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太子妃的拳头捏了起来,且越捏越紧,紧到手上的青筋都露了出来。
嬷嬷见她这副样子,便说道:“所以说,娘娘您可要尽早找个合适的女人才好。只要有个听您话的女人,这宫里头,还不是由您来拿捏吗?不过,”她顿了顿,劝道,“娘娘您可要先忍住气啊。”
却是先头还听得好好的太子妃,一听这“忍住气”三个字,顿时又大怒起:“你叫我忍住气,如何忍住气?!为了那个女人,他都不听我的话了!他还当我是个母亲吗?!瞧瞧他都做了什么?!把好好的园子毁了,就为了给那个女人建个练武场!还跟我叫嚣说,这个东宫做主的人是他!”这说着,太子妃气得是粗气直喘,唬得那关嬷嬷连忙上前去给她顺气。
“可是,”只听关嬷嬷劝解道,“那女人好歹也是皇上亲定的啊!您这样不给她好脸色看,岂不是在打皇上的脸。”
太子妃一脸愤怒:“一个破除克妻命格的祭品罢了!死了是她命不好,没死就是她功成身退的时候!真以为皇上会让她将来‘母仪天下’吗?她配吗?!”
关嬷嬷听太子妃这么一说,顿时脸吓白了:“娘娘,这话这里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不能传出去啊!妄自揣测圣心,若是传出去了,被皇上知道……”
“知道了!知道了!”太子妃一脸怒容,显然不想再听下去了。
关嬷嬷也适时地闭嘴了。
且不去管太子妃那边是如何发怒的,柳雁飞和江桥这边倒舒舒服服地过完了今天剩下的时间。没有必须的仪式,没有赐宴。他们二人就呆在景阳宫里坐在一起放松地谈天说地。
闲聊中,江桥向柳雁飞讲述了他这些日子来,追查那西姜国使团一案的进展。就如朝廷所公布的那样,可以确定做出此事的是北边瓦刺。江桥告诉柳雁飞,那个程千户长被杀前,他们从他的家里搜到了他和瓦刺通信的证据,以其家人免于一死作为交换,程千户长不得不招供出他是瓦刺安插在大楚的一颗棋子。他说他仅是一颗很小的棋子,一般都是上线派人来联系他,他却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上线究竟是谁。确切来讲,从他嘴里挖出来有用的东西很少,也难怪他为了家人,愿意“背叛”自己的祖国了。是的,程千户长是瓦刺人!据他交代,近二十年来,瓦刺不断地向西姜和大楚输送自己的子民,让他们在这两国成长,通过各种的渠道爬向社会高层,然后,运用自己手上掌握的能力,为瓦刺服务!
“早就知道本国会有各国的奸细,但没想到瓦刺覆盖的范围会这么广。”江桥这样告诉柳雁飞,“至少从这次西姜国使团事件中可确定的就有,京卫军,杀手集团。而可以猜测到的是,朝堂上,也有瓦刺的人!”
“雁飞,”江桥这样对柳雁飞说,“我定会想办法让你重回朝堂的。不但因为你就这样呆在后宫里,会浪费可惜了你的才干,还是因为,我需要你的帮忙,在朝堂之上!”
江桥说的话让柳雁飞既感动,又期待。不过,当然,这种事情急不得,用江桥的话来说,需要契机。而契机什么时候到来,目前只能慢慢地等待了。
无需想太远。今日才是他们成亲后的第二日。
第三日,圣庙拜祭。
一大早出门,一系列繁琐的礼仪,直到下午未时末,江桥和柳雁飞才终于可以回宫了。
回宫后,梳洗换衣,然后,便是一场盛大的命妇宴会。
命妇宴,江桥自然无需参加。柳雁飞独自前往。而设这场命妇宴的,当然只能是如今实际上的后宫之主——丁贵妃了!
柳雁飞,终于第一次见到了这个宠冠后宫,甚至将手爪都伸到了朝堂上,但那皇帝老儿却爱她爱到可以无视她一切缺点,甚至连她明码卖官都可以当作不知道的丁贵妃!
作者有话要说:皇家大婚和婚后几日的程序礼仪。度娘+瞎编的。
第59章
柳雁飞一见到丁贵妃就被震撼住了。那个女人美艳得就像海中升起的维纳斯。不到三十岁的她身材婀娜多姿。不过一件常制的朱衣礼服;就把她的完美曲线全部勾勒了出来。她纤腰微步;一动一摇间妩媚尽现;举手投足里都是惑人的资本。——仅仅身材体态就能够令人神魂颠倒;就更勿论她那惊艳绝伦的容貌了。她是柳雁飞这两世里所见过的最美的女人。面如芙蓉,肌若凝脂?不不,就是搜刮尽脑中所有描绘女人的词汇;柳雁飞觉得都不足以来描绘她的美。唯一可用的;大概只有“倾国倾城”了吧。“倾国倾城”,柳雁飞本以为只会存在于传说中的美女身上,却想不到;竟在现实中得以一见。
丁贵妃的美是众所周知的。但是柳雁飞绝对没有想到她竟然美成这个样子。虽然民间里对于这个深宫中被年近六十的皇帝老儿宠得不成样子的贵妃娘娘;总有“国色天香”,“风华绝代”之类言语用来形容她,但柳雁飞想,她的亲弟弟丁广盛相貌普普通通,她就算再美,也美不到让人仅瞧上一眼,就连魂魄都被勾没了吧!见过丁贵妃的官员和命妇,将丁贵妃的容貌宣扬得天上地上仅此一人。可柳雁飞都当作他们只是在恭维那被皇帝老儿宠得无法无天连自己的本份都忘记了的丁贵妃。却不料,他们所说的全是真话。
丁贵妃的美,惊心动魄。真的只需瞧上一眼,就会令人觉得自己的三魂六魄被勾去了大半。柳雁飞瞧着她的面容愣了至少有三秒钟,才陡然回过神来,向她行礼道:“妾身见过贵妃娘娘。”
丁贵妃那双流光盈动的美目上下打量着柳雁飞,不一会儿,魅人的微笑便浮现了出来,她说道:“皇太孙妃快快免礼。”接着,就走上前来,竟是要亲自搀扶起柳雁飞。这样热情,看起来就像是把五个月前柳雁飞将她弟弟揍得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的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柳雁飞不动声色地任她扶起。然后便听那丁贵妃如同一个慈爱的长辈一般,问起她初入东宫,是否习惯,衣食住行方面可有一些特别的需要。丁贵妃意味深长地说道:“皇太孙妃若有一切需要,大可直接派人向本宫提起,本宫自会为你安排妥当。”
柳雁飞笑了笑,客套话说了两句,便不让她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下去了。这个丁贵妃,特地同她说起这个,不就是为了向她表明,这整个皇宫内务,全由她做主吗?她柳雁飞不过刚刚进宫的皇太孙妃,衣食住行,哪一个方面不是受她所制?
余光瞥了过去,果见那丁贵妃美丽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痛恨。是了,她的宝贝弟弟被她揍成那样,她怎会不恼,怎会不恨?当初元宵惯例赐物就被这丁贵妃给取消了,令她受人误解,以为她根本就不受皇家重视。而在那之后,因为丁广盛散布谣言,害得她被老夫人和二夫人借机棍罚了一顿,王宗放便就在她的授意下,天天盯着额那丁府大宅,只要丁广盛出现一次就揍他一次,弄得他到现在连门都不敢出。丁广盛作为丁贵妃的亲弟弟,从恩怨的最一开始就报出了丁贵妃的名头,结果柳雁飞却理都不理,始终没给过丁贵妃一个面子。
被宠上天的丁贵妃若不因此而在今后的日子给她小鞋穿才叫怪了!
柳雁飞倘然一笑。对于丁贵妃隐晦的威胁并不当一回事。而那丁贵妃倒也是个能沉得住气的人,那一丝恼恨不过一闪而过,大部分的时间里都是微笑示人,同柳雁飞有说有笑的,于旁人看来,她同这柳雁飞可真是一见如故,关系可不要太好。
命妇宴很快就开始了。到场的所有人中,柳雁飞所认识的也仅有太子妃,鲁国公府老夫人以及二夫人。——全都是她的长辈。
不过,现在,柳雁飞仅需要向太子妃行礼了。而那老夫人和二夫人,则需要反过来,向她行礼。无论是论品阶还是论身份,现在的柳雁飞可比她们高了许多。如今的柳雁飞可不是什么“鲁国公府的女儿”,而是大楚王朝储君之妻!
看着老夫人和二夫人站在一群命妇间向她行跪拜之礼,柳雁飞突然很想知道,这老夫人和二夫人是作何感想。特别是那老夫人,她可是从一开始就笃定她必会被克死的。
举杯同庆的命妇宴进行得差不多的时候,老夫人和二夫人被丁贵妃特地叫过来说话。丁贵妃高高在上,太子妃坐在她的下首,在下边,就是柳雁飞了。
丁贵妃和太子妃无非赞扬老夫人和二夫人幸苦持家,养出了柳雁飞这样的好女儿,之类言不由衷的客套话。
老夫人和二夫人小心翼翼地答着。
柳雁飞带着微笑看着她们。
只见老夫人颇为镇定,对着丁贵妃和太子妃恭敬之余,还能毫不回避柳雁飞的目光,好几次瞧柳雁飞这边看过来,冲着她慈爱地笑了笑。
柳雁飞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而那二夫人则不然了,至始至终她都无法乔装出一个母亲该有的正常态度,她没办法慈祥关爱地去看自己那刚刚嫁入宫的“女儿”,只能僵硬着身体回应着丁贵妃和太子妃的问话。
丁贵妃了然地道:“这是柳夫人第一次进宫吧?怪道如此紧张。”这说着,还冲着柳雁飞一笑,然后又转头对二夫人说道,“一回生二回熟,今后柳夫人可以递牌子多进宫看望自己的女儿。”就好像皇宫是可以随便进出似的。而丁贵妃的下一句话就是:“你们母女俩也好多交交心。”却是话一出口,她自己就笑了,“瞧我这话说的,好像你们母女俩从没交过心一样。”
柳雁飞一听,眉头不禁就皱了起来。但只一瞬间,她就恢复了常态。可是,初次进宫,确实过于紧张的二夫人则不一样了,她抬起头来愕然地看向了丁贵妃。
却是丁贵妃仿佛自己之前什么莫名的话都没说过一样,突然间话锋一转,笑道:“听说你们鲁国公府好事又近了啊!”
柳雁飞愣住了。不解为何丁贵妃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她瞧了瞧丁贵妃,然后把目光转向了老夫人和二夫人。却见老夫人和二夫人也呆住了,显然也不明白为何丁贵妃会这样说。
丁贵妃很快就为大家解惑了,竟是听她笑道:“听说你们府上的三小姐和十四皇子好上了!”
这话有如重锤,立时把在场的人给震晕了,就是那原来一副事不关己的太子妃也瞪大了眼睛,看向了柳雁飞。
柳雁飞惊呆地瞧向老夫人和二夫人。
十四皇子相看上柳素娥的事,本是在柳雁飞出嫁的前几天,那十四皇子派了其贴身嬷嬷随同管家过来,以给鲁国公府送礼为由,找上老夫人和二夫人特地谈起的,说是想看看鲁国公府的意思,若是可以的话,待柳雁飞出嫁后,再正式聘请官媒过来提亲。
这种事情,本不该传到府外。更何况鲁国公老爷子根本就不允,要求“此事严禁再提起,就当那位嬷嬷从来没有来过!”
柳雁飞震惊于此事竟被丁贵妃给知道了,而且听着丁贵妃的口气,她是喜闻乐见这柳素娥嫁给那十四皇子的。
只见老夫人和二夫人面面相觑,满脸震惊,显然也是不知道这事怎么就被丁贵妃给知道了。好半晌,才见老夫人否认道:“娘娘,这、这是没有的事,不知娘娘是从何听说的?”
倒是那二夫人,震惊之后,竟有了一丝窃喜。或许她突然想到,若是贵妃娘娘干预了此事,这柳素娥和十四皇子的事就铁板钉钉,就算老太爷坚决反对,也无济于事了吧!
丁贵妃笑道:“这种好事,你们府上还有什么好隐瞒的?说起来,贵府真是贵气冲天啊!”
“……”柳雁飞神色暗了暗,坐直着身子没有再说一句话了。
待到一切都结束了,柳雁飞坐上轿子,和太子妃一前一后晃晃悠悠地回去了东宫。对于丁贵妃突然提及的柳素娥和十四皇子的事,这太子妃竟也是若有所思的样子。柳雁飞向她拜别,她都没做出什么反应,好一会儿才想起了什么似的,挥了挥手,让柳雁飞退下了。
柳雁飞回去了景阳宫。见到江桥后,她问出了心中的疑问:“这丁贵妃和那十四皇子有什么联系?”
江桥不解她为什么要这么问。
柳雁飞告诉了他丁贵妃接见老夫人和二夫人时的问话。“更奇怪的是,她好像知道我和嫡母不合。”
江桥皱起眉头:“没见过十四皇叔和她走得近啊!”他想了想,道:“或许是十四皇叔知道鲁国公不同意他和你三妹的婚事,特地找上她帮忙?”
“……我爷爷不同意有什么用?十四皇子的婚事,关键在于皇上吧!皇上也不会同意的!”
“所以他才找上贵妃娘娘,请她去游说皇上?”
“被你这么一说,似乎也讲得通,可是,贵妃她就这么确定皇上会同意这桩婚事?”
“……”
柳雁飞的潜台词是皇帝老儿他真就这么老糊涂了,被美色*诱惑到了如此地步?虽说丁贵妃明码标价地卖官,可是据江桥所说,这卖的官都是些没有实权,捞不到什么油水的小官,也只有那些读书读不进的有钱人才会去讨这样的官做。当然,在官职的任派上,好像丁贵妃也有些能耐,据说,有人贿赂了她,那个人就真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官职,但是,这只是据说而已。
“而且,她知道我和嫡母不合该怎么解释?”柳雁飞可不觉得鲁国公府会有人胆大到把这个宣扬出去。
“……”江桥沉默中。
柳雁飞蹙起了眉头,想了又想,道:“不对。这丁贵妃和十四皇子绝对有问题!宇楼!”她看向江桥,认真地说道,“你想想,丁贵妃在朝堂上可是有一定影响力的,当然这和皇上的宠溺是分不开的,可是,光凭皇上的宠爱,就能让那么多朝官对她小心翼翼?甚至于言听计从?她不过一个小官之女,根本就没有娘家作为后盾,如何能做到这一步?她身后一定有人!”
“五……皇叔吗?”
“难说。五皇叔快回去了吧?”
“嗯,明日启程。”
“可有……?”
“不,一切都很正常。”江桥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但他很快就深吸了口气,坚定地道,“西姜国使馆那件事,只查到是瓦刺人所为就断了,真正散布谣言的人,也没查到。至于你所说的那个叫做张清婉的女子,经过调查也没有任何问题。本是僵局,弄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现在经你这么一提,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这就派人监视调查十四皇叔!”
而就在柳雁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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