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宁那铁铮铮的眸子,暗了暗,回身挡住掌风,顺势跃至半空,落地时,苍碟也是应声起床。
“住手”苍碟轻咳一声,翻身而下,孤独钥脸色黑了黑,刹那间,收了掌风。
“三师兄,请你出去,我有话说”苍碟平淡地看着黑着脸的孤独钥,冷冰冰地走了出去。
苍碟转身,看向讶然失色,渐渐地泛出了一丝喜悦的尚宁,她淡淡开口“你的话,我不想听,既然退了婚,也就不用来往了,传了出去,有失体面,对着今后的婚事,也不好交代”
“你,还有什么婚事?”尚宁顿时坠入深渊的冰窖中,伸手抱着她逼到了墙边,整个身子压住了她,“啪”一声,俊脸上挨了重重的一个巴掌。
苍碟狠狠地瞪眼过去“胡闹―――滚出去”
去而折返的孤独钥,脸上的黑气骤减,眸子淡淡,嘴角慢慢地扯开来了难以察觉的微笑。
007 出城
次日,苍碟醒来后,快速地梳洗一番,心想着既然已经送了信,留在云水城也就没什么意思,整理一番后,抬脚就往门外走去。
“干什么去,鬼鬼祟祟的”孤独钥那冷峻的话语声就在背后,苍蝶咬牙没有转身,白色身影一个晃动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苍碟沉默地抬头,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侧身往前走去,本想找他道别,可是同这个人说话,就是别扭,还是算了。
孤独钥本想拉着她去吃饭,见她如此漠然,心头一阵纷乱不堪,竟说出了后悔一阵子的话。
大师兄说,一旦陷入感情,再冷静不过的男子,也会出错,要是醋了,便就是完了。
孤独钥说的是:“你也不必气我,要是觉得我照顾不好,如你所愿,离开也罢”英俊的脸色铁青,好看的眉毛不畅意地皱着,没头没脑地撂下此话。
苍碟一楞,抬头看看朗朗晴空,其实,她倒也真心感谢眼前的三师兄,那句发怒之下的“狂徒”,倒也是合情,让她找到组织似的激动。只是这个姑娘,心冷,面上没有流露出什么罢了。
也罢,既然他下了逐客令,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
苍碟干笑一声,撇了撇俊得出奇的他,“哦,那么,我就不打扰了,回头见”
她感受着孤独钥的那道冷光一直跟着,走了几步,转身看去,便见他脸色如兰,只是覆盖了一层铁青色,心道,这样倒是没有先前的俊了,想他如此不快,眉宇间有股愁绪,莫不是他惹麻烦了,想想也是,一个商人世家,哪怕再有钱,得罪了尚宁这种权贵,放在古代,许是杀头的罪孽吧!原来如此!
“那个师兄呀,尚宁同我也算是------我自然会去说合说合,你也不用担心,官府应该不会找你麻烦”她有些不忍心地看了过去,也是一番好意。
可那孤独钥,嘴角一冷,寒气逼人地扫了她几下,当即拂袖而去。
“没个风度?”苍碟喃喃开口,转身渡到暂住的地方收拾行囊去了。
且说,孤独钥愤恨离开,毕竟是个孤傲少年,偏就在这方面的处理,有些毛躁,看看他的周围,也没有个可以商量的人,要是大师兄在,或许立刻会答疑,怎奈中间隔着蔚蓝海水,一时半火也帮不了什么忙。
想来,男女之间的风花雪月之情,莫不是要靠着自己的摸索,方能长了记性,方才明白彼此间的重要。
他在自个的店里,找了个偏僻的包间,铁着脸地嘱咐了小二,不要让任何人,任何事来打扰他,并且吩咐小二拿出了亲手酿制的桂花酒。
小二也是衷心,硬是僵着脖子,在一边守着,即便是掌柜急着不行,四处找主子,也是紧咬牙关地不说。
关上门,走进包间里的孤独钥,落寞之情顿现,只是闻了闻桂花酒的味,没有去喝,他坐在一边,喝着清茶,手肘撑着俊脸,看着封坛的桂花酒兀自出神。
也不知怎么,自打懂事,除了必要的功课,就是一门心思地专研酿酒,凡事,若是用心了,定是能出个成果,他酿出来的那个桂花酒,也有了后面的千金难求之事,只是他在这方面吝啬得很,谁也不给。
前几年,因那封坛的酒酿,十五年便要坏,也就拿了一批出来,竟是弄得十里飘香,三皇北傲轩闻着酒气而来,给他捞去不少,现任的皇帝,听说了此事,专程派人过来买了剩下的,据说当成了宝贝似的,每天只喝一小壶。自此,一夜成名,千金难求。
店外,三皇北傲轩骑马过来,掌柜的赶忙迎接,右眼皮忽然跳个不停,瞥见陪同三皇过来的,竟然是尚宁,只是向来春风得意的少年将军,眼下的神情萎靡不振,他也不敢多看,合着是过来兴师问罪来了!哼,掌柜的把心一横,虚张声势地打发人到处找主子。
三皇皆同尚宁,径直地走进后院,偏偏遇上苍碟,背着行囊出来,眼见尚宁,她的眼睛亮了亮。
尚宁倒也不含糊,瞬间感应了那道光芒,顿时心头打鼓地走了过去,柔声问道“怎么,要走?”
“嗯,有个事情,正要起找你说,既然来了---”苍碟见他神情泛出春光,皱眉看了看,冷淡地说道“孤独钥是---我的同门中人,你不可找茬”
“哦,原是如此”尚宁释然,看她一副求情的样子,即刻给慢慢走出视线的三皇使了眼色,左右看看,也没有孤独钥的身影,不由一乐,脸色却是发沉,沉吟片刻后方才说道“身为公门中人,怎么会同草民置气,只是他竟然有胆找上衙门,毁了我不少东西,按说要陪”
孤独钥要是在,要是听见此话,一定会冷笑着说他疯了,当即给他点颜色瞧瞧,偏偏是遇上了不明就里的苍碟,还有稍带二愣的禾掌柜,铁风去清虚观取药,也不在。
何况,掌柜素来胆小怕事,当即跪了下来,哭哭啼啼地说,愿意赔偿,只要不找主子麻烦,一边的苍碟就算是心存疑惑,也是消失不见,她低头片刻,再抬头,言语极其柔和“打坏物品,自然要陪”
尚宁听闻心头一暖,苍碟如此说话时的摸样,简直是溺毙了他。
他深明大义般地点点头“既然是蝶儿求情,那么―――算了”苍碟听闻他口呼蝶儿,冷不丁地汗毛直竖,面上却是淡淡一笑“嗯,对了,我现在化名苍碟,不要泄露我的身份,我走了,你们继续聊着”苍碟抬脚就走,尚宁赶紧追了过去“等等---哪里去--”
三皇看在眼里,嘴角直抽筋,转头看着尚宁那幅急不可待的样子,直骂他没出息。
“你――什么事?”苍碟低头,狠狠地瞪着他的鹿皮靴子,这个人真是烦人。
“如今是桂花时节,听说,清虚观的桂花,开得甚好,我们一边赏花,一边说会话,行吗?”尚宁恬不知耻地淡淡一笑,坦然地面对着三皇眼底的摄人目光,定定地低头看向她。
“那个,以后再说吧,我有急事”苍蝶咬着唇,脸色是红白相间,不怎么自然,看在他的眼里,愈发心醉,一时间,竟是愣住神,这个咬唇的动作,委实可爱!
尚宁上前一步“你身边没个随从,叫人怎么放心,我---听说了你前段日子生病的事情----那件事情,我还得从头和你说清楚------昨天,我已经上呈了折子,告假一段日子,陪着你散心,如何?”
“不用,我已经雇好了镖局”苍碟淡淡地撇着他,转身就走。'。电子书:。电子书'
卓越果然是信守承诺,早早地架着青布马车等在门口,只是看见苍碟,不由地发愣,没想到,她竟是个女子。
苍蝶坐在青布马车中,翻出包裹里的紫色盒子。
那天,大师兄郁郁寡欢,想来是同翠莲闹了别扭,横竖是三天一小闹,五大一大闹的两个人,中间几天的那个黏糊劲,实在是毒害青少年----
他坐在银杏树下,脸色憔悴,一脸的晦涩,苍碟走过去道别,也就有了以下的对话:
“小师妹,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有时候,难免会遇上个采花盗-----”说着,无端地掐断了下面的话,长吁短叹起来,苍蝶不由地冒出了冷汗,他接下来的意思,不会是说,为了保住性命,还是从了采花盗吧!
好在,大师兄回过神来,看看天边的飘云,继续说道“所以,女孩子还是长得难看一点的好”于是乎,拿出了怀中的紫色锦盒,从中挑出了几张折叠整齐的面具,按着上面的编号,由上往下,选了8号面具。
想是一直被压在最底层,有些变形,她按着师兄教的方法戴了半天,也没有弄好,许是一直低着头,也就没有留意渐进的脚步,车帘子忽的拉开,恰好是对上尚宁的那道洋溢着春色的目光,他看着丑陋的面具,愣怔片刻后,嘴角扯出了淡然的惬意“我还是,陪着你去”
苍蝶干咳一声,云眉微蹙“不用了,卓越,可以走了”
“是,姑娘”卓越答应一声,很是客气地对着愣在一边的尚宁抱拳“尚将军---请移步”
马车轱辘有声间,急速离开,尚宁怔怔地站立着,俊朗的眸子,愈是深邃起来。
008 遇袭
青布马车,一路驰骋。
苍碟斜靠在软垫子上,翻看大师兄给的武功秘籍,确实简单扼要,闭眼试着静下来,暗背口诀后,体内顿时有股真气在流转似的,真气积聚在丹田中,只是找不到法子去冲破那层束缚。
她猛地停下意念,不然的话,那股真气,指不定跑那边去了。
深深呼吸几下,撩开布帘的一角,顿然有股桂花香飘来,原来,又是八月桂花香,不知道有没有人闻着桂花醉的,她的眼前一阵阵的恍惚起来。
远处,传来沉闷的钟声,沉沉地传遍了整个山头,许是钟声太过沉闷,许是这里的桂花香太过浓郁,勾起了心底的曲折,心口上的空气像是抽干似的,犹如坐在翩翩棉絮上,很小的时候,钱院长就是在桂花树下,发现了被人遗弃的她,初见祁朗的时候,也是在桂花树下,定情时,也在桂花树畔―――哪怕是最后的日子,也在那丹桂飘香的日子,她这一生,最想躲开的便是桂花,却总也离不了那桂花。
眼睛中湿湿的,像是绕上了稀薄的雾水,一向很少哭泣的她,竟是止不住地发出了哽咽声,赶车的卓越猛然间大喝一声“雁门镖局卓越拜会各位―――”
马车外头已经传出刀剑声,苍碟迅速拔出身上的佩剑,背上包裹,一把撩起帘子,轻巧落在枯草上,卓越回头,讶然间,愣怔片刻,许是看见面具的缘故,低头见她手中提着佩剑,即刻恢复惯常洒脱“姑娘,怕是遇上匪徒,小心”
“嗯”苍碟点头,朝前看去,黑衣人黑压压一片,他们倒是选了个好地方,左右两边是峡谷,道路狭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甚是荒凉。
带头的黑衣人,沉默不语,满脸生疑地撇着苍碟,同几个黑衣人跑到一边,嘀咕商量。
卓越后退一步,小声说道“姑娘,黑衣人人数众多,我攻上去,你趁乱冲出去,到时候,我们在前面的歇凤坡见面”
“给你,憋气,朝着他们身上打”苍碟低头,翻开身边的鹿皮兜,倒了几个黑珍珠般的珠子出来,这些玩意,原是海岛的山林中,遇上猛兽,逃生之用。
“哼,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种,兄弟们,男的杀,女的嘛,抢回去”黑衣人像是商量好了,很是突兀地大声宣布,只是说起来未免牵强,哪里的劫匪会如此组织严密,四方的站位又是严谨。
黑衣人挥手,如潮般涌来,苍碟同卓越同时挥手,那些催泪弹顿时炸开了厚重的烟雾,一时间,措手不及,很多人呛得满脸生泪,辨不清方向,手中的刀剑也是轰然落地,一个个使劲地擦拭眼睛,也不敢张口呼喝,那股子气息,一旦进入喉咙中,更是要命般地难受。
苍碟,卓越憋气,挥剑刺杀几个近处的黑衣人,鲜血粼粼时,苍碟愣怔片刻,为了保命杀人,实在很是无奈,也冲破她固守的道德范畴的底线,谁又能预料,当那个血雨腥风的日子来临时,她还有他们,仅仅是一个计谋,便是血海无涯,便是生死无数。
卓越无法开口,一把拉着她跃向后边的马车,挥开手中的鞭子,马车疾驰而走。
从烟雾中,迅速冲出来的少数黑衣人,翻身上马,一路追来。
卓越不愧是雁门的二当家,左转右转间,架着马车,猛地冲向一边的小道“姑娘,坐好了”枯枝划破青布帘子,苍碟靠在后方,左右摇摆中,使劲地拉着护栏,遇上拦路的石头,也是猛地过去―――
马上的黑衣人,有人给树枝勾着,也有人颠簸中掉落马下,苍碟转头往后看去,追过来的黑衣人,差不多是二十来人―――
“放箭”带头黑衣人挥手,那些弓弩手翻开缰绳,夹紧马肚,拉开背后的三连发弓弩,犹如下雨,箭箭落在青布马车上,经过刚才的灌木林,青布马车已经是残破不堪,哪能抵挡那些利箭――
“姑娘――跳”卓越回头大叫
“好”话未落,苍碟同卓越同时跃出马车,冲向树林深处,十来个黑衣人立刻收起弓弩,跟着跃向树荫。
“雕儿,出去―――咬他们”苍碟在半空中,挥剑挡住冷箭,拉开衣襟,早就醒来的雕儿,眼睛骨碌一转地破空而出,直接冲向黑衣人――
“啊,什么”几个尚在半空中的黑衣人已经是连呼几声,掉洛在地,卓越回头,朗声大笑“姑娘能耐,在下实在佩服”
“小心”破空声,那些冷箭接连而来,卓越已经是手臂上中箭,苍碟背后也是中箭,只是有师傅给的金丝软甲挡着,她挥手投出最后的几颗烟雾弹,半空中的黑衣人,无奈翻洛地下――
苍碟同卓越落在浓密的树影间,连续几个蹿腾,落在更是浓郁的树枝间,稍作喘气,一边的卓越很是硬朗地拔下箭头,苍碟转身过去,一手按住喷涌而出的血,一手撕下内衣,细声说道“别动,我来”
“啊”卓越一震,愣愣地看了过来,回神过来时,手臂上已经是包扎稳妥。
几个黑衣人,经由下面,走了过来,卓越的俊脸,顿时一沉,低头往下看去――
“妈的,百来个人,也抓不到两个,还说是个美女,丑得像是什么似地”小个子黑衣人手拿战刀,朝着一边的草丛一阵地乱砍。
“噤声,小子,不想活了,主子要的是她的命,要是没有提上她的人头,你我别想活着回去”矮胖男子,在一边压低声音。
“嗯,赶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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