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桑岁月。
村中央有一棵大槐树,繁茂的枝条,彰显着它的年迈。“咔嚓”一声脆响,那是树枝承受不住大雪挤压而折断的声音,就连老槐树也在抗议这大雪的漫长。
在这寒风刺骨的雪夜里,村里的大多数人都还没睡着。有的坐在火盆旁,谈论张三李四家的趣事;也有的在自家里喝着小酒,享受冬夜的安静时光;也有些家庭很忙碌,他们一直有着做不完的事。
“狗娃乖,快去看看,你二娘是不是快生了,回来了给你煮奶喝。”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正一脸慈祥地看着旁边胖嘟嘟的小童子。
小童小名叫狗娃,大名叫盘宇。今年四岁,或许家里人希望他能健健康康,才起了这样一个乳名。他的父母早逝,和老婆婆相依为命。老婆婆姓刘,村里人总爱称之为刘婆,对她的孙子,也就是狗娃,特别的喜爱。那胖嘟嘟的脸蛋就说明了一切。
“好咧,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小童肥肥的小手一边来着婆婆的手,还不忘扯着旁边小黄狗的尾巴,二者显得十分的滑稽。
“奶奶啥时候说过假话,傻小子”老婆婆摸着小童的头,笑骂道。
“对呀!”小童高兴的跑走了,到门口时,还不忘冲屋里做个鬼脸。
“路上小心点”临走时,老婆婆倚在门口望着小童的远去。
冬日的山间小道,完全被大雪覆盖,显得很是难行。只有那松树苍翠地站在白皑皑的雪地里,随着凛冽的西北风,摇晃着身子,发出尖厉刺耳的呼啸,像是有意在蔑视严寒。
虽然狗娃家离铁柱家并不远。但狗娃走了不一会儿,从他嘴里、鼻孔里喷出来的团团热气便凝成了一层层霜花儿,冻结在小棉毛的四周,恰似一顶银色的头盔戴在他那冻得通红的脸膛上,飘落的雪花在他的衣服上恋恋不舍。
“哎呦,这路真难走,也不知道静娘生的是弟弟还是妹妹。”狗娃自言自语着。
“慢点,小黄。”狗娃牢牢抓着小黄狗的脖子,显得小心翼翼。在这雪白的小径上,留下了两行浅浅的脚印,渐渐地,也被空中飘舞的雪花覆盖了。
穿过蜿蜒的小径,再通过一座小桥,映入眼帘的是两件宽大的石板房。远远望去金灿灿的玉米挤满了房屋上的横梁,一串串火红的干辣椒挂在房柱上,在这苍白的世界里,显得如此璀璨。通明的灯火,预示着这家人晚上很是忙碌。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黑夜。
“二叔在吗?狗娃来了。”
狗娃就兴冲冲在门口挥手。
二叔名叫铁柱,一位质朴的桃花源村村民,尽管相貌平平,但心地十分善良。比如隔壁家的老李叔不小心扭了脚,他会一直给老李叔担任挑水工,直到他康复;又比如张姨要出嫁女儿了,铁柱就会忙里忙外,比谁都勤劳……所以铁柱在村里有着很好的声誉。或许是好人有好报,三年前的一天,铁柱到山上打猎,救下了一名女子,也就是狗娃的二娘,至于她的过去,没有多少人知道。从此,铁柱也开始了一段幸福的生活。
铁柱手上拿着的吹火棍不禁放下,忙答道,“哦,是狗娃呀,快过来烤火,外面冷”。
狗蛋搓着红彤彤的小手,笑道,“好咧,二叔。嘿嘿。外面真的好冷好冷。”
“那是,这雪都下了好长时间了,不知道啥时候才是个头啊。”铁柱说着说着,不禁看向外面的大雪。“对了,怎么这么晚了,还有空到二叔家里玩。”
狗蛋一拍脑袋说道,“哎呀!差点忘了,奶奶让我问一下,静娘是不是快生了?”
“恩,可能就今晚吧。你看,二叔正在烧水呢。”铁柱沧桑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二叔二叔,三奶奶咋不见呢?”狗蛋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惊疑的叫起。
“正在伺候你二娘呢。”一向沉稳的铁柱好像也被狗娃的叫声惊到了。
“好呀好呀,我今晚就不回去了。我也要伺候静娘。”狗娃一脸欢愉地说道。
“行呀,亏有你的孝心,也不枉你二娘疼爱你。”
“那是,谁让二娘那么疼我呢。”说着说着,狗娃的眼里闪烁着泪花。又想起了他的父母,曾经那个幸福的家庭,因为一次意外而永远的再见了。
铁柱也发现了狗娃严厉的忧伤,不由的开导道,“狗娃乖,即使给你添了弟弟妹妹,二叔二娘也一定会永远的疼你的。”
……
静谧的夜晚伴着零星的炊火声,还有点点话语,一切显得如此祥和。
“啊~”一生撕心裂肺的的痛苦叫声,划破天际,打破了雪夜的寂静。同时,也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铁柱,快来啊,晓静快生了。”一声呼唤迅速传来。
“呀!二叔,是三奶奶的在叫您,静娘快生了。我要回去和奶奶说一下,等会儿,我们一块儿过来。”说着说着,狗娃就往门口走去。
“狗娃乖,雪天路滑,路上小心点。”铁柱边说边匆忙地也走向隔壁的房间。
狗蛋走着走着,不忘回头答道,“知道了,二叔。”
回去的时候,尽管雪还是那样的大,但狗蛋显得十分轻快,就连小黄也顾不得了。不一会儿,就到家了。
“奶奶,静娘快生了。让我扶着你,我们快过去吧!”狗娃不由分说地拉着玉婆往外走。把玉婆弄得一个趔趄。
“傻小子,别急嘛,让奶奶把门关上,都不在家了,要小心晚上的野兽。”老婆婆不得不停下来,回去关上门。
等把门关好,狗蛋又使上了他的那股蛮劲,“好咧,咱们走。”狗蛋扶着老婆婆走上去往铁柱家的路,两人的脚步声在茫茫雪夜里,如此清脆。
还没到铁蛋家里,就听到了紧急的呼叫声。
“他玉婆,我来了,哎呀,这是快生了。铁柱,快去拿水,我来帮忙。”刘婆说着便往床边跑。
玉婆布满汗珠的脸庞,不忘抬起头感谢道,“他大婶看把你害得,这么晚了,还来帮忙。”
“别客气了,都是一家人。”刘婆连忙摇手道。
狗娃也用他的小手往火盆里添些柴木,为这冰冷的黑夜增加温度。旁边的玉婆、刘婆,还有铁柱也都在焦急的忙碌着。
在时间的不断流失里,玉婆焦急的说着,“怎么还不生,这都几个时辰了,天都快亮了。晓静,再用点力。”
“啊~”晓静的脸上挂满了汗珠。
“铁柱,要不把王大婶也叫来吧,她做过几次接生婆呢!”刘婆建议到。
“好,我这就去。”铁柱匆忙的离开了。
山村的冬夜分外寂静,一切都陷入了沉睡。黑夜也十分漫长。雪花越飘越少,似乎在宣布这场大雪的终结。
甚至到了后半夜,就连星星也露出了它那久违的笑脸。一颗流星划过天际,直接把黑夜分为两半,这一刻,群星都变得暗淡起来。
如果仔细的人就不难发现,寰宇上的星辰都好像在围绕这颗流星转动,甚至还有凤凰的虚影在空中游荡。不知道在迎接些什么,也许是在未那尚未出生的婴儿献舞吧。
美妙的奇观,一直持续着,即使乌云也挡不住。千古罕见。
但与此相对的是,铁柱家里却灯火通明,一家人都在忙忙碌碌。那璀璨的光芒,就像黑夜里最闪亮的一座灯塔,召唤远方的人回来。
不知道在八荒大地多少万里的一座仙山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双目炯炯有神。望着天空中的星辰,自言自语道:“紫微星东移,不知道哪位神人降临凡间了。”
在他的旁边站着一名老妪,看着星河,似乎穿透了苍穹:“是呀,老伴,这世界要变天了”说完,这二人就破空而去。
------题外话------
冬天的雪景冷中透着几分别致的美,或许,这才是大自然的伟大吧。O(∩_∩)O~
☆、第二章 降世
在清晨的声声鸡鸣中,东方露出了特有的鱼肚白。只有那绵绵的白雪装饰着这世界,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披着一层白纱,显得如此纯洁与梦幻。
而在铁柱的屋顶一直飘着七色彩云。
“哇~”一声婴儿的哭啼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生了生了,列祖列宗显灵,是个女孩。”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抱着手中的婴儿,欢喜的宣布着。这正是昨夜铁柱找的王婆,已经年过八十了,但显得还很年轻。
再看看那女婴,也甚是精神,一直大声的叫着,挥舞着胖胖的玉臂。和其他婴儿不一样的是,女婴并不贪睡。那粉嘟嘟的一直挂着美丽的小酒窝,硕大的眼睛,活像两颗星辰显得很灵动,一直转呀转,久久凝视这未知的世界。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可人的事。
床上的美丽少妇,正是该女婴的母亲,名叫晓静,大概在三年前嫁给了铁柱。她苍白的脸上挂满汗珠,额前的碎发站在脸上,即使是这样,但望着熟睡的女婴,布满汗珠脸上绽放出了笑容,她仿若月宫上的仙子。那一刻,全世界的花儿,仿若都比了下去。
“来,张姨。把孩子给我吧。她可能饿了。”
“恩,小丫头可能真饿了。”
“好咧好咧,我有妹妹了。”狗娃也大叫着,似乎在和女婴比谁的嗓门大。还不断高兴的跳着,就连小黄也在满心欢喜的摇着尾巴。
铁柱原本忧愁的脸庞,这一刻也有了一丝难得的微笑。傻傻地望着女婴。
“快来呀,铁柱别傻乐呵了,快来帮忙,这次可把晓静苦坏了。”玉婆满怀慈爱地说着。
“娘,我不累。”少妇轻语到,边说边给女婴喂奶,满脸洋溢着幸福。
“嗯,娘”铁柱轻嗯了一声,就去帮床上的少妇擦汗去了,还不忘看看吃奶的婴儿。
女婴也很是乖巧,静静地吮吸着她母亲的乳汁,只是偶尔用小手撩着她母亲的头发。
玉婆看着屋里的每一个人都累了一晚上,还没来的及吃饭。连忙招呼到:“好了好了,看把大家都辛苦的,天都快亮了,都别走了。狗娃就和你张奶奶就在这里帮忙照顾晓静还有小丫头。他李婆,走咱一起去做饭吧。顺便给晓静熬点昨天刚摘的血人参,补补身子。”
李婆答道“好,我们去了,狗娃,别乱跑,听玉婆的话,好好陪着静娘和小妹妹。”
“好咧,奶奶。”
也许是新添了小妹妹的缘故,狗娃满口答应了。一直围着小丫头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吃过早饭后,玩了了一会,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回去睡觉。
天亮了太阳缓缓地露出他那久违的微笑。或是为了与这冬日抗争。
零散的鸟鸣声,以及“滴滴答答”的解冻声。让这冰封的世界渐渐活了过来。
桃花源村的人们,也都渐渐的起来了,开始了他们新一天的生活。
“铁柱家的晓静生了,你们知道吗?”
“是吗,快去看看”
……
一群男女老少们,不甘落后的往铁柱家里走去,手里还不忘拿着自家的鸡蛋,亦或是新鲜的瘦肉。这是这里最质朴的风俗。
“张姨、王大嫂,你们来了。”晓静一边说着,一边试着下床,却被走来的王大嫂扶在了床头。
“晓静,躺着,别起来。我们都来看看小丫头呢。你刚生完孩子,累坏了。”
“就是,怀胎十二个月呢!不知道哪位神仙转世。”一位老婆婆开玩笑道。
“呦,都来看看,这丫头真可爱,还在冲我笑呢。傻丫头,再笑一个。”
“那是可比铁柱小时候,漂亮多了。”
“那是,长大了一定有出息。”
“呀咿呀咿”或许为了响应他们的话语,女婴挥舞着她的小手,显得用力十足。
“都别站着,快来这里坐。借各位的吉言,我孙女一定会出人头地的。”玉婆招呼着众人,虽然很是疲惫,但仍然乐此不倦。
正在这时,张爷也走了进来。众人显得很是恭敬。
张爷边走便笑道“哦,原来是个小丫头,快让你张爷爷抱抱,呵呵…”说着说着,在众人的惊讶中,女婴就缓缓地飘到了他的怀里。
“张爷好厉害呀!”一个孩童高兴的跳起来说道。
一旁黑黝黝的女娃也自豪的嚷道:“那是,爷爷可是仙人呢。”
就在这时,张爷的脸上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那苍老的双眸展现出湛湛神光。“呀,这女婴可了不得,连我都看不透她的灵根,或许是某种特殊的体质。”
众人听到后,都一阵疑惑。但没人发现,晓静那平静的目光里闪过一丝波澜。
“特殊体质?那是啥呀?”有几个好奇的少年问道。
张爷看了一眼大家,摸着自己的臂膀,似乎在回忆着什么。顿了一下,望向远处的高山,解释道:“那是一种特殊的存在,他们在修炼上有着得天独厚、与生俱来的优势。当年,在外面的世界时,我臂上的伤就是被一个拥有玄阴之体的绝世人物所伤。”
“这么厉害。就连张爷也打不过……”村里人都很吃惊的说道。随后,众人都一阵沉默。
在短暂的寂静之后,人们又聚焦到了小女婴的身上。“那不是说,小丫头以后在修炼上很厉害。”
就连十分忙碌的玉婆也溺爱的看着女婴,喃喃道:“小丫头,要快点长大啊,桃花源村以后就会多一个仙人了,一定要好好守护你娘,还有村里的所有人。”
张爷亦慈爱的看着女婴,略显担忧地说道:“可是个女娃,武道一途甚是艰苦,不知道她能不能坚持下去。”
王婆插话道:“我们要相信小丫头,这不还没长大嘛。看,又在撅着小嘴,要吃奶了。”大家都被逗乐了,没有了刚刚的不快。
大家又在一起聊起了育儿经。
相比于大多数人的谈资,小朋友最是无忧无虑了。
“放鞭炮喽…狗蛋,快点~”孩子们拿着鞭炮,准备欢迎新伙伴的加入。
雪在阳光的抚摸下,不断的消融,将自己完全回馈到大地。万物也恢复了他们的生机。新的一天开始了。苍远的兽吼声,又是那个灵兽在宣布他们回归自然了。
“大壮哥,二蛋哥。等会我要和你们一起去抓鸟蛋,给静娘送去。”狗娃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满怀期望地说道。
对面的黄皮肤少年满脸严肃的说着:“小屁孩,你还小。山里野兽多,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