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就算是他不应允,慎皇兄也已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宣布沈清夕是他的义女,就算是他不给封号,两人之间的叔侄名分已经定下。他一直认为他的威胁是顾照棠,不想担个夺臣子之妻的昏聩名声,其实这在他看来其实并不难操作。他有的是办法让顾、沈两家退婚,另外给顾照棠赐婚以作补偿就是了,只是他希望这一切都是沈清夕心甘情愿的,他并不想强迫她。
上次和沈清夕在寿康宫的谈话刺激到了他,沈清夕那么明白的拒绝了他。这让他有些不悦和愤恨,他是万人景仰的皇上,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肯垂询她的意愿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他竟然这样的不识抬举,是以赵云冉求见他。提出打昏沈清夕送到庆阳宫,以破坏她的清誉,逼沈清夕自动退掉和顾家的婚约。他没有过多的考虑就答应了赵云冉的提议。
但是后来当沈清夕看着他,淡淡的说出“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的时候,他总觉得那话中有着淡淡的鄙夷。忽然觉得自己堂堂的皇上在她一个小姑娘面前竟然无所遁形,他有些恼怒,后来又想,是否自己逼的太急了些,她毕竟只有十三岁,就算是进宫,也要等到她及笄了,不妨再缓缓,何况太后也一直不想让他担了不好的名声。
现在他后悔了,正是他的迟疑给了她谋划逃脱的机会,如果当日他再果断一些,再强势一些,也不会有今日的遗憾,他不由握紧了手。
“皇帝可是再想合适的封号?以哀家看,莫若“巧夕”二字为佳,只是这品级嘛,还要皇上定夺才好。”沈清夕跪着,皇上迟迟不发话,底下的群臣已经开始低声的议论,太后不得不发话,提醒皇上。
皇上磨了磨牙,事到如今,他虽然不甘心,却不得不面对眼前的现实,他了解慎亲王的性格,就算今日的事情是他故意为之,他也无法和他算账,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沉声说道:“亲王之女品级应该为郡主,既为义女,却不好定为郡主,品级就册为县主吧,就册为“巧夕”县主吧。”
“谢太后、皇上隆恩。”沈清夕磕头谢恩,同时,慎亲王夫妇、沈老太爷带着沈家大老爷、二老爷夫妇都跪下谢恩,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鸿朝的规矩有点类似于明朝,帝女封公主,亲王女封郡主,郡王女封县主,但是也不是所有的亲王或郡王的女儿就一定是郡主或县主,需要有亲王或郡王上表请封,还要看皇帝的意思是否允许,鸿朝的亲王目前只剩下三位,都是皇上的亲兄弟,他们的嫡女一般都是有封号的,庶女则无,而郡王的女儿有品级的就更少了,尤其在之前皇上并不重视勋贵世家的情形下,就是赵云冉,也是仗着太后的宠爱和出于对她婚事的考量,皇上才在今年选秀时封了县主。
而有了品级,还要看封号,一般前头以地名命名的则是代表了有封邑,像赵云冉的福田县主,则代表了她的封邑是福田县,而沈清夕的封号巧夕,意思是说她享有县主的等级待遇,却不会赐封邑。
不过,有没有封邑,沈清夕也不在乎,如果可以,她甚至连这个县主的封号都不想要,她只觉得此刻心情激荡,无法平静,终于有望出宫了。
众人纷纷上前恭喜慎亲王,慎亲王笑呵呵的捋着短须,一副有女万事足的表情,看得皇上更是牙疼上火。
慎亲王侧妃扯了扯慎亲王的衣袖,暗示他见好就收,慎亲王却眯眯眼,拉住沈老太爷,嬉笑道:“卫国公啊,这么一来倒让你占了本王的便宜了。”可不是嘛,硬生生的比沈老太爷埃了一辈,太不划算。
沈老太爷拱手为礼,连称不敢,开玩笑,他哪敢占慎亲王的便宜。
慎亲王却不肯罢休,道:“反正本王是已经吃了这个亏了,你既然不敢占本王的便宜,就要想办法弥补一下本王好了。”
沈老太爷不解,“亲王的意思是?”
“本王的意思很简单,清夕要隔三差五的在慎亲王府小住,本王的侧妃已经给她收拾好了住处,就是将来嫁了人,也要时常回慎亲王府看看,不能只有你卫国公府一个娘家啊。”慎亲王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开口。
“这个是自然,王爷垂爱,是沈家的荣幸,也是清夕丫头的福分,”沈老太爷眨了眨眼,意识到慎亲王的意图,立刻将顾照棠拉下了水,“只是嫁人后,却不是老臣能做主的了,要问忠郡王世子才好。”
旁边自有消息灵通的人立刻反应过来,开始议论,“哎呀,和忠郡王世子订婚的人就是巧夕县主啊,对了,头前听说定亲礼办得很是隆重呢。”
慎亲王满意的听着周围低低的议论声,给了沈老太爷一个满意赞许的眼神,准备收场,嗯,既然大家都已经见证了沈清夕的身份,也知道了和顾照棠的婚约,确实该见好就收了。
宴席依旧继续,于宗室子弟、王公大臣们来说,这不过是太后宴席中的一个小插曲而已,并不会影响他们的心情,而对于其他人嘛。。。。。。。。
皇上脸色有些发青,仔细看的话还会发现其中有隐隐的怒火,太后心里则是有些复杂,既有些担心皇上的情绪,又对皇上无法再纳沈清夕入宫这件事感觉到松了口气,由不得心里叹息,也就是慎亲王这样的性子,让皇上无从计较,若是其他人,今日的事情必定无法善终。。。。。。。。。
皇后则心里盘算着太后的身体调养的差不多了,沈清夕也没有理由继续再留在宫里,只要她一出宫,她就找借口将大皇子送到忠郡王府,由沈清夕开始驱毒,而她则要开始着手调查大皇子中毒的真相了,她冷眼看了看周围都隐隐有几分窃喜的嫔妃们,嘴角不由漾起几分冷笑。
沈清夕则终于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感慨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她从进宫就一直悬着一颗心,现在终于尘埃落定了。
她不由看向顾照棠,心里一阵柔软,在进宫之前,她只是迫于形势,接受和顾照棠定亲的事实,但是进宫后,顾照棠陪她一起经历的困难,顾照棠为她做过的事情,为她付出的牺牲,还有他那句掷地有声的“比起失去你,没有什么是我不能接受的。”这两个多月来的点点滴滴此刻都浮现眼前,她知道,她对顾照棠,已经再无法淡然处之,她该正视自己内心的感觉了。
仿佛心有灵犀般,顾照棠也扭头看向她,目光柔和中带着竭力压制的喜悦,虽然知道今日的事情会埋下隐患,虽然他们不得已和慎亲王、皇后达成了协议,虽然未来可能会卷进皇室的斗争中,但是这一刻,他们的内心被喜悦填的满满的,未来,他们可以携手并肩,迎接任何可能到来的暴风骤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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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高考的第一天,网上铺天盖地的新闻都是关于高考的,突然怀念起当年自己的高考时光,一晃九年就这么过去了,果然光阴似流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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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出宫(上)
千秋节过后没几日,太后就以身体痊愈为名安排沈清夕出宫,沈清夕将太后饮食需注意的一些事项详细的记录在小册子上,交给善云姑姑,又细细嘱咐了一番,才拜别太后,准备出宫。
“你是个好姑娘,现在又成了慎亲王的义女,名分上算你也是哀家的孙女了,以后记得常常来宫里看看我这个老祖母,哀家年纪大了,总想着有你们这些小辈在身边陪着,才觉日子不是那么难熬。”太后叹了口气,拉了沈清夕在身边,心里着实有几分不舍得。
凭心而论,沈清夕在宫里这两个多月,照料她的衣食起居无微不至,她的身体也在她细心的调养下好了不少,只是她之前因为皇上的事情对她总有几分戒备,现在危机解除,心里倒真生出几分疼惜来,毕竟还是个才十来岁的孩子呢!
沈清夕可不认为太后真拿自己当孙女疼爱,毕竟处了两个多月,要说没有一丝感情也不可能,太后虽然没有帮到她,可也没有害她,何况为了她和顾照棠的将来,能多结一份善缘总比多一个仇人好!
“只要太后您不嫌弃清夕烦闷,我定然会进宫看您的,只是清夕希望进宫只是能陪着太后说话解闷,可不想像这次一样是为太后诊病而来的,清夕希望您永远都健康快乐。”
“你这孩子,这世上有几人能真正的永远健康快乐?罢了,总归是你有心就好了。”太后被沈清夕逗乐了,拉着沈清夕的手又嘱咐了一番,才放沈清夕出了寿康宫。
从寿康宫出来,沈清夕又去凤华宫拜别皇后,这是第一次估计也是最后一次,她能这样毫无负担的走在皇宫里的情势甬道上。只觉得天时蓝的,风是暖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自然。
皇后倒很痛快,没说什么,只提醒她要尽快的安排为大皇子驱毒的事情,说她会安排身边得力的簪菊跟随大皇子进出忠郡王府。
从凤华宫出来,绕过几个宫殿,沈清夕大大方方的向皇宫的朝华门走去,出了朝华门,大哥沈青扬在外面等着接她回家。
回家。这个词在沈清夕心头荡漾着,感觉到心头暖暖的,她不由扯开了一个笑容。大步朝前走去,眼前人影一闪,却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穿着禁卫军服饰的中年男子挡住了去路。
“巧夕县主,皇上要见你。请随本官走一躺吧。”来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沈清夕,才说出来意。
沈清夕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好心情不翼而飞,她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脸型瘦削,线条坚硬。眼神锐利,神情严肃,“请问这位大人如何称呼?”既然叫了她县主。那就说明是知道她身份的,沈清夕稍微缓了缓,说道,“本县主如何知道是皇上要见我?而不是你假冒皇上之命?”
蒋烨脸色一僵,瞳孔微缩。他是皇上的禁卫军统领,他本身就是皇上的代表。还从来没有人这样怀疑过他的身份,这个女孩够胆量,怪不得皇上非要让他亲自来,别人来了只怕无法请得动她。
蒋烨手一晃,手中多了一枚令牌,“在下禁卫军统领蒋烨,奉皇上之命,请县主过去相见。”
沈清夕看了那令牌一眼,嗯,确实是禁卫军统领的腰牌,“皇上在哪儿?”
皇上的行踪也是你能问的,蒋烨忍住教训的冲动,瓮声瓮气的答道:“在前头荷花池上的凉亭里,请县主移驾。”皇上说了,她问什么就答什么。
“你确定皇上让你请的是巧夕县主?”沈清夕挑眉继续问道,特别加重了巧夕县主四个字。
蒋烨皱眉,不懂她为何在身份的问题上纠缠,“是让请的巧夕郡主,在下还年轻,耳朵还得很,记性也不错!”蒋烨继续忍耐,磨着牙暗示沈清夕他听力、记忆力都没问题。
“哦,那走吧。”沈清夕垂下眼睛,平静的说道。
蒋烨愕然,不懂刚才还一直纠缠细节的沈清夕怎么突然这么爽快的答应了跟他走,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他狐疑的看向沈清夕。
“不是说皇上要见我吗?还不带路?”沈清夕见他不动,好脾气的提醒他,可别耽误了她出宫的时间,让大哥等着急了。
蒋烨从沈清夕的表情没看出什么异常来,转了头纳闷的在前头带路,沈清夕则在后头暗暗思索着皇上可能会说的话及自己应变的话。
如果皇上说要见的是沈清夕,她心里还会担心皇上无法接受现实,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那她就要想办法自救了,但现在皇上说的是见巧夕县主,虽然都是她一个人,但这代表着皇上已经认可了他的身份,自然不会再做什么不妥的行为,而且地点在荷花池的凉亭,光天化日之下,定然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她估摸着皇上多半是心理不甘,要发泄惩罚或威胁一番,这个她倒不怕,只还怕因为她连累到沈家和顾家倒不妥了,这样一想,心里倒沉重了几分。
六月的荷花池上的荷花开的正盛,荷叶碧绿碧绿的,有的荷叶像宽大的草帽,挺立在水上,有的荷叶则像小巧的船儿,漂浮在水上,一朵朵荷花亭亭玉立的偎依着碧绿滚圆的荷叶,微风拂来,翩翩起舞,荷花池上曲巧蜿蜒,中央建了一座小巧的凉亭,凉亭四周设了重重素色帷幔,使的在凉亭里的人既可以欣赏荷花,又可以纳凉避暑。
帷幔随风浮动间,沈清夕看到那个穿了明黄色家居服的人,背对着她,双手交窝在背后,挺拔宽阔的背影有隐约的僵硬之意,看来余怒未消。
“臣女沈清夕叩见皇上。”沈清夕刚进凉亭,规规矩矩的朝着那个背影行礼。
皇上微微一震,却并未叫沈清夕起身,冷哼了一声,“巧夕县主,好一个巧夕县主,你好大的胆子啊,朕倒是小瞧了你。”
“臣女不敢,巧夕县主乃是皇上亲口所封,臣女谢皇上隆恩。”沈清夕低眉顺眼,姿态放得很低,不就是跪吗,她抗得住。
皇上被她那句亲口所封刺激到了,怒气冲冲的转过头来,瞪着她,“亲口所封,在那时的情况下,朕只能开口封你,谁给你的胆子,竟然说服了慎亲王,谁又给你当的说客,竟然能让一向不管闲事的慎皇兄出马。”
沈清夕暗暗腹诽,当年先皇一定是不够中意他,不然怎么传了皇位,却将宫中的地道布置告知了慎亲王,慎亲王不愿意当皇帝,先皇应该是很伤心的吧?不过她很庆幸先皇将密道传给了慎亲王,否则又怎能帮到她。
“要有人帮忙的话,臣女还用去说服义父,正是因为无人相帮,臣女走投无路,才可怜巴巴的自己去求了义父,也是臣女有福分,义父竟然和臣女聊的十分投缘,才收了臣女做义女。”沈清夕略带了些无奈,可怜兮兮的说,不想让他怀疑到皇后身上,只有自己拦下责任了。
皇上顿时被她气乐了,“还走投无路,可怜巴巴的?朕就那么可怕?任了慎皇兄当义父就是福分,你怎么不认为进宫陪朕,荣宠不断是你的福分。”
“哪还真不是福分,是催命符,”沈清夕见他乐了,微微松了一口气,抬起头诚挚的对皇上说:“臣女多谢皇上的抬爱,是臣女福薄,无福消受这宫里的荣华富贵,您觉得我聪慧,活泼,新鲜的想法层出不穷,这些都缘于我有自由自在的空间,如果我被关在了宫里,我就会失去所有想象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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