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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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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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解,惊诧地道:“可是易风不是太子的人么?”

阿爹却道:“是太子的人归是太子的人,易风又并未赎身,始终是南风馆的。难不成你爹请个清倌回来为女儿弹琴也不成?”

我心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若是这事当真这么简单,当初阿爹又何必因兄长请了易风回来就恼了他这么久?

我嘴里道:“阿爹,我现在不喜欢听易风的琴曲了。”

阿爹瞪我,碧榕在身后小声地道:“郡主,王爷一片心意,您就别辜负了。”

我可不想阿爹又罚我闭门思过,便道:“多谢阿爹,阿爹对女儿真好。”

阿爹的神色总算是缓了过来,目光往我身后的两个丫环一扫,见到碧榕时,微微停了下,眉头一蹙,“新来的?”

我道:“是师父给我找来的,师父说我身边人手不够,便去寻了个新的丫环。”

阿爹一听沈珩的名字,神色就松下来。

“你师父的眼光总是好的。”

我就知道,在阿爹心目中,沈珩什么都是好的。

出去后,我对碧榕和梨心嘀咕道:“说不定师父是阿爹失散多年的儿子。”

梨心立马道:“不可能。”

碧榕忍俊不禁,也道:“的确不太可能。”

我心想,那也是,爹娘相貌虽好,但未必能生出沈珩此般容貌。只不过若是沈珩当真是我兄长,那倒也不赖。我向碧榕和梨心表达了我的想法。

梨心亦是感慨道:“若沈公子当真我们王府的世子,说媒的人恐怕会踏破王府的门槛了。”

碧榕却是急急地反驳我:“这万万不可。”

我诧异,“此话怎讲?”

碧榕支支吾吾一番,才道:“王爷是南朝人,王妃也是南朝人,怎么可能生得出是北朝人的沈公子?”

而此时,有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伦理纲常,师徒是乱,兄妹也是乱,但自然是后者重些。”

我一怔,扭头一瞧。

是好久不见的易风。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奈奈童鞋的地雷以及傲娇洛童鞋的长评~~

☆、第二十五章

易风神色依旧冷清;施施然向前同我行了礼,起身时,望我的目光多了分复杂之色。

自从上回在南风馆一别,我就再也没有见过易风。我虽是不知易风那时为何突然要与我决绝;但事到如今我自己身上诸多烦事缠身;我也无暇顾及;亦是无心去计较。

只不过……

方才易风的那句话却是有些不妥了;我蹙着眉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易风淡道:“以后郡主便知道了。”他抱着怀里的五弦琴;指了指不远处的小亭子;“去那里如何?明远特意为郡主准备了一首新曲。”

说罢;竟也是不等我回应;径直绕过我就往亭子走去。

我注意到碧榕脸色有些不妥;我多看了几眼,问:“怎么了?”

碧榕嘀咕了一声,“郡主,易风公子好生无礼。”

梨心道:“易风公子的性情素来如此,郡主以前可是喜欢得很。不过后来沈公子来了之后,郡主就甚少去秦楼楚馆了。”

我瞥了身后的两丫环一眼,两人噤声。

易风虽是有些无礼,但我也不介怀。即便易风有些莫名其妙,可我心里始终觉得易风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以前还只是有一丁点,许是多日未见的缘故,如今这种熟悉感愈发浓厚。

我跟了上去,同易风一道坐在小亭子里。

易风摆下五弦琴时,我吩咐了梨心去厨房里拿些糕点酒食过来。

梨心离开后,铮铮琴音已是响起。

乍听之下,我有些诧异。易风说是新曲,可这明明就是当初我在夏日宴时弹的江南小调!蓦地,心尖上似有虫子钻过一样,疼得我冷汗直流,脑袋瓜子也逐渐开始酸疼起来。

我浑身痛得颤抖!

碧榕一脸慌张地扶住了我摇摇欲坠的身子,急道:“郡主!”

耳朵一阵轰鸣,眼前的景象似乎在摇晃,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映入我眼帘的是碧榕皓腕上红得如血般艳丽的镯子。



我又做了个梦。

与前几回的梦不一样,周围阴森森的,细听之下,还能听见鬼哭狼嚎之音,凄切得让人不禁毛骨悚然。我打量着四周,所有东西看起来都相当陌生,且透露着一股诡异感。

更为古怪的是,偶尔有人经过,青面獠牙的,缺胳膊少腿的,有些甚至连头都没有。

他们似乎都看得见我,但目光扫过来后又匆匆收回,恐惧之色不言而喻。

我心想,也许这回梦到了阎罗地府。

知晓是梦,我并不害怕。反倒是颇有兴致地左看看右瞧瞧的。看到一双头的鬼怪时,我本想靠近些去瞧个清楚的,未料那双头鬼怪见着我,却跟见了什么似的,溜得比谁都快。

蓦地,我见到一黑一白的身影向我飘来。

话本看得多了,自然是晓得地府里一黑一白的是什么。我细细地瞅了瞅,这地府里的黑白无常皮相倒是不错,并无我想象中的那般吓人。

他们的目光与我对上,我眨了眨眼睛。

黑无常面无表情地道:“这生魂是什么回事?”

白无常翻了翻手里的册子,“不必管,与我们没干系。”

黑无常又瞅瞅我,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噢,我知晓了,是两个混账东西的冤孽吧。”

白无常却是勾住黑无常的肩,“冤孽什么的,凡人的事自有他们解决的一套。趁王爷去天庭赴宴了,我们去偷懒一把。”

“哦。”

他们离开时,白无常忽然对我道:“你要找的鬼在那里。”

我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叫做我要找的鬼?莫非在说秦沐远?

我迈开步伐,往白无常所指的方向走去。走了一小会后,我见到一个小小的洞穴。我沉吟片刻,还是走了进去,洞穴里幽深寂静,我走得有些心惊胆战。

不知过了多久,我方是见到一抹人影,不对,应该是说鬼影。

是个女鬼。

她一脸的神色恍惚,独自坐在岩石上,不知在想些什么。我轻咳一声,她抬起头来,望见我时,她多了几分诧异,同时的,又有几分了然。

她站了起来,“你是新来的?”

我眨眨眼,她看起来似乎不怕我。

她又道:“今后我们有伴了。你叫什么?怎么死的?”

我也不好告诉她这是梦,于是便道:“我叫萧宛,做梦死的。”

她愣了下,唇角一勾笑了笑,“那你可死得真冤。不过我的名字跟你差不多,我生前姓谢,单名也是个宛字。”

谢宛?我听得心中大惊,莫非这回的梦不是秦沐远了,轮到谢宛了?也就是说这是上一辈子的我?

她又道:“我在这里待了一百多年,许久没有开口说过话了。”

我问:“你怎么会待了一百多年?不是死了后就能够马上投胎么?”

她叹道:“原本是这样的,但我的情况特殊一些。”她又连着叹了好几声,“我生前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爱得太久却没得到回应。其实我一点也不恨师父,也不怨。情爱之事,讲究个你情我愿,要怪就怪自己陷得太深,没有及时□。若是那时上天侥幸让我没死,我在鬼门关走一圈大抵也是能想通的。”

我安静地聆听着,心里晓得她口中的师父是指沈晏。

“唉,只可惜我进了鬼门关就再也回不去了。本来想着这辈子就这样罢了,可白大哥告诉我,我之所以不能顺利投胎是因为有人在凡间用了秘术,生生地阻断了我的投胎。”

我想起之前的几个有关秦沐远的梦,试探着道:“是你师父?”

她道:“不是,师父肯定巴不得我离他远远的,怎么可能会来纠缠我?我想我死了,师父肯定会高兴的,再也没有人缠着他了。说起师父,其实我挺对不住他的。若是在那一天洞房花烛夜里,我信了师父的话,不做无谓的纠缠也不会弄到如斯田地。”

我问:“那是谁?”

她道:“我有个青梅竹马,唤作秦沐远。白大哥说他对我执念太深,寻了凡间里的高人使了秘术将我困在这儿,待他百年之后再与我一道投胎。”她轻叹一声,又道:“我以前就晓得他喜欢我,但并不知他会对我有这么深的执念,我原以为我成亲后他也会放弃的。”

我心道:他还挖了你的坟跟你成亲了呢……

“都是我害了他,若是当初我没有嫁给师父,而是嫁给秦大哥的话,也许就不会弄成这样了。秦大哥这么深的执念,若当真我跟他有下辈子,便满足了他吧。”

我瞪大了眼睛,“不行。”我可不愿跟司马瑾瑜扯在一块,我赶紧道:“你方才也讲了,感情之事讲究你情我愿。”

她小声地道:“其实是白大哥告诉我的,若是下一世我不满足秦大哥,再下一辈子秦大哥还会继续与我纠缠。你第一天来这儿,你不晓得这里有多么的无趣,我待了整整一百多年。若是下辈子死了还要再来一次,我当真是宁愿魂飞魄散了。再说,一辈子的时间眨眼间就过了。且喝了孟婆汤,谁还记得这么多事呀。”

真真是苦不堪言。

我不知谢宛投胎时有没有喝孟婆汤,但如今是即便喝了孟婆汤,还是被秦沐远强迫着让我想起上辈子的事情来。

许是我久久没有出声的缘故,她忽然摸摸鼻子,笑道:“真不好意思,我太久没说话了。难得遇到一个能说话的对象便停不住了。你是不是生前也得罪了人,所以才会被阎罗王发配到这个洞穴来?”

我刚想捏个措辞好好解释一番时,忽觉脑袋一疼,似有针扎了进来。

我猛地一睁眼,谢宛不见了,阴森森的洞穴也不存在了。身下是柔软的床榻,眼前是熟悉的烟霞色绣花罗帐。我恍惚了一会,沈珩轻声道:“还会疼么?”

我盯着沈珩手里的金针,原来方才针扎似的疼是沈珩弄出来的。

我摇摇头,他拿了个软枕塞在我身后,扶着我坐了起来。碧榕和梨心站在沈珩身后,看我的神色皆是含满了担忧。

我忽道:“易风呢?”

沈珩回我:“他回南风馆了。”

碧榕此时端了汤药过来,沈珩接过时,我瞅到了碧榕手腕上的镯子。印象中,方才还是如血一般鲜艳的颜色,如今却是暗淡了不少。

我皱着眉头,“碧榕,你的镯子怎么变了颜色?”

碧榕也不慌,答道:“回郡主,这镯子是由我祖母那一代传下来的,它有一处奇特的地方,当佩戴的人情绪激动时,它的血色就会加深。”

我定定地看着她,见她神色并无不妥之处时,方是收回目光,道:“你这镯子倒是有趣得紧。”

沈珩舀了勺药汁,递到我嘴边,“加了蜜,不苦的。”

喝完药后,我让梨心和碧榕退了出去,只留下沈珩一个人。沈珩坐在床榻边,“方才又做梦了?”

我颔首,也没有隐瞒,“我梦见了谢宛。”

沈珩神色一颤。

我道:“师父,秦沐远来了,我想,沈晏应该也来了。”

沈珩僵住身子,额上有薄汗冒出,“……是……是吗?”

我点头,“对。易风就是沈晏。”我发现我做梦都是有根据的,之前是因为司马瑾瑜的红翡雕花簪,如今肯定是因为易风的琴曲。

要不然,我对他的那种熟悉感也难以解释。

我愈发觉得秦沐远是喜欢沈晏的了,要不然这一世为就不会包下易风。之前还曾为了易风同我吃醋来着。我越想越觉得我这猜测是正确的。

“师父,你说是不是?”

沈珩没有回答我,他却问:“是又如何?”

我理所当然地道:“当然是去同他说清楚了,虽说我不记得上辈子的事。可方才我在梦里,谢宛也是这么说的。她说她一点也不恨沈晏,也不怨他。情爱之事,讲究个你情我愿,要怪就怪她自己陷得太深,没有及时□。若是那时上天侥幸让她没死,她在鬼门关走一圈大抵也是能想通的。”

我道:“师父,谢宛都这么说了,肯定是她已经想通了。本来已经有一个秦沐远,我就已经应接不暇,要是易风也学他那样,我接下来的日子定不会好过。”顿了下,我道:“师父,要不你去帮我和他说清楚?前世缘分已尽,今生你我不再相干,他走他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光道。师父觉得此话如何?”

沈珩苍白着脸色,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挤出了一个字来。

“……好。”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阿舒童鞋和kelen1219的地雷~~~

谢谢二货水子的第二颗地雷~~~

谢谢cici童鞋的两颗地雷~~~

嘤嘤嘤嘤,突然间觉得好像TVB颁奖的感谢词~~

☆、第二十六章

过了几日;兄长悄悄地来探我,瞧我躺在床榻上病恹恹的,担忧之色掠上兄长的眉梢,“我听易风说你前几天忽然晕倒在地;可是又病了?”

兄长眉头紧蹙;“沈珩怎么没照顾好你?我去找他说说。”

我拉住兄长;“师父又不是我的丫环;是我自己身子不好。”我晓得自己这回的病因从何来;生魂去了地府一趟;回来后能不病么?只不过这些事太过匪夷所思;我也不好开口同兄长说。

遂转移了话题;“兄长也好意思说阿宛;兄长可别忘了,在兄长的新府邸里,阿宛可是说过不认你这个兄长的。”

兄长苦笑一声,“阿宛,为兄晓得你的意思。”

我凉凉地道:“那你可知太子殿下想要我当太子妃?”

兄长怔楞了下,“什么?!”

我也微怔,司马瑾瑜竟然没有和别人说?可是上回他那副模样,活脱脱就是想要人尽皆知。难不成司马瑾瑜心底另有打算?

说起来,都过了这么多天了,外边也没有传出什么风声来。

我迅速思量了一番,道:“最近可有发生什么大事?”

兄长左右张望了一会,压低声音道:“陛下命人彻查去年救济邵安蝗灾银钱的贪污一事,牵出了不少官员,尤以户部与工部为重。而殿下一直以来都是接管户部和工部的。出了这桩事,陛下震怒,撤了太子管理之职,并下令太子三月不得出府。”

我道:“去年的事,怎会最近才来审?”

兄长道:“太子与三皇子明争暗斗,如今太子出事,铁定跟三皇子脱不了关系。”

我蓦地想起沈珩之前同我说的话——这阵子司马瑾瑜无暇顾你,你安心养身子,不要想太多。我问:“此事发生了多久?”

“也就是前几日案子才结了。”

我心想,沈珩果真厉害,连司马瑾瑜无暇顾我都算出来了。

兄长又道:“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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