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性不凡,记住,不要爱上任何人。母后会在另一个世界保护你。”鲛后眼神温柔地看着伏在自己面前的夕玦,泪光闪烁,嘴角露出一抹释怀的笑容。
“母后!不要!”夕玦慌乱地抓住鲛后的手,不停地摇着头,眸中流露出无尽的乞求和无助。她无法接受与自己百年思念的母亲相聚又相离,她不要!
“啊!!!!”要她如何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去承受这翻天覆地的改变。声嘶力竭的尖声呐喊,海面瞬间再次结为寒冰。
曾经我孤寂百年,不为梦,不为自由而活,而如今的我,为恨而活!——穆夕玦
第九章 翩翩青衣江子衿
摇曳小船犹如沧海一粟,漂泊了几日终于上了岸。玄奕连日来的晕眩并无好转,像是染上了风寒,总觉得体内有股寒气郁结不散。白图这几日为了照料玄奕也是连续几夜不眠,终于到达海岸后,便即刻施法回都。回到玄冥都,玄奕的病情愈发严重起来。
“白图,皇儿这是染了什么病啊?怎么这么多御医救治就是没有见好呢?”
重明寝殿内,玄奕躺在金丝蚕被中,满额冷汗,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因为病情折磨,脸颊也明显消瘦。坐在玄奕身边的皇母身着淡黄色长袍,以金色丝线绣着重名鸟的图案,头上配戴金冠,以珍珠做点缀,华丽而奢靡,美不胜收。
“回皇母,白图也不知,从妖境出来之时,上皇还是完好无事的。”
白图身着一袭淡紫色丝绸衣服,站在玄奕床榻左侧神色忧愁。
“这可怎么办才好,只是南巡几日,竟然突然染上怪病,宫中御医可还有办法医治吗?”
“宫中御医现在已经是黔驴技穷。”
“这帮废物,枉我皇儿还为他们修建御医院,供他们锦衣玉食,现在却派不上任何作用!我要他们何用,全拖出去杀了!”
“皇母!”白图一听皇母如此下令,立刻跪下。
“白图,你在圣女身边多年,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办法吗?”皇母脸色微正,眉头深锁。
“皇母,白图无能,白图与圣女只是修行法术,医术却无半点接触。”
“难道这普天之下竟然无一人能救治我皇儿!”说到这,皇母眼珠转了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飞快转身唤来身边侍卫。
“快!快去告诉尉迟将军,全国张贴告示,寻江子衿回都!”侍卫听令飞快应道,拔腿就朝尉迟府上奔去。
“江子衿?”白图自小在宫中生活,却从未听闻此人姓名。
“这江子衿本是江御医之子,医术了得,着重明上下就没有他医治不了的病,只是江御医过世后,他就退出御医院去云游四海了。他曾是皇儿少时玩伴,他看到皇儿重病的告示定会回来。”
余辉洒落在重明殿的金顶之上,灿烂刺眼,远离奢华都城几万里的一个小城镇,镇外沿路种满了竹子,褪尽奢靡,多了些许安逸祥和。夕玦一袭水蓝色纱裙,手拿残风,长发如瀑布垂落腰间。娇美的面容,寒冷平静。
御剑前行了多日,有些疲惫的夕玦进入这个简朴的小镇。夜晚快要来临,客栈酒家早早挂上灯笼,街市上行人渐少甚至有些荒凉,只有少许的外来侠客坐在餐馆内饮酒。
“店家,还有客房吗?”夕玦慢步走入客栈,轻纱飘飞,眼眸低垂,靓丽的身姿瞬间吸引了所有饮酒的侠客剑士。
“姑娘,我们这少有人驻足,就空房最多。”店主是一个约莫七旬的老头,头发斑白,眼窝深陷,像是中毒之人一般神态萎靡懒散。
“给我一个安静点的房间。”
拿到钥匙,夕玦便要匆匆上楼,离开南海一天之久了,体力消耗飞快,她必须赶紧回房间恢复体力。
“哟~~姑娘,你这孤身一人来青丘镇实在另在下佩服啊!”夕玦刚想提步上楼,便被一个身着藏蓝色衣服,一脸青胡渣提着两寸大刀的男人伸手拦住了去路。胡渣男皮肤黝黑,笑容贱贱地打量着美艳的夕玦,眼神色眯眯的就差流出口水来。喝得醉醺醺的众人见状,皆四下起哄起来,这让调戏夕玦的胡渣男更来起劲来。夕玦看他满脸猥琐的样子,心中暗自作呕,可是身体越来越无力,她只能忍着胃中翻滚的感觉无视掉胡渣男继续上楼。谁知这个胡渣男竟然不知廉耻的借着酒劲一把将夕玦拦腰抱起。
“哈哈,这危险之地,还是让在下来陪伴姑娘吧。”
“啊!放我下来。你想死吗?”夕玦惊呼着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由于离开海水太久,法力渐失,简直欲哭无泪,这个杀千刀的一身酒臭的胡渣男,乘人之危!见夕玦如此反应,众人更是来了兴致,抚手狂笑。客栈内一时间哄乱一片。
“够了!”突然众人之中,一个青衫男子拍案而起。霎时,屋内雅雀无声。夕玦望着这个青衣男子,心中一阵惊讶。本以为,玄奕已经是好看的惊人,没想到这个男子竟比玄奕还多了几分俊逸。浓翘的睫毛下是一双秀气的双眸,微蹙的眉头似乎隐隐藏着一些悲伤,给刚毅的脸廓增添了几分柔和。
“你是谁啊?”胡渣男酒气熏熏的对青衣男子吆喝着。
“堂堂一个男子竟当众如此粗鲁对待一个姑娘,也不怕人笑话吗?”青衣男子拖着长音娓娓说道,有些懒散。
“你最好放聪明点,别妨碍了老子的好事!不然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别废话,你放还是不放下这个姑娘!”
青衣男子摇摇晃晃走到胡渣男面前,夕玦看着他醉醺醺的样子,心忽然凉了一大半。本来以为是什么盖世英雄能拯救自己,没想到也只是一个酒鬼而已。青衣男子微眯着眼睛,额上一绺刘海垂在侧脸边,面容不羁。
“真是不知死活,看我怎么弄死你!哼!”胡渣男朝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口水,面目凶狠掳起袖子就要像青衣男子扑上去。
“唉,我说你在这么一个貌美如仙的姑娘面前如此粗鲁,像话吗?”青衣男子微扬嘴角,踉跄着将手搭在胡渣男的肩膀上称兄道弟起来,声色懒散至极。
“大哥,要不咱两比喝酒吧,谁把谁喝趴下了,谁就把这位姑娘带走!怎样?”夕玦一听他这么一说气就不打一处来,他以为自己是谁啊?凭什么把自己当赌注随意决定自己的去留,腿是她自己的好不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胡渣男听完青衣男子的话,大声笑了起来。“我秦一刀还从未遇到过敢跟我拼酒量的人,好!你小子够胆量!我们就来比一比!”
“好!”说完,胡渣男就一把将夕玦摔到椅子上,夕玦大喊吃痛。
“喂!你们凭什么把我当成赌注!”
“如果你不想被这个男人带走,你就乖乖闭嘴待着。”青衣男子伏在夕玦耳边匆匆低声说了一句便转身投入酒局。夕玦看他眼光突然冷厉严肃,一时间也没了话语。众人见有热闹可观,竟然有序地将青衣男和秦一刀围成一圈,青衣男子先举起一坛白酒咕嘟咕嘟一饮而尽,众人皆拍掌叫好,秦一刀见青衣男子果然有几把刷子,心中不服,左右手分别拎起两坛美酒双管齐下,大口大口喝了起来,夕玦见状,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要是自己喝,先别说醉不醉,光是装下这些酒都要撑死她了。
“好!刀哥果然名不虚传!哈哈哈!”
“兄弟也是好酒量啊!”
“今晚我们就来个不醉不归!”语毕,青衣男子又举起一坛更大的酒,一盏茶的功夫就饮尽了。
“痛快!哈哈哈!”秦一刀更是来了兴趣,又是两坛酒下肚。不一会,秦一刀便显露醉态而青衣男子却依旧站立在秦一刀对面不停地喝着酒。
“兄……兄弟,在下喝……喝不过,愿赌服输。人……人你带走!”说完秦一刀便大吐起来。
胜负已分,众人慢慢散去,青衣男子也缓步走到夕玦面前,夕玦见他衣襟全湿,头发微乱,眼神微挑看着自己露出坏坏的笑容。
“走吧!难道你还想待在这里被人虎视眈眈吗?”
“我又如何知道你对我有没有虎视眈眈呢?”
“噗~哈哈哈哈~”青衣男子听夕玦这么说,不禁笑喷出来,加上他衣衫湿漉凌乱,完全一副市井流氓的感觉。
“姑娘,这偏远荒镇,又多年闹鬼,来到这里的人无非是些提升剑术或法术的侠客,他们多年行走荒山野岭没见过女人,特别在这个没有女人的镇子,你对他们来说是稀世珍宝,但是在下多年游历好山好水,这佳人美女我见得多了去,你在在下眼里……呵呵。”青衣男子说的委婉,却看见夕玦面色发青很是不悦,也不再说下去,径直向外走去。
“喂!”夕玦见他要走慌忙喊住他。
“恩?”
“我……。我脚扭了。”夕玦自知身体越来越虚弱,离开南海三日之久,虽有绡纱护体,却因确实水分而愈加无力,若是待在这里,也危险丛生,只能低声下气服软下来。
青衣男子笑意更深,蹒跚走到夕玦面前,突然将夕玦横抱而起,夕玦惊慌的搂上他的脖子,脸色微红。
“姑娘看起来挺是矜持,却深谙如何勾,引男子。”
“你去死吧!酒鬼!”
“哈哈哈哈哈~我可不叫酒鬼,在下江子衿,敢问姑娘芳名?”
“穆夕玦。”
“夕玦?月有阴晴圆,姑娘为何偏偏取这月残之意呢?徒增伤感。”夕玦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俊逸男子,他外表看起来萎靡不正,像个荒废之人,但是竟然可以一语道破自己名字的含义,这是昆仑仙人为自己取的名字,凡人皆难猜透。
“关你何事!”
“哼!凶巴巴的。”
江子衿故作生气,抱着夕玦走在空荡的街上,看着昏暗的灯光,有些警惕。
第十章 青丘鬼镇
夕玦不知道这个江子衿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好好的客栈不住,偏偏带自己来镇子外的野山上休憩。夜色渐渐笼罩山林,虫草窸窣,鸟兽嘶鸣,让四周显得诡异凄凉。
“我们干嘛来这里?山上野兽那么危险。”夕玦气息有些微弱,她需要浸入水中,不然自己真的会失去意识。
“有的时候人比野兽更危险。”江子衿将夕玦放在地上,然后拾来一些干柴点起火来。夕玦本对江子衿就有些防备,再听他这么一说,更是警惕万分,现在自己正式虚弱之际,难道这个男人才是真正想乘人之危。
“我告诉你!别以为我脚扭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趁虚而入!我会杀了你!”
“趁虚而入?入哪里?”
“你!”
“哈哈哈哈~”夕玦气红了脸颊,看着江子衿死不正经的样子,真是恨不得撕了他那张长得正人君子的脸!
“你看起来很虚弱。”夕玦面色愈加苍白,江子衿医术超然一看便知。
“我需要水,我很渴。”
“给!”江子衿取下腰间水壶扔给夕玦,夕玦接过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水缓缓流入身体,夕玦感到一丝酣畅,无力地四肢也逐渐有了力量,只是这一壶水下肚,只能维持片刻,不久之后,还是会虚弱下来。
江子衿坐在夕玦对面,挑眉打量着这个清淡如烟的女子,心中多有疑问,她一个柔弱女子怎会来青丘镇,又是为何而来呢?
“你酒量真好,怎么会把那么壮的人喝倒下!”
“并非是我酒量好,我并不会饮酒。”
“你唬谁呢?”拜托,他大口抱坛饮酒的时候自己又不是没看到。
“只是这个东西帮了我而已。”说着江子衿摊开手掌,一颗红色的药丸出现在夕玦面前。
“这个药丸?”
“是的,这是我自己研制出来的解酒丸,只需一颗,可饮百坛酒而不醉。”
“你是研药师?”
“准确的来说,我是大夫。”
夕玦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青衫凌乱,面容一脸贱贱地模样的江子衿,就这颓废的样子,竟然是大夫!
“你一个女子跑到这个鬼地方来做什么?”
“我是要去一个地方,中途休息此地而已。”
江子衿很想问她去哪,可是觉得过于鲁莽,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夜渐深了,早些休息吧。如果饿了这里有一袋子干粮。”江子衿说着将一个灰色布袋扔给夕玦,然后就枕在枯树木上闭上眼睛休息。夕玦抱着一大包干粮,眼神微微有些温柔,没想到这个邋里邋遢的男子还挺细心的嘛。只可惜她现在才不想吃这些干粮,她想的是跳进水里好好畅游一番。等了许久,看江子衿沉沉睡去,夕玦蹑手蹑脚地将干粮放下,然后寻着空气中弥漫的水草的味道找到了山林间的一潭小湖,夕玦褪去身上绡纱外衣,迫不及待地跳入水中,水花飞溅,湖中光芒四射,照亮了周边的景象。夕玦感到全身的力量都在慢慢恢复,皎月当空,有些许萤火虫围绕自己,让她感觉甚是惬意。这一泡便是好几个时辰,快要天明时,夕玦恢复人形,悄悄回到她与江子衿休息的地方。
“你去了哪里?!”江子衿目光有些焦急地拉过慢慢悠悠回来的夕玦,声音中多了几分责备。
“哦……我……”
“嘘!”夕玦刚想解释,却被江子衿按住嘴巴。
看着江子衿紧张兮兮的动作,夕玦有些疑惑,江子衿扬手一指,夕玦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不禁胃酸翻涌,差点吐了出来。
离他们不远处有将近十几个皮肤腐烂,面色乌黑的像僵尸一样的东西正抽搐着前进,这些僵尸眼窝最为深黑,看起来倒是与客栈的老板有些相像,尸身周围隐隐散发着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