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见 (2)——百年清渊 一朝情深
天色明亮刺眼,玄奕脚下的步子越来越缓慢,走了将近两个时辰,还是没有看到夕玦所说的岸口,他本来就是滴水未进,身体也越来越发软,直到他完全瘫倒在草坪之上。四肢犹如棉花一样软绵,提不上任何力气。他自出生以来,想要的,想做的从未没有实现过,而如今尽然倒在这片草坪上,不知何去何从,第一次,他玄奕感到一种挫败感,这种挫败感是一个人界帝王永远不会体会到的感受,他真的不知该喜该悲。望着永不晦暗的天空,玄奕就这样躺着,这片世界太过安宁,没有群臣的议论朝政之事,没有繁杂的宫廷之事,没有千万人的敬仰,没有繁华富贵,没有帝王之冕。他也是第一次感到放下天下的轻松。缓缓地由于干渴而惨白粗糙的嘴唇扬起一抹前所未有的笑容。即使此刻自己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即使可能自己会死在这里,他也没有任何惧怕,心中反而是这般满足。
须臾,玄奕感到一片阴影落在自己身上,仔细一看是夕玦正站在自己身边,然后一脸蔑视地斜视自己。
“天底下果真有你这种傻瓜。”
“你骗我?”
玄奕的声音有些虚弱,心里暗自骂着自己居然如此轻信她。
“呵呵~哈哈~”夕玦看着玄奕凌乱的头发,憔悴的面容,和满脸委屈地模样,终于忍不出大声笑了出来。霎时,玄奕和夕玦所在的草坪上绽放无数五彩缤纷的野花,灿烂的犹如夕玦此刻的笑容,花香馥郁,玄奕一时慎在原地,心中猛烈的悸动使得他的面容有些潮红,失了神。
“你笑起来很美。”从见到夕玦开始,她都是一副千年冰山般的脸,而现在看到她初绽笑容,仿佛嘴巴不受心智控制,竟然就这样情不自禁脱口而出,刚刚说出口玄奕就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目光却再也离不开此刻的夕玦。
夕玦听玄奕如此说,银铃般的笑声戛然而止。她自从被昆仑仙人安置在这清渊岛上有了意识以后,就再也没有如此发自内心的笑过。
“看什么看!”立刻转换一脸凶巴巴的表情冲玄奕喊道,跟开始的冷冰冰相比,这样的夕玦在玄奕眼里竟也多了几分可爱。
“我好饿!”
玄奕像一个受了委屈地孩子一样,双手捂着肚子在草坪上打了几个滚,声音也变得有些稚气。夕玦看的直想发笑,却立刻制止住,从怀中拿出几个新鲜的野果,丢在玄奕的胸口上,砸的玄奕吃痛地坐起身来,拿起果子在身上蹭了蹭,然后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夕玦见他这样狼吞虎咽,心中也有些愧疚,提裙蹲在玄奕身边看他。
“你从哪里来?”
“玄冥都。”
“那是哪里?”
“重明国的都城。你不知道吗?”
“没听说过。”
玄奕有些惊讶的将夕玦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你竟然不知道重明国?!”难道是这里太过偏僻吗?竟然身为人族连自己的国家都不知道!
“我有必要知道吗?与我何干。”夕玦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话,便起身拍了拍衣裙。
“我要回去了。”
“休想再丢下我!”
夕玦刚想转身,就被玄奕嚷嚷着环住手腕,然后她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力量将她朝下方拉扯,不偏不倚,夕玦瘦削的身子整个落在玄奕宽厚的胸膛。世界一片宁静,微风轻抚面容,发丝飞落玄奕俊朗的面颊上,一阵怡人清香。夕玦双眸圆睁,耳畔边玄奕的心脏快速跳动的声音不断响起。夕玦伏在玄奕的胸前面色绯红,时间定格几秒,夕玦犹如触电一般弹起身来,慌乱的不知所措。而玄奕环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掌不但为松开,还加紧了半分。
“别想再耍花招。”
“你!”夕玦面色红润,气呼呼地看着玄奕此刻得意的笑容却无可奈何。
“带我回去。”玄奕拉着夕玦白细的手腕,一副誓死不会松开的表情,气得夕玦几乎缺氧昏厥,只得乖乖投降转身带玄奕离开。就这样一路牵扯,吵闹,他们终于回到原来的草屋。
“这里为什么没有黑夜?”玄奕坐在屋内桌子边,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看着摆弄着桌案上的花瓶问道。
“不知道。”夕玦气鼓鼓地敷衍到,心里的羞乱还未完全平复。
玄奕似乎看出夕玦的不悦,暗自笑着。这一刻,是这样的恬淡,仿佛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男子,与自己的相爱之人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安逸闲适的活。这一刻,玄奕竟然有种再也不想离开的感觉。即使他对夕玦的一切毫无所知,但是她给了他这种想要的淡然的生活感受,他对她对这个未知环境开始不舍。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玄奕从腰间束带中拿出一个锦囊,锦囊内是一对用稀世红玉磨成如珍珠般大小珠坠的耳坠。这本是玄奕命宝饰阁艺师为白图亲身打造的,准备在南巡时送给她的。而现在,淡粉色晶莹剔透的耳坠如此一看,倒十分适合夕玦的气质。
“穆夕玦。”玄奕将耳坠轻握手中,背在身后,对夕玦招招手像是哄骗孩子一样。
夕玦并不理会,仍是一脸不快。玄奕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她精致美绝人寰的面容,起身朝她走去,夕玦也因为他的靠近而显得有些不自然。
“你又想作甚?!”
“你猜猜看。”玄奕真的是被这个女子给逗得无法忍住笑容,她越是这般慌乱,自己的心也越会跟着加快节奏,难道这种感受就是爱吗?他不知不明,却很喜欢这样为她纷乱心神的感觉。他,这人界之王竟然真的为这一个小小女子沦陷。他是爱上了这个娇蛮神经质的未知女人。
玄奕越靠越近,几乎将要把夕玦挤进墙角,夕玦不知所措的退让,直到玄奕夕玦完全被困在自己胸膛里,玄奕才停下脚步,看着夕玦绯红的面容,卷翘而浓密的睫毛,低垂。美的让他差点忘记了呼吸。缓缓将手伸向夕玦面前,慢慢展开手掌,一对巧夺天工的耳坠呈现在夕玦面前。
夕玦身在清渊岛,除了野花,就再也没有见过其他美丽的东西。所以当这对耳坠出现在她的眼前的时候,她喜欢的快要喊出声来,一把将耳坠抢去在手中把玩。
“这个叫什么?好漂亮!”
“莫相离。”
“真美的名字。为我带上吧!”对于美丽的东西,夕玦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力,对玄奕的防备之心瞬间消失。
“你怕不怕疼?”玄奕轻轻拨开夕玦犹如黑色丝缎的长发,发现粉嫩剔透的耳垂之上没有耳洞。夕玦不知玄奕为何这样问,却也摇摇头回应。
玄奕伸手将夕玦左耳晶莹的耳垂捏在手中慢慢揉搓,然后取起莫相离在耳垂中央稍稍用力一戳,骤然的疼痛,让夕玦不禁皱了皱眉头,玄奕心间微微有些心疼,看着耳垂上的血渐渐溢出,小心翼翼拿衣袖沾去血珠,鲜红的血液在玄奕白色的袖口染开,像一朵殷红的桃花。
“好了。”莫相离的玉珠顺着夕玦白皙的脖子垂落在脸颊,白瓷般的面容骤然添加一抹粉色,动人心魄。
“为什么只穿了左耳?”夕玦摸了摸左耳,才明白莫相离原来是这样佩戴的。但是既然是一对,为何不在右耳也一并穿上呢?
“秘密。”玄奕坏笑着捏了捏夕玦红润的脸颊,眼神中多了几分宠溺。玄奕从不相信宿命,而现在他相信了宿命之说,只因为宿命让他遇见了这个女子,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他愿意为她臣服。
夕玦一直认为自己会孤独的在这清渊岛上一个人孤独终生。她一开始相信,会有一个有缘之人来到这座岛上,将自己带走,然而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直至百年流逝,夕玦都没有等到那个人的出现,就在她再也不会期盼这样的奇迹出现时,玄奕就这样出现在自己身边。一切都像是命运安排。即使昆仑仙人临走之时多次嘱咐自己不要去南海礁石之上,不要和任何人类说话,不要使用任何法术。但是自己还是违背了对仙人的承诺,百年的孤寂,使夕玦的性格变得冷漠和伤感,那一夜,她看着天上残月,走出清渊结界来到南海礁石上唱着心中伤心的歌曲,静谧的夜,歌声飘渺,却突然听见浪花飞溅之声。闭目感知才知道有人从船上落水,脱下身上绡纱便跃入水中,鲛人遇水恢复原形,为了防止穿上之人发现她的鲛人之身,她用异术将海面冻结,海下夕玦灵敏地游动身躯,在百丈深的海中寻见一白衣胜雪的男子。想起昆仑仙人说的不要接触任何人类,夕玦放弃过救玄奕,然而,就在想要离去之时,她看到这个将死之人居然露出一抹笑容,这种笑容是那种洒脱满足的笑容。突然,她很想知道这个将死之人面对生死为何会如此豁然。深蓝的海域之下,夕玦拉过玄奕,冰凉的双唇印上玄奕苍白的,体内真气源源不断传入玄奕体内。然后,夕玦将他带到了这座孤寂了百年的清渊岛。她是那样胆怯与人类交流,但是对于玄奕,她竟没有任何排斥,反而被他身上的那股俊逸之气所吸引。
现在,她抚着莫相离,美丽的面容洋溢着幸福看着眼前之人,认定这便是她此生之爱。
百年清渊,一朝情深。
第七章 白图破结界 玄奕回都
茫茫海面,平静如镜面,白图双手合十面色严肃犹如一尊雕塑一般站立在清灵剑上,嘴中快速念出咒语,速度越来越快,清灵剑剑身开始发出幽幽绿色光芒,伴随着的是一阵强大的震动。只见白图悬浮而上,清灵犹如一匹脱缰野马横直冲上云霄。
“破!”白图一声嘶吼,清灵由空中闪着光芒刺向被冻结的海面,只听一阵爆裂之声,牢固的海面列出一条长长的缝隙。
海面结界已破!
身在岛上的夕玦立刻感知到,看着躺在自己腿上熟睡的玄奕,夕玦眼中闪过一丝忧伤,轻轻将玄奕头移开放在草坪上,一个挥袖,消失在清渊岛上,花香弥漫的岛上一如往常的宁静。
清灵破界,灵气尽失,周身绿色光芒瞬间晦暗下来,白图飞身握起清灵放回剑鞘,眼中伤感之情骤然生之。
“对不起,清灵,只能牺牲你。”轻轻抚了抚清灵,犀利的眸子望向南方,嘴角微扬。
“你终于现身了。”
远处,一袭白衣的夕玦蒙着面纱飘飞而来,身后的残月周围的雾霭霎时全都散去,变得光亮异常。
“你是何人?”夕玦冷毅的看着眼前这个披散头发秀而不媚的女子,心中充满疑惑和惊讶,这样的凡人竟然破得了自己的结界。
“我倒要问问你是何人!快把少主交出来!”
“少主?”夕玦脑海中立刻出现玄奕睡得熟稔的脸,差点笑出声来,这个笨蛋居然还有这样身手不凡的手下。
“你说的可是正睡在我的软榻之上的那个痴蠢男人?”
“闭嘴!”夕玦说的妖娆狐媚,眼神也变的轻浮,像个随便之人。白图心中一阵怒火中烧,怒吼而出的同时一口鲜血随之涌出。
“看来你为了破这个结界花费了不少修行。”
“快把他交出来!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你是他的什么人?”白图面色凶狠,仿佛要将夕玦碎尸万段一般的眼神让夕玦为之一惊!他和她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她才会如此在乎他!
“交还是不交?”白图再次拔出清灵剑,犹如废铁般的清灵剑毫无杀伤力,看着这一幕,夕玦不禁莞尔。
“就凭这块废铁你就想杀我?哈哈哈~”
“妖孽!你若伤我人界之王半分,我便让你尸骨无存!”
“我若杀了他呢?”夕玦越发好奇玄奕对于这个女子是一个什么样的意义,看着白图几近发狂的模样,夕玦心中醋意更浓。
只见白图拨开衣袖,露出洁白的手腕,恨然地看着夕玦,举起清灵剑在手腕处深深划过,鲜红的血液瞬间涌出,清灵剑发出嗡嗡声,所有溢出的血液全部被清灵吸入剑身,须臾间,清灵恢复灵性,周身红色烟雾缭绕,诡异至极。
噬血剑灵!夕玦瞪大双目看着白图这一举动,心中煞是震惊!这个女子居然为了救玄奕那个笨男人如此不顾性命的伤害自己!
“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夕玦轻舞纱袖,海面上升起一根细小的水柱随而凝固成冰棱,夕玦握住冰棱,低眸注视着此时握着已经吸满鲜血的清灵剑的白图,面如冰霜。
白图举剑跃身而起,淡蓝色的衣服上有点点血迹,横剑眉间,突然刺出剑刃,清灵剑闪着黑红色的光芒向夕玦,快准狠。
夕玦微吊嘴角,一抹不屑笑容蔓上美如皎月的脸颊,握冰棱的右手随意一挥,幽光忽现,将飞速而来的清灵挡在胸前。
好狠的招式!竟然直逼心脏!
夕玦本想手下留情让她三式,如今一看并无这个必要了。纱袖轻旋,无数细小的冰珠如枪林弹雨一般朝白图射去。清灵剑感应到危险将至,竟脱离白图之手,快速在白图周围划出无数红色的光影,抵挡四面八方而来的冰珠。冰珠威力极大,直逼白图,清灵剑抵挡住无数迎面而来的冰珠,冰珠射在清灵身上,犹如坚硬的沙石落在松软的泥土中一样,不一会儿,清灵剑已经千疮百孔!白图看着眼前的一切,心如刀割,清灵虽为破界,灵气尽失,却剑身完整,用自己血液滋润它,依然会复苏剑灵,而现在,剑身已残,清灵已亡,形如枯木地落入海内,剩余的冰珠一一射入白图的膝盖、肩骨中,鲜血四溢,伤痕累累的白图无力落在海面浮冰上,夕玦也随白图而下,冰凌尖直指白图眉间。
“就这点能耐,还想救出那个男人吗?”
“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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