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就像有一张塑料泡泡纸，每一个泡泡里都是一种疑惑，用力捏破，疑惑带着痛溢出，痛得眼睛都睁不开。
“绯妍，走！我们走！！”
还没待反应过来，符瑕已经把自己拉出会场，上了一台在外面等待的出租车，她两眼放空，拳头紧紧握着，还在微微颤动，羽绯妍仿佛能看到有一股强烈的怨念在聚集。
“符瑕。”她尝试去安抚她，却没想到就在握住她手的一瞬间被反握着。
“绯妍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双眼颤动这泪光，一幕幕疾驰而过的路灯在她脸上一闪一闪。“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羽绯妍还摸不透对方说的，将哭出声音的她抱住。“说给我听听。”
“对不起，对不起！”除了对不起她什么也没说。缠绵的难受让氧气都难供上脑袋，就这样，她俩一晃一晃回到学校，符瑕没说什么，将羽绯妍带到教室，她坐在床边，注视远处依旧灯光明亮的图书馆。“绯妍。”终于，她沉住了情绪，打破这个死寂的局面。“我家快撑不住了，妈妈走了，爸爸在重症病房。”她沉下去的悲伤像潮汐一样卷土重来。“妈妈在重症病房的时候医药费每天都要上万，所以那时候，家里的积蓄不够付了……杨帆找到我，他说，他说……”她微微转身，看着羽绯妍已经倚靠在旁边的桌上静静看着她。“只要想办法让你签进星殿堂，他就会……给我200万。”
符瑕能够感觉到黑暗中的羽绯妍加重了呼吸。
“两年了，那一场大火，烧得他们面目全非，我每次见到他们在重症病房痛出眼泪时，我都告诉自己，不要再去看他们了，不然，我会活不下去的。”眼泪划过脸颊，滴在桌上。“我一直想要保住爸爸妈妈的公司、爷爷的学校，还有我们在ali的股份，但是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羽绯妍突然想起今晚有个男生介绍自己是“符园纪念高中”的学生，看着符瑕的眼神就像见到领导一样。内心复杂的此刻，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和杨帆有什么关系？”她尝试去捅破这个可能会带来痛苦的脓包。
符瑕埋下头，趴在桌子上，“他是杀人犯！”她把字咬碎，像流水一样平淡地说道。“两年前那晚，他突然和司机跑出去了，我爸妈和他家人在讨论什么事情，突然就发生了爆炸，要是我爸妈走慢两步，就像他们一样被炸死了。”
这是一个惊心动魄的事情，却被说得像一幕黑白画布一样平坦。
“他的父母——”
“我不知道他跟你说过什么，但是你记住，他说的话万万不可信！”她猛然抬起头，“他是杀人犯，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他为了继承星殿堂炸死自己的父母！他是禽兽！他不是人！！”
羽绯妍后背发凉。
“他拿着所有遗产一口气买下了几家公司，还包括我们家的。”符瑕眼里闪过一道恨出火的光芒，“符园纪念高中这月底就要被他收走，那是我爷爷唯一留下的遗产！要是连ali的股份都被拿走，那我们家族就被全部吞掉了！我再也没有机会把他那狰狞的脸撕下来！！我爸妈这两年受的痛苦就白受了。你说，18岁能够一口气买下几家公司，他背后究竟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说起杨帆，符瑕像是永远也说不尽，那些黑色的回忆像五毒一样早已深入五脏六腑。
想起这段时间和杨帆的相处，他一次次的若近若远，让她不禁沉浸与其中，要不是符瑕说出这样的事情，羽绯妍怎么都不会相信杨帆是这种人。
“绯妍，答应我，不要让他有机会伤害你半点。”
是的，不然你会觉得很内疚，是吗？
符瑕、杨帆，怎么你们都突然变得不一样了。
（6）意外频出
夜里，她忍不住在被窝里哭，为了不被她们发现，偷偷走到后楼梯，那些事情都像暴风雨前的乌云一样压来，快要喘不过气。
她甚至开始怀疑， ；她与范昱辛之间的感情对于他来说究竟是什么，对于杨帆来说，自己又是什么。
“小妍。”
灯光中，一个熟悉的身影走来，坐在她身边，抚摸她的后背。她顿时将全身心都交给了对方，抱着叶丝雨哭不成声。
在这一场战里面，她并不是想象中输给了金钱，而是输给了感情，输尽了，输得一塌糊涂，什么没有得剩。
两天后的黎明时分，杨帆准时来到学校接羽绯妍前往巴黎。
而她，却空着双手出现在他面前。
第一次，他第一次见到她用这样怀疑的眼光注视自己，这样的羽绯妍，让他感觉冷酷到不敢接近。尽管他还保持冷静，心里却莫名地打了理不清的结。
“走啊。”他出乎意料地转身离开，顺带一句话就要把她带上，她还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渐渐走远的杨帆，始终没说一句话。“你这样下来，表示你已经可以放下一切跟我走了。难道我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吗？”杨帆边说边打开车门。
天微微明亮了，风吹得她有点颤抖，她想上去问清楚他是为什么以自己来威胁符瑕，她也想告诉他，他在她心目中已经不再是那个做任何事都让她佩服的杨帆。
“在你心里有很多问题，我知道。”他绅士地插着裤兜，微笑着看她，“我可以答应你，这个月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她默默在心里提防这个男人，画下一条模糊的接线。
这次去巴黎没有专机，坐在头等舱，还是日本那趟一样，右边坐着《dawn》时尚杂志的见习副总alston，左边坐着瞌睡中的杨帆。
alston细看身边这个眼睛浮肿的女生，神色中明显比上一次少了几分紧张。
“可以邀请你做我partner吗？”
“呃？”她从放空里晃神。“什么？”
“回来之后有个顶级的酒会，但是我还没找到一个顶级的partner。咳咳，赏脸吗？”
他最近脸蛋滑溜溜的，肯定为了这次时装展有艳遇下了不少苦工。
“呼，月底再答复你吧。”一叹气，羽绯妍几乎整个漏气的气球，一下瘪成人干。“现在还不知道月底有什么工作呢。”
对方露出一丝莫名地笑容。一个月，一定会很好玩。
这次杨帆带了一个团队过来学习，估计是他最近投资了一个服装品牌。她侧脸去看熟睡的杨帆，每次见到他这个睡相，都感觉一定是累坏了。
符瑕那晚所说的话又回荡耳边“想想羽绯妍要是知道你是个杀人犯会怎么样？想想所有报纸头条都是你的大头照，然后写满‘杀人犯’三个字会有多好看”。
每每想起，心脏就猛烈地抽搐，就像两根麻绳将心紧箍。
“你还好吧？脸色这么差。”
心有点慌，慌得不知所措，整个像悬浮起来，轻飘飘的，脑袋有点不听使唤地摇晃，眼帘就变得好重好重渐渐垂下。
“杨帆！杨帆起来，她感觉有点不行了。”
惺忪的杨帆从梦中乍醒，将羽绯妍一手拉进怀里，娴熟地用拇指抵住人中。“羽绯妍醒醒，我叫你呢，别睡，醒醒。”
飞机一降落，救护车已经在机场等候，她就像一个扎根在自己土地的幼苗，一离开自己的土地就会出现各种衰竭。
“……妈妈。”她意识模糊，嘴里除了喊妈妈就是爸爸，杨帆担心得心都快要掉出来，急的口水都咽不下了。
“我在，我在呢，没事的！”
离开团队，杨帆立马换了个人，他紧握着羽绯妍的手，半刻都不想理开。
“……我不想死。”
她突然脱口而出。
（1）缠绵夜
法国是一个四处洋溢着浪漫气息的国家，像一层薄雾，由始至终都笼罩这个被誉为浪漫之都的地方。
香根鸢尾成片覆盖山坡，绚丽像薄膜将眼球密不透风地包住，香气在血液里流淌，一呼一吸之际幻化成仙子，沉浸无法抽离。
“没事吧？”
“没事，感觉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羽绯妍抖抖肩膀，吸进一肺的香气。她知道自己几个小时前昏迷了，没有征兆也没有查出什么原因，醒来时就像睡了一觉。这听起来很吓人。
“呵。”杨帆揉揉掌心，回到自己的房间，“明天是第一天，武装好自己，别给一秒钟就盖过去了。”
嗯，最好能撑过去一分钟。在那么多国际影星、时尚界头号人物面前，光是高度就被没过去了。想着想着，她赶紧找到那双16cm的高跟鞋。
“杨帆！猜我做到什么了！！” ；alston几乎吆喝着得意地走进杨帆的房间，见羽绯妍也在门口好奇地张望，一手把她拉进去，掩上门。“我找到了服饰和鞋子的赞助商了。”
杨帆喝下一口红茶，露出满意的笑容，“行啊alston ；，没看出来小白脸还真有点用！”
alston ；哼哼鼻子，“嗤，我容易吗我，你可要给我一年免费搭食。”
“行行行，来给我看看你的初中女朋友现在在哪里工作？”杨帆一拿到协议就怔一下。
羽绯妍被吓得手舞足蹈，alston竟然找到了d家的赞助，天啊，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你以为我alston是盖的吗？我的女朋友可都是精英！”
“可怜的你还在做见习副总呢！”杨帆止不住欣喜，露出了笑容，羽绯妍为之看得入神，这是杨帆的笑容，就像孩子拿到万圣节糖果时候的笑容。“好样的，接下来就看了羽绯妍！”
“不过！”alston两个字顿时冰镇整个气氛，杨帆一副“就知道你没那么牛”的表情让alston撅起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这次的服装全是童装。”
羽绯妍咧嘴一笑。杨帆也笑了，还大赞好，她只能侧眼看他，无言以对。
双层丝缎，轻粉色调儿清淡，蓬松的鸵鸟毛装饰裙装，每一步都像在风中跳跃。
“亲爱的我觉得你可以再穿小一个码。”
眼看再短胸部就要被挤扁羽绯妍把头都快要摇掉了杨帆才肯止住玩笑。
“甜，鞋子买到没有？赶紧！”杨帆一边和甜甜沟通买童装皮鞋的事，一边满意地看着镜中的羽绯妍，仿佛素颜的她无比适合这服饰。“限你十分钟到门口，耽误了你可知道后果的。”
羽绯妍倒吸一口气，工作上面得罪杨帆的都似乎是死罪，无一可以赦免。
乌黑的刘海齐眉，头发盘起两条辫子像花环围绕，微微蓬松彷如嬉闹时的孩童，清淡的妆底，粉嫩的腮红从笑肌扫向眼尾，假睫毛只贴上超自然的手工软梗款，再扫上睫毛膏。
“杨少您看这样行吗？”甜甜一身汗赶回来，杨帆就要她给羽绯妍试妆，尽管嘴角都撇着委屈，但还是一脸笑意。
她从镜中看着甜甜汗水滴落，靠近时都散发着热浪，心里一股莫名的难受，“谢谢。”
“没关系，这是我应该的，谁叫我不是你呢。别心里不舒服，迟早会习惯的。”她一边按照杨帆的要求在她的脸上完成最后的高光部分，一边在她耳边低声嘀咕。“只要你稍稍停下，就会有很多人赶上的，自信往往和能力没关系，妹妹。”
对方的一字一句，都用力敲在耳根处，不管什么时候和她说话，她都不会多回答一句，每一句回答都没有废话地直冲羽绯妍的心底。
她总能发现每当杨帆表扬甜甜的时候，他的嘴角都会有微微的满足，而她的表情也会难掩幸福。
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逆流感觉，就像在沙漠里遇上暴风雨，湿气还没来得及滋润肌肤就被沙石吞噬。
还没来得及感觉，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是这种感情。
“小妍，今天行程顺利吗？”
“嗯，挺顺利的，还找到衣服和鞋子的赞助商呢，哈哈，我还——”她开心地和姐妹分享喜悦。
“——小妍，我想和你说件事。”她打断了她的话。“那个……我想退学。”
“什么？很快就要高二了，再过两年就大学，到时候学业就轻松很多呢，你说是吧？”
“……可是，可是，我不想读了。我想想了几天，要不我换一间普通的职业学校读读，一边学服装设计一边开店，等我毕业就可以卖自己设计的衣服了，等你们毕业的时候我都可以当妈了。”
“丝雨啊。”
“哎哟看你紧张的。”对方传来笑声，“和你开玩笑呢，严勋都笑得被口水呛着了。”随后一阵笑声和咳嗽声断断续续。“好吧，记得把照片发到微博，说不定一夜爆红呢。”
“你以为我是炒炸子鸡么？”
“错，你是芋头肥肉盐巴。哈哈哈哈，不和你说了，快睡吧。”
挂上电话，她紧张得睡不着，却很不适时地听见一些叫人脸红耳赤的声音。刹那间，被窝都热了，从床上蹦起来。
就在探个究竟之际，隔壁房门正是虚掩，不待羽绯妍细看，只穿着内衣裤的甜甜已引入眼帘，她背着身将杨帆的外套、衬衫缓缓脱下，那蜻蜓点水的吻缠绵地落在他的身上。
不知道是害臊还是什么无名火让羽绯妍嘴唇都咬破了，拉着门把杨帆房间虚掩的门“嘭”一声关上，随后也用力摔上自己的房门。
（2）新星
冷静。
她紧紧抓着被子，压根没明白自己究竟在生气什么。
空调从26度猛降到16度才缓缓入睡。
次日。
酒店楼下传来阵阵骚动。
“起床了还睡！”甜甜不满意地正过羽绯妍惺忪睡意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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