过不了另外一个五年吗。可是,你病了,虽然我不知道你得了什么病,只要你还病着,我绝不走,绝不会袖手旁观。因为你对我来说太重要了。你要是不嫌累,那些话你尽管反复地说。总之,我是左耳进,右耳出”我舔舔嘴唇,微笑“对我来说,爱,是一种礼物。不是你能给,才表示你有。而是你给了,你就有了”  
听这话时,沥川一直垂着头,他的手,微微地发抖。  
之后,他送我回家,路上一个字也不说。  
到了公寓,我深吸一口气,说“沥川,你回瑞士吧。别在这儿呆着了”  
“为什么”  
“你的病根本没好,这里人多,你免疫力低,感染的机会更大”  
“不是说,我跟你没关系了么?”他讥讽“你关心我的病和去向干什么?”  


49 

  看着沥川的样子,我忽然领悟到了生命的珍贵。 
  我决定认认真真地度过每一天。认真上班,认真跳拉丁舞,认真注意自己的饮食。每天早上啊,我都早起,沿着大街,认真跑步。 
  二十多年来,我从来没有这样认真关注过我的身体,我的健康。 
  一连两周,我都没有见到沥川。我知道他是故意避开我。他倒是经常来CGP,或者开会,或者讨论图纸。匆匆地来,匆匆地走,中午从不到餐厅吃饭。打电话找Rene;Rene;对我敬而远之,大约是被沥川警告了。连我请他吃饭都找理由推托。 
  每当遭到这些明里暗里的拒绝,我的自尊都会大受打击。不过我的内心却被一种更深的恐惧占满,被自己盲目的猜测啃噬着。我回味沥川说过的每一句话,回味Rene看我的眼神。我知道。沥川日近一日地病入膏盲,他说不能再给我五年,是真的。 
  周五的在早晨,我按时上班。其实那天我请了假,要陪艾松去香山春游。可是临走前,我接到公司的电话,有几分译稿需要提前交给江总审阅,于是我就约艾松到香籁大厦的门口见面。我交了文件,从电梯上下来,迎面碰上正从自己轿车出来的沥川。沥川还是那么dashing,只是在阳光的照耀下,他的脸色没有一丝血色。他站在车门旁边,司机拿过一个轻巧的轮椅,他坐了上去。 
  “早!沥川!”我主动打招呼。 
  “早!” 
  因为要去春游,我打扮一新,头发长长地披在肩上,穿着皮夹克,长统靴,超短裙。艾松在电话里说他新买了一辆摩托,今天天气温暖,阳光普照,要带我去香山兜风。 
  大约从没见过我这种太妹装,沥川地看了我一眼,问:“有事要出门?” 
  “嗯,已经请了假,和朋友去春游。”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好玩。” 
  不远处,摩托车“嘀”了一声。艾松已经到了。戴着头盔,皮夹克皮裤,活脱脱一飞车党。 
  “再见,沥川!” 
  “再见!” 
  我飞奔了过去,接过艾松递来的头盔,坐到他的后座。 
  艾松说:“为安全起见,你得抱紧我!” 
  我说:“行啊!” 
  其实,我不想做出亲密的样子让沥川误会。可是。我怕被他那副冷漠的样子刺激了,加之,这是我第一次坐摩托,心里有点紧张,于是紧紧抱着艾松,他一踩油门;摩托车风驰电般蹿了出去。 
  “不是说,四环之内不让骑摩托吗?” 我在后头大声问。 
  “京A的牌子没事儿,给钱都能弄到。” 
  “艾松你别开那么款好不好?” 
  “我已经开得很慢了!” 
  我们由四海桥出口下四环,向西北方向行驶,路过又直由平整的闵庄路,艾松开得得心应手。 
  然后,我指着远处的一处风景,感叹:“嗨,艾松,你看那里!” 
  估计没听清我说什么,他回头朝我看了一眼。 
  就在这当儿,魔头车突然失控,我尖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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