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是朵两生花 完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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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是朵两生花 完结+番外-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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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再跟着我们忙前忙后了,但他执意假装没有听到。

    颜朗换了衣服平静地躺在病床上,今天晚上折腾太久,扎针时他就进人半睡眠状态,针扎完不到两分钟,已经进入深度睡眠状态。颜朗的规矩是,熟睡时千万不能把他吵醒,否则他会像你挖了他们家祖坟一样仇视你,不管你是不是他妈或者他妈的朋友。我本想把他扶起来喝点儿热开水,看他睡得这么陶醉,于心不忍,转身把杯子递给了林乔。他愣愣接过杯子,沉默着深深看了我一眼,杯子握在手中很久,骨节都发白。房中突然有短信提示音响起,是林乔的,我一拍脑袋,想起秦漠说到了纽约要给我电话,火速将全身上下的口袋从里到外搜一遍,猛然想到手机早在三四个小时前就已遗失在鲁花村的崇山峻岭之中。秦漠说,别让我找不到你。只恨他不在我身上安一个GPRS 全球定位仪。

    林乔读完刚收到的短信,没什么表情,看我在一边手忙脚乱,柔声道:“你在干什么?” 

    我头也没抬:“找手机打电话。”

    他将手中的黑色IPHONE2 递到我眼前:“先用这个吧。” 

    我一时没有动作。

    他伸出的手顿了顿,慢慢收回去,半晌,低声道:“号码。” 

    我说:“啊?”

    他自顾自埋头解锁:“你要打过去的那个人的手机号码。”

    我本能哦了一声,良久才反应过来他是要帮我拨号,不知道该说什么,斟酌半天开口:“不用了,我是要打个国际长途,不好用你的手机,再说你今天晚上已经帮了我这么多。”

    他手上的动作和我的话音同时停止,头缓缓抬起,就像文艺电影里的慢镜头,他说:“颜宋,你不用客气成这样。”

    我呵呵笑了两声:“我没客气。” 

    房间里陡然穿过一道冷风,他几步走到窗前,关好一扇半开的玻璃窗,就着背对我的姿势,突然道:“我还记得你总习惯开着窗户睡觉,冬夭也不例外,常常被风吹得感冒。”

    我说:“啊?有这回事儿吗?”

    他僵了两秒钟,淡淡道:“啊,你都忘了。”

    我说:“嗯,忘了。”

    他猛地转过头,眉目间满是隐忍和压抑,却在转瞬间恢复平静。他扶着额头,像是说给我听,又像是自言自语:“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颜宋,你总是让我方寸大乱。最近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有些事,从一开始我就做错了。”

    他说话做事越来越哲学,已不是我的智商能够理解。他深深望着我,眼睛里有丰富内容。这些内容过于丰富,令人完全无法解读,我搞不懂他想要表达什么。正好走廊上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轰响,颜朗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头,我说:“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他还想说些什么,终于没有出口,只抬手将我拦住,淡淡道:“你坐一会儿,我去。”

    门打开,他的身体狠狠一晃,“小心”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已重重倒在地上。我以为他不小心摔倒,赶紧过去要把他扶起来,叫了好几声他的名字,他却毫无反应,我茫然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是昏倒。从没有处理过这种情况,我只觉得心惊肉跳,心里明白应该立刻去找医生,却临时思维断层忘记值班室在什么方向。走廊上一片空旷,一种令人发毛的恐怖感蔓延过脊梁,林乔的手机突然歇斯底里叫起来。我慌乱之间不小心按下免提接听键,那边传来韩梅梅的声音:“林乔,你听我说,虽然做了手术也不会康复,但至少可以减少你的痛苦,我……”

    我打断她的话:“你说什么?林乔他得了什么病需要动手术?什么病动了手术也不会康复?”

    我能听到听筒那边陡然加重的呼吸,韩梅梅说:“颜宋?你是颜宋?你和林乔在一起?你为什么和林乔在一起?你让林乔听电话。”

    我看了林乔一眼:“他昏倒了。”

    电话里沉默了两秒,突然传来尖叫:“他是肺癌,肺癌晚期,你还跟我讲什么电话,快叫救护车啊,颜宋,林乔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原谅你,绝不会原谅你!”

    脑海里有一瞬间的空白,林乔他得了,肺癌?

    电话从我手中滑了下去。

  第二十章如果命运也有形状

  (我们在青春少年时遇到彼此,那是最洒脱美好的时光,那是最不成熟的时光,可我们的喜欢没有在一个维度里度过,从来都是错位的。可本来,我们本来可以的)

  

  那天夜里,懒洋洋的鲁花镇镇医院忙得鸡飞蛋打。我站在住院部门口,看医生们来来往往,听到有人问:“那个年轻人是什么来头啊,连院长都惊动了,我正准备睡觉呢,被急吼吼叫过来。”有人答:“上面直接来的电话,不清楚怎么回事儿,反正勤快点,做好本分就对了。”

  林乔他们医疗队的队员也在半小时内集体赶到,说接到电话要立刻送他回T大附院。林乔被放在白担架上抬上车,一直没有醒过来。医疗队的领队把外套脱下来盖在他身上,几个女队员眼里饱含泪水。一个说:“生了这么严重的病,林师兄他为什么还要跟我们一起到这么艰苦的地方来搞这个活动呢。”另一个抹着红眼圈:“谁知道呢。”我站在一旁,游离于忙碌的人群之外,觉得像在做梦,又像在看一场急救电影,心里空荡荡的什么感觉都没有。临上车前,早上见过的那个卷发姑娘迟疑问我:“是颜宋吧?你不和我们一起吗?”我点头又摇头,嘴巴开合几次,才渐渐发出声音,我说:“不了,我儿子还在这里输液。”

  此后几天,我生活得异常平静,白天上点课,晚上创作点聊以卖钱的短篇小说。颜朗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病好后他收敛很多,再不随便跑去山里乱逛,一心致力于帮三年级的小女生补习数学,很快就成为全鲁花村小的男性公敌和女性之友。秦漠到纽约后没打通我的电话,转而打给周越越,每天晚上都要和我煲很久电话粥,搞得一心等何大少电话的周越越很愤怒。

  据秦漠说他母亲是旧疾复发,已经稳定下来,健康无须担心,人却多愁善感得不行,还需要他承欢膝下一阵子。我在电话里安慰他:“老人家上了年纪是容易东想西想,你多陪陪她。”他笑开:“老太太倒没东想西想,就想着我什么时候才能结婚。”话毕问我,“宋沐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结婚?”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轻轻道,“老太太想抱孙子已经想疯了。”

  那个电话在正午一点打来,窗外有瘦石寒潭,稀疏日光,尽管风还在呼呼地吹,但看去去暖洋洋。这是一个冬日里难得的好夭气,秦漠在电话里一本正经地跟我求婚,我沉默了很久,他耐心等待,一直等到那边不知谁的声音响起:“你在给谁打电话?”他懒洋洋道:“你儿媳妇儿。”这句话清晰响在我耳边,我心底一颇,周越越的手机没电了。

  一星期后,支教活动圆满结束,离开时,除了我和周越越,所有队员都留下了惜别的泪水。我是觉得自己虽然和这些孩子有感情,但还没深到依依不舍的地步,周越越是觉得人生何处不相逢,相思尽在风雨中……鱼

  火车上,周越越问我:“听说林乔他们医疗队几天前就走了,这才下乡下了几天啊,完全就是走个过场嘛,他们这也太不负责了。”我帮颜朗系围巾的手不小心一抖,他被勒得使劲儿咳嗽,我被咳嗽声提醒,回魂道:“是啊,可不是吗。”

  自那一夜,这么多天以来,我第一次想起林乔。我问周越越:“你知不知道肺癌晚期生还的概率有多大?” 

  她愣了一下,面露喜色道:“这个你问我就问对人了,前几天我一直在看一本韩剧,叫《巴黎圣母医院》 ,这个剧里的男主角就是得的肺癌,最后死了,肺癌啊,生还概率很渺小的,晚期,基本就活不了了吧。”宝

  我心底一空,半天,点头道:“哦。”

  韩梅梅在我回到学校的第三天上午找到我,那时我刚在学校东区区的小茶馆里见完导师,正收拾好资料准备回去,她风风火火冲进来,一把揪住我的衣服领子,像个女流氓,咬牙切齿:“颜宋,你可真沉得住气。”宝

  我拨开她的手指,边整理衣服边往外走。她在后面跺脚:“ 林乔他活不了多长时间了,他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你不闻不问,一面也不见他,你……”

  小茶馆里的客人纷纷停下手中动作,含蓄地看向我们,我却昂头向前走,一步也没有停留。她踩着高跟鞋几步追上我,挡在我面前,身后是小茶馆狭窄的正门,她声音颤抖:“颜宋,算我求你,你去看看他,你不知道他……”

  我打断她的话:“行,过两天我买个果篮去瞧瞧他,你先让一下,我还有点急事,得赶时间。”

  她眼睛蓦地睁大,神情古怪地望着我:“你说什么?” 

  我说:“对不起,麻烦你让让,我赶时间。”

  话刚说完,颊边啪一声脆响,半张脸火辣辣地疼。韩梅梅的右手还保持着抬起的姿势,嘴唇哆嗦了半天:“他病成那样,病成那样还参加那个破医疗队,就是知道你要去,知道你在那里,他躺在病床上疼得人事不省,皱着眉头一声声叫你的名字,颜宋,你就是这么对他的,你还有没有良心,你还有没有良心?你这么冷血,为什么他要喜欢你,为什么他到死都……”

  我没有让她把这句话说完,扬起手啪一声回敬了过去。韩梅梅捂着脸愣在当场,估计没想到我会打还回去。茶馆里众人纷纷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事情的后续。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半空中干干响起:“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站得离林乔最近的那个人从来就不是我,也不会是我。即使有一天他,他死了,该趴在他坟头哭的那个人也不会轮到我,我曾经很想,但他从来没有给过我机会。过去是苏祈,现在是你,我这个人,在他这幕戏里从来就不是个光彩的角色,你怎么好意思说他喜欢我,我问过他多少次?我厚着脸皮问过他多少次?他说,颜宋,你怎么会这么想。你看,连他自己都不承认,他有哪一点表现得像是喜欢我?你这么说,我会以为你是在讽刺我。”

    韩梅梅的右手再一次狠狠扇了下来,但被我一把抓住,我平静地望着她,她明亮的双眼中满是怨恨之色,半晌,冷冷笑道:“我以为,事到如今,你该知道为什么他不承认喜欢你。你看不到他对你的情意,因为你没长眼睛,颜宋,你没长眼睛,哈哈,苏祈和你一样,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要不是那么喜欢林乔,不会直到你和林乔出了那样的事才发现自己的男朋友最爱的不是自己……”

  我手脚冰凉,蓦然打断她:“他连五年前的事都告诉了你?” 

    韩梅梅愣了一下,愣完挣开我的手,哈哈大笑:“你忘了我是苏祈最好的朋友?我去医院看她,她抱着我哭,问我林乔为什么要跟她分手,说明是林乔对不起她,她已经原谅了他,他车祸伤了腿,她天天去看他,可他还是要跟她分手。呵,你不知道林乔车祸伤了腿吧,那件事发生后,林乔为了追回苏祈手上的DV,出你家门就发生了车祸,苏祈呢,苏祈自杀,颜宋,只有你一个人平安躲过。林乔在医院躺厂一个多月,他那么爱打篮球的一个人,从此却再也不能打篮球,苏祈出院后得了抑郁症,不久又进了医院。可你,你消失了五年,林乔到处找你,为了找你差点儿和他父母断绝关系。高中入学报名册上,家庭住址你写的租住的房址,父母单位你写你妈妈是家庭妇女,什么有用信息也没有,可想要找到你多么困难。你既然一开始就选择了消失,为什么不消失到底,五年后还要出现在他面前?颜宋,看着林乔再次为你神魂魂倾倒你很有成就感是吧,你这种人,你这种人迟早要遭报应!” 

  她一席话说完,气喘吁吁,停下来研究我的反应,我看着她,用手不耐烦地扯开围得严严实实的围巾,反问她:“那又怎么样?” 

    她茫然注视我,语无伦次:“林乔他出了车祸,他一直在找你,你对不起他,你要遭报应的。”我逼近她:“对,我要遭报应的,我已经遭了报应了,五年,够不够?你说我这五年是平安躲过,我那要算是平安躲过,伊拉克也进人和谐社会了。可你告诉我,那又怎么样?你是要让我同情苏祈和林乔,要让我觉得内疚?我不是知心大姐.,谁把自己困住了,谁就他妈的自己解开,这么多年,谁不是这样过来的?接下来你是不是要告诉我林乔是因为自己得了病不想要我担心才不告诉我,也不承认喜欢我?你要想说的只是这个,你可以走了。”

    她被我逼到墙角,先前的控诉怨愤已全然不在,神情茫然地睁大着一双大眼睛:“你不相信?颜宋,你不可以不相信的,林乔那么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你。你考进我们学校,我第一个看到你,我跟在林乔身边五年也没让他喜欢上我,我想我该认命了。我在学校论坛用你的名字发给他那封情书,我想你们总有一个需要主动的。我发短信给林乔,说找到你了,你知道他那时候有多高兴吗?上午还和教授在S市开医学研讨会,下午就回了学校,一下飞机,行李也没放就到你住的地方找你。你说你回老家了,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他没有到你,接连在那幢楼下等了一个星期,也没有等到你。你知道他的病是怎么检查出来的吗?等你的第七天晚上,天下了大雨,我到他住处找他,屋子里满是酒气,他全身湿透,握着啤酒罐姿态全无的昏倒在地。颜宋,你一定没有看过那样的林乔,假如你看过,哪怕只一次,你也不会这样冷血狠心。”

  我解下围巾,反手搭在近旁的一张椅背上,拉过椅子坐下来面无表情看着她。

  她眼圈微红,几番哽咽:“我把他送到医院,医生检查出来,是肺癌早期。他治疗的那些日子,除了他父母,只有我陪在他身边。病好后,他没再提过你,那时候我想,为什么不再争取一下呢,明明他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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